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沒讓張靜濤失望,格蘭陵就如二人所想,接受到了達爾的諸多暗號,對趙浪軍的位置和處境一清二楚。
憑格蘭陵的謀術,正是想要在牧野攔截趙浪軍,這不僅是格蘭陵很像殺死張靜濤,亦是若能滅了趙浪,必然能讓趙國更容易分崩離析,即便趙王再生個孩子,都是沒用,嬰兒,不足以糾結王系勢力。
至於趙國是存是亡,格蘭陵的看法是不同的。
能消耗一點秦國的實力,就好一點,趙國滅了就滅了,儒門必然能在其中大撈好處,暗中瓜分趙國地盤,要知道,這前線秦兵幾乎包含了諸子百家,連商鞅的法家都不例外。
特別是滅了張正,不但能解用野豬設計自己的心頭之恨,更一定能讓諸事都順利不少。
而這一些想法,即將就能實現。
“我似乎都不覺得如何快樂呢,這不過是撫平琴聲中的一些雜音罷了。”格蘭陵淡然到了傲慢,更透着殺氣說道。
“不錯,豎子,必死無疑!若大人不在意的話,就交由我親手解決他好了,除非他們甘心放棄,返回趙國。”高孝一想起自己在叢林的經歷,就尷尬到心都發虛,自然亦是對張靜濤憤恨無比,卻不想,那藥粉艮本是他自己的。
“放心吧,他們不度水,我們就不度水,如此就可以盯得他們緊緊的,他們其實走不掉的,這魏兵遍地的山野間,他們可不感撒開了跑路的。”格蘭陵笑得如陽光燦爛。
若撒開跑路,自然是任何騎兵都可一日趕到南燕,可偏偏,這是誰都做不到的。
“嗯,守在這淇水邊就最合適了。”高孝贊同道。
“是的,最近的淇水太淺了,這個位置渡河之後,那山野間的路徑,去牧野最近,我守在這裡,可以防止他們偷偷從這一段渡河,又可隨時搶到他們前面去,而他們,卻很尷尬,走也不是,搶先卻未必搶得過我們,所以張正選擇了放慢速度,步步爲營,至少絕不給我們容易圍殺他們的機會。”格蘭陵道。
“張正,等着,這次老子要親手慢慢扒了你的皮!”高孝猙獰道。
“是的,張正,想必你很清楚,我格蘭陵來了!準備好受死了麼?還是在瑟瑟發抖?”格蘭陵的眼睛眺望向了趙浪軍的方向。
若二人的視線能交集,張靜濤一定會呵呵一笑,道:“成!小爺等着你!倒是看看誰會發抖!”
因就在此刻,格蘭陵身後的遠處,傳來了一種奇怪的隆隆聲。
這種聲音,有點像打雷,卻又嫌輕了太多,有點像地動,卻又太連續了。
會很清楚這一點,是因這年頭的人,對爲何地動有不少人是清楚的,這無非是有人挖塌了大型礦坑而已,但取石油的人卻極少,爲此連續的地動通常是很少的,除非那礦坑實在太大,一段段的塌陷,纔會有連續的餘震。
格蘭陵猛然轉身,和高孝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可惜,天色已黑,實在看不清楚什麼。
而能看清楚這一切的,卻是一名眉目風流,嘴角卻十分堅毅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不用作勢,只雙手拄着一把長長的彎刀站在被攔成了水庫的淇水邊的高崗上,就給人一種十分挺拔的感覺。
這青年正是衛元子。
“真是有趣呢,竟然會有人完全如公子所想,紮營在淇水之邊,而且公子本只是想滅一隻兔子,未料卻竟然滅了一頭猛虎呢,也幸而如此,否則如此設局只爲滅一隻兔子簡直都有點可惜。”衛元子的副官衛青手中拿着一隻帶有蓄電池的電筒向着山下照着。
“這天下,早已是百家爭鳴,豈能一家獨大!周儒,總以爲別人不敢動他們,本公子卻偏要動一動!”衛元子冷冷看着山下的磅礴的水勢。
衛元子早攔截了淇水水道,在這附近的地帶守株待兔,只是,這是瞭解了魏兵動作和和氏璧傳聞之後的守株待兔。
爲此,衛元子認爲,一定會有人試圖走衛國地界的。
並且,只要自己過早截斷水流,那麼,淇水的河牀就會因植物生長,變得十分自然,足可讓人錯覺這是天然的淇水乾涸期,於是,爲了露營方便,極有可能會有軍隊會駐紮在淇水邊。
衛元子和衛青自然想不到,這是張靜濤刻意引誘格蘭陵所致。
否則,格蘭陵怕是會更小心一些。
“這趙浪,運氣還真好,算了,兔子雖也未必沒有機會蹬鷹,但這種機會畢竟太少了,我用淇水本打算對付趙浪或使團,如今看來,的確有點小題大做了,衛青,挑選高手,我們去南燕城。”衛元子收起了長刀,那長刀在月色下泛起了一道青影,帶着一絲妖氣。
衛青高興道:“以公子的學識,一定能破了那和氏璧的暗語。”
二人朝着山崗下去,山野間的隆隆聲卻仍不絕於耳。
這山野間的可怕隆隆聲,正是攔截的淇水被放了下去。
格蘭陵看清楚黑夜裡的水勢時,已然晚了。
“不好,中了張正的計了,快離開淇水邊上!”格蘭陵第一次情急之下都未管自身形象大呼,他自然不知道張靜濤亦是利用了衛元子。
那裹夾這淺水區的泥石的洪水有多可怕,格蘭陵之前是從來沒想到過的,格蘭陵亦不知幸字的含義,因爲他這一次卻得不到幸字了,因格蘭陵的盔甲之類都太重了。
只是格蘭陵的實力卻不弱,他努力掙扎着,在水裡沉浮,卻看着一個個傳教士在水裡被活活淹死,直到他沉浮着,只覺得自己也快不行了的時候,看到了一處山崗拿着電筒向下照射的張靜濤。
格蘭陵這一刻難受無比。
若默默死掉也就算了,可偏偏,在死前,還要看到這張正!給對方欣賞自己的死相,這叫人情何以堪!
格蘭陵本已然灌飽了水,只覺得要窒息,待看到燈光下張靜濤似笑非笑的表情時,更是一口氣都回不過來了,頓時雙眼翻白,再沒了英俊瀟灑的面容,極其醜惡地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