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煉器坊,以:冶煉、鍛造、制器、陶瓷等技藝爲一體,駱安國便是鐵木器坊的大弟子,因爲國君打造過武器,得到了軍中的中尉軍銜,頗有地位,爲此,才喜歡穿成高冠華服,然而他續鬍子卻不合適。
“兵尉大人何事?”張靜濤便問,至於他叫此人兵尉,是因爲少、中、上三尉,都屬於兵尉範疇,而非更高一個大階的校尉。
駱安國拿下了揹着的兵匣,說:“我知道蘭兒正住在佳蘭寺,想必是老弟的朋友,還請把這套裝備代爲收下,這是蘭兒委託我鐵木器坊打造的,錢已經付過了。”
張靜濤一看,最新款的兵匣揹包,薄款,防水,可容納的換洗衣物和軍毯,外加一套攀登工具以及小型軍鏟,整套裝備價格不菲。
本來,張正也存有一些錢財的,並非買不起這套裝備,然而,此刻有錢也沒人給去。
想到自己的師傅妹妹,張靜濤心中一陣慌亂,又對這人叫陳佳琪爲蘭兒的熱絡語氣皺眉,但畢竟佳人生死未卜,質疑此人毫無意義。
“勞煩兵尉親自送來,這便是我師傅給我打造的。”謝了一句,他接過了兵匣。
“蘭兒是你師傅?”駱安國似乎很隨意問了句,人卻未走,只招呼了身後跟着的一個美婦等一會。
“嗯。”張靜濤答了一聲,把舊包裡的一些野外用品和藥物拿出來,放入了新包裡。
這舊包其實並非成色舊,而是功能不如新包,本來張正也是很喜愛的,甚至都作了名字標記。
又檢查了新包裡攀爬工具的絲繩接口都非常牢固後,把兵匣背上,並招呼稍遠處眼巴巴看他換包的一個十來歲小女孩。
因那小女孩似乎很好武,帶着竹劍,但身上的衣服卻很破舊。
小女孩眼神帶着興奮跑來了。
張靜濤問:“識字嗎?”
“嗯!”小女孩用力點頭,不得不說,華夏文字三千大道就是厲害,小孩輕鬆就可以學會,通常就沒有不識字的。
張靜濤便把這舊包塞給了這個小女孩。
看着那小女孩在張靜濤臉上親了一口,歡快跑開,駱安國眼神閃動問:“老弟是要去哪裡?”
張靜濤嘆息:“敢死營。”
駱安國似乎才知道此事,臉色頓時很釋然了:“原來如此,纔要打造兵匣,張正老弟,那可是很危險的,好在賤內前二天才從外地回來,頗知城外動靜,或對你有幫助呢。”
張靜濤奇了:“賤內?難道你是賤人?”
駱安國正又要說什麼,頓時咳嗽起來,差點被口水噎死。
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那穿着一身白底錦裙的美婦,卻是撲哧而笑。
一眼掃去,這美婦算是美麗,但不算絕色,三十來歲,眼角有了一絲輕紋,瓜子臉,看上去頗爲端莊,一笑起來卻頗爲甜美,甚至那眼眸波光閃過時,都有一點浪,也可見,此女精力頗爲旺盛,否則,眼睛水不出來。
這美婦的身材則熟透了的婀娜。
如此合在一起,會讓男人很想試一試她是不是可以更浪。
“抱歉,抱歉,一時口誤。”張靜濤敷衍般解釋了一句,也不怕駱安國發怒,因此人必然有事求教他,否則,豈會那麼熱心?
果然,駱安國雖氣壞了,似想拂袖而去,但遲疑了一下後,卻又穩住了神,並說:“小兄弟說笑了,可知蘭兒此刻在佳蘭寺麼?”
張靜濤心說,這纔是這傢伙和自己熱絡的原因吧。
便天真一笑說:“沒,我師父去了城東嫘祖廟,說是要爲小弟能活出生天進香祈福。”
駱安國喜形於色:“哦,原來如此,我找蘭兒有些事,告辭。”
張靜濤連忙說:“等等,先告訴我一些城外的情形再說。”
駱安國說:“就讓賤內和你說說,先走一步,告辭告辭!”
而這城中,是可以慢速馳馬的,若鬧市,便只准走馬,因馬和馬車是必須的交通工具。
駱安國便招呼了一輛馬車,乘了去了,顯然是要去追求陳佳琪。
找得到小爺跟你姓!
張靜濤心中冷笑,看向了那美婦,嘆息道:“看來你夫君那賤內的習慣是死活改不過來了。”
那美婦便上前,摟上了張靜濤的胳膊,說:“姐姐馬芳兒,確實就是一名賤內。”
張靜濤心中一凜,這美婦是否太過熱情?
不過,在大街上這麼勾着,卻並不稀罕,戰國的風氣還算是天道自然的,哪怕是諸侯國的百姓,雖一邊受着各種踐踏女人的邪論的影響,但另一邊人們也依然習慣信奉着女真傳統。
這種女真傳統,是把‘隨時擇偶權’當作是族人繁衍的基礎和野獸都有的權力的,並不會把人身的任何自由的歸屬於他人,因而女人在任何時候喜歡任何人,都是可以的,不管是否有了丈夫。
因這是把所有人都看作是一族人的一種生活態度,若女人有了孩子,是不在乎血緣問題的,任何華人孩子,都可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是爲同胞,纔會如此。
爲此,在如今鄉村還都是女真宗族的情況之下,路人是很習慣女人們去喜歡任何男人的,不會去管她們的身份。
不過,這只是說百姓的大體態度,並非說門閥勳貴,也非說受門閥思維嚴重影響的人。
以門閥勳貴來說,馬芳兒若給人碰了,駱安國則是可以因維護父系規矩而報復的,但唯有一點,在這戰國時代以武爲尊的父系理念中,對方是可以反擊的。
即是攻擊無罪,反擊也無罪,強者爲尊。
甚至,若有喜歡馬芳兒的,亦可主動攻擊駱安國,這是父系興起於幫派常會搶女人這一行爲的延續,就如國君看上了馬芳兒,取走了也就取走了,駱安國能如何?
在先秦時期,主上因玩了臣下的女人,最終被臣下殺死的例子是從來不少的,從諸如齊莊公、夏姬之類的事都是。
而駱安國,懲罰馬芳兒亦可,甚至處死,但馬芳兒的家族是可以報復的,仍是強者爲尊。
門閥官員,國君都不會管這些事的,自己解決問題,決鬥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僅僅只對認慫求命有名義上的保護。
是以,民風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