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趙家的女兒是89年出生的,隨即就丟了,如果我真是趙家的女兒,那麼姐姐又是誰?
我追問下去,姐姐把小時候發生的所有事兒都告訴了我。姐姐其實是87年出生的,她撒謊了,主要原因是爲了上小學。那個時候母親已經走了,父親根本不管我們姐妹的死活,農村對於女孩子上學這件事兒並不在意,姐姐都過了入學的年齡也沒有能夠上學。那個時候姐姐很小,並不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她知道有一個入學年齡,以爲這是必須的條件,就是必須要在這個年齡才能上學。
所以姐姐的年齡開始固定在入學年齡了,她每年都去學校找,希望別人能夠讓她上學,最終在兩年之後她上學了,所以她的出生年月也變成了89年。
姐姐跟我一樣其實是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的,農村的女孩子,尤其是我們這種外來的女孩子,全都是黑戶,所有人都習以爲常。那個時候我跟姐姐根本就沒有什麼營養,常年吃不飽,我們兩個的發育都很遲緩。姐姐上了學之後,開始用同樣的方法讓我上學,可是我比她小,她不敢在那一年讓我跟她一個班級。於是兩年之後我也上學了,我報上的出生日期是在91年。
這麼一錯,我們兩個都比實際年齡小了兩歲,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對於姐姐來說,年齡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都是活着,一直活到死。
我傻了,從來沒有想過是這個結果。
我本來以爲自己是母親跟那個男人的產物,跟趙家沒有一點關係。我本來以爲所有的DNA證明都是假的,是白素素這個可能是我母親的女人幫我做的僞證。但是誰能想到,我居然真的是趙家的女兒?
我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說什麼。
當年我們兩個還小,很多事情只能憑藉稚嫩的腦袋去想,我自己不記事兒,怪不得姐姐什麼。
可我的心裡一瞬間就好像是堵住了一塊大石頭。
曾經在父母身邊的時候,我心中藏着小秘密,讓我根本無法跟他們親近。
而等到我現在知道了真相,知道他們是我的父母之後,我卻已經沒有在他們懷裡撒嬌的可能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跟姐姐確認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在這一天回到了紅館,給三少打了一個電話。
我很少求三少什麼事兒,但今天我求三少了,我求他晚上過來,並且把趙剛帶過來,我求他不要問我要做什麼。
當天晚上趙剛跟三少來了,我知道趙剛會跟三少來,因爲三少手中的地王就是一塊金字招牌,四大家族的人都會因爲這個地王給這個幾乎是四大家族裡面最不爭氣的那個公子哥一個面子。
三少跟趙剛說什麼我不知道,文雀當天進入了這個場子,我特意安排的,文雀變了一個近景魔術,把趙剛的名片要來,然後要了他的親筆簽名,然後當着面燒了這張名片,可這張名片卻被文雀從趙剛的耳朵後面拿了出來。一起拿出來的還有趙剛的一根頭髮。
這根頭髮交給了我,我找了最專業的醫院做了加急檢驗。
第二天結果出來了,我跟趙剛是兄妹。
拿着那張檢驗單我哭了半天,我其實都不知道我哭什麼。
我一直以來都很感激我的姐姐把我送出來,可突然在這一瞬間,我開始怨恨她沒有在我離開的時候對我說實話,或許那個時候她的年齡還小,不知道這件事兒對我會有多麼的重要。
可是真的,我曾經在我的父母膝下,曾經看着他們的容顏,那個時候我卻沒有幸福感,因爲我感覺我這是偷過來的生活。
我曾經可以感到幸福,現在我卻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了。
真的是一個人哭得昏天暗地,我本來想着姐姐適應之後我再上班,可突然之間就想要上班,不想要在家裡陪她了。
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的多變,我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
我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姐姐是誰。
姐姐也不可能是那個男人的女兒,那麼她是誰?
我叫來了白潔,她知道我姐姐回來了,可是隻是在那天吃飯的時候見了一面,之後她並沒有去我的家裡看過她。我不是怪白潔不給我面子,只是覺得白潔看姐姐的眼神並不太對,我此時此刻也沒有心情去旁敲側擊,我直接喊了一聲白姨,然後問道,你知道我姐姐是誰麼?她是白板的女兒麼?
白潔愣了一下,輕聲說道,你還是問小黑吧,她可以很好地對你解答這件事兒,而且我也覺得,這件事兒不應該我告訴你。
我愣住了,拿起車鑰匙,喊了夢瑤去了天池。
遠遠地就看到了天池的招牌,八個字還在,只是瑤池讓我砸了。天池被我裝修之後,生意一直都不溫不火,想一想也是,四大夜場各具特色,天池最大的特色可能就是瑤池了。我要是把最大的特色給砸了,我就不能奢望它還如同當年那麼火爆。
人人都說天池已經要退出四大夜場了,也都說是因爲我的經營不善,因爲我的一意孤行。天池的姐妹因爲收入的減少對我有怨恨的不少,雨荷對我也是不冷不熱的,加之我經常不在天池,一切都由黑姨管理,所以所有人都覺得天池對我並不重要。
可是我並不後悔,我希望所有的姐妹即便在這種污濁的地方也可以活得像一個人,不是那種認人挑來挑去的牲口。
到了天池,我讓夢瑤去巡場,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我把小黑叫到了辦公室,喊了一聲黑姨。
黑姨的外號叫黑寡婦,她是那種極其幹練,而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前幾天有姐妹偷客人的東西,這在場子裡面是大忌,我沒等開口訓斥,黑姨已經上去給了幾個耳光,然後當着我的面讓人把這個姐妹打了個半死。
黑姨看了看我,她對我的眼神一直都很溫柔,看我的時候好像是看到了我的媽媽。
是的,我終於可以管紅姨叫媽媽了,可是你已經不在了。
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