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從早到晚對於肖子鑫廳長而言略顯時間上緊張得有點不夠用,有三件事,不早不晚趕巧都湊到了一起.:都得抓緊既要辦得體面又要辦利索了。一是回老家給老母親燒三期,這個,不能耽誤。再一個就是接待今天下午已經飛抵省城的空降新任省公安廳長黃如山,至少大家應該在省委賓館正式場合下先見個面,肖子鑫廳長作爲尚未正式卸任的東道主設個豪宴,跟新來的同道喝個接風酒,也是應有之意。
還有一件事,就是跟高文泰書記幾天前電話早已定好的今天晚上在他家裡吃個便飯的事情。
一公一私,時間安排上太緊了……
試想,一頓豪華接風宴會,怎麼着少說也得兩三個小時吧?稍稍一拖拉,三四個小時也是它。而如果真的這樣,那麼後面緊接着在肖子鑫廳長自己家裡設的那個私人便飯,豈不泡湯了?前面那個,耽誤不得,場面上的事情,大家都明白。而後面這個,更是耽擱不得,可以說三件事情一個比一個重要,而如果要並行排列的話,對於肖子鑫廳長則同等重要……
不過,前面給他老母親上墳燒三期的事情現在已經基本結束,肖子鑫廳長、愛人柏心鈺和他們的老父親肖老蔫正在坐車返回鄉政府的路上,之後,到鄉上讓老父親下車大致看一下中小學新校園的建設、施工情況和所有捐款使用細目,然後大家抓緊時間找家小飯店草草吃口飯,用不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就可以順利返回省城了。
這一段,時間上還說不上有多麼緊張。
真正緊張的是晚上那兩頓飯。怎麼安排?
這三件事情,唯一讓肖子鑫廳長心裡覺得有點緊張鋪排不開的就是時間了,而且時間安排上似乎還有些重合的就是晚上這兩頓飯,兩頓飯,都無法推掉,一個,不用說,必定是山珍海味、大肆鋪張浪費,一頓飯怎麼着也得吃掉他老百姓一年拚死拚活才能賺下的那點可憐血汗錢。
這個,木辦法,如果平時肖子鑫廳長用餐或一般性接待,根本不可能如此安排,更不必要,也不會如此沒有人性。
但要接待北京來的這個黃廳長,卻又是完全不得不如此了。他不如此,既顯得怠慢了人家從京城空降而來的新任接任者,也顯得他不夠大氣,至少也沒有在政治上完全成熟並好好領會到高層建築的交往規格和真相吧?京城的大嘴吃的都是金山,肖子鑫廳長當然也不能太小氣了,更何況他馬上也要到京城爲官,得罪了這個在皇城根人脈深厚、背景複雜的人,得不償失!
辦公廳主任來電話,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黃廳長已從機場接到了南湖省委賓館0888總統套房休息,詢問肖子鑫廳長何時能回去……
“快了,4點前我到家。”
“好的,肖廳長。”
“安排兩個女同志,年輕漂亮一些的,到賓館隨時爲領導服務一下,”肖子鑫想了想,補充說:“對外,就不要說了,辦公廳幾個新來的那幾個警校女大學生可以考慮一下。我看不錯。”
“嗯,好的好的,肖廳長,我已經安排她們在那裡服務了……”
關機後,鄉政府已經到了,兩輛車一前一後停下,早已聞訊等候在那裡的鄉黨委書記、鄉長、副鄉長副書記們一通哈哈哈笑逐顏開,雖然肖子鑫廳長一個月不到已經兩次回到這裡,然而一見之下還是勝過他們久未見面的親人一般!鄉領導們拉着肖子鑫廳長和他老父親的手搖晃着就不撒手了,說是先吃飯、先吃飯,然後再去看看中小學那個新校舍建設……
“還是先過去看看學校吧,吃飯的事,一會兒再說,在街邊隨便找家就可以了……”肖子鑫廳長說,他老父親也是這個意見。
“各位家鄉領導別多想,今天回來的確有點兒緊張,時間上安排不過來,你們各位的深情厚誼,容我日後慢慢補上,或者你們到省裡哦,到北京的時候我再好好招待你們不過你們的情我和老父親都領了。好不好?走吧!”聽肖子鑫廳長一再強調和這麼說,幾個家鄉的鄉領導相互看看,知道這不是虛言,肖子鑫廳長畢竟是馬上就要走的人了,去京城當官,廳裡大事小事一大堆,何況還要急着趕回去接待新來的廳長……
“那好吧,那就按照肖廳長的意見辦,咱們馬上走,上車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重新上車,鄉政府的幾輛小車雖然有點兒破,不過在當地也是牛逼的車了,前後左右一堆車,在鄉政府大院就地轉頭,出了大門就直奔正在建設中的中小學校駛去了。
娘娘寨鄉的新中小學校建設項目,在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的大筆捐款之下,轉眼就已經開工多日,好像氣吹的似的,不到一個月,兩所新學校的基礎已經結束,肖子鑫廳長他們去的時候,看到高樓大廈平地起,一些單位和工人正在添磚加瓦呢,到處是“百年大計、安全第一”之類的標語和紅旗……
中小學校長遠遠看到一溜小車奔他們這裡來了,估計應該是領導或什麼人又來參觀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肖子鑫廳長和他的老父親!
等到小車到了眼前,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和兒子一下車,他們傻眼了?哇噻,沒看錯吧?再看那車牌,怎麼會看錯?明明白白就是省城的嘛,而且還是o字頭的豪華警車!
“哎喲喲!呀喲喲!!”
“嘿嘿是肖大爺啊?肖大爺您好您好!怎麼你老爺子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告訴一聲啊?嘿嘿!這也沒有啥準備……”
“肖廳長您好!噢,今天……你們應該是回來給老太太燒……燒三期的吧?”
一番熱情洋溢的拉手、搖晃、寒暄,根本容不得肖子鑫廳長和他老父親說什麼,也根本聽不清他們相互之間到底在說什麼,遠遠近近參加施工的工人們也停下工作看熱鬧。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認識這個曾經在懸圃縣政府辦、縣委辦尤其是公安局和大國縣當過領導,如今早已是全省及至全國聞名遐邇的省公安廳長肖子鑫,而且民間傳說很多,印象極好……
之後,有人拿來了帳目、有人拿來了設計說明、施工圖紙……
一大堆人就圍繞着這些東西指指點點,說東說西,討論着,商議着,詢問着,迴應着。
而這蓋中小學校的捐款,全鄉和這些參加施工建設的工人們早就聽說是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的功勞,沒有他的老伴兒突然去世,沒有他在娘娘寨大氣磅礴的收受喪禮、然後又大筆一揮,一下子就將這麼多的錢捐獻給了鄉上的中小學,哪裡會有這兩所在建的“肖老蔫希望(中)小學”啊?!!
對於這個“肖老蔫希望(中)小學”命名,肖子鑫廳長和他的老父親之前就幾次三番表示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說還是就叫“娘娘寨希望(中)小學好了,那樣比較合適,還是不要以人名命名比較好。”
但是如今一回來,還是聽大家這麼叫,心裡感到,也無奈!
但不過叫什麼吧,看到新的中小學校已經拔地而起,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和兒子還是從心裡往外高興、激動人心啊……
“肖大爺,肖廳長,等到再過幾個月,你們再回來,就能看到新大樓建好了,那些錢連新教學設備、電腦什麼的也都夠用了,嘿嘿,我們已經派人出去聯繫一些採購業務,看看哪家報價便宜就選擇哪家……看看,看看,這筆錢就是花在這個上面了,花還在手上,只是一個預計……”
“這回好了,等到學校建好了,我們兩個校長也不害怕下雨再倒房子、孩子們也不會出事了!”
話說得實在,也讓人驚醒。
的確,鄉下人,不管是普通老百姓p民,還是他們這些當地算是有點兒頭臉的“知識分子”或“領導”、“父母官”之類,說話基本都是這個樣子
世道再邪惡,人心再浮動,他們的基本人性和說話方式沒有變!
看到一筆筆、一條條的帳目十分清爽,心裡最開心的當然還是要數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了。他雖然不太懂那些數字,可是旁邊有人懂啊,肖子鑫廳長也能看明白那些東西,他當然也非常高興。陪同他們來的鄉領導們幾乎插不上話,不過,他們也非常關心這些問題,且早已把中小學校的建設項目列爲了他們的政績之中……
靠。
肖子鑫廳長詢問了一些情況,瞭解到這些施工單位都是懸圃縣有資質的專業建築工程隊,而且還有縣建築工業總公司參與。在回答一些問題時,肖子鑫廳長几次三番聽到人們提到“縣委書記劉斌”、“劉書記”……呵呵,儘管這段工作忙,肖子鑫廳長沒有跟他聯繫,不過看來這老朋友也真心把這事當成了一個全縣的“重中之重”來重視,來安排了……
不管怎樣,一切看上去都是按照慣例,也是按照當初肖子鑫廳長的老父親肖老蔫的那些意願來辦的,這一點,作爲經驗豐富的肖子鑫廳長,看過之後,心裡有數。
肖子鑫廳長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心裡還掂記着家裡那一大攤子重要的事情,就提議,說走吧。
“走吧,走吧。”
他的老父親心滿意足地點頭符合着兒子的話,他也明白,兒子在省城家裡那邊還有許多事情,還要回去接待大官,不能光爲他心裡這點事情耽誤太多的時間啊……
人們已經上車了,小飯店也就在附近街道找好了,到了那裡,剛一下車,肖子鑫廳長就接到了老朋友也是老領導劉斌的電話。
“小肖啊,聽說你今天回來給老母親燒三期啊?”
“對,劉書記。上午來的,現在要返回去了,準備跟老父親、愛人和司機等一起來的同志吃口飯就回去了”
“不行,”話筒裡卻馬上傳來了縣委書記劉斌命令似的口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小肖啊!你總也不回來,沒事你是沒有時間回來一趟的,怎麼能回來了越家門而不進呢?不行不行,這回是絕對不行了!我告訴你啊,這次你讓我逮住了,必須滴,你也別在鄉上吃飯了,我現在馬上電話安排下去,你趕緊滴叫司機把老爺子和弟妹、還有你、你的下屬全拉到我這來”
“不行啊,劉書記,這次真的不行……”肖子鑫廳長還要解釋。
“什麼不行?怎麼不行?”劉斌仗着過去和平時跟肖子鑫廳長的個人關係、上下級關係,他根本就不聽肖子鑫廳長如何解釋,而是以絕對的哥們語氣“命令”他呵呵,就像他平時大嘴一張隨時隨地命令他的那些下屬縣長、副書記、什麼局、鄉鎮領導一樣,不過是對肖子鑫廳長多了幾分敬重和親暱而已,沒有那麼太隨便,“你聽我的,大哥今天說了就算數,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叫縣委出車去迎接你們”
靠,這還粘上了,肖子鑫廳長暗暗叫苦不迭。
他明白,他的這位過去老懸圃縣時期的信訪辦領導,如今的懸圃縣委書記說一不二、說話算數,東頭一走西頭亂顫的主兒,人民p民的那個“公僕”老太爺,今天聽見他回來給老母親燒三期之後開始發飆了,以他平時說話經常把一雙腳放在老闆臺上大大喇喇地模樣,肖子鑫廳長完全能夠想像得到他此時此刻跟他通話時的牛逼勁兒!
呵呵,他根本就不給他說話和解釋的機會啊,腫麼辦?人說官場上怕就怕這種橫豎不講理的老朋友、老哥們、老領導的胡攪蠻纏
還有老百姓的一句話:
如今真真是不怕黑社會,就怕社會黑啊!
以肖子鑫廳長這麼多年在省城或回到老家娘娘寨經常聽到的一些傳說和大家在官場上的反映情況看,如今這個過去的信訪辦老領導、如今的懸圃縣整個社會的一把手“老大”,說到底就是一個公開的“黑社會”啊!不僅僅是機關團體、幹部們怕他,就連那些後起之秀的各路年輕“黑社會”之人也怕他,且經常性地聽任他的指揮參與拆遷、打、砸、搶、燒……
誰敢惹?誰也惹不起!而且,如今的這個劉斌,早已不再是過去肖子鑫廳長印象中那個比較樸實無華、尤其是對那些上訪告狀的老百姓、苦主們比較熱心腸和充滿同情心的人了……
他自從離開信訪辦,一腳到了縣物價局當了大局長一把手之後,這些年過去,隨着手上權力的不斷更新、上升,儘管權力仍然不過是在一個小小的縣級社會之內,然而已經不知不覺中完全變成了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
這個問題,作爲省公安廳長的肖子鑫廳長心裡是非常清楚的。
簡報上或內參上就經常有反映此人情況的大名和各種“事蹟”……
所以,他如今既不過分接近此人,最近幾年來也一直有意無意地比較迴避他。不過眼下面對現實和電話中劉斌不容置疑的口氣,他一時之間又不能馬上回絕他的盛情邀請。
無論如何,肖子鑫廳長都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這一點從他長期以來對待姜蘭花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來,而且體現得非常深刻。
所以,回到這個劉斌,這麼多年來劉斌在下面如此胡作非爲、橫行霸道,卻又是打着“縣委書記”的旗號,影響很大,社會傳說和觀感非常不好,本來,作爲省公安廳長的肖子鑫並管不了他這一段,只要市委、省委有關部門沒把劉斌的大名列入惡棍嚴肅查處之列,那麼他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作惡多端下去……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曾有幾次,在由省公安廳和長角市聯合組織的幾次重大行動中,在破獲懸圃縣涉及黑社會的大案要案中,審訊時,一些人物也多次提到了“縣委書記劉斌”的大名,肖子鑫廳長的老闆臺案頭的那些相應的彙報材料、審訊筆錄上也都有所顯示!
而且,肖子鑫廳長每次只要一看到“劉斌”這個對他有恩且非常之熟悉的名字被打印機打出來,再被下屬們送到他的桌面上,認真看過內容之後,都會震驚且憤怒……
有幾次,他甚至於動了拿下“劉斌”的念頭!
儘管他不是省紀委書記,也非劉斌所在懸圃縣上級主管的長角市紀委書記,他也無法對劉斌實施貪官污吏們一聽到“雙規”二字就會登時嚇得屁滾尿流、雙腿發軟的強制審查措施,然而,他心裡卻也明白,他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在對於那些在全省影響極大、被他們公安機關打掉的黑社會行動中一舉兩得,同時對涉及到黑社會案件背後“老闆”、當地最大“保護傘”的“縣委書記劉斌”打掉……
之所以至今也沒打,肖子鑫廳長心裡猶豫不決或者說他更看重的還是當年他大學剛剛畢業參加工作時,偶然遇到信訪辦主任劉斌的那一段恩情……
而且,打掉又怎樣?
難道當今社會只一個“劉斌”作惡多端,只他一個縣委書記橫行霸道麼?
打掉一個劉斌又有神馬用?弄不好卻反會引起轟動,產生巨大的官場地震和連鎖反應
或許他肖子鑫廳長還會立馬成爲不可知的勢力的攻擊對象!
否則,爲什麼長角市委、市紀委包括省委、省紀委這些權力機關不查處劉斌呢?難道說他們真心不知道縣委書記劉斌在當地也就是他肖子鑫廳長的老家到底都幹了些神馬嗎?充當黑社會保護傘就不說了,沒有重大經濟利益,包括那些不爲人知的大案要案,他會如此不顧一切地玩命、拿他自己頭頂上的縣太爺烏紗帽玩笑麼?
貪污受賄、在重大工程項目上如何操作、收受鉅額回扣一次又一次也就不說了……
欺男霸女還不說了……
單單說他兔子專吃窩邊草這些年來公開或私下玩弄的縣委、縣政府機關的女幹部、女青年自願服務人員就目前肖子鑫廳長手頭掌握的就不計其數,死有餘辜了!
肖子鑫廳長不願意藉助打黑審查出來的案子打掉過去的老領導如今的懸圃縣縣委書記劉斌,唯一的忌諱就一條
朋友,恩情,哥們,領導,算是一條。
還有一條更是根本!
那就是,肖子鑫廳長目前正在上升期,他可不願意無緣無故將自己一下子樹立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的對立面上去,成爲衆矢之的,衆叛親離之罪人。
說到底,他感到無奈,無力。
在肖子鑫廳長的這個重要位置上,他看得更加清楚,心裡也更明白,當今社會,p民們心潮澎湃,怒火中燒,而天下李剛、劉斌之人太多,老虎、蒼蠅太多,打掉他們這些官場同類無疑就是爲整個天朝自尋死路、自掘墳墓啊……
他作爲個人,他會那麼傻麼?
他當然不會。
無論是自保,還是一個大家越來越清楚的潛規則之官場自保哲學,都不允許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掌握權力之人這樣做。
否則,瞬間就是異類,必死無疑……
更何況,即使是對方再可惡,眼下人家縣委書記劉斌是笑臉相迎,一聽說肖子鑫廳長回到老家來給老母親上墳、燒三期之後馬上主動打電話給他,是聯絡感情、請他到“縣裡坐坐”、請他吃飯的啊?他肖子鑫廳長就是再沒良心、再講原則,也不會好歹不知,官打笑臉人吧?
所以
一時半會,在對方劉斌一身強勢又藉助他們過去的老關係不給肖子鑫廳長說話機會的一瞬間,肖子鑫廳長真心聽到了內心世界的一個聲音:
“不去……”
“絕對不能去喝這頓酒!”
別說他心裡還急着儘快趕回省裡,接待新任的黃如山廳長,還有晚上一起跟高文泰書記在自家吃頓分別前便飯的事情,就是沒有這些事,肖子鑫廳長回程途中也絕對不會赴自己曾經工作過的懸圃縣由縣委書記劉斌專門爲他準備的那頓豪華大餐滴……
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一時半會沒有機會說出來。
“來不來啊,兄弟?”
“痛快滴,車都派出去接你們了,就一句話!”
耳邊,一直呵呵笑着聽對方說話的話筒裡傳來劉斌熱情洋溢、親如兄弟的追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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