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九章 刀槍不入

下午過後,肖子鑫和史副廳長他們公安廳的人馬從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先後到達了濱江市。

史副廳長他們先到的,正在現場聽茹報,不一會兒,肖子鑫也到了……

而此時此刻,濱江市公安局下面的有關人馬,正在全力以赴追問審訊那個首先成爲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趙小鬼兒,當然了,幾乎所有人都希望在他身上打開突破口,找到一些可供分析研究的蛛絲馬跡,呵呵,這就難免要給平時吊不打鼻樑子的老趙帶有前所未有的大麻煩了。

省公安廳全力以赴,濱江市公安局當然更是如此。

然而春天的事,更讓趙小鬼兒想不通的事情還在後面。

據南關分局重案中隊長老夏後來跟肖子鑫等領導彙報時說,那天吃飯的時候,接到了大隊領導的電話,讓他吃完飯先放下趙小鬼兒如何盜竊機動車的問題,詳細訊問趙小鬼兒散發“舉報信”誹謗局領導的動機和目的。

領導交待的很明白,查清幕後指使人是誰。

大隊長老紀說其實羅局長生氣的真正原因,他在酒桌上才整明白,羅局長臨上省學習之前說趙小鬼兒偷車事小,敗壞他們父子的名譽事大。

這個小子壞得很,省人大會議期間他受人指使到處散發舉報信,誹謗羅局長本人還不夠,還誹謗他弟弟閻守東和父親羅守道市委書記。

他們一家跟這個趙小鬼兒根本不認識,也沒有任何恩怨,無論從公從私,這個人沒有任何理由誹謗閻家,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領導讓他飯後集中力量問清這事,這話,咋聽之下的確比偷盜一臺車更讓老夏和刑警們吃驚和生氣。

平時,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羅本強和分局分管治安的羅本娟大姐對大家不錯,何況羅守道還是市委書記,造他們的謠,誹他們的謗,是讓刑警們感情上難以接受的。

以往,紀大隊指派幾個有經驗的人輪番在審訊室裡和犯罪嫌疑人呆上12或24小時,一般來說案子也就拿下了,可惜,從理論和經驗上來說是這樣,不過對趙小鬼兒的訊問卻斷然沒有這樣順利。

趙小鬼兒的個性決定了這注定是個難啃的案子,從刑警們吃飽喝好回來再訊問他開始,平時願意拔個犟眼子的老趙乾脆就不說話了,態度變得生硬惡劣起來。

有人給他打開銬在暖氣管子上的手,他看着勒肉裡去了的扣子印兒,擺出了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刑警們一看就來了氣。

一般來說,犯了事不要緊,如果敢做敢當,說心裡話,他們也佩服,沒見過人贓俱獲還如此嘴硬的傢伙,事實確鑿,他竟仍然連刑警大隊也敢騙;更讓他們生氣的是,這個人還到處散發惡意誹謗羅局長和他父親羅守道的舉報信,小子也太他馬狂啦。

根據中隊長老夏在酒桌上的佈置,他們知道羅局長很生氣,問題很嚴重,眼下的任務已不是繼續訊問車的事,而是要千方百計弄清趙小鬼兒背後的主謀是什麼人,受誰指使。

藉着酒勁,一個年輕刑警進屋順手啪啪就給了他兩嘴巴,因爲有規定,形勢就沒有進一步惡化。

一是他們誰也不想犯錯誤,二在訊問中要解決的實際問題既不僅僅是打掉對手的威風,也不是揭穿他的謊言,而是要他的真實口供,也就是說要他交待散發舉報信前後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出於何種目的,時間、地點,受什麼人指使,都有什麼人能夠證明等等。

只有實現了這個目標,確認或排除,纔算取得了訊問的勝利,若確認接着深挖,若排除就放人,打掉威風、揭穿謊言等等都是爲了獲取趙小鬼兒的真實口供而存在的前提條件和方法步驟,而不是最終目的。

沒想到趙小鬼兒因爲自己沒吃飯,手腕還差點被他們扣斷了而憤憤不平,死不開口。

他們給他帶回了盒飯,他愣是不吃。

這一新的矛盾點令刑警們始料未及,也是趙小鬼兒此前所沒敢想的,可事情一步步逼到這兒了,趙小鬼兒也就索性豁出去,任打任罵由你們吧。

明明是以“偷車”抓的自己,喝了一頓大酒,回來又問起了“舉報信”的事,這些人到底爲啥事抓我呀,他想,你們狠,有能耐就把我弄死,弄死我也不認,他又想,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總有我說理的地方。

趙小鬼兒爲這一愚蠢的想法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價。

按照《人民警察法》規定,訊問不可以打人,更不能搞刑訊逼供,但如果訊問是以被訊問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開始的,那刑警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訊問一開始就進入了僵局,見慣了惡性大案要案的刑警們沒想到一樁盜竊案和誹謗案竟會碰上這種死不認帳的人,而且從那時開始就預示着在此後訊問趙小鬼兒過程的每個階段都可能出現僵局,後來的情況果然如此。

刑警們或和風細雨,或聲色俱厲,或嘻笑怒罵,或暴跳如雷,有時候參加訊問的幾個年輕刑警點着趙小鬼兒的腦門子讓他回答提問,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個字兒沒有。

逼急了也就是拉長聲調的八個字兒“我沒偷車,也沒誹謗”。

這一態度更加激怒了刑警們。

在這種情況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訊問的推進,其實死豬何止不怕開水燙,具體到趙小鬼兒頭上,就是千刀萬剮他也是不怕的。

如果是國民黨審問地下黨,他肯定是個好樣的,可惜那個年代過去幾十年了,現在他是作爲犯罪嫌疑人在接受的訊問。

遇到這樣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開突破口的訊問人感到十分頭疼,但他們還是心裡有底,能穩住神兒,沉住氣兒,決定慢慢對付趙小鬼兒。

經驗告訴他們,趙小鬼兒擺出這麼一副架勢本身就說明他身上有事、心裡有鬼,這無非是他在極度心虛情況下的一種對抗手段。

這時刑警大隊內部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其實,訊問條件無非就是人、證據、時間三個主要方面,長期以來,刑警們對進入訊問的條件一直重視不足,許多時候都是在沒有直接證據或直接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進行訊問的,這也是造成訊問不能順利進行的原因之一。

近幾年,濱江刑事犯罪不僅在發案數量上連年猛增,持續創造歷史最高水平,而且犯罪的種類、特點、形式、手段、性質和影響也非歷史上任何時期所能相比。

因此,碰上趙小鬼兒這種死打爛纏的可恨角色,雖說案子不大,可涉及到局長也就成了大事,如果不是此前有人因訊問打傷人而被起訴,丟了工作進了班房,刑警們不會有現在的剋制和耐心,說不定趙小鬼兒早吃熱乎的了。

但這回沒人敢。

不過,仍有人主張嚇唬他一下,來點硬的,也有人主張等紀大隊回來請示了再說。

坐在主審位置上的重案中隊長老夏,一看交代政策不行,按分工唱“紅臉”的刑警啓發了一下,也不行;又開導了一下,還是不行。

該使的文招差不多都使出來了,交換一下眼色,沒轍了,唱“黑臉”的自然火往上竄,只好準備請示一下,藉助國粹神威讓趙小鬼兒開口了。

老夏出去掏手機給紀大隊打電話,請求變一下方式,要求動手修理修理趙小鬼兒,否則他不老實。

不知老紀在唐朝那邊喝得高興,還是身邊有人不便表態,說了聲“你看着辦”就關了機,夏中隊聽電話那邊沒給個準話兒,也不敢貿然動手,回去接着訊問。

面對臉上明顯露出不滿一言不發的趙小鬼兒,心裡挺窩火,過去常有這樣的情況,審訊一些沒多少文化的犯罪嫌疑人時,事明明是他乾的,可你磨破了嘴破子他愣是不交待,逼得沒辦法,你一打,全說了,甚至八輩子前犯的罪都交待得一清二楚,比竹筒倒豆子還快。

但打得有個前題,一要領導點頭,出事有人替你扛着;二得不離十,認定人家真有事才行,否則人家一告,炒豆大家吃,炸鍋一人賠的事就只有自己去受了。

其實,採用“紅黑臉”這種恩威分工、角色配合的訊問方式,對付一般農民或初犯興許管用,但碰上趙小鬼兒這種平時脾氣暴躁、上來勁兒九頭老牛也拉不回的角色就不靈了。

這種勸與罵、硬與軟兩種截然不同的強烈反差不但沒有讓趙小鬼兒對唱“紅臉”的一方“感恩載德”,從而繳械投降,對唱“黑臉”一方更是如此,更別談突破他的心理防線的目標了。

訊問不同於其他事情,訊問必須取得成果,沒有結果就不能結束訊問,訊問也不能任憑被訊問人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這一點無論是老夏等人的實際工作經驗,還是羅本強訊問前定下的“必須對訊問加以控制,必須對趙小鬼兒的思維、心理、精神狀態進行干預”的調子,都要求他們這樣做。

總之,訊問人不可以沒有作爲,但事實上趙小鬼兒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被抓來的原因,而由不滿變成了對抗。

面對刀槍不入的趙小鬼兒,坐在他對面的夏中隊可不希望看到他這幅滿不在乎的熊樣子,他們是訊問人,坐在對面地當中那把破椅子上的是被訊問人。

在長時間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的情況下,老夏再次跑出去打電話,紀大隊聽過彙報十分惱火,這時候他可能已經帶着滿身酒氣離開了大酒店,也可能正握着經理的手寒喧告別。

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讓局長生氣的趙小鬼兒,不最後拿下他的口供,他感到臉上無光,他同意加大訊問力度,老夏回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充當起了真正的“黑臉”。

按照常規,被訊問人在訊問人長時間的逼視下,大多心慌意亂,脊樑骨也塌了三分,平時稱王稱霸或裝傻充愣的嘴臉也嚇得無影無蹤。

趙小鬼兒不同,他仗着自己根本沒犯罪,甚至懶得看他們眼中射出的正義與威嚴之光,這令自認代表正義和法律的夏中隊怒從心起。

“趙吉林”

老夏猛地把手砸在桌子上,暴喝一聲,氣勢萬鈞。

“馬了個逼”

“你還能不能說”

趙小鬼兒着實嚇了一大跳。

訊問好似一場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條件可以成爲訊問人的武器,但是如果輕易地亮出底牌而又不能致敵於死地,那就等於放棄了武器。

問題是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除了副局長羅本強和他妹妹羅本娟,其他人對案情根本就不瞭解,“偷車案”如此,“舉報信”也如此,只知道是在小區找到了失竊的那輛凌志轎車,參加訊問只是例行公事。

他們沒有獲得任何證據,也許有證據在領導手裡他們不知道,反正到目前爲止只有車證而沒有其他直接物證,調查結果也沒有發現明顯疑點。

現在轉換到誹謗領導上來,更是沒有抓頭兒,但老夏幾乎跟紀大隊一樣想法和心事,領導交辦的案子不會錯,尤其是誹謗的事,似乎非要治趙小鬼兒個罪不可,反反覆覆訊問他都對公安局領導和市委書記幹了些什麼,企圖從中尋找出破綻。

這也是訊問的一種策略有時候,同樣的話問得次數多了,被訊問人根本沒幹過的事也會漏洞百出,渾身冒汗,到最後連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都可能對不上茬口,無法自圓其說了。

言多必失嘛。

這時候,平時趙小鬼兒練就的拔犟眼子脾氣用上了,發揮了其獨特的功效,嘴硬得很,他反反覆覆說自己沒幹什麼,車他根本沒偷,舉報是正當權益,走的也是正當渠道。

在這一點上,老趙還是顯得智力不足,他的話,至少證實了一些事情是存在的,他只是不承認“誹謗”而已。

“那你就說說怎麼個正當法兒”

趙小鬼兒知道說他們也不信,就是不說。

老夏爲了鎮住他,想在一籌莫展中打開一條通道,於是使出他一貫的殺手鐗,在猛地斷喝一聲之後,拍起了胸脯。

他指着牆上的錦旗說:“你裝死狗是不是,你擡頭看看,你看見上面那些錦旗了嗎,看到錦旗上我的名字了嗎,告訴你,那都是我審的案子,你聽說過‘黑社會老大’馬軍他們的案子麼,聽說過江北連環殺人案劉鐵力這個人麼,他們我都給制服了,你算什麼,如果像你想的,撒幾個謊就能混過去,一個屁也不放就能憋過去,公安局不早黃了,”

趙小鬼兒還是不吭聲。

老夏就走過去,冷不丁猛地揪起他的頭髮……

那天晚上,趙小鬼兒吃了不少苦頭。

一時間,幾乎所有參與審訊的人都投入了他們的情感,他們大多出身工農家庭,雖說平時偶爾也顯得有些吊兒啷噹,甚至面對社會不公也滿腹牢騷或義憤填膺,對領導用人不當心生不滿,但心底裡愛憎分明的警察職責不會變。

後來的實際效果表明,趙小鬼兒在被夏中隊揪起頭髮之後至少又捱了十五六棍,棍棍兇狠,下下要命,即使不被打死,這一頓拳腳也必挨無疑了。

審訊已經變得極其嚴厲。

一時間,一向以“硬漢”聞名花頭鎮的趙小鬼兒,如驚弓之鳥,頓時面如土色,哀嚎不止,蹲下身子從褲襠裡往外掏屎,連聲說:“我交待,我交待”

趙小鬼兒爲他的頑強抵抗付出了慘重代價。

儘管他曾經有過數次被警方訊問的經驗和相當頑固的個性,但南關分局可不慣他,包括刑警大隊正審他的夏中隊長等人。

在歷次的刑偵工作中,他們認爲自己代表着法律的威嚴,代表着法律懲罰和社會矯治的力量,代表着正義對邪惡的專政和鎮壓的職能,他們不是個人,他們的所言所行都是在行使職務,維護的是法律和政府的權威與威嚴,這種權威和威嚴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因而他們對個別拒不交待的被訊問人的所打所罵,其本質是正義的,是在扭轉被訊問人的錯誤立場,是對他的罪惡理所當然的懲戒。

因此,雖然這樣的訊問方式依然普遍存在着重實體法意義上的結果,但也僅僅是輕程序法意義上的後果問題而已。

大部分刑警始終認爲,只要能拿下案子,能夠懲罰犯罪,在工作的方式方法和執法程序上犯點錯誤都是小毛病,既不影響執法性質也不影響對犯罪的打擊。

所以,主觀性和隨意性很大,常常受情緒左右,碰上趙小鬼兒這樣怎麼也不肯老實交代的傢伙,必定要採取一些強制性措施,以便讓他開口說實話。

按照老規矩,當他們電話請示完大隊長之後,趙小鬼兒就倒黴了。

“坐好了”

一聲暴喝,老夏從桌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不丁伸手把他的腦袋狠狠一擰,使他那張已露出膽怯的刀條臉一下子正過來朝着他們,“誰給你慣的這些臭毛病,扭頭別拉角的,瞅瞅你這熊樣兒,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回趙小鬼兒感到有點不妙了,囁嚅道,“刑警隊”

過去在花頭鎮趙小鬼兒不僅願意跟人撥個犟眼兒,也恥笑過那些平時挺橫一進公安局就拉鬆的“好漢”,因此掛在他嘴上的一句口頭禪是“公安局咋的,公安局也不敢把我的卵子擰下來當泡踹”

現在身臨其境,他有了一種不祥的切身感受,幾次三番,久攻不下,夏中隊早就不耐煩了,喝道:“把他給我捆起來”

旁邊立刻走上來兩個年輕刑警,一個叫王光成,一個叫陶軍,前者是警校畢業的,訓練有素,後者是剛從虧損企業調進來跟夏中隊學活兒的徒弟,有機會就想表現,成爲老夏的得力助手。

陶軍家是農村的,從小到大,倍知犯罪活動對國家和普通人的傷害是多麼嚴重,內心裡他對雷厲風行、敢打敢幹的“師傅”老夏佩服得五體投地,要想進步,就得好好幹,因此面對偷車賊和誹謗局領導的趙小鬼兒他恨之入骨,躍躍欲試,師傅一聲令下,他和王光成兩人一邊抓起繩子一邊將任天輝的衣領揪住,趙小鬼兒乾瘦的身胚活象被提起來的空皮囊:

“站直”

隨着斷喝,趙小鬼兒單薄的衣服“哧啦”一聲扯開了一條口子,緊接着“撲”地一聲空響,被王光成腳一勾後腦勺被猛掌一拍打,人就完全失去重心,面孔向下摔倒在地。

趙小鬼兒的手伸出去,胸口貼在地上,身體像門板砸地沉悶地“哼”了一聲,還沒容他叫出聲緩過神來,頭髮和後襟又被抓住提了起來。

“站直”

趙小鬼兒已是一身泥土灰塵,臉色蒼白。

冷不防,“撲嗵”又是一絆腳一砍掌,趙小鬼兒又四肢張開重重地摔撲在地。

這次,只聽他“啊”了一聲,又被提起來,臉上、頭髮上沾滿了菸頭碎屑,嘴脣破了,血滴了下來,好一會兒,趙小鬼兒上來那口氣後微弱地叫喚道:“我我我我我,坦白,我坦白呀……”

但“措施”既已開始,顯然已經由不得他了,不達到真正的震懾目的之前當然不會停下來。

老夏是文化大革命過來的人,知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和“你不打他就不倒”的硬道理,何況只要爲“公”辦事,只要是在“執法”,那就應該肯定,而辦事的方式、方法、程序等等是否合適,無礙大局,是暇不掩玉的事。

然而近些年來,不斷有人因爲刑訊逼供受到處理或被告上法庭,已經有人吃了官司,蹲了大獄不說,工作也丟了。

公安部對此要求很嚴厲,無論什麼人,一旦有人告發且查實有上述行爲,嚴懲不怠,因此,一般情況下,沒人扯這個蛋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寧可案子不破,誰也不會再往槍口上撞,還像過去那樣幹了。

不過這次不同,領導有話,就不會出事,否則,誰也不敢。

何況,如今就連省公安廳的主要領導肖子鑫、史前進他們這些人都來了,這個案子他們拿不下來,能行嗎,雖然肖子鑫他們沒讓他們打人,而且要是知道了這種情況,這些人非得吃點熱乎的不可,輕則停職檢查,重則怎麼處理還不一定呢,然而作爲具體參與審訊趙小鬼兒的這幫人,個個一時之間全成了打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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