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順着木屋的窗戶輕輕的灑了進來,照到了張行健的臉龐,他的面孔略顯精緻與稚嫩,但是從他微微扭曲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似乎正在經受着一種無形的折磨。
心魔,摧枯拉朽的心魔!
張行健豁然醒了過來,陽光直刺雙眼,他又立刻閉上眼睛急促的呼吸着,想要這折磨心靈的夢魘驅散,可是這種夢魘早已紮根深心,甚至已經融入了靈魂,沒有人可以遺忘,也沒有人可去將其拋卻。就像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每日在你的身上輕輕的劃上一刀,讓你痛不欲生。
這樣的心魔已經摺磨了張行健好幾天,自從寒玉洞內出來後,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樣的夢魘就突然而來。雖然有時候半夜的時候會突然驚醒,但這樣的恐懼卻旋而不散,唯有立刻起身修煉山洞老人遺留下來的功法以求靜心至性。
張行健緩步推門而去,陽光明媚,碧空萬里,天際竟有一羣孤雁而過,也不知是南歸還北上。張行健輕輕的活動了幾下筋骨,身邊感覺到絲絲暖意。寒玉宮雖然寒冷異常不過這也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像張行健雖然初入修真界不久,但總算是修道之人,如今也不畏懼這樣的寒氣了,體內依然是沒有絲毫的真力,不過心念一動體內頓時涌出一股純厚的佛家真力,宏厚流暢。終於不負這些時日的艱辛,體內的真力越發宏厚了起來,隱隱有成仙得道的希望。忽然遠處一道破空之聲而來,張行健急忙將心內微微一絲喜悅壓了下去,真力也隨之而逝。
回頭看去只見一襲白衣,如寒玉仙子一般的周曉涵御劍而來,陽光照在她潔白的面龐上更顯晶瑩剔透。
待周曉涵落下,張行健已經上前躬身道:“曉涵師姐。”
周曉涵對張行健的躬身沒有任何表示,看了一眼後道:“本門仙心弈劍訣乃玄門劍訣,男女均可修煉,沒有任何分別,當年清寒祖師所創也沒有規定男子不可以修煉,所以你大可放心修煉。”說完這些竟然不言不語了,作勢已走。
張行健急忙道謝,再擡頭一看,周曉涵竟已破空而去,只留下一道碧空下的一道殘影遙遙,竟不曾對他多說一句話。
張行健自嘲一笑也不予理會轉身回房,正欲打坐修習下仙心御劍訣卻發現那把劍還安安靜靜的躺在桌子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心念一動拿起向着外面走去。
一片松林,林中有幽幽鳥聲偶爾傳來,別有一片生機。張行健走進去靜靜的看着手中的武器,眼中閃閃發亮。
張行健這幾天無聊之際早已在周曉涵清修之地熟悉了不少,也發現了這片一般不會有人到來的松林,松林茂密,枝幹晃悠,鬱郁蒼蒼,絕不會被外人所發覺。
每當拿起這把武器的時候,一股清涼的感覺馬上就會傳遍全身,使張行健渾身一震,多出些親切的感覺。體內真力激發,全部涌向握着劍的手上,張行健臉色一變,用力拔去,但是這把像劍一般的武器卻紋絲未動,微微有些驚奇。張行健自忖這些時日自己的道法也應該有些進步,體內的真力也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了,可是對這件東西卻毫無辦法。
張行健又試着用真力拔了幾次後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心頭有些怒意,舉劍含怒而揮,疾風呼呼,一下劈在了一株合抱粗的松樹上,只聽‘鐺’的一聲,反彈回來竟然甩了出去,雙臂更是隱隱發麻,疼痛欲裂。
張行健雙手互相揉着雙臂,終於疼痛減弱,蹲下身又撿起它,仔細的看了幾眼,外面的鏽跡斑斑沒有一絲變化,還是黝黑暗淡,只不過是表皮上的一點鐵鏽隱隱脫落。張行健不欲放棄,體內佛家真力轟然涌去,向着手中急速而去,似乎是源源不盡的真力,純厚而自然,使得張行健的臉孔竟莊嚴肅穆。
真力在到達劍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股阻力,一股不可匹敵、強悍無匹真力,這股真力就好像正在保護着它不受外力的侵蝕。張行健終究是修道尚且佛家真力越來越弱,最後竟然枯竭了,不過到達劍處的真力卻還縈繞着似乎想要破除這層阻力,奮力的向前涌去。不過張行健的這股真力也不可小覷竟然隱隱有破除阻力的趨勢,張行健心內也微微一喜,忽然就在要破除這股阻力的時候,只見劍上突然閃現一道幽光,幽光瞬閃而逝,接着張行健就被劍身處激發的阻力反擊而去,喉嚨一熱竟是一股鮮血脫口而出。
自從洞內此物出現異狀以後這應該是第二次出現,詭異之極,匪夷所思。體內真力早已渙散而滅,張行健卻越發對這個東西好奇了起來,真有心去詢問下週雲,想來周雲得道前輩應該所知不少,只是又想起此物種種詭異之態也只能作罷。
日復一日,張行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到寒玉宮多少個時日了,也許是數天,也許是數月,反正這其中靈兒貪玩會上來與自己嬉鬧,也樂得如此。
只是慕青和雪兒竟不時常過來了,雖然偶爾也會過來但待不了片刻就匆匆而去,張行健也不以爲意,想想也終是男女有別,不來正好,靈兒到不在此列了。最讓張行健驚訝不已的是靈兒竟然也開始修習仙心御劍訣,不過靈兒天真善良抱着玩耍的心態去修煉也不當真。
自從周曉涵說男子也開始修習此劍訣後,張行健也不分晝夜的開始修煉,白日修煉仙心御劍訣,而夜深人靜時分則開始修煉山洞老人所傳法覺,兩種法覺倒也不衝突,只是老人所傳的法決的真力修煉完之後竟然又潛藏在了體內不欲被外人所覺,似乎是進入體內去壓制某種東西一般。而仙心御劍訣所的真力竟在體內川流不息,每日有增加的趨勢,實令張行健驚奇不已。
仙心御劍訣重在身心兼修,心要達到空靈剔透,毫無雜念;身則需御劍雲間,無拘無束,方可達大成之境,成就遨遊天地之姿。
只是張行健雖然落得寒玉宮,心終於也得到難得的平靜,只是偶爾還會懷想起那日的慘況,鮮血以及那倒在血泊中的人,心魔所在哪能空靈剔透,所以現今也不可御劍而起,看着雲間御劍來來去去的寒玉師姐們,豔羨之色溢於表色。
張行健對於仙心御劍訣所載內容也明瞭理解,也不去尋求周曉涵的講解,省得看到那雙冷冰冰的臉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惹得不尷不尬而已。雖然偶爾也會與周曉涵碰面但說不到兩句話就已擦身而過。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必要有太多的交往,張行健自語。
“王嬸,我來了。”張行健向着廚房裡正在忙碌的身影喊道。
這些時日張行健到對廚房裡的這幾人熟悉了不少,廚房裡的幾位大嬸都是四周孤苦無依的婦人,家破人亡之際被寒玉宮收留,留在廚房爲衆人做些飯食,順便傳些法決強身健體用,也就安安心心的待在了這裡。
本來都是苦命之人,所以對於張行健也是百般關照,每次都爲張行健留下飯食,等張行健不好意思的跑去的時候,一看竈臺裡竟還有熱乎乎的飯食,心內也是溫暖不已。
這個被稱作王嬸的道:“行健今天這麼纔過來?”說完話後走到竈臺裡取出熱乎乎的飯食端到了張行健的旁邊,微笑的看着。
張行健心內一熱,接過飯食道:“謝謝王嬸,這幾天正修煉法決所以忘記了時間。”說完就大口的吃了起來。
“哎,行健,不是王嬸說,其實做個普通人就夠了,安安心心的生活,百年光陰,也足夠了。不要妄圖得道成仙,這世界那有什麼神仙,如果真有神仙的話爲什麼不看看這世間的苦難,來拯救萬民呢?其實神仙之說也只是虛無的傳說,行健不要太累了,平平淡淡就好了。”王嬸像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兒淳淳教誨似的對着張行健說了一大堆。
張行健倒也耐心的聽完了,笑着道:“王嬸,我也知道這些,只是每日無聊的厲害,所以找些事情來做。”
王嬸嘆了一口氣,緩了緩道:“想當初在村子裡的時候,像你這麼大的小夥子也該找個姑娘過日子了,還有娃娃都有這麼高了,”說着王嬸做了個手勢示意娃娃的高度,“可惜現在外面的天地完全不像一個天地,每天都有人死,也不知老天到底在做些什麼,也不可憐可憐這天下的黎民。”
“哎,這寒玉宮雖是一個好地方,可惜人家都是修道之人,對男女之事從不言談,這裡面好姑娘倒是不少,可惜了。”王嬸又是一陣唏噓感嘆。
張行健吃完飯食,急忙道:“王嬸快不要說了讓人家聽到怪不好的,再說了寒玉宮的師姐們都是得道之人,她們旨在清修濟世,已經脫離了紅塵了,您就不要擔心了。”
王嬸也呵呵一笑道:“不說了不說了,吃飽了嗎,這裡還有。”
離開廚房放後,張行健一人漫步在寒玉宮中也不想這麼早的回去,隨意行走。這些天寒玉宮中的弟子也熟悉了張行健也不以爲奇,雖然偶爾還會低低的笑上幾聲,卻也無傷大雅了。
張行健又來到紫霄殿的橋上,向下望去,只見煙波浩渺,看似仙域。想來寒玉宮竟可佇立在如此仙境之上也該留名千史了,但是似乎門內弟子甚少,不過個個法力高強,除了廚房裡的幾位大嬸以外,應該都可御劍天地間了,也可以說是得天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