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恨我吧與永夜
昋默默的看着前方，一片荒涼，整片大地已經化爲焦土，天空有血雨落下，天地一片悲鳴，聖位隕落，天地齊悲，這樣的場景可不容易看到。
與這聖位神靈陪葬的至少有數億生靈，人類也有，萬族也有，野生生物也有，禁地中的怪物也有，到得現在，這裡恐怕連幾萬生靈存活都沒有，他們全都化爲了虛無。
“這就是勝利……空虛的勝利。”
昋伸手出來，天上的血雨落入他的手掌，手掌中漸漸有了一握血水，昋卻是哈哈一笑，將這血水喝入喉中，與那鮮血幾乎無異的味道，昋就喃喃自語道：“我可真是一個虛僞的人啊，萬族也就罷了，但是這數千萬的人類因我而死，我卻在這裡假惺惺的嘆息，真是不爽利。”
“這空虛的勝利，這虛假的嘆息，還有這荒誕的偉大……”
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越笑越狂亂，他直接笑倒在了這荒蕪血地之中，慢慢的，有淚水從他眼角落下，彷彿是笑出來的淚水……
隔了不知道多久，昋才從血地中站起，他向着血地裡某幾處走了去，就見得他走到了一個血色土包處，一腳踢了過去，就從這土包裡踢出了一個人類來，這人類似乎還在昏迷中，但是胸口起伏，還有着呼吸。
昋也不說話，又繼續踢破了數十個土包，從裡面各自都有一人滾落出來，待到這一切做完後，昋就大聲喝道：“還不起來，更待何時！？”
這數十人同時震顫，彷彿被電擊了一般，他們都睜開雙眼看向了昋，一開始他們眼神還是迷茫，但是逐漸的，他們的眼中有着了神智，有着了震驚，有着了不可思議，到得最後，這數十人眼裡全都是恨意，對這名爲昋的青年懷着的巨大恨意。
“好眼神。”
昋直接走到了一處半坡坐下，他看着這數十人對他的恨意眼神，哈哈笑道：“保持住這眼神，保持住你們現在的心態，從矇昧中恢復意識，感覺如何？”
“混沌九宮大陣，奪了天地之造化，以萬物爲養料，逆萬物的九宮，迴歸養分的混沌，你們都是受益者，當然了，也和你們自身的氣運位格有關係，數千萬人也只有你們幾十個活了下來，這就是明證了。”
昋說話之間，這數十人就從地面站了起來，其中一個滿臉疤痕的壯漢就大聲嘶吼道：“是你！都是你做的！這處禁地本沒有爆發，是你故意引導了周邊萬族，讓他們以爲爆發甦醒了，而且還可以在爆發甦醒的最初輕易攻略下這處禁地！”
又一人，是一個女子，容貌奇醜，她也同樣吼道：“你用那種機械控制了我們，讓我們在周邊人類族羣中散播謠言，又控制了一些萬族，讓他們也在萬族裡散播謠言，說什麼只要血祭就可以開啓並且壓制這處禁地，你還控制了不知道多少人，就爲了讓那些萬族把我們人類集中到這裡來！”
這數十人都是喧譁，他們所說的內容幾乎都是相同，而且他們似乎有着智慧，有着知識，比如其中超過一般都知道機械，科技或者魔法什麼的詞彙與意思，這就不是普通人類了。
昋拍着手，彷彿這數十人正在說着什麼笑話，或者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這數十人頓時都是眼冒怒火，但是一時間都沒人敢上前對昋做些什麼，他們覺醒了前世的部分記憶，也知道作爲洪荒歷人類時的數十年記憶，所以對於眼前造成了聖隕的青年昋，其實個個都是恐懼，都是害怕，都是不可思議。
昋停下了拍手，他直接點頭道：“沒錯，都是我做的，這處禁地的目標也罷，害了這裡的數千萬人類同胞也罷，讓這附近上億人類同胞的族羣破滅也罷，將這些萬族大軍一舉殲滅，甚至是隕滅了那聖位神靈，沒錯，全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衆人全都是一窒，唯有那奇醜女子暴跳怒吼道：“那又如何！？這可是上億人類的生命啊，那些萬族就不說了，我恨不得他們全部滅絕，但是那些人類，和我們是同胞啊，是我們的同族啊，就這樣被你一個人害死了！你這個惡魔！！！”
昋卻是不怒，他微笑着道：“我還是那句話，那……又如何！？”
再次說出這句話，這數十人頓時都是狂怒，就有人實在忍不住想要衝上前來，昋也不理他們，直接就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此爲我法。”
衆人裡就有一青年大聲喝道：“少在這裡隨意曲解，這話的意思是天地一視同仁！”
“對啊，我一視同仁了。”昋就大笑了起來，指着這片血地，這片荒蕪道：“人類也罷，萬族也罷，禁地怪物也罷，連同聖位神靈也罷，都爲我養分，我一視同仁了啊，難道不符合這道理嗎？”
也不待衆人辯解，昋繼續說道：“此方天地不公，將吾等人類當成螻蟻，人以全部以還天，天無一物以賜人，我行我道，方是正道，一視同仁，不然，難道你們還期望萬族大發慈悲，讓你們，讓人類能夠和平安逸的活下去？不過我是一刀切下，割了病竈，留下希望，而萬族和此方天地則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的死亡，慢慢的消失罷了，你們捫心自問，萬族和天地的做法是公，還是我的做法是公？萬族和天地對人類好，還是我法方是正道？”
數十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但是卻又無法說出違心之言，畢竟作爲這方天地世界的人類幾十年記憶，依然還在他們腦海中，人類部落被吃，被養，被抓取當做實驗品，被收人頭稅，自己部落裡抽籤，或者將老弱交出去殺了被吃，這些都是他們記憶中的真實，若要違心說天地和萬族好，那他們寧可死了纔好。
但是這昋卻也不是好人，爲一己之利，就相當於獻祭了數千萬人類，這種狠毒果斷，讓他們內心深處都在恐懼顫抖。
昋卻是不理，他只是哈哈大笑着站了起來，對着數十人道：“現在這眼神我就不喜歡，之前恨我的眼神多好啊……繼續恨我吧，同胞們，當然了，現在你們要聽我的命令，跟隨我，輔助我，你們也可以試着取代我，殺死我，不管是下毒也好，暗殺也好，背叛也好，你們是人類，該有風一樣自由的思想，這些你們都做得，但是我不會給你們機會，一次都不會有，死了也就死了，只能夠怪你們太弱，氣運太少，能力不夠罷了，還有，跟不上我的人，我也不會停下來等你，掉隊了，就去死吧。”
說完，昋轉身就向遠處走去，而這數十人彼此對望，在這血雨之中，在這荒蕪大地之上，他們也是無處可去，而且作爲人類，他們也沒法可想，所以那怕對這昋是怕極恨極了，卻也只能夠遠遠的跟隨在了他身後。
而昋卻是在這血雨中，在這恨意裡哼起了歌曲，那是一首歡快的曲調，活潑，歡快，但是從昋口中哼出來後，卻是帶着一種無比恐怖的感覺。
數十人跟隨走了數十分鐘，這羣人中就有人慢慢回過神來，或者說，隨着記憶的融合，他們漸漸有了新的世界觀，這隊伍裡就有七八人快速幾步來到了昋的身後不遠，他們漸漸的理解了昋之前所說話的意思，雖然不是完全贊同，但是至少壓下了那份恨意，真心的開始想着之後的事情了。
隊伍裡就有一人對昋說道：“我的記憶不完整，只是隱約記得我來自2071年，別的就很朦朧了，許多科技知識也不記得了。”
另一個少女也說道：“我也是，剛剛我試着調動魔法，可是無法使用，我可不是麻瓜，來自於1996年……”
昋就隨口回答道：“這很正常，現在可是洪荒歷時代，除了人皇候選，不可能有別的人還帶着未來記憶迴歸，至少不可能是完整未來記憶……呃，貌似有例外，若有鯤鵬血脈就可以，嘶，說起來，那人現在持有誅仙四劍，到處遊蕩，這是一個變數，需得計劃一番……”
衆人都不明白昋所說是什麼意思，一時間都是無言起來了，而隊伍裡有一個年齡最小的女孩，約莫十三十四歲左右，她忽然就問道：“你哼的是什麼曲子？聽起來……好恐怖。”
“這個啊。”
昋哈哈一笑，看了這小孩一眼道：“全部曲子我忘記了，是挺流行的禁忌之曲，會引來恐怖，當然了，現在還不會，大意是，我的父親把我頭顱砍了下來，我的母親把我四肢扯了下來，哥哥姐姐們把我分割成了無數段，我養的愛犬開始吃我的肉，老鼠把我的骨頭叼得到處都是，還有螞蟻爬了上來……春天他們將我埋下，秋天時，就長出了好多個我，我和腐爛了的爸爸玩耍，和扭曲的媽媽講故事，和被切割成無數塊的哥哥姐姐們捉迷藏……”
衆人聽到這話，覺得心底裡都涼透了，恐懼彷彿從無數地方蔓延而來，這小孩頓時嚇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旁邊一個少女就抱住了這小孩，同時對着昋道：“黑色童謠嗎？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歐洲那邊似乎挺流行的。”
昋卻是搖頭，看向遠方道：“不，這是永夜風格曲，是錯誤們歌頌永夜偉大的曲子……”
接下來，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夠默默的跟隨在昋身後向前走去，直到許久後，一名青年才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是去那裡啊？”
“繼續尋找養分，尋找機會，壯大自身，同時，尋找到一處避難所，因爲……”
昋擡頭看天，然後冷笑着道：“永夜將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