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道友這是在做什麼?”龍宮當中,衆人看着雲中君的調度,一臉的迷茫——先是絕大多數的大軍退出和敵人的糾纏,原地固守不動。
緊接着,又是所有的大軍都在雲中君的調度之下動了起來,或是牽制住面前的帝君,若是轉折穿插,將戰場上各處的緊要之處,各處的空間通道一一截斷……
“先天神聖都加入了戰場,他不抓緊時間令所有的大軍聚攏於一處,以防被先天神聖的襲殺,卻還在做着散碎的調動,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着雲中君調度的牝道人,壓低了聲音朝着白澤道人問道,言語之間,似乎是生怕打擾了雲中君的調度一般,但她的目光,卻又不停的從雲中君的山上掠過,似乎是恨不得立刻就衝上點將臺將雲中君給拖出來,然後又自己給那些龍族的大軍下達合兵一處的號令。
牝道人的真身,那是龍族當中僅次於祖龍的龍母,玄。
在陪伴祖龍南征北戰,建立起那浩大無比的神庭的時候,龍母所參與的征伐,可謂是不計其數,而作爲太乙道君,其眼光更是挑剔無比——但就算是如此,在這一刻,在這戰局的大起大落之下,龍母玄也依舊是難以遏制心緒的起伏和焦躁。
但在另一頭,雲中君卻絲毫不知曉龍宮當中,那位化身做牝道人的龍母此時的焦慮。
一道又一道的軍令,有條不紊的從雲中君的口中而出,言出法隨,落於一衆神將們的耳邊。
“令通明部,敖追雲部,敖華豐部……一路隱匿而行,至於流凌海域,隱而不動,不得暴露行跡!違令者誅!”
“令敖通風部,敖錦堂部,敖吉潤部……一路隱匿而行,至於霄明海域,隱而不動,不得暴露行跡!違令者誅!”
……
“牝道友稍安毋躁,雲道友把控戰局之能,當世無雙,先天神聖大舉而動的決策,能夠難得住你我,卻未必是能夠攔得住雲道友。”
“而且牝道友你看,雲道友的調度,看是一團亂麻,但實際上卻是井然有序。”
“那些大軍該動,那些大軍能動,都沒有任何的疏漏。”白澤道人安撫了一下牝道人,令牝道人的心緒稍稍的穩定了一些。
然後,兩人的聯手之下,雲中君調度之後,大軍的軌跡便是在點將臺的光幕上顯現了出來。
一道一道的線條在那光幕上浮現出來,如同棋盤上的縱橫經緯一般,將這偌大的戰場分成無數個部分。
一支又一支的大軍四散而動,有糾纏敵人的,有切斷往來的,有往別處轉進,往他處支援的……
雲中君的調度之下,幾乎是所有的大軍都在這一刻動了起來,大軍與大軍之間的穿梭往來,彼此之間卻沒有產生任何的干擾。
“每一支大軍的動向,都是有的放矢,目標明確。”
“我怎麼覺得,雲道友這是已經把握到了那些加入戰場的先天神聖的蹤跡?”論及修爲,白澤雖然比不上牝道人,但論及對雲中君的信心,白澤道人卻是十倍百倍於牝道人,是以,在那一條又一條代表着大軍動向的線條出現之後,白澤道人便立刻是察覺到了不對,然後試探着提出了一個猜測。
“這怎麼可能?”牝道人壓住心頭的躁動,言語之間不由自主的就多出了一抹隱隱的不屑之意,也不知這不屑,到底是爲誰而來。
“就算是在神庭時代,那些登臨太乙的水君們,想要在戰場上察知那些先天神聖的動向,也只能是提前在那些先天神聖的身邊留下棋子,以提前預警,加之那個時候,那些先天神聖們都有大軍隨之而動,行跡如同天日之煌煌,難以隱藏,但就算是如此,想要在軍陣當中把握那些先天神聖的存在,也依舊是難之有難。”
“就算那些水君們身邊的首席天機士,也要花費無數的精力才能夠將其推算出來。”
“雲道友把控戰局的能力再強,又怎麼可能在把控戰局的同時,還分心兩用,推算那些先天神聖們的痕跡?”
“更不要說,如今這戰場之上,處處烽火,那些先天神聖們,未必是會親率大軍加入戰場——戰陣之勝負,一看虛實,二問快慢,若是換做我是先天神聖的話,我必然是孤身而行,直接加入到正在廝殺的大軍當中,以猝不及防之勢,將對手擊破,然後立刻離開,去往另一處戰場。”牝道人越說,便越是覺得心中焦躁難耐——她彷彿是看到了在那些先天神聖這種完全沒有底線的戰爭應對之下,龍族的大軍有力使不出,只能被那些先天神聖們各個擊破,然後血染東海的慘狀。
“可牝道友你注意看雲道友的調度。”
“邛源海域當中,一百三十二位神將,皆是固守不動。”
“而云道友令大軍集結的流凌海域和霄明海域,則在那邛源海域的左右,只一步便能夠進入那邛源海域。”
白澤道人駕馭着天地元氣,在那光幕上畫了一個圈,將那邛源海域的所在從東海當中圈了出來。
“莫不是,雲道友判斷那些加入戰場的先天神聖,就藏在那邛源海域當中?”白澤悠然道,也不知是在給自己辯解,還是在給雲中君辯解。
……
調令之後,雲中君便再也顧不得各處大軍的動向,只一心一意的盯着那七位先天神聖的動向。
先天神聖頭頂,那青紫交錯的氣運天柱,本就是顯眼無比,加之他們又早早的就被雲中君鎖定了行蹤,故此,就算是這東海當中,還有數百位先天神聖的氣運天柱橫貫於天地當中,無意之間,便能夠遮掩住那七位先天神聖的行蹤,但在雲中君的望氣術下,那七位先天神聖的動向,洞若觀火。
“敖沉淵部覆滅了。”七道青紫交錯的天柱之下,代表着敖沉淵部的天柱,終於在這一刻轟然傾塌,化爲烏有。
就算是在雲中君的軍令之下,敖沉淵部提前擺出了據守的陣型,任由面前的大軍如何的挑釁,都是安坐不動,但在七位先天神聖直接加入了東海聯軍的大營當中,駕馭着東海聯軍的軍氣悍然發動進攻的時候,敖沉淵部的防守再如何的滴水不漏,渾然不破,也依舊是如同一個鐵錘之下雞子一般。
那蠻橫到了極致的力量落下之後,敖沉淵的大營,便是直接化爲烏有。
其大營所在的地方,那汪洋當中,都是直接的出現了一個萬丈的凹陷,不熄的海水,都完全無法淌進那凹陷當中,將那凹陷給填平——這一刻,這汪洋便如同是化作了大地。
自龍族大軍踏出壽埔海域以來,第一支覆滅於戰場上的大軍出現了。
但這一支被覆滅的大軍,卻不曾在雲中君的心頭掀起任何的波瀾。
冷酷無比的軍令,依舊是從雲中君的口中而出,邛源海域當中的大軍,也終於是被調動了起來。
“着令,敖血垣部,敖清塘部,敖彌身部相互靠攏。”
“着令……”
一百三十二支大軍,在雲中君的調度之下,或聚或散,變幻不定,但若是有人立於穹天之上,將整個邛源海域當中的變化都收於眼底的話,便能夠發現,這一百三十一支大軍無論如何的調動,這些大軍所在的範圍,都依舊是在邛源海域當中,甚至有的大軍,已經是主動尋上那東海的聯軍,悍然開啓了新的局部戰爭。
……
“摩雲道兄,接下來我們去何處?”七位先天神聖從大軍的軍陣當中脫出來,然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前行。
摩雲道人身邊,一位先天神聖問道,言語之間的興奮狂熱,溢於言表。
敖沉淵所率領的那一支大軍,足足有一百零七部,就算是一路的征伐有了這折損,但大軍當中的士卒,也依舊是有八千餘萬——而在這七位先天神聖調動合於軍氣的聯手一擊之下,這八千餘萬的大軍,便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