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千紅塵客均已落座,鴻鈞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一衆洪荒大能好奇地看向這位傳說中的道祖,卻完全看不真切。
鴻鈞周身道韻繚繞,氣息縹緲。
渾身上下被混沌氣包裹,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實面貌。
一雙混沌眸子掃視衆位大能一圈,大羅金仙頓時感覺血脈凝滯,全身所有秘密都被洞穿了。
柳鳴心神微微一顫,他方纔感覺鴻鈞的目光好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鴻鈞心中微訝,輕咦了一聲。
方纔在紫霄宮深處,他就注意到了柳鳴的不凡之處。
十大先天靈根—空心楊柳樹,與他那位老友乃是同類。
但如今本體降臨,他卻依然望不穿柳鳴的命數。
自他執掌天道,成就聖人果位之後,還從未這般失手過。
但鴻鈞卻能隱隱感覺到,柳鳴身壞巨大的玄門氣運,還有一種極爲熟悉的波動。
收回目光之後,鴻鈞便對一衆洪荒修士開口道:“爾等能來到此兒,皆是身懷大機緣,大毅力之輩。
此次貧道秉承天道之意,證道成聖,爲洪荒衆生講道三次,望爾等有所收穫。”
話音一落,鴻鈞閉上雙眸便開始講解大道。
“混沌道孕,天地開而道生。有物焉,悟道因。”
“吾所知道,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地母也。”
“道無名,道無不明,曰其大,可爲逝,曰其逝,可爲遠。曰起遠,可爲大,故曰,天大,地大,道大。”
“域中四大,萬物居其一焉。靈地法,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以天地爲烘爐兮,萬物滋養以成道,故道無常向,無所爲知道。”
隨着講道的深入,鴻鈞的氣息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起來。
造化玉蝶在其三花之上轉動,縈繞着無上道韻。
聖人講道,此時大殿之中現出陣陣異象。
紫氣東來,霞光升起,靈氣逼人,仙葩開綻,馨香四溢,一陣陣仙樂之聲更是伴隨着大道精義響起。
玄妙之音迴盪在大殿之上,朵朵蓮花涌現,帶着大道精義。
紫霄宮中的諸位大神通者,聽的是如癡如醉。
唯有柳鳴卻是百無聊賴,據他所知,鴻鈞講道一共分爲三次。
第一次講的是大羅金仙之道,第二次講的是準聖之道,第三次是聖人之道。
這次乃是大羅金仙之道,但他修爲不過是金仙中期,哪怕根腳深厚,亦是所獲不多。
於是他原地打坐,封閉五識,開始吸收鴻鈞講道異象所引動的仙靈之氣提升修爲。
漸漸地,隨着仙靈之氣的不斷納入,柳鳴處於了一種明悟狀態。
本體空間內那塊碧綠色的造化玉碟開始散發出瑩瑩寶光,絲絲縷縷的道韻化爲氤氳之氣。
碧綠玉片中蘊含的大道規則彷彿要凝實一般,星星點點地融入了柳鳴的元神之中。
一絲絲晦澀難明的氣息包裹在他的元神之上,柳鳴頓時覺得周圍的時間流速都變慢了無數倍。
逐漸柳鳴的心神遠走,回到了前世的地球,拿着公文包等待着上班的公交車。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回到了洪荒大陸,重新變成了那棵平平無奇的柳樹,日夜經歷風吹日曬。
“轟!”
腦海中響起一聲轟鳴,眼前的景象再度變化,他來到了一處上不見天下不着地,混混沌沌的地方。
混亂的天地元素甚至比天外天還要狂暴許多,濃郁至極的血腥味充斥着這片空間。
一聲聲嘶力竭的咆哮,破開了眼前的混沌亂流,震懾了整片時空。
柳鳴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肌肉虯結的壯漢手握着一柄暗金色的斧頭,橫劈斜砍。
而與他相對而立的是一羣形狀怪異,周身散發着恐怖威勢的生靈。
他們的體型十分巨大,彷彿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存在,滔天兇威自他們身上爆發而出。
“這難道是昔日盤古大神與三千混沌魔神的戰場?”
柳鳴心中疑惑,他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無數道玄妙法則,沖霄光束如同天花亂墜般,盡數宣泄到了盤古身上。
剎那間時空粉碎,星河亂流,恐怖的法則之力如巨浪滔天,悉數爆發。
可盤古身側創世青蓮浮沉,三千道混沌之氣如瀑布般垂落,定住了無盡時空。
同時他頭頂造化玉碟,爆發出無量玄光,手中盤古斧揮舞起來,寒光霍霍。
一道道斧光縱橫混沌,力之大道纏繞其上,每一斧落下皆有一個或者多個混沌魔神隕落或重傷。
整個戰場頃刻間化爲修羅地獄,血流成河,混沌魔神身軀彷彿雨點般訇然砸下。
隨着不斷的殺戮,盤古越戰越勇,混沌魔神看着這瘋魔一般的盤古,心生恐懼。欲要逃離這片戰場。
可盤古大神哪裡肯給他們這個機會,怒吼一聲,銀白色斧光照耀了整片混沌帶,威壓蓋過寰宇。
其中一名混沌魔神眼看着在劫難逃,牙關一咬,身化一道白色匹練,衝向了開天巨斧。
噗!
漫天血雨噴灑而出,那名混沌魔神被銀白斧光一分爲二,可盤古大神龐大的身軀也籠罩了一層無形巨網。
盤古大神心神出現了片刻的恍惚,給了其餘混沌魔神可趁之機,盡皆化爲流光遁去。
先前那名混沌魔神,便是三千魔神中的時間魔神,掌握着時間大道法則。
……
紫霄宮內,衆位大能心神沉浸於道音之中,三花聚於頭頂,受益匪淺,難以自拔。
時光如梭,三千年光陰彈指即過。
道音悄然而逝,一衆大能卻仍舊沉浸於那大道之音,臉上百態盡顯。
“此次講道已滿三千年,千年後再次開講。”
鴻鈞的聲音猶如元神上的重錘,令得紫霄宮中三千客瞬間醒轉,眼中流露出了剎那間的茫然。
旋即他們面露大喜之色,衝着鴻鈞道人行大禮參拜道:
“吾等多謝道祖!”
“嗯?”
有數位眼尖的大能察覺不對,眸光一閃,移向了第二排的一個角落,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只見那裡正端坐着一名氣質出塵,丰神俊朗的少年,可他卻絲毫沒有起身跪謝的意思。
反倒是雙眸緊閉,氣息平穩,倒像是睡着了?
旁邊的鎮元子大仙推了推他,低聲說道:“柳鳴小友,講道結束了,還不起身謝過道祖?”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道鼾聲,鎮元子一張老臉登時大變。
通天道人臉色唰的一下又變白了,額頭上冷汗打滾。
“混小子,這下惹出大 麻煩了。”
噗噗噗!
一衆修士想要放聲大笑,但礙於道祖還未離去,只好強忍着笑意,憋得難受。
不少彼此相熟的洪荒大神通者卻是暗自傳音了起來。
“這小兒好生有趣,竟敢在紫霄宮中大睡,渾然不將聖人放在眼中啊!”
“枉他坐在前面的蒲團上,白白浪費了這般機緣,端不爲人子啊。”
“莫非是此子根腳資質實在太差?體悟不來此等大道?”
“道友所言有理。”
在場一衆大能心思各異,有的憤懣,有的發笑,大都是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
當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先是不坐蒲團,後又不聽講道,世間怎會有此等懶惰,愚笨之輩,縱是根腳不凡,又能如何?”
東王公心中冷笑一聲。
“道祖在上,此子竟然呼呼大睡,怎可如此不知禮數?”
準提起身說道,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帝俊太一相視一眼,臉上都流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三清聞言大驚失色,起身行禮道:
“我這師侄(徒兒)他年幼無知,修爲淺薄,老師所講之道太過深奧,難以理解,還望老師饒恕他這一次吧。”
“哦?修爲淺薄?三位師兄之意是說老師連這株柳樹都教不會嗎?”
接引上前行禮道,冷嘲一聲。
這話一出,太上原始對其怒目而視,眼中的殺意近乎化爲實質。
通天額頭更是青筋暴跳,恨不得一劍把接引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