在那個夢境中,凌峰夢見了這件白色的衣衫,衣衫也是像畫中所畫的一樣,直挺挺的飄飛着,衣衫裡邊沒有任何女人的身影,衣衫在魔瘴之中飄飛,而凌峰則是被那衣衫中所釋放出來的某種感召之力召喚一樣,朝着這件衣衫不停地追趕。
凌峰感覺莫名其妙,他這是哪輩子修成的福緣,怎麼會跟一件沒有女人穿的古怪衣裳扯上了緣分呢?一個男人,和一件女人的衣裳,這緣分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他上輩子是個女人做了一件漂亮的衣裳,結果沒穿成就死了,所以這輩子,衣裳找來了,要他再穿到大街上去溜達幾圈嗎?
贔屓在一旁看着凌峰那種直愣愣盯着紙牌看的樣子,忍不住也朝着那張牌看了看,當他看見牌上只有一件女人的衣服,卻沒有女人的身形時,他立即聯想到了夜間出沒的,那些惡鬼的身上。
他朝着凌峰道:“叔,你不會是真信這個孟婆的話,要跟着這張只有件女人衣服的牌走吧?”
凌峰迴頭而問:“有何不可?”
贔屓將頭搖得像撥浪鼓道:“自然是不可,叔你說過要帶我去找花姑娘的,你好歹也真帶我去見個姑娘啊,這一件衣服,搞得就像個孤魂野鬼在荒郊野外飄似的,多不吉利啊,那麼多路可以選擇,怎麼非得先這一和呢,叔你還是換一條路走吧!”
贔屓也說得有道理,一件女人的衣裳在天空中飄呀飄的,如果不是惡鬼作祟,那又是什麼古怪?
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是凌峰的個性,這其中種種的玄奧,他不去探索清楚,他就會一直地困惑下去,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這件白衣後面所掩藏的真相,與自己究竟又有何關聯?
見孟婆是因爲貪財纔會竭力推薦自己走這條路,他討價還價的心思也生出來了,朝着對方問:“你看那我若是如了你的意,你的收穫就大了,卻不知對於我又會有何好處?”
孟婆望着凌峰眉目微皺着問:“那你想要何種優惠?”
凌峰朝着對方手掌前所抓的所有牌一探,口中則道:“我要你將這十二張牌也全都給我,我想知道,這所有的牌都代表着我和魔域的哪些緣分,我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緣分留在魔界之內?”
凌峰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讓凌峰意料不到的是那十二張牌,竟然只是虛幻,他的手拂過之後,只是在虛幻的牌影中撈了一個空,這樣一來,他的搶牌之舉,便算是沒有成功。
孟婆搖了搖頭,朝着凌峰道:“不,少俠不可,你若知道一切魔緣,日後必會有兩種結果,一種結果,就是緣上結緣,你就成魔了,另一種結果,就是斬斷一切緣分,你就屠魔了,成魔與屠魔,都不是少俠當做之事,所以,你還是別知道那麼多魔緣的好!”
凌峰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再問道:“那我要是一定需要呢?我現在還犟上了,如果你不把這所有的牌給我,我就偏偏不選擇這張只有白衣的牌去魔域!”
一旁的贔屓也鼓譟着:“沒錯沒錯,我們不選這張牌了,我們選別的牌去魔域,讓你的九階之物落空,讓你賺不了大錢!”
對方尷尬地笑了笑,她似是很捨不得她的那件九階之物,朝着凌峰探出右手,其右手中立即浮出一個石碗,碗中正盛了一碗不冷不熱的黃湯,其黃湯中,隱隱可感知到有人歡喜,有人哭泣,有人奮進,有人心酸,有人尷尬,有人悲涼等多種情愫,聞在鼻間,似有喜、悲、痛、恨、愁、愛等六般味道。
她道:“此湯爲忘生湯,你若非要選擇知惜所有十三段緣分,那就要喝我這手中一碗忘生湯,當然,我並不是傳說中那個守在忘川河畔的孟婆,我也不可能用這忘生湯讓你忘記一切,只是某些東西,該要你忘記的時候,就會忘記,該要你失去的時候,就會失去,你若敢喝此湯,十三段緣分,我一一給你!”
那孟婆搞得像極了張青雲告訴凌峰的,那個地獄中的孟婆,讓凌峰望着那忘生湯,渾身肌膚上面止不出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他如今階別已經很高了,他能夠承愛得住忘生湯的毒力,順利進出於魔域之中,而不讓自己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嗎?
一旁的贔屓,見凌峰在那裡猶猶豫豫的,頓時道:“叔,你囉嗦什麼,她叫你喝你就喝嘛,我們可是天蛇轉世,世上無毒可以毒到我們的,因爲我們比世上之毒還要毒!”
凌峰想着也對,管他三七二十一,把對方手中乘着忘生湯的石碗拿過來,對着嘴一飲而下,就當這孟婆的忘生湯是毒藥吧,他就不相信對方這個最多八階的魔女,真能夠把他給毒得忘掉前世今生!
忘生湯在喉間,他聽到了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那聲音也是孟婆的聲音,可他看着孟婆的臉頰,卻發現孟婆的嘴脣沒有絲毫的動彈,也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那聲音說:“忘生湯是一碗好湯呀,它採自俗世藥材,以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愛所滴落的六種淚珠爲藥引,分成甘、苦、辛、酸、鹹五般口味,若入冥輪,任何刁鑽鬼怪都不可逃脫,一旦下喉,萬苦皆休,這東西,怎得世間那般衆生,全都不願喝呢?……”
那聲音疑困不已,又感嘆唏噓,引人遐想。
凌峰飲罷,感覺心中似乎多了一種氤氳之氣,直朝着自己的骨髓裡頭鑽,不過他似乎也能壓制得住,用意念稍作壓制之後,他便感覺那種氤氳之氣散入了身軀末梢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東西的藥性並不太強烈,所以被他給排出了體外。
總之就目前來說,那東西並沒有在凌峰的體內起任何的作用,凌峰還是以前的凌峰,任何身體和感觀的改變都沒有,只是以後有什麼後遺症,那凌峰暫時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