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逝,不曾停止,誰也無奈,洞中的生活也不知究竟過了多少時日,只是望着遠方那唯一的一點光亮明瞭又暗,暗了又明,就似那唯一一點的希望,出現卻又轉瞬消失。
張行健每日鑽心於修煉之中,明風卻是一直陪在身邊,雖然彼此話語不多,然而卻從中能找到許多溫馨的感覺,明風甚是享受。
這些時日雖然洪荒圖錄有所進步,然而距離斬斷這玄冰寒鐵鏈還爲時太早,可是張行健不甘心,甚至是那一直深藏在他身上不屈的意志使然,背後的鎖鏈上早已佈滿了條條痕跡,一條比一條深刻,一條比一條明顯。
每當運轉法力的時候,五體之上的鎖鏈隨之而來的法力同時摧殘着他的身體,那種痛苦就如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擊在身上一般,骨頭都似乎散架般,此時張行健靜坐在石室內臉上盡是痛苦的顏色,此地如此的寒冷,可是那頭頂的汗珠竟汨汨滑落,不過剛剛脫離便馬上結成冰晶掉落地面,而明風卻一直目不轉睛的望着張行健一動不動,臉上不時的露出擔心神色。
張行健全身幽光閃爍,不時的幽光中竟而出現血光,場面卻是極其詭異,然而最最詭異的卻是這些延伸出來毫無生命的鎖鏈竟然隨着張行健身上幽光閃爍而不停的閃現幽光。
也不知這般模樣過了多久,只見張行健臉上痛苦之色越來越重,竟然微微的扭曲了起來,忽的他的雙眼驀地瞪大,眼眸內竟然是血光氤氳,透出濃濃的淒厲之色,接着他臉色劇變一口鮮血瞬間了噴了出來。
明風大急急忙上前扶住張行健,焦急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張行健無力的搖了搖頭,心有餘悸的道:“這鎖鏈內的法力實在太過龐大根本無法吸收進入體內,更談不上完全煉化。只是我體內的法力與他同屬一門,雖然是無法吸收,然而卻並不排斥,只是這法力卻無時無刻的不在向我體內涌入,實在有些詭異。”只見張行健又擡起頭向着洞穴上方望了一眼,喃喃道:“如此宏厚的法力究竟是如何在這鎖鏈中存在千年而不消散,難道是和這玄冰寒鐵有關?”
張行健喃喃自語,接着竟而起身向前走去,眼神之中突然涌現一絲奇色,似乎是想要徹底的將玄冰寒鐵看個清楚,可是剛沒走幾步,背後已是一陣大力拉來,同時是鎖鏈被瞬間繃直的聲響。可是此時的張行健竟似着了迷一般竟然完全不顧背後的拉扯力道,完全奮不顧身的幾步向前行去,眼中閃爍的奇異的光芒,似乎在上方的玄冰寒鐵內發現了什麼。
背後的鎖鏈已被繃的筆直,手腕及腳腕處更是流出絲絲鮮血,可是張行健竟然還是不停息的艱難的向前試圖邁動步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上方的玄冰寒鐵。背後明風眼見張行健露出如此怪異的一幕,卻還以爲他找到了修煉的訣竅,可是當看到張行健脖頸上深紅的痕跡的時候才霍然醒悟,急忙拉住張行健道:“不要再走了,已經是盡頭了。”
張行健似乎聽到明風的呼喊,臉色瞬間蒼白如雪,接着胸腔似乎被人狠狠的錘了一下,踉蹌後退,急促的喘息着,盯着上方的玄冰寒鐵,眼中露出濃濃的難以置信。
明風面色稍緩,順着張行健的目光看去,只見上方那碩大的玄冰寒鐵死一般的靜寂,卻不知張行健在看些什麼,於是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人”,張行健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然而這個字落到明風耳中無異掀起了大浪,她的臉上驟然變色,手中立刻出現淡淡的光芒,竟是混沌珠早已出現在手中,一臉戒備轉目四顧卻哪裡有人,除了呼呼不斷催人靈魂的風聲之外就是兩人的呼吸聲。
可是明風還是不放心,急忙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在哪裡,是誰?”
張行健慢慢的收回目光,低着頭苦苦凝思,片刻之後再擡頭望向上方的玄冰寒鐵處,可是再也沒有了剛纔的畫面,就似做了一場夢一般。明風回頭,見張行健眉頭緊鎖,不時的向着玄冰寒鐵望去,微微一想,臉色瞬間已變,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說在這塊玄冰寒鐵內有人?”明風實在難以相信,就算是早已見慣了世間百態,可是又怎麼相信這冰寒透骨的冰塊內有人呢!
張行健點頭,道:“裡面正有一個人在舞劍,此舞劍非彼舞劍,他舞的是殺伐之劍,此劍內蘊含的勁氣可吞天地。”他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畫面中不能自拔,眼眸內露出深深的思索之態。
明風眼中露出恐懼之色,道:“他是誰?”
張行健轉過頭看向明風,眼中轉而清明,後緩緩的靠着背後的石壁坐下道:“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想要看的清楚一些的時候那人身上好似籠罩了一層霧氣不讓人看出究竟,可是那濃濃的劍氣卻是清清楚楚的可以感覺到,那是一種藐視蒼生的傲意,似乎他就是這萬物之主,只要他一劍揮出,衆生朝拜。”
不過張行健已經對這人有些明瞭,玄冰寒鐵內此人正是與曾經幾次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人頗爲相似,但是那種劍意與氣息卻與上一次的截然不同,可是不同在何處,張行健卻又難以想的明白,只能說這次此人完全似乎都是在舞劍,劍中意境完美的體現出來,而上一次劍上之意卻沒有完全體現出來,劍意之間另有一種情緒,卻始終難以捉摸。
張行健神色忽的一動,因爲剛纔那畫面中的劍招竟然完全刻畫在腦海之中了,所以他拿起旁邊的騰蛇劍想要試着將那人的劍招慢慢的揮舞出來,可是真要動起手來那刻畫在腦海中的劍招竟然又變的虛無縹緲了起來,始終難以描繪出來。
當然張行健也許現在還不明瞭,其實這種種畫面皆是洪荒圖錄使然,相傳洪荒圖錄實乃上古第一修真法決,不過此法決卻並不是由文字構成,而是由幾幅畫面組成,寥寥幾幅畫面卻將洪荒圖錄的神通完全展現出來。
剛纔那人的劍意之強烈,張行健實難完全揮舞出來,尤其是其中所蘊藏着那種毀天滅地的威勢,可是他卻心有所悟也許只要能習這劍訣的一招半式走出此地將不是虛幻,可是空有劍招沒有其中的劍意也全是枉然,所以張行健靜靜的閉上了眼。
張行健輕輕的閉上眼眸,試着靜靜的感受其中的劍意,而明風則急忙閃到一邊,一動不動的望着張行健。
那人舞劍的畫面再次迴盪在張行健的腦海,慢慢的,慢慢的,逐漸清晰,仿似身臨其境一般。人影模糊,任憑你費勁周折也看不清楚;劍招平淡,就似最普通的人都可以輕易的揮舞而出;可那每一招每一式其中蘊含的威勢卻是任何人也模仿不出來,殺伐是劍意之中最濃的氣息,這種氣息好似直入心靈,毀滅着你內心深處所有的防線,包括希望。
張行健已揮劍,輕輕的揮劍,這一劍不含任何的威力,甚至是一絲劍氣都不曾出現。可是這一劍落到明風的眼眸內卻是如此的驚駭,明風在這一劍揮出的瞬間竟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氣勢,這種氣勢不帶絲毫的法力,也沒有出現絲毫的劍芒,可是這一劍的氣勢竟是如此的迫人。
一種仿似站在仙神腳下的感覺驀然而生,明風的呼吸已然急促,因爲騰蛇劍已指向她。
沒有聲息,好似已沒有一切生機,唯有這一劍。
忽然張行健驀地睜開雙眼,射向上方玄冰寒鐵,靜靜的凝視,不曾露過分毫。他的眼眸黑白分明,幽幽的閃現着妖異的光澤,忽然這光澤消散露出一人,全身模糊不堪的人,他正在舞劍,劍意昂然,猶若血海孽龍,怒嘯而來。
只見這人越舞越急、越舞越快,甚至都難以辨的清楚他的身影了,隨之而來的正是無窮無盡的劍氣破空的嘯聲,你聽不到,可是能感受的到。
隨着那人身形的不斷變快,而不斷流轉的劍氣竟然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合而爲一,逐漸凝形幻化而成一條血海孽龍,正是那無妄血池曾出現過的血龍模樣,只是這條血龍卻更加的龐大更加的具有通天之威。血龍幻化而出,怒嘯連連,飛轉不休,隨着劍的揮動而不斷狂舞,有血龍噬天之威。
而旁邊感受最深當屬明風,此時她正處於這無形的威壓之下,眼中的驚駭之色越來越濃,而更讓她震驚的是隨着張行健的那一劍揮出洞穴之中所有的玄冰寒鐵竟然同時出現了一陣顫抖,接着便是瞬間迸發出道道幽光向着石壁上面的玄冰寒鐵彙集而去,而這塊玄冰寒鐵此時竟然煙雲繚繞,看不到其中的變化。
龍隨劍走,咆哮天地。
那人的身形忽然一定,然後舉劍擎天,一道無形的氣勢瞬間瀰漫開來,只見那血龍向天一聲悠長的怒嘯之後竟然直奔天際,天際竟有奔雷相隨,電光耀眼,最後消失於天際,可是陣陣怒嘯之聲似乎還隱隱傳來,憾人心魂。
而正在血龍咆哮向天的剎那間,張行健手中的劍動了,並不是緩緩的動彈,而是急速的揮動,同時一道數丈粗細的劍芒自劍身激射而出,直奔上方的玄冰寒鐵而去。
轟隆!
劍芒穿破煙雲撞擊到了玄冰寒鐵,大地猛地一顫,震耳欲聾的聲音急劇的響起,經久不息,而明風瞬間站起不穩,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再看張行健在劍芒射出的一瞬間,眼眸內的畫面瞬間化作泡影,紛紛破滅再也找不出絲毫的蹤跡,而他的身體卻似被一道大力推動般飛一般的向後疾馳而去,重重的撞到了後面的石壁上。儘管張行健全身疼痛不堪,甚至都能感覺到背後的骨頭似乎都斷裂了幾根,可是他卻微微睜開眼,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喜色,不過這喜色也是一閃而逝,轉而又露出疑惑。
煙雲消散,沒有任何的變化,玄冰寒鐵依舊還是玄冰寒鐵,只不過是在其上面一條深深的裂痕延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