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起身離去後,陸行雲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臉上神色若有所思。他之所以堅持要葉離搬離紫霞峰,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妥。這自古以來便沒有把一峰的弟子交給另一峰首座代爲照顧的事情,更何況,葉離正經的師門長輩都尚且在宗門內,何須舍近取遠?
對於清微道君將葉離放置在紫霞峰,陸行雲是不贊同的。同門師兄弟之間尚且有摩擦,更別說是兩座主峰之間。紫霞峰雖一貫平和,但將來的事情誰又能知道?近些年來,有關於劍修和道修的道統之爭,是越演越烈。紫霞峰雖兼容道修和劍修兩派弟子,但到底還是走的道家路子。紫霞峰的首座一脈,自古便在道修界享有尊名。
陸行雲不得不爲葉離考慮,一旦將來道修、劍修兩派爆發道統之爭。紫霞峰與劍峰分別隸屬道修和劍修兩個陣營,與這兩峰交情甚篤的葉離該如何自處?
想到這,陸行雲皺了皺眉,師父到底再想什麼?爲何做如此安排?
許久之後,陸行雲鬆開眉頭,不管師父再想什麼,他必然是要將小師弟給接回來的,他不能讓他將來處於兩難之境。
清微道君,你大徒弟要拖你後退了,你造嗎?
再說那邊,葉離回去了紫霞峰,他答應了陸行雲不會去給清微道君報信,所以他會遵守諾言的。能不遵守嗎?他羞恥的黑歷史還在他手上!不過,你以爲我不去給師父通信報信,就沒有辦法阻止你了嗎?葉離陰險一笑,你太天真了!此計不行,再生他計!
葉離一到了紫霞峰,便直奔祁無桑的居室。
祁無桑看見他來了,神色微微有些詫異,葉離幼時倒是時常跟在他身邊,待到他成長之後,便鮮少再做出如小時候般親近的舉動,連帶着前來尋他的時間也少了。
“你怎生來了?可是有事?”祁無桑看着他,說道。
“無事便不可以來找你嗎?”葉離說道。
“你若是要來,隨時來便是。”祁無桑說道。
葉離走過去,跪坐他身邊,拿起酒杯給祁無桑面前空了的酒杯添了一杯酒,說道:“小時候我來紫霞峰,年紀小不知事,多虧了道君長久以來的照顧和教導。”
祁無桑聽見他突然這樣說,皺了皺眉,說道:“清微將你託付給我,我自當用心,更何況……更何況,你也乖巧懂事。”
葉離聞言笑了,說道:“道君你別唬我,我打小就調皮搗蛋,坐不住,那時候肯定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你那時候,肯定很厭煩我吧!”
“不曾有過。”祁無桑搖頭說道,“你很乖。”
葉離臉上的笑意更深,“是嗎?”
祁無桑目光盯着他看,眉頭皺的越發緊,他覺得葉離今日情緒有些不太對,“發生了何事?”他問道。
葉離聞言一愣,而後搖了搖頭,說道:“無事。”
祁無桑聞言臉上表情不信,看葉離如此反常模樣,定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葉離不說,祁無桑也無可奈何,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故而,眉頭皺的越發深。
冰山上的高嶺之花,氣質冷豔高貴的男神什麼的,大家都懂得,沉默寡言,氣質冷冰冰是他們的賣點。同時嘴拙,不善言辭也是他們的萌點。
一個是明明有心事寫在臉上,嘴上卻不說。一個是明明知道對方有心事,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勸解對方。於是兩個人便沉默的坐在那,相顧無言。
直到,許久之後。
葉離開口,率先打破沉默的氣氛,說道:“我大概要搬離紫霞峰了。”
祁無桑聞言,皺眉問道:“爲何?”
“大師兄說,我常住紫霞峰非長久之道,還是儘早搬回劍峰爲好。”葉離聲音有些低落的說道。
祁無桑聽後,沉默許久,眼睛看着他,問道:“那麼你是如何想的?你想搬走嗎?”
葉離聞言沉默了半響,說道:“不想。”
“那麼,一切由我來處理。”祁無桑說道,目光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不必擔心,你不想走,沒人能勉強你。”
許久之後,一聲“嗯”傳來。
告辭了祁無桑之後,葉離站在庭院外,院子裡的木犀花開了,淡雅的香味襲人。葉離擡頭,看了一眼枝頭上一簇一簇的木犀花,這院子裡的木犀花,花開花謝,他看了個數個春秋。這裡的一草一木,他熟悉的閉着眼睛也能畫出來。
這裡他從小住到大,若是無事,他並不想輕易搬走。
陸行雲,這事到底做的太草率。
後,祁無桑親自去了劍峰一趟,面見陸行雲。
陸行雲看見祁無桑前來,神色頗爲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而後很快的便猜到其中緣由。心中暗道,那個小滑頭,到底還是讓他鑽了空子。
“不知首座前來,所謂何事?”陸行雲問道。
祁無桑面色冷冰冰的看着他,語氣也冷冷道:“昔日,清微親自寫信給我,將離火託付於我,拜託我幫之照顧,我答應了。我自有監管照顧他的責任,你縱然是他師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干涉的。若有事情,自有你師父與我商議。”
言下之意,還輪不到你插手。
陸行雲聽他這樣一說,眼皮就是一跳,就知道會這樣!他師父從來就不會幹一件好事,盡是給他們這些做弟子的添麻煩!您老當初到底是爲什麼要把師弟送到狼口呢?你還要不要徒弟了?陸行雲恨鐵不成鋼的想到,這都快成別人的徒弟了!祁無桑那副監管者的架勢擺起來,比你這正牌師父還更有氣勢!
清微道君此人,外表看似清風霽月,仙風道骨,其本質卻是多腹黑,性狡猾。與他同一輩的那些修士,哪個提到他,不是咬牙切齒的,大部分都是被他給算計過,坑過的。年輕時不加掩飾,本性疏狂,到了年長後,做了人師父,輩分大了,才稍稍遮掩,披上了一層仙風道骨矇騙世人的皮相。
陸行雲目光頗爲複雜的看了一眼祁無桑,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他和葉離還真相處出感情來了,捨不得放人走了。再想了想自家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師弟,罷了!罷了!反正,人是要不回來了,隨他們去了吧!
“還望道君,多加包容。”陸行雲說道。
“自個自然。”祁無桑點頭道。
陸行雲聞言,心中一嘆,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自家師父,從來都不是一個省心的!再加上這麼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小師弟,總覺得是要發生大事的樣子。
祁無桑得到滿意的答案,轉身走了。
他卻沒有回去紫霞峰,而是往更深處雲海行去,雲海深處有幾處小山峰若隱若現。那是宗門內幾位祖師隱居的洞府,這些祖師無一是化神以上修爲,差一步就能飛昇了。
祁無桑在其中一處小山峰小妙峰落下,他沿着一條山間小道往裡走去,走了一刻鐘之後,一片稀疏的竹林出現在眼前。祁無桑走進竹林,在竹林深處,有一素色長袍的道人坐於玉石臺上,闔眼入定。
祁無桑在這道人前方停住,出聲叫道:“師父。”
道人依舊是闔眼入定打坐,巋然不動。
“師父,你當初爲何要我答應清微,收下離火。”祁無桑說道。
道人依然是沒有動靜。
祁無桑繼續說道:“離火他得到了鬼府內傳承塔的大道本源,玄華宗的人若是得知消息一定不肯善罷甘休的。”
“傳說,得大道本源者,可開通天之路。”祁無桑繼續說道,“滄藍大陸已幾近萬年無人再飛昇了,你等得,我等得,但總有人等不得。”
“師父你到底隱瞞了弟子什麼?”祁無桑說道。
那道人依然是不動不響。
祁無桑靜靜的站在那,安靜的等待。
許久之後,才一聲,“時候未到,你且回去吧!”傳來。
祁無桑聞言,皺了皺眉,說道:“弟子打擾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
等祁無桑轉身離開了,那道人,祁無桑的師父樂瞿祖師,才睜開眼。
“如今這一時代,正值亂世之期,卻也是最有可能開啓通天之路的時代……”樂瞿祖師的目光有些悠遠,萬年前天梯斷裂,再無修士飛昇。萬年之後,那些積壓的負面力量,那些爆發的動亂,足以毀滅了這個世界。
只望,一切如道之始祖所預言那般,重修仙梯,再開通天之路。
葉離已經築基了,他可前去功法閣重新挑選一部適合自己修煉的功法。但是葉離嫌棄麻煩,不想折騰,反正功法什麼的,他有三足金烏一族的傳承道法,不需要其他。還是就以前那部入門基礎功法繼續修煉就是,反正這部功法可一直修煉到金丹。
所以說妖族就是這點好,血統決定力量,越是高貴的血統,力量越是強大。像葉離這樣的妖族皇族三足金烏血脈,即便他是每天吃吃睡睡,啥也不幹,成年後至少是金仙修爲。當然最爲妖族皇族,你丫好意思就一金仙修爲?在洪荒那個金仙多如狗,準聖遍地走的上古年代,你一金仙修爲,真是丟盡了妖族的臉!
葉離把他的想法告訴了陸行雲,陸行雲聽後,沉思了一下,便由他去了。畢竟他們是劍修,劍意和劍道纔是精髓,相比之下,修煉的功法倒還是其次。而葉離在劍道還是頗有天賦的,煉氣期便悟得了劍意。他如今要做的是加深自己對劍意的參悟,從而圓滿劍意,藉此悟出自己的劍道。
比起挑選功法,另一件事情倒是顯得重要多了,便是關於本命劍的祭煉。
劍修築基後便可開始祭煉本命劍了,但是大多數劍修選擇在結丹後才祭煉本命劍。陸行雲也是這樣建議葉離,說道:“祭煉本命劍不急,你如今修爲還淺,等結丹後再來也不遲。不過你倒是可以先去劍閣挑選一把劍,用以磨練劍意。”
葉離想了想,說道:“昔日家中長者曾賜下絕世神兵,我打算用它來祭煉本命劍,劍閣挑選劍便不必了,我倒是想自己鑄造一把劍,用以隨身佩帶。”
葉離身上有一把疑似仙劍的絕世神兵,陸行雲是知道的,所以他聽見他這樣說,也不意外。只是自己鑄劍……修真界倒也不是沒有劍修親自動手鑄劍的,只不過大多數都是爲在鑄劍的過程中,參悟劍意,圓滿劍道。像葉離這樣親自動手鑄劍,用來佩帶使用的,但是少有。
陸行雲皺眉想了一會,說道:“你可曾學過鑄劍?”
“略知一二。”葉離語氣謙虛道,鑄劍什麼的,不要太熟稔了好嗎?他們大藏劍山莊的,不就是打鐵賣劍的!
看着葉離那副主意已定的模樣,陸行雲見勸阻無用,便也隨他去了,橫豎也沒什麼害處,只是問道:“你鑄劍所需的礦石材料,可都有了?”
“還差一點。”葉離說道。
陸行雲聞言皺了皺眉,沒說話。
幾日後,當葉離收到陸行雲送來的一個儲物袋的各類礦石後,嘴角抽了抽,他覺得他已經麻木了。如此土豪行徑,他心入止水,不起絲毫漣漪。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葉離一邊幸福的煩惱着,一邊從中選出優質的礦石,用以準備鑄劍。
“道君,這是小公子送來的。”道童將一個精緻的儲物鐲呈給陸行雲,因爲離火尚未結丹,沒有正式的道號,故而陸行雲身邊的道童都是稱呼他爲小公子。
陸行雲伸手拿過儲物鐲,神識探進去一看,滿滿的一個儲物鐲的各種藥草,堆了一地,除藥草外還有不少的酒。葉離在雲羅秘境雖然被坑的很慘,收穫倒也不少。大道本源傳承什麼的就自不必說了,傳承塔內,每闖三層塔,便會給與一次獎勵,這些藥草便是其中的一部分獎勵。傳承塔那等一聽名字就很高大上的玩意,給的獎勵能是凡品?就算是藥草,那也是萬年份的。
陸行雲將儲物鐲收了起來,準備將這些藥草送回去大漠城,讓人給煉製出一批丹藥。在修真界,藥草的價值一直是居高不下,丹藥對於修真者來說,不可謂是不重要。所以,葉離這次送來的這些藥草,價值難以估計。萬年份的藥草,在修真界極少,偶爾有那麼一兩株出現,都能引起一片元嬰大佬爭搶。
陸行雲輕笑了一聲,說道:“養的小孩,來回報了,只是這回禮有些太貴重了。該如何是好?我是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葉離因爲三番兩次受到陸行雲土豪的包養,有些不好意思,便回了禮。他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想陸行雲這等土豪,最不缺的就是靈石,要什麼沒有什麼?所以送其他的東西,都白費了,說不定人根本瞧不上。再想了想,以前初遇陸行雲時,他那一身的傷,葉離覺得還是送藥草吧!藥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貶值的。於是便將在傳承塔得到的藥草,分爲四份,一份給陸行雲,一份給祁無桑,一份給清微道君,一份上交給宗門。他自己是一點也沒留,他覺得他體質那麼強悍,需要什麼藥草啊!給他,也是浪費。還是給需要的人好了,所以很是大方的全都送了出去。
清微道君是有些明白自家這徒兒,在某些方面委實是缺少一根筋,俗稱天然呆,其實就是傻!當他收到葉離送來的儲物袋之後,神識探進去一瞧,當時就嚇了一跳。艾瑪!這麼多的萬年藥草……他的徒弟是不是搬空了哪個上古修士的洞府?
清微道君當即便寫信去了,葉離回信道,說是在傳承塔給的獎勵,然後把他得到的那些藥草的分配方案順口就說了。清微道君接到信之後,倒是理解了,傳承塔可是從上古傳下來的,傳說中道祖的法寶。裡面有些萬年藥草也是正常,畢竟那是道祖的法寶。
心中頗爲欣慰,他這個弟子純良啊!尊師重道啊!有好東西也不藏私,知道孝敬師傅啊!好徒弟啊!稍稍內心有點小高興。然後等他往下一看,頓時臥槽了!這看着感覺不對勁啊!他立馬又寫了封信給葉離,第一句話便是問道,你的那些萬年藥草,可曾有給自己留一些?
葉離收到信,還很驚奇,師傅竟然一天內給他寫信好幾封!師傅是不是寂寞了?想歸想,葉離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信,很坦白的說道,沒有,全分了。爲了表示公平,一碗水端平,他誰也不偏袒。當時分配藥草的時候,葉離還是平均分成四份的。
清微道君當時的表情……簡直是目瞪口呆,枉他聰明一世,怎麼收了個這麼呆的徒弟!你要孝敬師傅,孝敬宗門,那是你懂事,顧念着宗門和師父,師父和宗門自然也不會虧待你。但是你小子,好歹給自己留點啊!好東西全給別人了,你這是傻啊!還是傻!
當即,清微道君就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回去給葉離,大意就是,你要聰明點啊!長點腦子啊!有好東西,拿出一小部分上繳給宗門,孝敬師傅我老人家就足夠了。其他的給自己留着啊!等你以後缺錢了,缺天材地寶了,你就該知道修真界的壓力很大了!你這樣純良,師傅我老人家壓力很大啊!你師父被人叫了一輩子的壞傢伙,臨到頭,有你這麼一個好徒弟,壓力很大啊!
葉離當時收到信,看完,無語半響,然後把信隨手一拋。懶得理你,你才很傻很天真!你們心思是有多壞啊!修真界是有多殘酷啊!所以我對你們的這一點點好,你就那般感動。
重點完全搞錯……所以清微道君覺得葉離很呆,不是沒有道理的。
葉離乾的這件事情之所以影響那麼大,無非就是兩點,一個萬年藥草的價值太大,幾乎是有價無市,衆人爭搶。二則是,他全部一丁點都不剩的分了出去。他這樣的無私奉獻行爲,再對比一下那些有好東西就自己藏着捂着一心想要師門好處,卻從不爲師門貢獻的弟子,簡直是太正面!師父和宗門的長輩簡直感動的都要哭了好嗎?
再說,掌門那裡,他收到那些萬年藥草,眼裡閃過一道驚愕之色,隨後輕撫美須,呵呵笑道:“清微收了個好弟子啊!好弟子!”
祁無桑則是默默地把這些萬年藥草收好,又開始去寶庫看,有哪些東西是葉離用得上的,全給他了。
衆人的想法和心底的感慨,葉離是不知道的。他本意很單純,只是想着陸行雲對他的好,就算人家是土豪,靈石多的沒地方使,但是人家也沒義務天天給你送靈石啊!人對你好,你要知道感恩,要懂得感謝,而不是一味的只知道享受。所以葉離纔想起要送回禮,然後要送乾脆全送了,對他好的人太多。清微道君,祁無桑,還有宗門,葉離就把身上的那些萬年份的藥草全送出去了,一點也沒留。
葉離在享受着別人對他的好的同時,心裡總想着要回報。
而他的回報,只讓那些對他好的人,對他更好。
人與人之間,相處之道,便是如此。
葉離住在屋子內,手裡捧着一塊漆黑的石頭,這塊石頭是他曾經在白鶴鎮看中的,柳清鈺曾想和他搶奪這塊黑乎乎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的石頭。當然,葉離是不會讓他得逞的。不管你白蓮花功夫練得多深,我偏不吃你那套!
葉離手裡把玩着這塊黑色的石頭,他一眼看見它,就覺得這塊石頭不簡單。這塊石頭周身的氣勢很強,絕非凡物。葉離把玩着它許久,目光盯着它看。許久之後,葉離手裡躥出一簇金色的火焰。葉離用火焰燃燒着石頭,滾燙耀眼的金色火焰熊熊燃燒着那塊石頭,半響之後,只見那塊石頭黑乎乎的表面一點一點的融化,剔落,露出裡面的一抹金色。
等那些黑色全部褪去,只要一塊無暇的金曜石靜靜地躺在那。
葉離目光驚歎的望着它,神情嚶嚶激動,他鑄劍的礦石有了!
幾個月後,在器峰的一間煉器房裡。
鏗鏗鏗!每日打鐵的聲音不絕於耳,一下一下的重錘落下,擡起,再落下。
打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離。
葉離這幾個月都泡在了煉器房裡,便是爲了鑄一把稱手的兵器。
再一個月後,一把被燒的通紅的劍被放到冷水中……
半響之後,只聽見一聲興奮的喊聲,“成了!”
劍已成!
葉離手裡拿着那把金色的重劍,手指輕撫劍身,說道:“好久不見!你便名山居。”
葉離抱着他久違的重劍,神情懷念。
輕劍游龍,翩然千里。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以心爲劍,是爲藏劍。
只有重劍和輕劍相互配合,這纔是藏劍。
五個月後,葉離打開煉器房的門,煉器峰的弟子紛紛好奇的圍觀而來。對於這個閉關鑄劍的非煉器峰的弟子,衆人還是很好奇的,他會鑄出一把什麼樣的劍呢?
葉離推開門,走了出來。
衆人都驚呆了!
“……師弟,你這劍會不會太大了,太笨重了?”有煉器峰弟子說道。
葉離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力氣大。
“……師弟,你這劍會不會顏色太……太閃了。”有煉器峰弟子問道。
葉離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喜歡。”
“……師弟,你的劍長成這樣,你師父知道嗎?”有煉器峰弟子問道。
葉離瞥了他一眼,說道:“我會告訴他的。”
“……”煉器峰所有的弟子,你還別告訴他的好!我們怕你師父他老人家,承受不住,暈過去。
於是就這樣,頂着所有煉器峰弟子複雜的目光,葉離揹着他的那般金色的重劍,一路走去,回去了紫霞峰。
祁無桑看着他背後的那把……極爲矚目的金色重劍,沉默了許久。
“首座,你看,這是我鑄造的劍!”葉離頗爲得意的取下他背後的重劍,拿給祁無桑獻寶道。
祁無桑默默的看了一眼他興奮得意的臉色,終是說道:“你喜歡便好。”
劍峰
陸行雲噗的一下,一口水就噴了出去。他手指顫抖的指着葉離,字不成句,“那……那……那是什麼東西!”
“劍啊!是我鑄造的劍。”葉離說道。
“……”陸行雲,你那是劍?是劍!?
“怎麼樣?我這劍如何?”葉離興致勃勃的問道。
“……”陸行雲,我是說真話?還是假話?
“師兄快說!這劍如何?”葉離催促道。
“……尚可。”陸行雲語氣勉強道。
“只是尚可?”葉離不滿道。
“……還,還不錯。”陸行雲臉色扭曲了一下,說道。
“這和上一句話有什麼區別嗎?”葉離說道。
“……”陸行雲。
別再爲難你師兄了!他違背良心,說一句話假話不容易。
葉離撇了撇嘴,說道:“你們這羣不識貨的,以後,我這把重劍可是要名揚修真界的!”
“……呵呵,是嗎?”對此,陸行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那麼厚重笨拙的劍,大抵也只有你這個鑄劍者會喜歡吧!
“當然!”葉離無比自信的說道。
葉離給清微道君寫了一封信,信中寫到,師父,我給自己鑄造了一把劍。那是一把絕世好劍,以後一定會在修真界名劍榜上排名前列的!哼!師兄那羣不識貨的,居然看不起它。早晚有一天,他們的臉會被打腫的。師父你那麼英明神武,劍修第一人,肯定懂行,一定會欣賞我這把劍的,附上劍圖一張。
清微看完信,默默的打開了那張劍圖,看着紙上畫着的那把劍,清微道君沉默了。提筆回信道,徒兒,師父年紀大了,眼睛不好,我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
那特麼都是什麼玩意?
那顏色,那重量,那厚度……這是劍?你特麼沒逗我?
#論一個藏劍在全民輕劍的修真界的悲傷故事#
總覺得該悲傷的應該是九天宗的那些師父、師兄、宗門長輩纔對……
重劍有了,葉離估摸着,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應該換了?
藍白道袍什麼的,總讓他想起華山純陽宮的那羣小肥羊,哪裡比得上我藏劍山莊的酷炫狂霸拽!葉離就尋思着,他是不是該去給自己換一身裝備了。
於是葉離憑藉着記憶,畫了一套南皇的藏劍套,去找煉器峰的弟子,師兄,幫我打造一身防具唄?
煉器峰的弟子接過他遞過來的圖紙,整個人都呆傻了。許久之後,擡頭,目光極爲複雜的看着他,說道:“實在慚愧!學藝不精,恐無法滿足師弟要求。”並且委婉含蓄的表示,師弟,你要打造這麼一身防具衣服,你師父知道嗎?
“……”葉離。
最終,整個煉器峰都沒有人願意接下他的委託,理由是,宗門的顏面不能有失!
清微道君更是萬里迢迢的寫恐嚇信來,你要是敢做出有辱師門顏面的事情,大刑伺候,饒不了你小子!別以爲我沒在你身邊,你就敢胡來!要收拾你小子,我有的是方法!
葉離抱着他的重劍,坐在山坡上,夕陽西下,滿臉惆悵。不被人理解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媽蛋!我大藏劍的衣服有那麼難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宛芙扔了一個地雷,日更一萬什麼的實在是太累了,有些吃不消。
明明累的手指都不願動一下,爲了一萬字,還得對着電腦狂操鍵盤……
全勤可以請假一天,我已經缺了一天了,如果再缺一天,我就自覺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