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只怕沒那麼容易。”聽了莊恆的構想之後,雲中君的心頭,也不由得一陣起伏,廢了好大的勁兒,雲中君纔是恢復了冷靜,繼續給莊恆潑起了冷水。
淳安水系位於戰場的最前沿,但戰場上卻並非只有淳安水系和蒼雲山脈。
在這二者的左右,還有無數的水系和山脈,彼此犬牙交錯。
而莊恆最初的構想,便是要聯絡周遭其他的水君們,共同聯手,由雲中君統一指揮,一口氣將附近的幾座山脈,盡皆攻取下來。
若是莊恆的構想能夠實現的話,那幾個水系聯手,雲中君統一指揮,那麼這些水系的魚龍印,也必然會交到雲中君的手上,由雲中君執掌武備總領,這樣一來,其他幾處水系的氣運,同樣落於雲中君的身上。
這樣一來,雲中君手中的權柄,氣運,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水君——只是淳安水系的武備總管,就已經令雲中君本身的氣運,有了要轉化做金運的模樣,那麼,其他幾個水系的‘相印’,盡皆落於雲中君之手,雲中君所能獲得的好處,可想而知!
說是大戰結束之後,雲中君的氣運,直接轉化做金運,都不一定!
但可惜的是,莊恆的這構想,幾乎不可能實現。
一來,是十年前的一站,淳安水系當中,並不曾取得很明確的戰果,雲中君的‘傳說’,也只是在淳安水系當中流傳,其他的水系,對於十年前淳安水系的動作,都不甚瞭解。
二來,便是雲中君本身實力的限制。
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同時詳細觀察數個水系,以及數個山脈的氣運。
不能觀察到氣運,雲中君就無法做出準確的應對,這對於雲中君而言,有害無益。
而且,就算是單純的想要覆滅蒼雲山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雲中君自信能夠在戰局上,將蒼雲山脈絕對壓制,但蒼雲山脈並非是孤立存在的,只要蒼雲山脈及時求援的話,那戰爭的勝負,後果,就很難預料。
“除非,水君能夠保證,蒼雲山脈周遭,其他的山君無力救援。”
“同時,還要保證蒼雲山脈不會向麒麟神庭求援,又或者,是我們在麒麟神庭的援軍到來之前,就覆滅蒼雲山脈,並誅殺巢丹!”雲中君擡起目光。
第一個條件,想要達成並不難,無非就是莊恆說動毗鄰的水君們,在淳安水系動手時候,也同時動一動,拖住和他們對峙的山君。
而第二個條件,就不是那麼好達成了。
巢丹畢竟是一個逍遙真仙,又有地利在手——這和豐沛山的戰爭,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巢丹,對於淳安水系的動作,是有防備的。
“那你的意思是?”莊恆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繼續僵持下去的話,他肯定是不願意的,誰知道拖着拖着,會不會出現什麼其他的變故?
“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
“蒼雲山脈有防備,是必然之事。”
“但其他地方,會有防備嗎?”雲中君的目光當中,灼灼生輝。
‘六國相印’,他帶不上,但‘兩國相印’,他還是能謀劃一下的。
若是莊恆能夠將他引薦給毗鄰的水君,由他來執掌兵事,對麒麟神庭發動進攻,然後又有莊恆協調附近的水君們拖住其他的山君,這樣一來,雲中君便有相當大的把握,從旁邊的地方,打開局面。
“你是說?”莊恆亦是機敏之輩,雲中君只是一提,他就立刻知曉了雲中君的想法。
莊恆斟酌的時候,雲中君的心頭,也是多出了幾分緊張。
這個謀劃,對雲中君有好處,對毗鄰的水系,也有好處,但獨獨對莊恆的好處,就沒那麼大了。
畢竟,串聯之功再大,也大的有限,完全比不上首戰之功,而且,比起暗地裡的串聯,明面上的戰功,也更能叫人理解。
“這倒是一個可以斟酌的地方。”莊恆緩緩閉上雙眼。
……
蒼雲山,**浩大的山神殿中,一團凌亂。
白玉水瓶以及瓊枝玉樹的碎片,四處飛濺。
距離之前的一戰,已經十年,但巢丹心頭的火氣,依舊不曾消散——若是隻有莊恆的突襲,那天生山神,或許還能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但莊恆動手之後,盛怒之下的巢丹,悍然引動了整個蒼雲山脈的權柄,山脈動搖之下,那天生山神最後的生機,也就此堙滅。
“到底是哪裡走漏了消息!”巢丹又一腳踢翻一處裝飾。
三族神庭當中,看似一團和氣,但實際上,內部之間的矛盾,極爲的尖銳。
而這些矛盾當中,最爲尖刻的,便是天生神靈一系和尋常修者之間的矛盾。
每一個孕育當中的天生神祇,落到那些尋常修者的手裡,都是一味無上的大藥。
巢丹自己,便是一個天生的山神,是以,對於安啓山中,那正在孕育天生山神的消息,他一直都藏的嚴嚴實實。
便是神庭當中的天生神祇,也只有極少部分來過蒼雲山脈的人才知曉這個消息,但偏偏,這消息就被莊恆所察覺,這令巢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莊恆真的有這般敏銳麼?”
“我不信,那麼,就是我們當中,有人選擇了背叛!”巢丹咬着牙。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莊恆有任何的,察覺到這天生神祇的理由。
就算是莊恆真的有所揣測,也不可能是直奔安啓山而來!
“這些叛徒!”巢丹罵道。
而在山君殿外,一大堆的侍者,以及那些趁着水神鎮守們前往淳安水府這個機會,聚攏來的山神們,聽着大殿當中的動靜,一個個的,都有些畏縮,誰也不敢去驚動還在暴怒當中的巢丹。
良久之後,那大殿當中的動靜小了一些,纔有一個山神,硬着頭皮,敲開了殿門。
“陛下,淳安水府,怕是又要有大動作了。”那山神低着頭。
“講。”巢丹強壓了心中的火氣,冷着臉道。
“前飛雲鎮守雲中,執掌了淳安水府的武備總管之職。”
“前些時日,一衆水神,鎮守們,皆前往朝賀,至今未歸。”那山神小聲的,將淳安水系相關的情報說了出來,又將他們這些山神們的擔憂,也說了一遍。
“等到那雲中收攏了人心之後,怕是就要綢繆第二次對蒼雲山脈的進攻了。”
對於蒼雲山脈,能不能懶得住淳安水系的進攻,那些山神們,沒有絲毫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