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女媧宮門前。看此地宮殿林立,整齊劃一,乾淨整潔,香菸嫋嫋不禁心中大喜。微笑着點了點頭,在女媧廟廟祝的引領之下,直接朝着女媧神像走去。
待得走入宮中擡眼觀瞧,只見此殿飄飄奇彩異尋常,金爐瑞靄:嫋嫋禎祥騰紫霧,銀燭輝煌。更是心中高興不已。文武百官緊隨其後,也全部排列在大殿之中或外邊一點點。
廟祝輕輕走上前,手中拿着三根不長不短,不粗不細的香遞給紂王:“請大王上香。”
紂王點頭示意,手中接過三根香,緩步走上前來。正當將手舉起,要插還沒曾插入香爐之中的時候。殿外一陣清風吹來,這陣清風很溫柔,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春天的春風一樣。朝歌此時正是三月十五,初春時節。吹來這麼一陣風,除了給人以溫暖和更加祥和的氣息以外沒有任何人感覺到奇怪。
但是長生子除外。
此時的他手中拿着那個破破爛爛的長幡,穩穩地站在女媧宮門前沒有走進。當風從外邊吹入的一瞬間,長生子眼中精光爆閃,身上的氣勢只差一點就要騰起。可是瞬間又讓他緩緩的壓了下去。選擇了靜觀其變。
春風除了吹動女媧宮中的每一位大臣和紂王以外。還吹到了女媧神像之上,輕輕地彷彿是情人的雙手一般溫柔,緩緩地垂下了籠罩在女媧像上的紅布。
紅布順着神像的身體慢慢地滑落,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彷彿都陷入了夢境一般,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位人族的聖母竟然是這般美麗動人。這尊塑像,竟然是這般的傳神。這般的栩栩如生。
看着女媧神像的臉龐,一向眼神清明、霸氣。睿智有加的紂王竟然在一瞬間之內就這樣迷失了自己一向的清明。變得有些昏昏沉沉,有些許的迷茫。
而這一切,站在他身後的大臣們顯然是不會知道的,但是不久之後。紂王的動作就會讓他們所有人知曉,這到底是有多麼荒唐。
“咚”香墜地的聲音一點都不大,甚至是微不可聞。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屋中,沒有一個人聽不到。所有的大臣都注視着最前方的紂王,眼神中都在疑惑,爲什麼香會從他的手中滑落。
紂王彷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香已經不再自己手上了、只是癡迷的望着女媧的塑像。眼睛在也不能移動分毫。
商容眼神一立,走出來對着紂王大聲喊道:“王上何故還不上香?”
在這一聲爆呵之下,紂王的眼中突然間出現了那麼一絲的清明,但是轉瞬之間就彷彿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注視着女媧的塑像,甚至已經無法停住自己的腳步了。在文武百官,天下蒼生的面前。朝着人類的始祖,天地六聖之一的女媧娘娘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將眼睛瞪圓了,不知道紂王到底要做什麼。
緩緩的接近了女媧的塑像,用雙手輕輕地抓住了女媧的手,輕柔的撫摸。眼神之中更加顯現出一種瘋狂的迷醉之色。
就這一下,所有的大臣全部倒吸一口涼氣,有的人已經壓制不住自己內心之中的驚詫。喊出聲音來。在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之前,王上這是在做什麼?
褻瀆女媧?褻瀆人類的始祖?
商容眼睛睜圓。怒髮衝冠。完全拋棄了一個丞相,一個臣子應該遵守的一切禮數。直接大步上前,狠狠地拽住紂王的衣袖,怒聲爆呵:“你這是做什麼?”
大臣們膽子小的已經悄悄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誰也不知道本來正正常常的祭祀,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加出人意料的還在後邊。
紂王感受到了商容的拉扯。直接回頭。雙眼圓睜,滿是暴虐的神色。一下子竟然將這位宦海沉浮一生的老臣嚇得說不出話來。重重的一甩衣袖。足足有九牛二虎之力的紂王一下子將商容甩了出去,頭磕在地上鮮血直流。
所有大臣驚呼出聲:“老丞相。”有一兩個迅速作出反應。趕緊攙扶着商容,用袖子爲他擦拭着頭上的鮮血。整個的這所有的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商容目光呆滯,恐怕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任憑周圍大臣如何呼喊,都沒有反應。
紂王甩出商容之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朝着殿外高聲一喝:“取文房四寶來”心中卻是暗暗想到:如此美豔的佳人,當真是可惜了。孤王富有四海,後宮佳麗無數,可是就是缺少了這麼一位佳人啊。
揮毫潑墨,紂王留書於女媧宮牆壁之上: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看到這首詩竟然留在了女媧宮的牆壁之上,年輕力壯的官員還好,一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官員直接就昏過去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朕看女媧之容有絕世之姿,因作詩以讚美之。留於萬千百姓觀之,讓衆生都能領略娘娘的美貌。哈哈哈。”紂王大袖一甩,仰天長笑。
正當紂王高聲笑道之時,處於呆滯的商容突然看到牆壁上的字跡。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巴掌,強迫自己恢復神智。顫顫巍巍的不顧頭上留下的鮮血,在其他大臣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着紂王施禮:“女媧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老臣請駕拈香,祈求福德,使萬民樂業,雨順風調,兵火寧息。今陛下作詩褻瀆聖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啊。”說話間聲音已有了嗚咽,這位丞相竟然流出了熱淚。“願大王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觀見,傳言聖上無有德政。”
說完之後,不顧自己頭上已經留下的鮮血,直接跪倒在地朝着紂王重重的磕頭。不斷地叩首,頭上的鮮血在一瞬之間就已經流的遍地都是了。
但是紂王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一樣,大袖朝下一甩,冷冷的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朝着門外走去。
偌大的宮殿之中,留下了不斷叩首的商容,嚇得半死的文武百官,呆滯的廟祝,和那一地的鮮血,斷裂的三根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