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去,你們沒看到那些視頻嗎?上去就是個死,一大片一大片的光掃過,然後人都成灰了,不,是連灰都沒了,直接氣化蒸發了啊,這樣是讓我們去死啊!!”
在一個網絡聊天軟件羣中,幾十個網友正在聊天……不,或許這並不是聊天,而是在彼此瘋狂的發泄。
自昨天人類城政權劇變,腳男自交還大政的數百年後又重新掌權,還沒等大部分人歡呼出聲,接下來政府就發佈了全民徵兵公告,當然還有別的一系列公告,但是最爲重量級的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全民徵兵公告,這個公告一出,所有城區裡的民衆全都是一片譁然。
四大關卡所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有在網絡上直播着,倒不是腳男們想要直播,而是他們沒法切斷這直播與網絡平臺,第一權限被鈞所控制着,這一切現場畫面全部都無礙的向着整個人類城網絡傳播着。
所以徵兵公告出來時,纔會讓本要歡呼的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他們在畏懼,因爲畫面上的那種慘烈是真的嚇着他們了。
一片光影之後,在四大關卡城牆上的人全部都沒了,包括他們的武器與外骨骼裝甲全部都沒了,空蕩蕩的一片,雖然四大關卡的城牆依然毫髮無傷,但是絕對不會有人懷疑那光影的恐怖威力。
正是這種完全看不到任何活命希望的情況,所以纔會讓徵兵公告出來後一時間全體靜默。
要知道在過往,人類城中當兵可是所有人,那怕是那些世家子弟都夢寐以求的好前途啊,人類城防衛軍每年都只招收二十萬人到五十萬人左右的新兵,相對於整個人類城的人口來說,這樣的數量簡直可謂是超稀有職業了,同時福利待遇什麼的讓絕大多數普通人都羨慕得流口水,世家子弟們雖然不稀奇防衛軍的薪餉,但是防衛軍退役後的政治地位和政治資本卻是他們所奢望的,在人類城政府中就有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那就是要擔任某個級別以上的政府公職,那必須得在防衛軍中服役之後纔可以入選。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腳男們始終把控着人類城的軍事力量,防衛軍的選拔可沒人敢弄什麼黑幕亂子,這也是有歷史教訓的,有能力弄黑幕的早就被殺破膽了都。
所以若是和平時期,全民徵兵的公告出來,那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公告就卷着被子跑去徵兵點排隊了。
現在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徵兵直接就是讓他們去死啊!
所以這沉默就是最可怕的,之前喧鬧的在這一瞬間似乎完全消失了一樣,而在一些民衆自認爲隱秘的私人社交平臺,或者私人聊天軟件上,這種沉默就變成了一種非常恐怖的宣泄。
在這幾十個網友的羣中,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在宣泄着恐懼,講述着那四大關卡處戰爭的恐怖,以及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的願望,或者說是心底裡最真實的吶喊。
螻蟻尚且偷生,這些身處和平世界,享受和平世界,從出生到現在,他們所接觸到的,所知曉的一切都是安寧和平的,那怕人類城中有着這樣那樣的不公平,但是因爲腳男的存在,底線始終不可能被跨越,所以在人類城中的民衆其實是幸福的,幸福的享受着種種和平環境下的一切。
但是在這時,這層虛幻的帷幕被徹底撕開,顯露在所有人類城民衆眼中的世界開始變得如此陌生而恐怖,他們第一次知道,在人類城外還有無邊無際到誇張的世界,他們第一次知道,萬族居然真的近萬個種族,他們第一次知道,人類的科技力量與萬族的超凡力量比起來居然是弱雞,他們第一次知道人類城外是殘酷的地獄世界,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生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連一秒不到就會消失得徹徹底底,連灰都沒有丁點。
他們不想死,就這麼簡單,或許這世上有少部分人可以視死如歸,可以信仰信念大於生命,但是對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平日裡可以吹牛打屁不怕死,真的死亡臨到頭了,他們纔會懂得活着就是最大的幸運幸福。
這時,聊天羣裡就有一個人用紅色字體激烈的道:“我絕對不要去參軍!死就死了,一瞬間連灰都沒有剩下,這太可怕了!我寧可自殺都不要去參軍!!”
羣裡的衆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後就有人回覆道:“差不的得了,你真以爲自殺會很舒適嗎?不管是什麼自殺都痛苦得不行,早就有學者進行過研究,比如跳樓,因爲腎上腺素的劇增,會讓跳樓者感覺到時間過得非常緩慢,跳樓者往往還在一半時就已經後悔了,等待死亡會讓他們瘋狂,乃至是落地前就被自己嚇死,至於什麼吃安眠藥啊,煤氣啊,或者是上吊溺死什麼的,這些死亡時的感受早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披露出來了,你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隨着這個人發話,很多人也都一一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們都認爲自殺真的是最愚蠢的事情了,因爲倖存者效應,所以旁人不知道自殺的人在死亡那一刻到底有多痛苦,只有極少數極少數在自殺裡倖存下來的人才知道,那種痛苦還真不如被人所殺,或者是死於意外呢,正因爲如此,所以纔有說自殺過一次,並且是真的進入瀕死然後倖存下來的人,他們是絕對不敢再自殺第二次的。
雖然有這麼多人在說着各種例子,但是這名說出寧可自殺也不參軍的人,他依然非常執着的不停重複說着寧可去死也不參軍的話,然後說着說着,這個人的頭像就直接黑了下線了,這讓在羣裡的幾十個人心中非常不好受,同時他們也有了不好的預感,當下就有人建議報警。
人類城的司法執法機構是非常完善的,網絡上的報警重視程度與網絡下的警察系統完全一致,在羣中人員報警,並且提供了聊天記錄之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這名說出寧可自殺也不參軍的人所住小區就有了警察登門,
警察連續敲了這人的房門許久,可是卻沒有任何反應,從警方系統的記錄來看,這人是一個大學才畢業的應屆生,並非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而是普通本科大學畢業,畢業之後不願意回到三線城區,所以就選擇留在了主城區中尋找工作機會,這是她租下來的房屋,只有她一個人住,平日裡也多是深居簡出,從小區的監控記錄中顯示,她今天回家之後就沒有再行離開,所以她應該就在房間裡。
當下跑過來的三名警察也都慌了神,再三確認後,直接就破門而入,然後就在浴室中發現了這名女性。
不幸的是,她似乎真的非常非常恐懼參軍後被殺,居然真就在浴室中自殺了,她割腕自殺,而爲了能夠真的死掉,她所割斷的腕部入肉非常深,將手腕動脈直接割斷,這一下子血就流得很誇張了,當警察到時,這女性已經沒了氣息。
這樣的一幕幕發生在整個人類城,從發佈徵兵公告開始計時,短短六七個小時,到凌晨時,全人類城已經有超過五十萬人自殺,其中有三十餘萬已經死亡,割腕的,服毒的,跳樓的,上吊的……一些零星三線城區已經出現了小規模的騷亂,而這情況還在迅速惡化。
腳男們雖然早已經猜測到情況會很糟糕,但是這也未免太過糟糕了,短短六七個小時內就有超過五十萬人自殺,而且從網絡監控來看,更大規模的集體自殺潮正在成形,至少已經有數百萬人在商量着現實裡集體自殺。
這還只是自殺的,更有數千萬人在商量着暴力拒絕服兵役,雖然人類城禁槍,但是除了槍械以外,別的東西卻也可以用於武器,比如最簡單的酒精加玻璃瓶什麼的,而這些想要用暴力拒絕的人也深深明白法不責衆的道理,他們在不停的尋找志同道合的人,隨着他們聯絡的人越來越多,想要暴力拒絕的人羣也在以幾何倍數的增長着。
沉默之中醞釀着火山,雖然政府也同時公佈了許多關於萬族的,關於人類城外的信息,以及立刻就讓專業人士,一些原高層御用專家之類大肆宣傳這些,各種電視臺,各種官媒更是輪番的講解這一場戰爭對於人類城的意義,一旦四大關卡被破,一旦人類城戰敗,那麼人類城裡將會雞犬不留云云,但是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輿論引導與宣傳教育不說完全沒用,至少也沒有什麼卵用,甚至民衆們直截了當的開始攻擊這些媒體與專家,說着要參軍先讓公務員與專家參軍,平日裡享受着高福利高待遇,現在人類城有難,他們就該先上。
原本高層們爲了掌控民意特引導出來的一些政治正確,又或者是橫切民衆階層等等,在這時就更是爆發出了各種負面來,譬如地域黑之間所爆發出來的怒火,說着讓某個全是罪犯的城區都去當兵去死,又或者是被高層可以引導出來的某些女性,更是大聲怒罵戰爭全是男人們暴力因子的產物,是男人不完美缺陷的證明,她們不會爲男人所引起的戰爭來買單,她們呼籲全人類城的女性聯合起來抗議與拒絕服兵役,那是屬於男人所該做的事情,同樣的,與這些特殊女性相對的,更有男性提出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既然都要去服兵役去死,那就該一起奔赴云云,還有一些豎切思想下的民衆,堅決要求富人,公務員,各個精英先服兵役去死。
他們的理論就是,平日裡他們活得和狗一樣,被那些大企業大集團所壓榨,既沒有享受什麼富貴生活,也沒有享受什麼人類城的福利待遇,當然,什麼和平,什麼繁榮,什麼安寧之類全部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他們認爲當人類城有難時,就該那些享受了最高待遇和福利,以及壓榨了民衆的高層們先上戰場。
總之,隨着沉默的結束,整個人類成中到處都是羣魔亂舞,而且隨着時間推移,大約在凌晨三點左右,暴力時間開始井噴式增長。
而與腳男們預想的不同,他們原本以爲人類城民衆的暴力對向該是政府機關,或者直接就是對防衛軍設施與所在地進行衝擊,但事實上,第一輪暴力事件的對象居然是那些橫切下的各個羣體,比如某城區和外城區之間的暴力事件,甚至可以細分到街區,再比如某些極端女性所引發的暴力事件,還有與她們對抗的那些人所引發的暴力事件,當然了,豎切的階層所引發的暴力事件也不少,打砸搶開始成規模的出現。
短短一夜時間,整個人類城已經陷入到了混亂之中,而在早晨八點,各個城區的防衛軍徵兵部門所在點,每一個徵兵所在點全部都有十名腳男親自到場,他們並沒有全副武裝,但是也都神色戒備,在腳男們的預想中,早晨徵兵開始,就意味着暴亂將會向着政府與軍隊蔓延。
但事實卻給了腳男們又一次耳光……那些暴亂依然在繼續,死傷人員越來越多,各個城區的警察系統已經完全癱瘓,但是這暴亂卻完美避開了所有的政府機關,執法機關,以及軍隊機關,甚至遠離了這些機關的辦事處所在地,特別是防衛軍的辦事處所在地外,更是連一個暴亂的人影都看不到,同樣出乎腳男們意料的是,在徵兵處居然還真有人員跑來參軍,大部分都是青年,還有許多是大學在讀學生,他們眼中有着某種腳男熟悉的光,這光他們在王韜略那些人眼中都有看到。
這讓腳男們既是欣慰,又是難過,同時還對那些暴亂的人,以及自殺的人產生了極度失望。
欣慰和難過自然不提,而對那些暴亂羣體和自殺羣體的失望,則是因爲他們寧可自殺去死,又或者是將拳頭對向更弱者,也不敢來衝擊一下政府,執法,軍隊什麼的,他們……已經被那些高層們飼養成了這副德性,腳男們甚至都可以想象,當萬族真的攻破人類城到來時,他們估計就是那些只會跪在地上,將臉埋入土裡,任憑萬族殺戮取樂的廢物……
不管如何,當徵兵開始之後的第一天,人類城防衛軍開始擴充序列,大量庫存的武器裝備被啓出,浮空戰艦羣也被動用,而爲了避免那種聖位強襲,一掃就是死一片的情況發生,腳男們更是將人類城不多的道韻玄黃艦給啓用了出來。
這並不是子牙帶來的玄黃艦隊羣。
當初在禁地人類城時,子牙和昊都有調配與建造各類玄黃艦的權力,除了最高級的混沌玄黃艦需要找大領主要大量珍惜物資以外,別的玄黃艦就只需要兩人決定就行,在那種情況下,子牙就如同倉鼠一樣,每年都會製造大量玄黃艦,卻又沒有加入禁地人類城的玄黃艦隊序列,這些被製造出來的玄黃艦就此消失不見,而這時子牙的艦隊羣來歷就是這些當初藏起來的玄黃艦了。
昊雖然不至於像子牙這樣“瘋狂”,但是潛移默化下,他其實也庫藏了一些玄黃艦,在新時代來臨後,他將其中一些庫藏半位面座標交給了腳男們,在近千年時光中,腳男們想方設法進入了這些半位面,也啓出了數百艘玄黃艦,這時候他們就全部啓用了出來,每一個關卡都有至少兩艘天地玄黃艦,再配合道韻玄黃艦進行道韻網絡平鋪,配合四大關卡堅不可摧的特性和聖位不敢跨越關卡的情況,勉強也可以防禦下聖位與高階聖位的大規模能量洗地了。
就是如此,在八名先天聖位第二次來襲時,數以百萬千萬計的新兵們,在各類玄黃艦的庇護下,踏入到了四大關卡的城牆之上。
死亡繼續,戰爭繼續……
而腳男們所不知道的是,大量的人類,不管是城外被挾裹的原始人類,還是城內自殺的,暴亂的,或者死在關卡上的人類,當他們的死亡數量堆積起來時。
四大關卡那堅不可摧的城牆表面,已經漸漸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