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原始等人飽飽的吃了一頓,稍加休息後洗了個熱水澡,又在耶安排的居住區美美飽睡了一覺,待到醒來時,個個都有了精氣神,再不復之前狼狽的樣子。
這個基地內有着完善的自我循環系統,基本上所有必需品都可以內部製造,衆人也都穿上了新制造出來的衣服褲子,這種衣服褲子極具擴展性與韌度,又柔軟保暖似棉布,李二原始等人都覺得驚奇得不行。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耶,耶依然還在原地計算解析着什麼,而那隻奇怪的魔獸也趴在耶的旁邊,看着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雖然大體的情況耶在昨天已經和他們說過一遍了,但是還有許多的細節需要討論。
“這個基地真的沒法改造成移動要塞或者巨大飛船之類的東西嗎?”原始看到耶後,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耶看了原始一眼,卻是遺憾的搖了搖頭,他就說道:“這個基地本身是依託一個半位面來建造,許多功能都必須依賴這個半位面,包括能量來源也是,同時這個基地其實算是低緯度的東西,現在不過是利用了低緯度深度侵蝕場景,所以我們纔可以進來並且使用,而且即便是這個半位面以及基地的低緯度本質都可以無視,我也沒辦法將其改造成移動要塞或者飛船,鈞可以做到,我不行……”
李二和原始立刻就懂了耶的意思。
同樣都是作爲鈞的學徒,李二和原始其實只是從鈞那裡獲得了訓練,而耶雖然是從鈞那裡獲得了知識學習教育等等,但是這纔多久時間啊,他可能連鈞的百分之一的知識體系都還沒學到,那怕耶是所謂的天才,但是科學知識這些東西,可不會像是超凡力量那樣,一朝頓悟立刻就可以化爲力量。
是,科學知識層面是有所謂的天才,而且其實是比超凡更加講究天賦資質天才之類東西的,可能困頓人類幾百年的難題,一個超級天才一朝頓悟就立刻找到了答案,比如一顆果子落下,就頓悟了萬有引力什麼的,但是你找到了答案,也需要將其歸納總結計算出來啊,而且這個答案也不可能立刻化爲力量,還需要科學知識的累積,進步,從基礎工藝開始逐步配套,然後研究,開發,創造,這纔可能化爲力量,或許這個時間跨度就已經上百年過去了。
總不可能你一朝頓悟萬有引力,然後立刻就飛到天上來一發引力炮或者縮退炮什麼的吧?
現在的耶其實就屬於這樣的情況,他確實是科學知識體系方面的超級天才,便是比之鈞都是毫不遜色,但是耶所累積的時間太短太短了,光是學透鈞教導的知識都已經佔據了他現在全部的時間,而鈞卻不但有着數百年輪迴期的累積,在此之前他更是汲取了隔離戰場中,人類科技知識幾乎全部的精華。
所以在許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一幕,對鈞來說都是稀鬆平常的日常罷了,比如利用腳男挖取的礦物,在最短時間內就製造出飛船什麼的,這些對鈞來說真是隻要有手就行,但是人與人的差距在許多時候比人與細菌的差距還大,耶現在壓根就做不到鈞所能夠做到的那些,甚至那怕他知識學了許多,依然是搞不懂鈞是如何做到那些的。
原始就皺眉看了看基地周圍,他對耶再次說道:“那就只能夠放棄了,不管這裡有多好,也不能夠將所有的一切賭在這裡,走吧,我們去人類城。”
白澤這時候就發話道:“我們商量之後也決定去人類城,但是也不能夠說走就走吧?這個基地內的科學知識累積也非常多,還有許多的地靈族造物,雖然不大可能將整個基地打包帶走,但是多學習一些,多累積一些,再製造一些路上所需的物資和造物,這樣不是更好嗎?”
原始瞟了白澤一眼,卻是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坐了下來。
而白澤卻因爲原始的這一眼而渾身顫慄不停,它分不清這一眼裡的意味到底是什麼,只是在這一瞬間它感覺到了遍體發涼,彷彿遇到了生死時刻那樣,於是乎,在這一刻,白澤將原始的危險等級提升到了最高,它覺得原始想要殺了它,莫名原因的對它敵意特別大。
其實這已經算是好的了,因爲白澤只是魔獸,而不是萬族,對原始來說,魔獸其實更應該歸於野獸類型,雖然是非人類,但是野生生物一直都在,這就和萬族截然不同了,所以他是真的敵意不大,只是習慣性的將非人類定義了一下而已,只不過他的定義是肉,可以吃,有知性,可能需要清理等等範疇……
李二這時候也問向了耶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多等一些時日,對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耶認真想了想道:“現在沒什麼別的事,這基地本身就是一件超級強大的造物,可以鎮殺普通聖位,而且也可以隱藏起來,躲避高階聖位的追蹤,而且其本身也是低緯度的東西,所以低緯度的災難具現其實也可以防禦住,現在我們只需要小心謹慎一些就好,但是等我們離開這基地後,就需要應對在外界的種種了,所以我纔想說多準備一些東西更好。”
李二和原始都是點頭,而典等人自然也無話可說了,雖然他們都心急着想要趕去人類城,但是他們也都知道磨刀不費砍柴功,這時候準備越多,到離開的時候就越是安全,而且去往人類城也就越快。
衆人便在這個基地內居住了下來,而在當天下午時,耶忽然叫來了李二和原始,他就開口說道:“地靈族的科技體系與鈞的科技體系有許多的不同,他們的科技體系名爲魔導,其實就是科學與超凡的一種結合,而且地靈族多使用外物,比如先天靈寶,比如模因,比如低緯度的災難等等,李二,你的太極圖能夠讓我試着解析一下,以及拿來做一些實驗嗎?還有原始,你的心靈之光也很特殊,我也想要嘗試着用地靈族的器具解析一下。”
對於這個要求,李二和原始自然直接答應了下來,一點遲疑都沒有。
耶就決定先測試一下太極圖,在這地靈族的基地內就有許多的器具與造物,其中也有適用於先天靈寶的實驗室,沒過多久,幾人連帶着白澤就來到了這處實驗室,李二將太極圖具現了出來,而耶就接過太極圖,將其放置到了一臺先天靈寶掃描儀上,可是還沒等耶啓動這臺儀器,確切的說,是他剛將太極圖放置上去,手都還沒來得及離開太極圖,忽然間,在這太極圖中有一物放出了光華來……
待到耶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在地靈族基地的實驗室中了,他站在一處寬敞的過道處,過道骯髒而陳舊,在過道兩側零星的躺着一些生物,有人形,有非人形,他們都麻木的躺倒在牆邊,麻木的看着耶,其形象非常類似乞丐之類。
“你來了。”一個男聲忽然響在了耶的身後。
耶立刻回頭,就看到了昊,沒錯,就是昊,耶從鈞,從腳男那裡都聽說過昊,甚至看過昊的照片,他就是人類城的城主,也是被腳男們和鈞所認爲的人類最強者,曾經那位大英豪的繼承人,也是公認的人類現在的救主與一切關於人類崛起的核心關鍵人物,沒有之一……昊!
耶立刻連退好幾步,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見到了昊,無論從任何情況來說,那怕是昊出現,要見的人也應該是鈞和古,而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啊,所以耶覺得自己可能陷入到了幻覺中,或者是被低緯度災難給襲擊了。
昊卻是溫和的對耶笑了笑,他就說道:“沒關係,在我死後,隨着絕對之壁的崩塌,你就可以知道全部了。”
耶默默記下了昊所說的話,他左右看了看,又試了試肉身,可以移動,可以呼吸,但是他卻不知道怎麼脫離這幻境,所以他就冷靜下來對昊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昊嗎?”
昊就點了點頭道:“嗯,我是昊,或者說,我是昊的一部分……不過也可以算是昊,作爲絕對之壁唯一的例外,在我死之前分割下來的一部分,差不多就是這樣,至於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塔,我們正在塔的第二十七層。”
耶忽然間就覺得頭暈目眩,他聽到了塔這個字,這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字眼,但是當他聽到了塔這個字的瞬間,就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閃爍與扭曲,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幻,所有的真實被重新定義,連同他的自我似乎都在瞬間崩塌與重構,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也無法形容這一切到底怎麼了,待到他回過神來時,眼前的依然是昊,周圍依然有許多麻木的生命,而他也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剛剛的那一切彷彿都是虛幻一樣。
昊就用一種耶所無法形容的目光看着了他,那既彷彿是讚賞,又彷彿是憐憫,更彷彿是悲哀,耶形容不出。
昊這時候就開口說道:“我說,你聽,記在心裡,現在的你或許並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是我一旦死了,你就可以徹底明白了。”
耶微微點頭,他牢牢記得了昊所說的每一個字,現在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也只能夠牢記下來。
昊就看向周邊道:“首先,這裡是塔,我和那一位聯手,將你的一部分切割了下來逆反入了這塔中,這本身就是因果律中必然會發生的一幕,也是時間線上你未來的抉擇,這且不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必須要在這塔中生存下來,並且開始累積了。”
“累積?”耶敏銳的發現了昊所說的關鍵詞,累積。
昊就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和鈞一樣,你們兩人算是這個多元宇宙最爲堅定的科學科技體系的代表,你們認爲超凡可以做到的,科學科技也同樣可以做到,只是這條路的上限被多元宇宙……不,應該是被我們的大敵所斬斷了,所以你們苦於無路可上……但是在這裡,我也要公平的說一句,科學科技確實可以威脅到我們的大敵,但是同樣的,這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耶就看着了昊,一言不發,而昊微微停頓後,就繼續說道:“因爲相比起超凡的偶然頓悟型,以及超級天才所帶來的個人突破,與偉力歸於自身,一瞬間的變強,極短時間內成就終極的例子來說,科學科技其實更需要累積,而且可以說是近乎無窮量的累積。”
“混沌,太極,兩儀,四象,五行,八卦,九宮……其實向上逆溯,到太極兩儀時就已經可以觸碰到終極,而向下延申,到八卦時也一樣如此,那爲什麼還會有混沌與九宮呢?這其實是留給不那麼天才者,以及廣大衆生的一條道路,也可以稱之爲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那遁去的一這樣的一條生路。”
“對於科技科學而言,要威脅到我們的大敵,最起碼必須要有九宮層面,而這條路的累積可以稱之爲無窮無量,對超凡來說,便是一頭豬,只要累積到九宮就已成終極,便是多元承載不了,其也可以跨越多元的限制而成終極,但是對於科學科技,這其實不過是達到臨界點的一刻……”
耶有聽沒有懂,但是他牢牢將這一切全部死記了下來。
昊見他如此,就微笑着道:“我想要告訴你的東西有些多,實在是抱歉,我的存在時間已經不夠了,所以只能夠累你多多記得,以後自然分明……”
說完這個,昊就繼續說道:“逆爲混沌,順爲九宮,抵達這一步,其實才到了有限的極點,對於超凡來說,其實就是內有多元,我們大敵的外顯傀儡,也就是上一紀元的鴻鈞也不過是這個層次,但是要真正對抗我們的大敵,這依然不夠……遠遠不夠。”
“以有限對抗無限,這本質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正如科學體系中,用數學數字,在人類依然懵懂的時候就可以描述出宇宙一樣,有限中有一些領域是可以突破這極限,涉及到無限的,一爲力量,這是一切的根基,二爲搞笑,其實這並非是真正的搞笑,而是以自身化爲僞無限所帶來的衍生,那笑其實更應該是哭……還有一個,就是奇蹟,於不可能中開創出可能,而這就是奇蹟了。”
說到這裡,昊就停下話語,似乎在等着耶記憶,又或者是在遲疑什麼,隔了十多秒,昊才繼續說道:“這裡是塔,從下往上,就是從有限直面無限的過程……耶,你覺得有限的我們,爲什麼不能夠直面無限的塔?爲什麼隨着向上攀登,所有的生物都會開始迷失,然後隕落,或者說化入無限?”
耶甚至不懂昊所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他就只能夠搖頭道:“我不知道。”
昊似乎也並沒有期待耶能夠回答出什麼來,他就向前走去,而耶也不得不跟隨在其後一同向前走去。
“曾經……有無限輝煌者與他的夥伴進入塔中,隨着上升的樓層增加,到最後,只剩下了無限輝煌者一人獨自攀爬,而他的夥伴已經消失無蹤,並非是這座塔做了什麼,而是除了無限輝煌者以外,其餘生命無法直視無限,那爲什麼呢?爲什麼連直視都做不到呢?”
昊忽然看向了耶,他就對耶說道:“這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所以你來感受一下好了,有我在這裡,你還不至於迷失,我可以代你承擔下這一次的直視代價,現在,耶……”
“來感受無限吧,不,這其實算不得無限,這最多隻能夠算是……”
“永恆過去了一秒。”
昊一指頭點在了耶的眉心上,下一瞬間,耶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