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主神是怎麼當的,比豬還笨!你見過打劫不戴面罩的嗎?”
“哦。莎姐,不好意思,我沒見過打劫的。”
“沒見識。給,把臉蒙起來。笨蛋,你怎麼把眼睛一起蒙上了。”
“——”
“說多少遍了,不準叫我莎姐,要叫大姐頭。這樣纔有霸氣,打劫的時候一句話就能鎮住對方。”
“哦,不好意思,我一時記不住。莎——大姐頭!”
“沒吃飯嗎,大點聲!”
“大——姐——頭!”
“恩,孺子可教。拿兩把有霸氣的刀出來。”
“哦。給,大姐頭!”
“站我前面去,雙腿叉開,刀尖拄地,瞪大雙眼,用你最兇狠的表情直視前方!”
“哦。”
……
一條銜接兩個帝國的官道上,一男一女兩人橫站在馬路正中間,女人憑藉她豐富的想象力,有板有眼的教導男人該怎麼做一個有霸氣的土匪。男人一臉崇拜,非但不因女人的訓斥生氣,反而雙目精光閃爍,像是遇到隱士高手指點般。
不知若是男人知道這個看似“老道”的土匪,也是第一次當土匪,會有何感想。
這二人正是揚言搶光魔幻大陸所有富豪的莎蓉和軒夜。
軒夜臉蒙面紗,右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左右握拳,搭在腰間。雙目圓嗔,一臉煞氣的看着前方。只是他心中有個疑惑,蒙着面紗,對方要怎樣才能看見自己的兇相呢?心有疑惑,卻不敢問身後的大姐頭,怕自己由豬變成更笨的動物。
莎蓉也是一樣的裝扮,雙臂交錯疊於胸前,寒光閃閃的大刀依在左肩上。雙眸精光閃閃,期待獵物上門。
半個小時後,軒夜覺得眼睛有點酸,偷偷的眨了一下。一個小時後,軒夜覺得眼中進了許多沙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結果遭到一頓訓斥。三個小時後——天黑了!
“喂,呆子,天黑了,快去路邊草叢裡躲起來。”
莎蓉看着已然昏暗的天色催促道。
三個小時下來,軒夜已經有所覺悟,看來這個看似經驗老道的大姐頭,並不比自己聰明多少啊。不過他並沒有點破,因爲莎蓉興致盎然,不忍心壞了她的雅興。
軒夜邊聽從指揮往路邊草叢走去,邊不解的問道:“大姐頭,爲什麼要晚上躲在草叢裡,白天卻不呢?”
“笨死了!打劫的當然要——哪來這麼多問題,快點進去!”莎蓉紅着臉呵斥道,她本想說‘打劫的當然要藏起來,殺個出其不意’,可想到白天在馬路中間傻站了幾個小時,而且擺出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打劫的姿態,頓時怒了——我是大姐頭,怎麼做都得聽我的,你一個跑龍套的問什麼問。
“這女人太大條了。”躲在草叢內,軒夜用神識觀察着莎蓉暗歎道,同時散出一道神力,驅趕走周圍的蚊蟲。
這一蹲又是兩個小時,莎蓉依舊興致勃勃,可軒夜卻沒了耐心。忍不住道:“大姐頭,我記得你好像說是去搶那些欠你錢的,莫非從這裡經過的都欠你錢?”
“我有說過嗎?”莎蓉壓低聲音問道。
“有!”軒夜極其肯定的點點頭。
“你的記性和你的頭腦一樣,弱的一塌糊塗。哎,回去讓文宇給你煉製點丹藥補補。”
“……”軒夜欲哭無淚。
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可一動不動的蹲在草叢裡,不準說話,不準磨牙,不準打嗝,不準放屁,兩隻眼睛還要死死的盯着空蕩的馬路。軒夜終於發現,原來打劫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美好,而是比修煉還痛苦百倍。
軒夜接着皎潔的月光偷偷打量着莎蓉,聞着那完全不同於伊莉莎的女性氣息,暗笑道:“伊莉莎聰明、矜持、溫柔、賢惠,給男人一種保護欲。這丫頭恰恰相反,大條、野蠻、暴力、不講理、鬼精,除了長的像女人外,其他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真不知道伊莉莎爲何把神魂寄宿到她體內。”
就在軒夜偷瞄着莎蓉,在心中對她做出評價時,莎蓉突然轉頭,雙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盯着軒夜,淡聲問道:“是不是覺得伊莉莎比我強百倍、千倍?”
“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不知是被莎蓉使喚了一天,無形中產生了順從的念頭,還是被莎蓉突然間那妖異的眼神嚇到了,軒夜竟脫口驚叫出聲。
“哼!”莎蓉冷哼一聲,猛的起身扯掉臉上的面紗,噹的一聲把大刀扔到軒夜面前,轉身就走。
軒夜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子,女人是世上最愛攀比的動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回答的這麼直接,莎蓉不生氣那可就見鬼了。
莎蓉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任憑軒夜拿出多麼漂亮,多麼強悍的神器法寶,莎蓉始終一言不發的矇頭往前走。任憑軒夜百般誇讚,道出肚子裡存的所有讚美性的詞語句藻,莎蓉始終拉着一張寒臉。
跟在莎蓉身後連哄帶騙,又求又請罪,折騰了一個小時無果後,軒夜急了。
“哼!”軒夜停下腳步,冷哼了聲,叫道:“臭丫頭,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不說話,我可走了。”
這句話很管用,音還沒落莎蓉就停了下來。
“嘿嘿,硬的總歸比軟的好使。”軒夜拉着張臉,心中卻暗自得意。
就在軒夜爲自己的硬招沾沾自喜時,莎蓉突然轉身,冷笑道:“伊莉莎有很多話對你說,不想知道就走吧。另外,你要是敢走的話,回去後我就告訴文宇,說你把我當成了伊莉莎,試圖對我幹那事。除非你殺了我,再也不想知道伊莉莎臨別前說了些什麼。你這個薄情寡義的混蛋!”
軒夜的臉頓時綠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大條的女人竟能想出這麼歹毒的招式。
“莎姐,大姐頭,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吧。或者您乾脆把小的當屁放了。”軒夜一步跨到莎蓉面前,可憐兮兮的乞求道。
“把你當屁放了,你竟然還敢罵我放屁臭。哼——”
“……”軒夜被莎蓉這句話打擊壞了。
“姑奶奶,我真的錯了!您說,要怎麼您才肯原諒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小的定當讓您滿意。”
“是嗎?”
“咕——”軒夜吞了口口水,被莎蓉那妖異的眼神嚇的。他很想搖頭告訴莎蓉假的,可他不敢,而且還得使勁點頭,昧着良心道:“真的!”
莎蓉頓時笑了,那笑容看在軒夜眼裡無異於魔鬼的微笑。
“莎姐我不是小肚雞腸的女人。”
“當然,你肯定不是,你比雞腸細多了。”軒夜心中暗罵道,臉上卻帶着討好的微笑,點頭道:“莎姐氣量!莎姐威武!”
“所以,給你一個認錯的機會。”莎蓉很是認真道,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把普通的戰刀,遞到軒夜面前道:“這條路一天一夜也沒人走,留着無用。現在,你從這裡開始往北挖,不準用神力,挖到這條路的盡頭我就原諒你。怎麼樣,這個懲罰不重吧?”
軒夜背脊吹過一道冷風,暗道:“太狠了!在這條路上沒打劫到人,竟然把一切過錯推給這條路,並且要把這條路鏟了,慘絕人寰啊!”
“怎麼,不接受?”莎蓉冷聲問道。
“接受!接受!這個懲罰一點也不重,莎姐真好!”軒夜哪敢說半個不字,他已下定決心,渡過此劫後,再也不招惹這位姑奶奶了。
軒夜乃一世主神,不靠神力他的力氣也不是凡人能比的,所以拆路的速度一點也不慢。倒是手中那普通的鐵刀不濟,換了一把又一把。
軒夜想啊,我就一個勁的用蠻力,半個小時廢你一把鐵刀,等你的刀耗沒了,我就解放了。若是你讓我用神器的話,嘿嘿,那就更好了,一個小時我能挖千里路,這段路能撐我挖幾個小時啊。
幻想是美好的,事實是殘酷的。莎蓉的空間戒指就像一個軍營的兵器庫,鐵刀一把接一把的拿出,大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架勢。
軒夜不知道,莎蓉在矮人部落住過好一段時間。那些矮人哪有金幣讓她敲詐,而莎蓉又是那種敲不到東西睡不着覺的主,矮人窮的只有打造出來的武器,於是她就照單全收。她正愁幾個空間戒指被這堆廢鐵佔着呢,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冤大頭,不加利用她就不叫莎蓉了。
“轟隆隆——”
就在軒夜覺得暗無天日,從此自己這個偉大的主神就要當一輩子挖路工人時,地面突然輕微顫抖起來,並伴隨着轟隆隆的馬蹄聲。
軒夜和莎蓉眼睛同時亮了,四道幽綠的目光在空中交擊,隨即爆出一陣狂笑。
“快!快!來了!來了!”莎蓉變魔術般的掏出一張蒙面巾扔給軒夜,自己也戴上蒙面巾,激動的竄進了路邊的草叢。此時,天際已經露出魚肚白。
軒夜比莎蓉更興奮,一來不用接着挖路,苦日子終於熬到了頭;二來,打劫的願望即將實現,而且聽聲音對方的人還不少,肯定是塊肥肉。
“笨蛋,我英明吧!”軒夜剛竄進草叢,莎蓉就拍着他的肩膀,壓抑着興奮勁叫道,“前面的路毀了,等會我們只要堵住他們的退路,就可一網打盡。”
“英明!英明!莎姐威武!”軒夜暴汗道。
“快!快!往前走走,等會跳出來堵他們的後路!”莎蓉推着軒夜的肩膀催促道。
“恩。恩。”軒夜亢奮的連連點頭,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刺激的小遊戲,所以他沒有用神識去探查對方,要不然這個遊戲就沒意思了。
“轟轟轟——”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地面的顫抖愈加厲害,轟隆的馬蹄聲也愈加震耳。
“啪!”莎蓉拍了下軒夜的肩膀,皺眉道:“專業點!快把耳朵貼在地面上,聽聽他們有多少人。”
“哦”軒夜很有當小弟的料,毫不質疑莎蓉的指令,俯下上身,頭一歪把耳朵緊緊貼住地面。結果,他可悲的發現,不但沒聽出對方有多少人,自己的耳朵反而被震得嗡嗡作響。
“有多少人?”莎蓉急切的問道。
軒夜眼珠子一轉,瞭解莎蓉的脾性後,他知道不能說這招不管用,於是皺眉道:“人非常非常多,數不過來,至少有上千人。”
“哇!這麼多!發財了!發財了!”莎蓉臉蛋亢奮的有些充血,“也不知道十個空間戒指夠不夠。喂,等會搶到金幣要統統交給我,知道不?假若我空間戒指不夠用,你要幫我裝着。”
“嘿嘿”軒夜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閒置的儲物戒指,遞到莎蓉面前道:“大姐頭,用這個,比你那空間戒指大一萬倍,保證足夠用。”
莎蓉狠狠的瞪了軒夜一眼,不滿道:“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軒夜心中苦笑道,“好東西拿出來就改姓了。”
五分鐘後,肥羊走進了莎蓉和軒夜的視野,只不過這二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這頭羊很肥,肥的魔幻大陸任何一個匪窩不敢有染指的念頭。一隊裝備精良,數量過百萬的大軍,那個不長眼的土匪敢染指。
土匪不敢染指,可不代表不專業的土匪不敢染指,至少莎蓉就敢。從愣神間反應過來後,莎蓉推着軒夜急切催促道:“作戰計劃改變,我們不堵後路,抄前面去。”
“爲什麼?”軒夜不解的問道。
“笨蛋!你沒看走在前面的都是當官的啊,官越大錢越多。我這有幾百萬金幣,你有幾個?”莎蓉鄙夷的問道。
“我——我——我一個沒有!”軒夜聳拉着腦袋回道。
這隊裝備精良的百萬大軍行軍速度很快,當莎蓉和軒夜從愣神間醒過來時,大軍已然停了下來。
“果然英明啊!”軒夜暗自感嘆道,“毀路,百萬大軍都得乖乖停下來!”
“上!”竄到軍隊的最前面,莎蓉拉着軒夜竄了出去,然後把軒夜往前一推,道:“喊口號!”
“口號?什麼口號?”軒夜撓頭尷尬的問道,被上百人坐在高頭大馬上當傻子看,能不尷尬麼。
“廢物!”莎蓉氣呼呼的一抓拽過軒夜,親自上陣,大刀往面前的地面一插,使足力氣嬌喝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