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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在升任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之前,親自帶隊又一次直撲張二林的老家抓捕他,然而一無所獲,這次感受十分深刻尷尬,才明白在基層當一個警察並不容易。
張二林呢?
這個張二林,果然是當過兵,訓練有素,翻山越嶺,在龍江省木蘭縣與帶嶺之間海拔1800米的廣袤森林中,有一個人跡罕至的神秘地方,叫小黑甸子。小黑甸子其實並無村屯,只是深藏在雲霧山中的一大片溼地而已。
濃雲密霧織成一塊神秘的面紗終日籠罩着重巒疊嶂谷深林密的小黑甸子,人在甸子邊緣,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鐵鍋之中,環甸子一週全是密匝匝的原始森林和懸崖絕壁,下面是方圓數十里由污泥濁水和經年腐蝕物積成的塔頭甸子,冒着惡臭和水泡。
西邊巖壁距甸子地面約二十幾米處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無名洞,四周灌木雜草叢生,將其遮掩得密密實實,一條羊腸小道從無名巖洞旁邊穿過__這是小黑甸子與外界相連的唯一通道。整個小黑甸子,還真有點蠻古洪荒時期遺留下來的北大荒影子。
小黑甸子面積約數千畝,土質肥沃,幾十年前王震將軍帶領屯墾戍邊的軍人們開赴北大荒時,曾將這裡作爲一個開發點,但後因諸多原因而最後放棄。這地方也就被人們逐漸淡忘,一直荒蕪至今。
半年前,張二林鑽進了小黑甸子。
他在這裡打獵,後來又開墾出一片約三四畝地大少的“小片荒”,點上苞米,種上白菜大蘿蔔土豆和豆角之類的糧食蔬菜,過起了自給自足的野人生活。周邊數十里甚至上百里沒有人家,他也極少出山,當初他偶爾找到這地方進來時,隨身除了獵槍外只背了足夠用幾年的鹹鹽,半年來,他吃的油都是靠獵物脂肪熬出來的,跟他棲息生活在此的只有野獸及那些天上樹下的小動物……
那個無名巖洞成了他新的“家”。
到了夏天,小黑甸子滿眼蔥翠,寧靜異常。
好象一個世外桃園。
呵呵,但是夏天秋天一過,眼看就要到冬天可就遭罪了,張二林從森林裡弄來的那些準備保暖的松茸、苫房草和菱形草根本估計到時候就不頂事,鋪得再多,堵得再嚴實,那一帶特有的大煙泡雪及其寒風照樣會順着洞口縫隙處往裡灌,凍死個人啊……
這期間,張二林曾先後到過鐵力、綏化、望奎、綏棱和海倫市等地。
手上有好幾條人命,如果不是小黑甸子實在無法度過漫長嚴寒的冬季,張二林是不想離開保險箱再踏上冒險之路的。與人打交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認出來,有所覺察還好辦,萬一被人家認出來了自己還不知道,就完了!
逃離老家之後——尤其是這次意外逃離了長角的二十八道溝鄉聯辦參場這半年多,不,準確地說,自從第一次殺人至今,張二林最頭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逃回龍江後更是這樣。二+四條人命啊,他知道老家和懸圃縣警方輕易不會放過他,因此,在不得不暫時離開小黑甸子的日子裡,張二林無論走到哪裡,腦袋後面都要長個眼睛,時刻防止被熟人認出來……
更提防着從什麼地方突然撲出來一個什麼人抓他,住店住小店,吃飯揀最快的吃,吃完抹抹嘴擡屁股就走,決不給任何人留下印象……
就在肖子鑫帶隊兩次直撲他老家抓捕他的時候,他心裡卻在期待着到了春天,他還要早早地潛回這個小黑甸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完全可以平安無事地這麼一呆又是幾年。
時間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動又在他那瘦小的軀體裡折騰起來。
這時需要提及的是,在他從“死裡逃生者”一夜間又變成“無所事事”後,儘管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楚,不愁被抓,生活有了溫飽和“安全保證”,過去在二十八道溝鄉又有過那麼多意外美妙的性體驗,跟那些女人的互動式娛樂活動,此時**和靈魂在不知不覺間又開始了雙重躁動。
他十分害怕。
有段時間,他極力想把這種情緒在專心致志的開荒種地和精心設計的勞累中壓下去,壓得一點不剩……
可是不行啊,有時他把自己的雙肩都抓破了仍是徒勞。
漆黑的夜裡,張二林瞪着眼睛望着空無一物的巖洞頂,一遍遍地反覆想,在命都顧不上的時候,就是碰上再好看再迷人的女人他恐怕也不會動心,那時什麼心情都有了,就是沒有這份無法管束的“躁”動,而今天,當自己九死一生終於逃脫追捕得以活下來的時候,該死的男性軀體躁動卻又像魔鬼一般進入了他的**和靈魂!
他一次次輾轉反側。
怎麼辦?
爲了排遣這可怕__對於他來說也可能是致命的情緒,他曾跑到小黑甸子附近最高的山上呆呆地向遠處眺望過,徘徊過。看着遠處隱隱約約的那些鄉鎮小房子,有時清醒些,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不能離開此地,可有時卻越加糊塗,記憶中那些女人的花衣裳在心裡也就格外扎眼,總想偷偷走出去再玩玩女人……
七月下旬。龍江省丹江市。
鏡泊湖位於丹江市區東南七八十公里的萬嶺箐上。這裡嶺巒疊翠,一望無際的林海濃密地覆蓋着一百多座山嶺和一條蜿蜒細長的湖泊。遠遠望去,林海搖曳,碧波盪漾,令人心曠神怡,歷來是東北著名的旅遊區。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海內外遊客蜂擁而來,他們使當地的旅遊業獲得了空前規模的發展。
這天下午,湖邊山腳下面的柏油路上,走來一個背挎包的b國族婦女。她與那些從各地來的旅遊者不同,沒參團也不坐車,一個人走着看着,頭上冒汗,不時用手絹護扇着臉頰,滿眼新奇,頭髮又長又亂,廉價西服皺巴巴的。一看到她那種又乏又累的“老土”狼狽樣,“山裡紅”飯館的老闆娘不由得喜上眉梢,馬上讓站在門邊那個瘦小的中年男人迎上去攬客。
中年男人迅捷地竄出去,迎上前:
“大妹子,吃飯不啊?”
婦女瞅他一眼,沒吭聲,本能地躲一下想走過去,可是她的包被從後面抓住了。
“哎大妹子,不吃不要緊,進屋喝口水歇口氣兒也不要你錢,怕啥呀?”
中年男人嘻嘻笑着。此人就是幾天前來此“找活幹”的張二林。他看鏡泊湖人多,女人也多,就找到這家老闆娘說,他想打工,人家說不僱人,張二林表示願意白幫她,給口飯吃有個地方住就成。老闆娘就動了心,打量一眼這個送上門的瘦小漢子,問他有沒有身份證,張二林說有,就是忘帶了,老闆娘說沒身份證可不行,別說打工,就是住店都不行,查得緊,逮着就罰款。
張二林是什麼人兒?死纏硬磨,最後憑着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是留下了。
幾天來還真給這個座落在山坳路邊的飯店拉了不少客。
“山裡紅”是一家個體飯館,兼營住宿。老闆娘是個見過世面的哈了濱女人,懂得做生意的訣竅。她笑吟吟地拉着女人的手,幾句熱情洋溢的家常喀立刻博得了女人的信任和好感。
此刻,一聽說進屋喝水歇息不花錢,婦女腳步有點遲疑了。
“來吧來吧,進屋歇歇。”
張二林連拉帶拽,熱情如火,對方半推半就便跟着進了屋。
婦女仰着脖子喝了一肚子涼水,眼睛不由自主往廚房瞅了瞅。
她真渴了,也餓了。
但她捨不得花錢。
後來經過閒聊,張二林瞭解到這個b國族女人的“來龍去脈”:原來她是丹江市屯田鄉林家屯的,住的地方雖然離鏡泊湖不遠,但這個農村婦女卻從未來過,光看到電視裡把這地方演得這麼好那麼好,今天趁上丹江買東西自作主張中途下了車,跑來逛一逛也算沒白在這一帶住一回,然後再去丹江不遲。
張二林一聽這個樂了,呵呵,他笑容可掬地開導說:“你這人兒呀也真是,既然來了就好好玩一玩,明天再去買東西不行嗎?”
b國族婦女急忙搖頭,漢族話說得不利索:
“那__可不行。”
“咋不行?”
婦女的肚子裡咕咕叫,張二林笑了,搬個凳子坐在她旁邊:
“你也真是,吃不捨得吃,喝不捨得喝,你這叫什麼‘旅遊’呀?”又說,“你說人活這輩子爲的啥呀?”
爲的啥?婦女不說話了。也許爲的孩子,也許爲的丈夫,也許啥也不爲,就是不捨得花錢,習慣成自然了……
三說兩說,婦女吃了碗朝鮮族冷麪。
飯畢,女人又喝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有意無意問一些當地的社會治安情況。老闆娘會心一笑。她很理解這些沒出過門的農村大嫂的心理,要是換成她,孤身一個女人,腰包裡還有些份量,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會多個心眼,處處防備的。
“呵呵,咱家這飯店旅店,啥事沒有,跟派出所關係老好了……”老闆娘告訴她放心,經過整治,現在這地方比以前好多了,很安全。只要住在她的店裡,管她啥事也沒有,什麼滾龍爛蝦都不敢來找事兒,她認識派出所的。
“住吧,不貴,才15塊錢,單間哈!”張二林趕緊在一旁敲邊鼓。
“恩……”那女人後來居然有意思要住下了。
其間,又有幾夥遊客光顧,吵吵巴火進來吃了一桌飯菜,也住下了。
那時,天色已晚。山溝裡的天,可不比城市,白晝短得好像縮回來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太陽就滾落了山,婦女看看走不了了,就答應住下來。張二林拎着暖瓶去送水,不料敲了幾回門,都不見有人答應,便繞到房子背後去看,才發現那女人已經躺下了,任他怎麼敲就是不開門,也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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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開門哈,我給你送開水來了——”張二林說給她送開水,她說不要。
“那你先把宿費交了。”
“明天交吧。”
“老闆不讓,不行!”
沒辦法,婦女只好披衣把門打開。張二林收了十五塊錢卻並不馬上離去。他早已看出這女人是個不常出門、沒見過世面的本份農村婦女,屁股又大又圓,兩個**掏錢時在旁邊露出來,一下子就勾起了張二林心中壓抑已久的邪火,他順手在後面摸了一把那肥敦敦的屁股。
不料女人觸電般跳了一下,突然怒氣沖天地一面用b國族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一面抓起剛放下的暖瓶準備自衛,她猜不透這個男人還要怎麼樣?
張二林一聲不響搶下暖瓶,猛地把她撲倒在小火炕上……
都說酒壯惡人膽,其實那天張二林根本就沒沾酒,膽子卻是天生的大,可謂賊人膽,雖然房間裡的響動不小,但其他客房電視機、打牌下棋及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說話聲更大,因此緊靠走廊把頭117房間裡面的整個過程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人聽見或注意到,更沒人發現!
等到第二天早晨,老闆娘看不見張二林起來吃飯拉客,也沒見那個省錢的女人露面和出門,心裡惦記着她昨晚的宿費還沒交,起身就去敲門。
敲了半天硬是沒動靜,心中不禁生疑,便打發人繞到後面去查看咋回事。不一會兒,去的人跑回來大叫不好了,說殺人了!老闆娘臉立刻就青了,跟着繞到背後一看,可不是,只見最把頭的那扇後窗四敞大開,湊過去看看,“媽呀!”尖叫一聲,調頭就跑……
當派出所警察趕來時,驚魂甫定的老闆娘纔想起去拿鐵圈鑰匙去開門。那個被掐得半死的朝族女人竟奇蹟般地緩醒了過來,身上的錢被洗劫一空,還被強姦了好幾次……
警察詢問之後,女人才“哇”的一聲嚎哭出聲。
老闆娘迷惘了幾分鐘,纔想起把那個幫她拉客的男人也不見了的事報告了警察。
“俺們店前天剛僱了個臨時工,男的,大概就是他乾的,今早跑了——”
“哪的,叫啥名?”警察追問。
“不知道啊???”老闆娘睜大眼睛,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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