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提到,而且前面多次提到肖子鑫的農村出身及其個『性』,至今,這個鬼才大學生從當初大學畢業之後,在懸圃縣信訪辦當小科員的底層起步的肖子鑫,如今早已是一步一步紮紮實實又十分幸運地走到了今天這個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的“高位”上。
是的,高位,用了雙引號,就是指在懸圃縣這個範圍內,換句話說,也就是這要看跟誰比,跟哪兒的官場比了,要是在京城,象高文泰書記這種號令一方的縣太爺(縣團級)都算不上個真正的官,而只能是個p,一個縣的公安局長肖子鑫又算神馬高位呢?
不過在懸圃縣,肖子鑫又的的確確算做實權高位了,所有在懸圃縣官場仕途上混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肖子鑫遠非昔日那個剛畢業、渾身上下有點兒冒傻氣且一身正氣,又有幾分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書生氣的肖子鑫可比了。
肖子鑫的個『性』就是輕易不治人,治,就要治住,治死!所以通過阮濤這件事,許多人也開始留心大局長肖子鑫的忌諱和脾氣了,雖然是小事,但如果自己的屁股不乾淨,跟一些社會人混在一起,稱兄道弟,比如金老八、徐小權、關小宗和馬雙遼、馬雙通兄弟這些人,象阮濤副局長一樣,如果平時只是因爲說話不注意上司的忌諱而招致了上司的怨恨,那就是很不值得的!
就在阮濤剛被肖子鑫拿下,阮濤死不認賬,抗拒包括肖子鑫局長、孫偉副局長和同事安心及檢察院人員審訊期間,肖子鑫曾經有過幾次個別同阮濤的秘密談話。
這些談話,至今對外秘而不宣,知道的只有孫偉、安心等人……
呵呵,這也算是懸圃縣乃至許多地方的一種工作方式和特『色』了吧。
“你好。”阮濤被從審訊他的賓館1414房間請進另外一個房間時,對面坐在沙發上的肖子鑫開口道,仍然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工作時的口氣與笑容滿面,不同的是肖子鑫對阮濤尊重歸尊重,過去在局裡卻從來沒有說過“你好”之類客氣話,這讓阮濤感覺有點兒怪怪的,不是吉兆。“坐吧!”
阮濤這個原先——不,就幾天前還在懸圃縣公安局樓上樓下牛『逼』大撒的副局長,經過幾天幾夜的連續輪番審訊,雖然他咬緊牙關,緊不吐實,除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小小不然的跟金老八、徐小權、關小宗和馬雙遼、馬雙通兄弟他們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打打小麻將……之類,關鍵人物和嚴重問題基本等於什麼也沒有交代。
可是,如今幾天幾夜過去,他再坐在大局長肖子鑫的對面沙發上,卻是早已顯得有些精神恍惚、氣『色』委靡,強打精神強做笑了,臉『色』鐵青。
“你找我,什麼事?”阮濤知道肖子鑫在審訊他期間,單獨找他,不會是什麼好事,口氣生硬,依然故我,表現出瘦驢拉硬屎、虎死不倒威的架勢。
肖子鑫淡淡一笑,那種笑,可以理解爲同情,但在阮濤眼裡,那無疑是冷笑。
原同事、副局長安心將阮濤送進來之後,就退出去了,其實他們和幾個刑警武警就在門外,隨時隨地防止發生意外……
既然阮濤始終不認罪,不交代,而且進了這個屋,見了肖子鑫就象見到了仇敵一樣咬牙切齒,臉『色』鐵青,那麼,好吧,肖子鑫心裡覺得也沒有必要對他再客氣。
原先,阮濤剛被肖子鑫他們控制時心裡還是希望花錢或通過種種關係擺平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問題和遭遇,不都是花錢或找領導暗中擺平了麼?
可是這次,並非易事。肖子鑫決意是要治死他的,防止被他咬啊……
幹過公安的人一般都知道,大家在一起,平時你媽我媽、機巴了吊的說話,沒個正形,說嚴重點,即使是因爲種種原因或什麼事情產生分歧相不讓步,甚至於打得頭破血流也是有的,經常『性』的工作和現象,也就見怪不怪,一般都是因爲工作,又都知道大家乾的就是這個工作,吃的就是這麼一碗飯。過後,大家坐下來喝一頓酒,又都是好哥們好兄弟了,一般而論誰也不記仇,警察就是這麼個粗暴又誰也離不開誰的工作『性』質嘛!
要記仇,屁大點事情也過不去,那這工作還有法幹?又有多麼人多少仇該記呢?
何況,記得過來嘛!
所以然,公安局內部,不發生矛盾不出問題則罷,尤其是領導層面的人物,而一旦這種層面出了問題,比如說現在眼下的肖子鑫和阮濤、王守義、看守所長於大成、獄醫屈學強和管教雷永生等等,其中尤其是跟大局長肖子鑫權力勢力範圍不相上下的阮濤,那麼肖子鑫就要在內心深處格外注意和提防了。
都知道,這個副局長阮濤,從當警察起那天開始就是刑警,後來又是管刑警的大隊長,何況他本人在高書記在懸圃縣『政府』期間也曾經當過那麼一段短命的大局長,要不是當初因爲種種原因,高文泰書記一怒之下把他的大局長職務一擼到底,說不定他現在早已幹到市公安局,擔任現在孫偉副局長分管刑警這個職務上去了呢?
根本阮濤在破案上的特殊才能,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現在,呵呵,陰差陽錯,他卻坐在了現任懸圃縣公安局長肖子鑫的對面,而且是作爲分管治安的副局長、參與金老八等人的保護傘和多起重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接受先前同事的審訊和個別談話。
所以,一心一意要往死裡治阮濤的肖子鑫,還問得着對他客氣麼?
根本不必。
尤其是看到阮濤眼下仍然一副牛『逼』哄哄、不把一切看在眼裡的那種可惡架勢,這要是不治死,一放他,無疑就是放虎歸山,倒黴的就不僅僅是懸圃縣的老百姓,也不僅僅是他肖子鑫了!
阮濤一走神間,聽到肖子鑫的話已經在他耳邊響起,無疑,肖子鑫的語氣也是極不客氣的:
“阮濤,”肖子鑫直呼其名,沒有半點舊情或溫情可言,開門見山,這也是阮濤被控制後,他第一次正式面見肖子鑫,“自徐小權被我們重新抓獲,你被帶到這裡接受審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你迄今沒有任何反應。是沒想好,還是不想說?”
阮濤默默不語,拿起肖子鑫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中華,敲出一支就點燃,狠狠抽了幾口,搖頭。
“阮濤,我告訴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和牴觸情緒,用不着,大家都是幹這個的,你吃這碗飯比我們在座的這些人時間都長,要按資歷,你是老前輩了……”
阮濤搖頭晃腦,重重地嘆息一聲:“唉……還說這些幹嘛?”
“不要試圖假裝你什麼也不知道,你跟金老八、徐小權和馬雙遼、馬雙通兄弟他們不是哥們,沒有聽到過我之前多次給你提的那些事情,說的那些話,其實,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你們有着一套非常嚴密的輿情監測系統,只要內部同志出現金老八等人和你的一些信息尤其是負面信息,你立刻就能知道詳情,並會將這些內部機密信息及時發送到金老八這些人——我們重點監控的社會黑惡勢力主管人員的手機或電子郵箱上……”
“你能說,敢今天當着我的面說,你沒有這麼做過,根本沒有此事麼?”肖子鑫語氣雖然緩慢,但目光如炬,咄咄『逼』人,不容置辯。
阮濤本想強烈抗議或反駁,但他擡頭的一瞬間,正與肖子鑫的目光相撞,不知怎麼,那眼光一下子就化解或者說阻截了他的怒氣衝衝和不服。
他明白,這些問題,肖子鑫決不是隨便說的,阮濤此時此刻才猛然意識到,我考,看來這個外行肖子鑫絕非自己之前想象得那樣外行,也才明白實際上這個肖子鑫是絕對不好鬥的主兒!
要想在懸圃縣地盤上——尤其是在公安局這個勢力範圍內整過他,並非易事啊……
“甚至,有些時候你還會很體貼的給金老八他們這些人——呵呵,看在大量保護費和花花綠綠的ymb份上,你這個副局長揹着我給他們發任何一條信息或回覆詢問是否需要注意、保密以及看完刪除的關懷。而他們的社會輿情監測人員,那些犯罪活動的同夥在收到這樣的信息之後,因爲事情矛頭直指我這個公安局長一把手,他們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絕無可能敢於把你這種信息不當回事的……”
“對不對,阮濤,請你直接回答我?”肖子鑫盯住他問。
“具體點說吧,阮濤,咱們今天你既不是懸圃縣公安局的副局長,我肖子鑫也不是公安局的大局長一把手,我們只算是極其普通的人,我來問你,只說是你策劃徐小權從看守所長於大成、獄醫屈學強和管教雷永生手裡能夠順利脫逃,且一次又一次我親自出馬也抓不住他的情況下,你傳遞的那些及時有效信息,是不是來自咱們局黨委會上的重大秘密決定?”
阮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是下意識搖頭晃腦……
“你不必否認,你也不必現在就跟我承認,我只問你,攔截下來而不被你知道。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不是阮濤此時此刻不想回答,不想發怒和迴應,而是阮濤幾次三番想否認,想反問肖子鑫,可是,他現在實在是沒有絲毫力氣和勇氣了。肖子鑫既然能如此說,就已經非常清晰不過地向他阮濤透『露』了一個不容置疑的重大信息,那就是,有人已經開始向肖子鑫交代,而且肖子鑫真正已經掌握的也並非只是這麼一點一滴有關他阮濤、王守義、看守所長於大成、獄醫屈學強和管教雷永生參與犯罪活動的事實真相了……
他還怎麼說?說什麼!
肖子鑫繼續盯住他,目光如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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