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員馬上審訊老球子,喬起立凌厲的逼問下,他交待此次是偷偷回來替金國強拿錢的,他外邊沒錢花了。1s
再追問金國強現哪?他遲疑一下,知道不說不行,只得滾金國強的藏身地點:原來就本市下面一個縣的光華鄉老嶺子村
事情來得突然而緊急,喬起立顧不上示,命人將斌子送回局裡審查,自己帶人押着老球子立即直撲80多裡外的光華鄉老嶺子村。車上,他用手機向王中林和陳東山進行了彙報……
金國強是個關鍵人物,他既與金國強、龍建國兄弟是“掉腦袋兄弟”,又跟喬貴成這些年來沒少幹壞事,可以說是無惡不作那種人,喬貴成的許多事他肯定知道,抓住他,喬貴成這個葫蘆裡的藥就可能見分曉
可惜,狡猾的金國強給老球子打呼機無人回,預感不妙,再次逃之夭夭。
喬起立等人撲了個空
喬起立覺得蹊蹺,金國強藏身的那家“關係戶”看見老球子腰上的手機,一把扯下。手機的最新短信顯示的,連翻兩條信息都與金國強有關,分別是:“錢取沒取到,給我回話,六哥”、“速回電話,六哥”……
喬起立大怒:“你他馬怎麼關機了?”
此刻,市公安局審查室內,喬貴成仍抵賴,一幅死驢不倒架的樣子。
結果,上午,市委一個副記給王中林親自打來電話,對他審訊喬貴成的做法十分不滿:“老喬有什麼問題?有沒有問題?材料我看了,市委的意見先讓喬貴成恢復工作,有問題,確認了之後再抓他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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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局之長王中林明白,當然公安局內部的敗類也有,但是敗類畢竟是少數的。無論社會再怎麼亂、怎麼壞,人們如何瘋狂追求金錢和女人,然而許多時候警察真的還是心裡有一杆爲民除害的公正之心和正氣的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肖子鑫廳長跟王中林每每說起這些,王中林也頗多感慨,十分理解和贊同這個觀點
許多時候,他前往省公安廳肖子鑫廳長的辦公室時,只想跟那位真正掌握着市生殺預奪大權及可以決定一切大事的人說一句話:“警察真的很累,很苦。他們每天工作很辛苦,經常加班,女同志即使是懷孕的日子,也沒有任何的照顧,現全國統一換二代身份證,已經幾個月了,沒有休一天的班……呵呵”
“有一對夫妻都是警察工作,星期六、星期天都是男人帶孩子到妻子所的派出所裡看孩子,她經常累的直不起腰,真的很辛苦。”
這一切,其實肖子鑫廳長心裡都明白,他本人就是從懸圃縣、大國縣公安局基層工作過,且一步一步上位走過來的啊。所以,他也特別理解自己信任和給予大力支持的這位公安局長,不過他也知道他手下的那個女警察還是幸運的,王中林局長後來說,他們所裡的男同志,每個星期要值班三天,孩子、家幾乎都顧不上,但是他們的工資的確是很少,付出與所得根本不成比例。
趕上案子,刑警們天天外蹲守,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時,吃的是饅頭,孩子和家根本顧不上。嫌疑人抓到了,要連夜審,他們中許多人工作十幾年了,工資才一千塊錢左右……
說到刑訊逼供,關鍵濤和王中林不否認過去偶爾發生過這種情況,但是現沒有一干警敢去毆打犯罪嫌疑人或是指望這些破案,因爲國家法律制越來越嚴格,自己大會嗅也無數次強調過,不管犯下何種罪行,被抓的也是人,是人就要拿對人的方法對待。
如果發現誰還搞刑訊逼供這一套,他決沒二話,就是“把身上的警服脫下來回家吧”
“你不要忘了我們沒有權利逼着人家自證其罪”
這是法律規定,也是所有警察的底線。
不過,說起這個,一年半之後,王中林局長心裡也發生了許多奧妙的變化,現,打人、刑訊逼供,仍然存,又有反覆了,他也懶得再管那麼嚴,有些人,你不打,他就不說,還跟刑警玩哩格啷,氣死人,手下人面對那些重大的犯罪嫌疑人,不打他真不說,怎麼辦??
呵呵,打就打吧,只要別打死人……
全國差不多都是這樣,天朝就如此的大環境,他個人——包括肖子鑫廳長,他們又能怎麼樣呢?一切從實際出發,一切都暫時難以徹底改變和解決。只能是儘量要求下屬依法辦事,儘量不要搞刑訊逼供那一套老辦法了。可是,還是有人拿這個污水往自己的下屬腦袋上潑,而且是同爲國家、社會安寧效力的執法機關。
這讓王中林、關鍵濤一想起來就感到憤怒,也感到無以表達出內心世界的悲憤與蒼涼。
都是爹孃養的血肉之軀,警察拿的只是普通公務員工資,摸摸自己的良心,拿的是納稅人的錢不假,但是市公安局大部分人的付出遠大於他們得到的回報
這次,絕對不行即使是喬貴成最後處理不了,定不了他的罪,那麼這龍建國及其他手下那些黑社會骨幹兄弟是絕對不能再放虎歸山了……
一想到這些,作爲公安局一把手他心裡又豈能不異常悲哀與無奈?
這還不是令王中林最氣憤的事情。最嚴重也最無法說清的還有背後的一些東西。作爲一個梳城市的公安局長,他並非能夠按照憲法所賦予他的權力**辦案,想怎樣幹就怎樣幹,只要證據確鑿、程序合法想抓誰就抓誰。上面還有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衆多常委領導,這種權力關係非常複雜……
有時候就算不是特殊利益集團,最起碼也是權力機關某個人物與另外一些人有很密切的關係,包括個別涉嫌犯罪的代表或政協委員身份。查這樣的人,有的領導表面上支持你,內心卻不支持你,公安局如果負責任、較真,就是要查處,那就必須要提交討論,這也是一個程序問題。
那麼開會研究的時候,領導就說,要全面的看問題,某某人對我市經濟發展影響很大,等等再說。
雖然沒有明確表態,“等等”就是態。
公安機關就要遵照執行。
……
這些幕後的人不出資或極少出資,只一些關鍵時刻爲黑社會惡勢力所利用,負責圍攻打援,製造聲勢,只要注意一下公安機關對娛樂場所或其他涉嫌重大犯罪活動場所採取行動時驟然出現或增加的那些莫其妙甚至極有針對性的謠言,便一目瞭然。
關鍵濤和王中林研究工作的結論是:如果連這種情況也可以寬容,非但不能滿足繁榮的願望,只能適得其反,造成這種好人難當,惡魔逞強的混沌局面。
……
丁克趕到市公安局大院時,已是上午9點多了,這個點比昨天通知的開會時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他把車停兩輛車中間,下意識地四外瞅了瞅,甚至還吹了聲含混不清的口哨,這才下車鎖門。一些司機跟他打招呼,他點頭應和着,全無心緒。
他匆匆上樓,進去一看,全市秋季森林防火工作會議已開到一半。
領導正講話,旁邊他的位子是空的,他走過去蔫蔫坐下來順手換出本子,心思卻別的地方。
跟這大院裡的其他領導們不一樣,丁克沒有固定的司機,一回到市裡,他就自己開車,給他配,他不要,往好處說,是爲國家節省一份開資;說得準確些,官場就像一個波濤洶涌的江湖,誰沒有一點不願人知的?
眼下,他最大的就是梳城市公安局內部原先自己最信任和得力的副局長喬貴成。
喬貴成被停職審查,急煞了丁克,電話打成了串,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管用的,足見那個王中林油鹽不進,手段之辣。另一方面也說明喬貴成已到了危險關頭。但凡跟官場沾點邊兒的,沒有誰不明白這個理兒,一站站一片,一倒倒一窩。單憑這一點,他的眼皮子就沒有辦法不加節制地亂跳。
更何況他和喬貴成之間還有更嚴重的後遺症?
領導講什麼,他全然不知。
再也找不到他梳城市公安局當大局長一把手那些年來主持會議時那種自信與主宰一切的感覺
兩個小時後,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丁克無心幹什麼事,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撂,坐那裡發呆。
我考,他馬的,自從從梳市公安局大局長一把手的寶座上突然襲擊一般被市委撒了,發配到這個二級市公安局當了這個副支隊長之後,馬的是越幹越沒勁兒,沒味啊秘進來將一份函件交給丁克時,他正打算躺下休息,就對秘說,“先放下吧,我回頭再看”……
辦公室好心同志委婉但很習慣地勸他看完之後再休息。丁克漫不經心地從秘手中接過尚未啓封的函件,看他離去。
那是一個填得滿滿的大牛皮紙信封,落款印着“xx市公安局緘”幾個大字。
這是什麼?
他立刻想到一個字:王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