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卜卦

來到近處望去,只見裡面是一個身穿破敗道袍的人,也如“仙人指路”那塊破布一樣破爛不堪,也不知多久沒換衣服了,面前放着一塊黃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黃布上面放着一個竹筒,裡面盛滿了竹籤,張行健二人也不懂這些,不過明風到似乎頗爲開心。

只見裡面這道人滿臉鄭重之色,想着四周人羣掃了一眼,道:“今日已免費三卦,接下來要收費了,不論因緣、不管運勢,出生及家庭,每位只需幾個銅錢就可知來生前世,我孫半仙走遍大江南北從來沒有算錯一卦,這招牌就是最好的保證。”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仙人指路”。

這人面容醜陋,嘴角還有一顆黑痣,端的是醜陋不堪,不過隨着前面三人算完,再加上這人說話時候的鄭重表情倒也沒有人敢胡言亂語,但總還是有人不相信。這時只見自人羣中走出一人,這人生的尖嘴猴腮,衣服尤比這孫半仙還破爛,一雙破鞋趿拉在腳上,也不知從哪裡摸出幾個銅錢扔到了孫半仙面前,道:“老道,你就給我算算我家裡還有幾個人?”

這孫半仙對於這人的無理一點也不在乎,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道:“把你右手伸出來。”

估計是知曉了孫半仙的算命方式,這人沒有一點猶豫的將右手伸到半仙面前,只見手上同樣是髒污不堪。旁邊的顯然是認識這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孫半仙,想要看看這個半仙是真的半仙還是像往常一樣的江湖騙子。

孫半仙也不嫌棄這人的髒手,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看了幾眼後竟閉上了雙眼,左手掐指算了起來,一時旁邊寂靜無聲,只聽衆人的呼吸之聲不絕於耳。

等了好久也不見孫半仙有什麼反應,算卦之人有點不耐煩了,瞪着孫半仙喊道:“喂,老道士,怎麼樣了,你到底能不能算得出來,不行的話就不要在這裡拐騙人了,趕快滾吧,少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旁邊也有人附和道:“快點啊,怎樣,能不能行了,我看又是一個騙錢的。”

這孫半仙卻不疾不徐的睜開雙眸,臉上還是一樣的微笑道:“小夥子,你家中現今已無一人在世,現在就剩下你一人了。”

孫半仙說出這話,周圍同時響起了驚呼之聲,顯然是對於這人的家中很是瞭解,這時有人自語道:“真奇了,準了。”同樣也有人不知其中原委出聲相詢,那人又解說。原來這個小夥子其實就是市集上的一個地痞,自小就不學無術,活活的將家裡老父母氣死,所以家中現在確實沒有人在世。

旁人均不禁稱奇,張行健和明風也不禁驚異不已。

這小夥子也怔了一下,估計是沒料到眼前這看不起眼的老道竟然能知曉,不過這人還不罷休,繼續問道:“你能不能算出來他們都是怎麼死的?”這時只見在人羣中又鑽出幾個地痞眼色發狠的盯着孫半仙,很可能只要孫半仙一句話說錯就要上前暴打一頓。

孫半仙擡頭向着四周掃了一眼,接着微笑搖頭,灼灼目光望着他道:“這個貧道就算不出來了,小夥子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這地痞似乎被孫半仙看的有點不自然,不過還是色厲內荏的起身罵道:“你這個老雜毛,什麼也不知道就來這裡哄人,幸好老子聰明,兄弟們給我砸,砸跑這個老雜毛。”說着已經一把抓住那寫着“仙人指路”的竹竿一把折斷了,接着旁邊的四五個地痞同時涌入將孫半仙這個攤位砸的細碎破爛才拾起地上的幾個銅錢揚長而去。

旁邊的圍觀之人見到這一幕紛紛離去,生怕惹上什麼禍端,不一會兒已是人走茶涼,只剩下張行健和明風兩人還站在旁邊看着沒有離去。張行健本欲是也要離去,可是卻被明風拉了回來,其實明風也是慈悲心腸見孫半仙被砸成如此心中不忍,想要給扔幾個銅錢再離去。

只見孫半仙邊收拾着自己的吃飯家伙,嘴裡喃喃道:“這些小兔崽子,幸好貧道我聰明沒有如實說出來,不然還不被你們連人都砸個半死不活的。”估計是感覺到背後還有人,回頭看到張行健和明風兩人眼睛一亮,急忙理了理鬢角的長髮又將頭頂的帽子擺正正色道:“兩位也想算卜一卦嗎?貧道孫半仙可是如假包換,從不妄言,行走江湖大半輩子人送外號孫半仙,兩位要不要算上一卦,看二位也非平凡人,這一卦免費如何?”左看右看此人也不像個半仙,倒有點像是江湖術士,行那偷蒙拐騙的行徑。

張行健拉着明風就要離去,不過明風搖了搖頭還是自懷中掏出幾個銅錢扔到了地上轉身離去。

可是明風剛走兩步,突然感覺自己腿腳被人拖住回頭一望竟然還是那個孫半仙,估計是他也看出明風好說話,抱着明風的小腿死活不放懇求可憐的道:“姑娘行行好,就讓老道我算上一卦,也不收你們錢財,權當白送了,不然老道我今天的招牌就砸在此處了。”孫半仙可憐兮兮的說道,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明風見孫半仙可憐也不忍心拒絕,見張行健沒有拒絕,也就答應了。

又回到剛纔被砸的一團亂的攤位旁,老道隨手將竹籤都插進竹筒後竟然再次恢復了肅穆而鄭重的顏色的道:“老道自從得道之日到現今也已大半輩子了,雖不至於料事如神,但也所言非虛,真假只在其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倒也可以沾上點邊……”估計是看到明風臉色露出不耐頓時打斷,急忙問道:“姑娘是你先來還是你相公先來,兩位都是非常之人,緣分天定吶!”

明風聽孫半仙這麼一說不禁微微一怔道:“你怎知道他是我相公呢?難道他就不能是我哥哥或者弟弟嗎?”

孫半仙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道:“貧道深得觀人之術,觀兩位面相已知,只是你二人緣淺,他乃福緣深厚之人,自有天上福星照顧,而姑娘你則正好反之,煞星纏身,可惜可惜,哎!”連着兩個可惜,可見在孫半仙口中確實是可惜不已。

明風雖然還是不相信這人的話語,不過也是好奇不已,不禁問道:“可有解決的方法?”

孫半仙見明風發問,立刻閉上雙眸,左右又開始掐指算來,明風也不嫌時長耐心的等着孫半仙睜開雙眼,問道:“怎麼樣?”

孫半仙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姑娘,我見你也是良善之人,我就如實道來了,你雖是煞星纏身可是也有辦法驅除,可是在你身邊卻有天生魔星剋制,這魔星法力廣大,我也無法推算出,也只有你自己去尋找了,只要你將這魔星除去,以後的生活雖然起起落落,倒也可以得而善終,如若不然……哎!”老道這一聲嘆息顯然是無奈至極,也不知真假。

明風聽孫半仙的說的嚴重,不過也不怎相信,不過想想一般算命之人都是說出你犯了什麼什麼的,然後給你一道符或者其他什麼,就算給你驅除,可是這人卻不然,直接告訴沒有辦法,這倒讓人有點不得不相信。

不過明風終於是耶羅之女,豈能爲這江湖術士所騙,無所謂笑了笑,對着張行健道:“行健,你也來算算,就當玩了。”

張行健也不忍逆了明風的意思,反正是江湖騙子也不必當真,道:“那道長你也幫我看下吧!”

孫半仙臉色變得比剛纔還是凝重,道:“還請公子你伸手讓貧道看看吧,”估計是看到兩人的疑惑接着又補充道:“這位公子體格驚奇,面相隱隱蘊含光澤,可是老道卻實在看不出其中的意思,還是伸手讓老道看看吧!”

張行健微微遲疑一下還是將右手伸了出來,放到孫半仙的面前。

孫半仙也不避諱將他那髒兮兮的手輕輕放在張行健掌心,接着閉上了雙眸,又開始掐指算了起來,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臉色竟然越來越驚訝,最後竟然變爲了震驚的臉色,驀地睜開雙眸帶點驚恐的望着張行健,卻不言語。

明風見孫半仙表情奇怪,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沒事有什麼說什麼!”

孫半仙看了明風一眼又轉頭看向張行健,見張行健輕微的點了點頭,這才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老道我算命這麼多年,你這種命相還是第一次遇到,老道我也實話說了,你兩人就當笑話算了。”這還是孫半仙第一次說出將自己的話當笑話處理。

明風頓時大急,道:“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又不會少了你算命錢。”張行健也是一臉疑惑。

孫半仙也不知是天熱還是怎的竟然伸手自額頭上抹了一把,似乎是斟酌了下言語緩緩道:“公子你正是這位姑娘的煞星,而且正是天生煞星,雖然你是福緣深厚之人卻僅僅只是對自己而言,雖然你身世離奇,命途多變,但最終也可以有一番成就,可是對於這位姑娘來說卻正是大忌,你煞星太沖,正好與姑娘你的煞星相附,公子不是我說,如果你不快些離開這位姑娘,這位姑娘近日必有血光之災!”孫半仙臉色沉重,一絲嬉皮笑臉也沒有,對於孫半仙來說倒是百年難得一見。

張行健聽他說自己命途多變倒也可以理解,可是說什麼身世離奇這就有點荒謬了,正要收回手掌,卻被明風一把抓住道:“道長你再給算算,能不能避免?”

孫半仙擰了擰眉頭,竟然起身就要離去,嘴裡還道:“姑娘我說的話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孫半仙既收你分文,更是不識得你等,所以也沒必要哄騙你等,所以以後的事還是靠你們了,老道不能再算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這下明風可不依了,這老道吊足了胃口卻突然不算了,這不明擺着坑人麼,哪能放他走,一把將孫半仙拉回來地下道:“道長你就再幫忙算一下,一下就可以了,求求你了。”

孫半仙無奈又坐下,道:“只此一卦,完事老道就遠離這裡,天機難窺,有韋天道!來公子你再把手讓老道仔細看看。”

孫半仙伸手將張行健遞過來的手握在手中,別看他手不大卻將張行健的手握了個嚴實,只見他將手放到眼前仔細上下的看一遍,然後將張行健的手手心向上放置,接着將自己的另一隻放到上面,掌心相貼,然後就是閉上雙眸。

只見孫半仙上面的手掌反覆轉動,似乎正在揣摩着什麼,引着旁邊的明風一顆心緊緊的提起,目光一動不動盯着他,而張行健此時也被氣氛所引凝神望着孫半仙。

這樣的動作竟似乎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可是三人都沒有動彈都在等待着結果,而此時孫半仙竟然臉色大汗淋漓,順着臉頰滾滾而落也不顧不得擦拭。突然孫半仙全身一震,臉色瞬間大變,猛地睜開眼睛有點不可思議的望着張行健,竟然還帶着濃濃無法抹去的恐懼,然後身形忽的向後跌倒。

明風頓時大急問道:“怎麼樣?”張行健同樣也是詫異不已,不知這老道爲何會是這副表情。

老道此時竟然慌亂不堪,蹲下身體猛的收拾自己的吃飯家當也不管明風的發問,只是在明風逼問急了才顫顫的道:“離開他!”之後胡亂的收拾起東西跌跌撞撞的就向後狼狽跑去,嘴裡還喃喃着道:“此子,此子,非我人世所有!”

張行健和明風自然無法想到孫半仙話語的意思,只是對於他前言不塔後語甚是好奇,倒也沒有再去追問相詢,只是相對而視,微微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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