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到了!”琳琅御書閣中,雲中君起身,望着穹天的方向。
太乙道君們混戰當中,雲中君經絡內的法力,亦是緩緩的運轉起來,穹天的極處,那浩渺的星空當中,天河對他的感召,越發的清晰。
秘術:玄牝琉璃煉身法被催動。
雲中君的元神,肉身,頃刻之間,便是被一分爲二……當那周山之上,轟然的巨響,在天地之間迴盪起來的時候,天與地之間的屏障,終於是在這餘波當中被洞穿。
在那天與地的屏障,將要合攏的時候,雲中君的元神,終於是在天河的感召之下,化作一道流光,逆空而起,遁入了那星空當中。
……
祖龍隕落之後,龐大無比的龍宮,便是在頃刻之間,陷入了混亂當中。
龍子敖,也是在第一時間出關,離開了琳琅御書閣,想要控制龍宮的混亂。
“應該如何應對局勢?”
無論是九龍子,亦或是龍子敖,臉上都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迷茫。
“先控制府庫。”片刻後,囚牛出聲道。
這個時候,無論是對是錯,但只要有決斷,就勝過毫無決斷,是以,衆人皆是依照了囚牛的命令行動起來。
帶着各自的親信,將那些引動混亂的侍衛們打殺,將各處的府庫,重新封存,隱藏……
“敖,你帶人會琳琅御書閣,琳琅御書閣乃重中之重,務必不能有失。”囚牛又道。
他的言語才落,衆人便是看到,那琳琅御書閣中,一道浩蕩無比的流光,帶着無匹的氣勢,破空而去,龍宮當中,升起來的禁制,在那遁空的流光之前,就好似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不好!”見此情況,九龍子連同敖,臉色都是齊齊一變,也顧不得清點府庫當中的東西,齊齊的,便往那琳琅御書閣而去。
進了琳琅御書閣之後,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是要失去意識,昏倒在原地一般——在他們的目光當中,原本那擺滿了典籍的琳琅御書閣中,此時已經是一片空蕩蕩。
那些浩如煙海,無窮無盡的典籍,早已是不知所蹤!
“琳琅御書閣中,有誰在?”囚牛的身形搖晃了一下,然後一把抓住敖的衣襟,厲聲喝道。
“我早就封了琳琅御書閣,琳琅御書閣中,只有雲中一人!”敖神色恍惚着,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場景——祖龍隕落,龍母重傷垂死,四湖四瀆乃至於絲毫的水君,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這個時候,相對於他們封存的那些府庫,這琳琅御書閣中的典籍對於他們十個兄弟而言,纔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沒有了這琳琅御書閣中,那無數典籍的指引,他們的修行,不知道要平添多少波折。
“但這件事,不可能會是雲中乾的。”敖恍恍惚惚的道,然後在那無數的空蕩蕩的書架當中,穿行起來。
“大哥,你們來看!”書架翻倒的聲音之間,敖倉惶而聲音隨之響起,聲音當中,又有難以掩飾的悲慟和釋然。
九龍子循着聲音而去,然後,便看到一個一具無頭的屍身,端坐於一張几案之前。
“那就是雲中。”敖看了一眼那道人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戒指,是雲中道人總覽虛空天藏一應事宜的憑證。
“他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
“不是他的話,那一道流光是誰?”囚牛小心翼翼的,以法力觸動了那無頭的屍身,於是那屍身,便在剎那間,煙消雲散,握在其掌中的玉筆,翻滾着,跌落於地,發出清脆的響動。
“大哥你?”看着囚牛的動作,敖心頭一緊。
“敖,琳琅御書閣是你執掌的靈寶,你能夠知曉方纔琳琅御書閣當中,發生了什麼嗎?”
“琳琅御書閣,有照影之鏡,能夠記錄這琳琅御書閣當中所發生的種種。”這個時候,敖已經是徹底的亂了方寸,囚牛說什麼,他便做什麼。
……
照影鏡中,這琳琅御書閣內,先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十位龍子的眼前。
只見的,大變產生的時候,琳琅御書閣中,雲中君急急忙忙的起身,搬過來几案蒲團,以法力爲筆,似乎是要書寫記錄一些什麼東西。
只是,雲中君提筆纔不過寫了三五個字,他的背後,一道陡然出現的劍光,便是將他的頭顱斬落。
劍光落下,一個虛幻的身影,顯現出來,接住雲中君的頭顱,然後提着雲中君的頭顱,從雲中君的腰間,取出了龍子敖的印記,帶着那印記,以雲中君頭顱當中引動的氣機爲憑證,從容無比的,將這琳琅御書閣當中的典籍,一掃而空……
整個過程當中,這虛幻人影的面容,氣機,都是完全不露痕跡,而這琳琅御書閣中,除開已經‘死去’的雲中道人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機。
這個時候,狻猊纔是往前,到那幾案處,將几案當中,雲中君‘生前’所書寫的東西拿了起來。
那上面,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
——崩碎龍城,退守四海,據海眼以自保。
“這是?”狻猊站立不動,瞳孔陡然間瞪大,整個人,都是顫抖了起來。
“老八,你怎麼了?”囚牛警惕起來。
“大哥……”狻猊將手中記錄文字的玉簡,遞給了囚牛。
然後囚牛,也沉默起來,將手中的玉簡,一個一個的傳了下去。
“雲中他……”當玉簡傳到敖手上的時候,敖的雙眼一下子就變得通紅。
“若不是雲中分心爲我龍族籌謀退路的話,怎麼會被人襲殺?”
“那人到底是誰,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琳琅御書閣中?”
“大哥。”狻猊看了囚牛一眼。
“依計而行。”
“令所有族人全數撤返,放棄洪荒大地,放棄所有的水域,分四路往四海水眼而行。”
“在水眼處,催動父皇遺寶,以鎮壓水眼,保證四海局勢安穩。”囚牛目光當中,滿是果決。
雲中君臨死之前,給龍族留下的計策,在囚牛看來,相當的有效。
沒有了坐鎮的太乙道君,又有着無數萬年積累的龍族,在天地之間,就如同是持金過市的壯漢一般,縱然是孔武有力,但也絕對經不起鬧市當中的衆人,一擁而上——這一場大劫之後,天地萬族,可謂都是損失慘重,在這樣的情況下,相互掠奪,自然就成爲了各族恢復元氣最好的手段,可想而知,沒有了太乙道君坐鎮的三族,會引得多大的覬覦。
毫不客氣的說,眼下的龍族,有滅族之禍,也不爲過。
但有了雲中君的計策就不一樣了。
四海的水眼當中,都有當初祖龍所留下的,鎮壓水眼的佈置。
龍族退守水眼的話,環境固然是差了一些,但卻足以據陷而守,而且,控制了四海水眼的話,龍族也就有了掀桌子的本錢,這對於保全龍族的傳承,有多大的意義,可想而知。
“可惜他被人暗害,若不然的話,我龍族就算是這一次敗了,也同樣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捲土重來!”囚牛臉上的神色,複雜無比。
在這之前,他還懷疑雲中道人別有用心,但看了雲中君‘生前’的留書之後,他對雲中君,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懷疑——若是雲中君真的對龍族有惡意的話,那他又怎麼可能會在這關頭,爲龍族籌謀退路,以至於忽視了周遭的環境,被人所暗害?
“那不知名的敵手,當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