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懷疑自己步入了一個最讓他難以接受的境地,覺得自己去到了千年以後,畢竟如果不是千年光陰的洗滌,一個有感情的人,如何忍心看着這諸多的兄弟親朋死去而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而就在他這麼想時,有關秦俏兒和蘇非利亞被追殺的一幕也緊接着出現了。
壇鋒聖劍像砍殺別的人一般,很快將道力也對準了秦俏兒,身爲秦俏兒守護者的蘇非利亞則首當其衝,護在了秦俏兒的身旁,然後很自然地就被壇鋒聖劍一劍砍成兩段,香消玉損死在了半空中。
與別的人很輕易便被砍殺有所不同的是,當壇鋒聖劍砍殺秦俏兒的時候,壇鋒聖劍似乎有所感應,想要從秦俏兒的體內得到一些什麼,所以它只顧着朝秦俏兒身周盤旋追查,而沒有像對待別的人一般,直接將秦俏兒殺死。
“俏兒,快跑!”凌峰眉頭微皺着,在心中默默地爲秦俏兒着急,他看見影像中的秦俏兒肚子已經隆起來了,好像正在待產,因爲被壇鋒聖劍追着,秦俏兒的額頭上全是汗珠,整個臉龐蒼白着,臉上是一臉的焦急。
他很爲秦俏兒的處境着急,他想要幫助秦俏兒,因爲那是他的女人,懷裡還懷着他的孩子,但那些影像都只是虛幻之物,他根本就沒法按着自己所想,進入到那些虛幻的影像之中,幫到秦俏兒哪怕一丁點。
然後他看見壇鋒聖劍也終於朝着秦俏兒發動了進攻,一劍刺穿了秦俏兒的身體,還是從秦俏兒隆起的肚子處刺破,秦俏兒便在虛空中失去了生機,無力地朝着大地疾疾地降落。
“俏兒——————”
凌峰大叫出聲,他再也沒了那種也許自己已經經歷了千餘年的歲月,所以對於那些殺掉親朋好友的場景沒有多大感覺的意識,他感受到了發自本心的揪心之痛,他感覺秦俏兒的死亡,就發生在與他相隔不遠的時空中!
緊接着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終於在那種失重的狀態中觸地,整個大地在他的四周發出轟隆巨響,然後他便失去了知覺。
半睡半醒之間,他彷彿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點,像細小的鼓槌一般敲打在他的身周,他的身體似乎一直都浸泡在泥水之中,有無數人的哀號聲、叫救命聲在他的身旁響起,他想要醒過去救那些人,但是他趟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任何救人的辦法他都沒法做出來……
直到第二天清晨到來後,他的那種如夢如幻的感覺才徹底消失,他醒了,昨晚上夢中所下的雨終於停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真的趟在了地上,天空也下過雨了,他的大半邊身體和臉部,全都被濁黃的泥水染溼了。
醒來之時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簡易店面的屋檐,屋檐上的水珠晶瑩剔透着,從那簡易店面的屋檐處靜靜滑落下來,正好滴在拒他不足一米的一個水窪中,發出叮叮叮叮的聲音。
他正在感受着這種清晨時的靜謐時,猛地發現那屋檐上滴下的水珠是紅色的。
他再朝屋檐處仰頭而望,發現那個屋檐處居然探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的腦袋,看那腦袋的樣子,應該是胸部以下倒在了屋頂上,頭部則探出了屋頂外邊。
死亡的氣息將他從迷糊的狀態中驚醒,他趕緊撐着地面站起來,他發現自己渾身乏力,他朝四周觀望,發現處在荒漠之上一個小街道之中,此時的街道上,四處都沒有人走動。
讓他想不到的是,當他朝遠處看的時候,他居然看到了他離開荒漠朝聖瑪阿母雷宮進發時,所見到的那座十八層古風建築——黃鶴樓。
黃鶴樓是呼努哈赤轄區內的標誌性建築,因爲這些邊地之王基本上過不了幾年便會換人,所以在荒漠之中的建築物都很簡陋,十八層的黃鶴樓在這荒地之中,便顯得特別顯眼。
既然能看到黃鶴樓,那麼表明此刻凌峰所降落的地方,乃是呼努哈赤轄區之內,當然凌峰昨夜經歷過太多那種似真似幻的景象,所以他不敢肯定,如今的呼努哈赤還在世沒有?
而且他還發現了一個明顯不對勁的地方,按照正常情況,這個時候鎮上的人應該都已起牀營業,但今天卻如此地安靜,不僅連人影也不見一個,而且還看見屋頂上有死人,這種氛圍,一萬個不對勁。
他如此想着,加快腳步向街道外面走去,沒用多久時間,他出了街道,看到了街道外面一處廣闊的荒漠地帶。
他從街道上朝荒漠地帶中看過去,發現一些荒蕪的草垛之間,橫七豎八倒着三四百具屍體,這個小鎮大概也就那麼幾百口人,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不論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這個小鎮所有的人全都死在了空曠的荒漠中。
荒漠之中有蒼蠅和禿鷲,整個荒地被血染紅,蒼蠅在各具屍體之中亂飛來往着,禿鷲們則撕扯着被血染紅的屍體大快朵頤,一股血腥之氣,頓時朝着他撲面而來。
凌峰不是沒見過死人,但這麼多的死人全都散落在集鎮外面的場景,他還真未見過,這種場面讓他很不適。
最關鍵的是這些死人究竟爲什麼會死?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人的死因,但他想世界上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那麼巧,會在他回來的時候,突然遇見這些人神秘地死去。
他覺得這些人的死因跟自己恐怕是有某種關聯的,但關聯是什麼?有多大的關聯?他卻不得而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峰雙手微微顫抖着,捂着自己的頭顱,開始坐回到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氣。
昨天夜裡在昏睡過去時,他腦子中滿是兇惡鬼臉,鮮血白骨,諸多親朋好友被壇鋒聖劍殺死,又有許多陌生人不知因何而哀號求救命的畫面,他覺得他必須要把昨晚上的一切全想起來,他需要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