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夜幕降臨,華燈璀璨之時,即肖子鑫趕到縣裡目前最好的皇宮酒店小宴會廳時,市某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這個重量級人物還沒到,設宴請客的主人熱情洋溢跟肖子鑫握手言歡,請他上座,肖子鑫謙虛地急忙推辭笑道:“哎哎哎,我坐這,我坐這,呵呵,坐這就行。”
他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笑着看了看周圍的人。
肖子鑫就這一點好,即使是身份再重要,官當得再大,到多會兒也不裝逼,呵呵!
“汪預審科長還沒到啊?”
“到了,到了,馬上就到,來電話了,呵呵!”
賓主笑談間,上等茶水早已斟滿,放在眼前,偌大個轉盤桌,只擺放了五六套餐具,除了各種講究的餐飲器具擺放整潔有致外,尚無一物。周圍卻恭敬地站了一圈漂亮的服務小姐,各個笑逐顏開。
這大宴賓客的人是高文泰書記的親侄,叫高國澤,年齡不大,看上去只有25、6歲,一頭板寸,長得挺黑,接人待物雖是笑在臉上,眼睛中卻有一股久混江湖的鋒銳和霸道之氣,一望而知非等閒之輩。
肖子鑫跟隨高書記懸圃縣這幾年,上下官場的各色領導與同事等接觸得不計其數,他有個專門記事的小本子(呵呵,可惜那時尚沒有筆記本和電腦,不然的話便不用如此老土和原始了。說不定他也可以利用高科技這玩意兒管理日後衆多情婦、或者順便記個收藏女人不同陰毛之類的小愛好神馬嘀)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的就是這些方方面面的神仙。
這個問題,主要是被肖子鑫按不同身份地位和行業分爲三六九等,而其中重中之重當然很簡單,其中分爲三類::敵我友。
這個,後面有機會再說。
今晚這個客人,當然也是其中之一,與此人打交道有過幾次,由於高文泰書記那層關係,對其也多有照顧,偶爾碰見也是十分客氣,對方對他當然更是如此。
因此說,大面上,大家都是朋友相稱,不分彼此和大小,尤其是到了酒桌上,把酒言歡,宛如兄弟一般,肖子鑫有肖子鑫的考慮,高國澤有高國澤的算盤,各取所需,只要不出大格,肖子鑫都會滿足於他,因此這高國澤在高文泰書記面前也沒少說他好話。
正說着,門聲一響,肖子鑫和高國澤看去,哈哈,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市制藥企業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到了,呵呵,這個名堂別看只是個科長,而且還是個籌備組,呃,不過可不能狗眼看人低,小瞧了這個“組”和“籌備”哈。如果光從字面理解,那大多數人都會上當受騙……
在中國,特色之國,神馬都很詭異神奇。文革時中共中央有個“文化小組”,也是個“組”,卻對全國有着舉足輕重生殺預奪之大權!
比如說這個市制藥企業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吧,雖然比不了那個文化組,不過在當時的市政府也是個炙手可熱的組。
簡單說吧,全市包括懸圃縣豐富的自然資源之一便是藥材,近年來光製藥廠因此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
而這個應運而生的市制藥企業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手上只有三樣東西:權與錢!
另外還有一樣就是項目。
呵呵,因此,雖然僅僅是被有關方面冠以“組”,卻是個各方面爭奪討好的香勃勃……
看見他進來,肖子鑫起身還沒邁步,聲音已經熱情洋溢地送過去了,汪預審科長同樣地熱情洋溢,伸出手來先是握住肖子鑫的手大搖特搖,回頭又把高國澤摟抱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笑着重新入座,肖子鑫來時特意空出的第一把座椅自然在又一番象徵性的推讓中,留給了汪預審科長。
“上菜!”
高國澤向領班小姐吆喝一聲,領班小姐趕緊點頭答應轉身去了。
這邊,汪預審科長和肖子鑫、主管經濟的副縣長、建行行長、城建局長几個人打着呵呵,說着笑話,那邊高國澤的手下辦公室主任也早已親自出馬開啓了茅臺酒,一杯一杯地到各位面前的杯子裡慢慢斟着。滿席之上,只有一位女人。
場面是如此隆重闊綽,交談卻是俗不可耐。
這些人,官場混得久了,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到了一起,除了段子還是段子。
說笑之間,人際關係顯得渾和且自然。
就好比情人間做愛的前戲,總要先預熱一下才情趣盎然,也爲即將開始的拚酒打下良好基礎,熱身。
汪預審科長中等身材,體態微胖,穿一件當時剛剛從某發達國家或地區走私進來尚未流行的高級南韓真絲休閒外套,領口處露出的一點深褐色羊絨衣也顯示出此人對穿衣戴帽的講究和審美情趣。
呵呵,這套行頭,就連一向注重自身打扮和裝飾前衛的肖子鑫都自愧不如,有些眼熱。
“汪主任,哈哈,好手段,這身衣服真打扮人哈!!”
“朋友送的,朋友送的,呵呵……”
“都是些南蠻子朋友,呵呵,tmd那幫人就是有錢哈,神馬稀奇古怪都見過,哪天,哥打個電話,給在座兄弟一人弄幾套過來!小意思嘛!!”
“高麗棒子衣服,人家做工就是精細,看看這料!”
吹着牛逼,抽着煙,間或大家忽然轟地一聲被誰的黃段子給雷到了……
肖子鑫心裡明白,他自己是從內到外排斥這些人的,畢竟,無論是他的出身還是他曾經接受過的高等教育,包括到懸圃縣縣政府工作這麼多年來,跟隨高書記或程縣長,他們身上可沒有這種庸俗不著的世儈之氣。他本人,更是如此,一個潔身自好之人。
然而,官場就是這樣,混得久了,神馬神仙都得聯繫奉陪。不然的話,當官就很難,升遷發財更是難以爲繼。
更何況,他今晚能來主要還是看在高文泰的侄子高國澤的面子。
於是乎,也就表面上熱熱鬧鬧地跟這些人說說笑笑,交際應酬着,倒也顯得遊刃有餘。
一會兒,冷菜上足,隨後熱氣騰騰的熘炒和海鮮也相繼上桌了,速度之快,讓汪家世等人頗爲滿意,開席後,高國澤放低身段,既是主人也是串場的小丑,男女們推杯換盞之際,距離這些人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喜來登酒店馬上也要舉行一個宴請日本某株式會社高級投資考察團的高規格酒會。
肖子鑫是必出席者之一,如果說今天汪預審科長不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高國澤的,然而汪預審科長一來,他只好讓縣委辦、政府辦把時間錯開一點,先過來應付一下,打打穿插,然後再去趕縣政府的場子,陪同程縣長參加相關酒會。
呵呵,高文泰書記不在家,程凡縣長就是當仁不讓的老大。
大家吃着喝着說着笑着,爲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到懸圃縣開展工作接風洗塵,極盡奢華氣派,飲至中間,開始還好,可是喝到一半,只見其狂呼亂叫,旁若無人,又賭酒,飲不盡者罰之。
這酒杯約容二兩餘,席上陪客皆懼其受市長重用威勢,沒人敢不吃。
只有一個建行女行長,就是那個肖子鑫剛剛經人介紹才認識沒多久的酒桌上唯一的女士,天性絕飲,汪預審科長故意將酒杯推到她面前,拿老同學說事,連續指問給不給汪家世面子。
女行長再三告免,汪預審科長不許。女行長只得站起身事略沾脣,面便發赤,眉頭打結,愁苦不勝。
汪預審科長走下席,親手揪了她的耳朵,將酒杯灌之。
呵呵,我考,肖子鑫早已看不下去了,神馬人嘛!女行長出於無奈,悶着氣,一連幾口吸盡。不喝也罷,才喝下時,覺得天在下,地在上,牆壁都團團轉動,頭重腳輕,站立不住。
不料那汪預審科長拍手呵呵大笑,連稱她裝的,裝的。
本來這其間肖子鑫不止一次偷偷看錶,如今見這場面越鬧越大,雖然事先做了說明,但剛開始就退席又實在說不過去,只好硬着頭皮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堅持就是勝利哈!
然而,心裡又怕怠慢了程縣長和那邊的日本客商,希望這場由汪家世發起的鬧劇趕緊收場,一旁高國澤幾次三番勸說不住,很是尷尬,都是貴人,他雖然是高書記的侄,平時也是一切不懼,可是今晚他是東家,都不好開罪,一肚子不平之氣……
勸說無效果,高國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考,這tm神馬人哈????
折騰一個小女子算什麼能耐?有什麼勁氣?忽然挽袖而起,搶那隻酒杯在手,斟得滿滿的,走到汪家世面前,說道:“汪大哥,你老同學盛情款待,不沾醉不能爲禮,我代徐行長酬謝你一杯。”
汪預審科長愕然。
“老弟,老弟,坐下,你你你你你……你坐哈!”
方舉手推辭,只見高國澤聲色俱厲道:“此杯別人得喝,你也得喝!你的下屬怕着你,我高國澤不怕你!”說着,也揪了汪家世的耳朵灌去。逼那汪家世一飲而盡。肖子鑫心裡暗暗稱讚,叫好,只是不好意思叫出聲來,卻看那汪家世大科長如何動作迴應??
高國澤擲杯於桌面,一樣拍手哈哈大笑。
唬得衆官員面如土色,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不敢放聲。
世道都說有三友,學友、戰友加獄友,最爲堅挺。平日混跡於官場的官員們見慣了領導同志的一言九鼎,唯唯諾諾,哪見過如此生猛之舉。頓時個個頓時面面相覷,噤若寒蟬,就連肖子鑫都驚了一下,笑不是,不笑也不是。
呵呵,之後,高國澤假醉,也算是給了他這個老朋友一個臺階下,先辭去了衛生間。汪家世也不送,坐在椅子上嘆道:“咳!哈哈,這小子!這小子!”一連七八個“這小子”,不知是誇獎還是掩飾,然後轉身對着肖子鑫道:“肖主任啊,嘿嘿,這小子好手段,在市裡我請他就這樣,除了他,沒人敢!”
“除了他沒人敢!”
又是一連唸了七八句。官員們這纔看出一點風頭,跟風使舵,溜鬚拍馬,滿腔熱忱,哈哈大笑,這句話也是官場上汪家世常掛在嘴邊的話,他把高國澤比作親生兄弟。衆人只怕高國澤得罪人,倒替他捏兩把汗。肖子鑫心裡卻是分明,如今見預審科長汪家世全不爲意,又取酒杯連飲幾杯,盡醉方散。
一場洗塵接風宴,本是信心百倍,多親多近爲要,卻以失落傷感結束。
這時候,萬萬沒有想到,高國澤又出現了,他搖搖晃晃二番進來後,哈哈大笑。
“不、不、不行!都不能……散,喝!”
“今晚……都得喝得、得小辮子朝西……不可!”
“上酒!”
“服務員——”
趁這亂哄哄的機會,肖子鑫趕緊向高國澤和汪預審科長几個人打了個招呼,不等回答,抱抱拳,退出了小宴會廳,司機小王已經有點兒急了,等在餐廳門口,一見肖子鑫出來,邊往酒店大門走邊小聲說:“哎呀,肖主任,我怕你喝多了,耽誤了那邊程縣長和小日本的事兒,再不出來,你都要進去救駕了……呵呵!”
“沒事,走,去皇宮。”
上了車,小轎車打了一個漂亮的半圓形,出了酒店直奔皇宮而去。
皇宮酒店懸圃縣政府接待日本客商的宴會……
肖子鑫趕到後,正巧遇上程縣長他們下樓,便一起向宴會廳而去。東道主是懸圃縣委、縣政府,在家的幾大班子主要領導都一陪到底,接近尾聲時,大門開啓,等待在休息室裡的縣電視臺主持人、記者們紛紛行動起來,肩扛機器的攝像師聞風而動。
當縣人大主任劉玉來、縣委副書記、縣長程凡、政協主席郝春光……陪同賓客走出大廳時,無數相機舉了起來,閃光燈不停地亮,到處是“咔嚓!咔嚓!”的快門聲,隨着攝像機的轉動,幾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肖子鑫和日本賓客身上。
發展經濟壓倒一切。
這是今年以來第三撥前來懸圃縣考察投資的高級日本會社代表團……
如今流行吃。
招商引資又是重中之重,這一切都離不開吃,吃不是目的,而是要吃出氣氛,吃出友情。就在高書記臨出門前,肖子鑫也參與了其中的一些會見和談判,憑經驗判斷,日本人投資的“大盤子”已經基本定下,雙方在鏡頭前亮相完畢,下一步就是掏錢了……
人大主任劉玉來和政協主席郝春光回身跟日本客人握握手,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們的政府同事接着客氣,做好記錄。
然後,就大搖大擺下樓走了。
呵呵,這些神仙——他們二人從來都是這樣,一旦吃喝完畢,大家其樂融融,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主攻對手投資規模的主要是縣政府程縣長,他們就抽身引退,錢袋子由縣長去掏。
即使是高文泰書記在家,也是這個程序,如果讓他們事無鉅細地逐件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們掰成八瓣,也顧不過來。
呵呵,何況他們也樂於清閒自在。
官場就是這麼混嘀,權力就是這麼行使嘀……
社長與程縣長、肖子鑫及楊主任他們握手,日本人眼裡的這三位中國邊疆縣級官員,無疑是幾位熱情、睿智、幹練、很有分寸的地方行政長官,他連連點頭,然後露出一絲笑意對身邊的翻譯說了幾句什麼。
翻譯道:“敬澤二山先生說縣長先生百忙千忙,拔冗禮下,熱情款待,實在非常感激!”
“呵呵,不必客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程縣長是代表全縣45萬父老鄉親歡迎日本朋友投資我們邊遠山區建設的一片誠意喲!”肖子鑫哈哈大笑。
大家愉快地笑起來。
……
而另一邊,高書記侄子宴請市制藥企業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預審科長汪家世的酒宴,肖子鑫雖然及時悄悄地撤了,可他身後留下的小宴會廳裡,吵嚷持續着,越來越熱鬧。
“高國澤這丫,說是今晚給我接風洗塵,卻叫我原來是幹這勾當。只因此他在受高書記寵信甚固……我人微言輕,但志不能失。瘋人院沒進去……憑什麼給他開小姐店?”
“昨晚酒桌上我使氣逼他喝酒,他必然記恨,怨我撕他面子。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借勢離開,今天再尋機會熊我吧……呵呵,呂東家,你也好與衆同學做個榜樣。”
“呵呵,你說得神馬呀……”許多人沒聽明白他說了些什麼。
“來來來,大戰三百回合!我不服!”
高國澤喝道,好不威風凜凜,就酒桌上反覆說道,陳年舊事浮上心頭。
幾個人,不分彼此,好成一個人。卻是酒足飯飽之餘酒風薰陶,更是指點江山,立志官場共同精進,以懸圃縣爲信託,以豐富多彩的自然資源爲某地,今後大家攜手並肩,保持穩定,爲國效力。
哪裡想到,高國澤藉助其叔叔之威,自己卻酒宴飄零,一別半小時回頭再戰憨態可掬、狂言不止的汪預審科長……
高國澤已經讓他無法認出當年那激揚文字之少年。
狂!
僅僅一個晚上,便看出恃強凌弱一狂生,官府惡犬之風浸透骨髓。
當然,他的狂妄,跟高書記關係不大。
不過汪家世不愧爲黨國酒精考驗的大權獨攬幹部,臨被人攙扶上樓休息前,反身又緊緊摟抱住高國澤無論如何也不撒手,二人臉對臉,嘴對嘴,呵呵大笑,勾肩搭背順帶摳腚溝,仍然是昔日同學少年景象,避而不談剛剛尷尬。
二人被衆人攙扶回到房間,繼而,話題轉入藥廠斥資,誰都知道,藥廠建設就是懸圃縣今年的重中之重,六件大事實事之一,定爲今後幾年全縣工業發展之龍頭,資金不到位不足以平龐大支撐,就像小姐不到位酒店就開不起來一樣,有一家黃一家……
資金,外來投資,這是硬件中的硬件,公開的秘密,藥廠建設又是領導們的心頭肉,小姐則是專門給那些官員和有錢大佬準備的,各自所獲得好處不言而喻,因此二人談來談去話是越說越投機,都願意幹。
國庫的錢,美元值錢,合在一處才能辦大事。前面說了,當時的錢還是錢,一箇中學教師,月薪才600、800元左右,一百塊人民幣能買50斤大米,這7000~200000萬的大投資項目下來,經手人得到的灰色“好處費”是多少錢,震不震人。
高國澤一聽,先是心裡也一震,這份禮也太重了。呵呵,酒也嚇醒了一半……
隨後心裡就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讀書十二年,把他們的黑髮讀成了白髮蒼蒼,只差點兒沒把他們拃成了人幹,每念及此,心便流血。
現在,自己好歹也是個飛黃騰達的人物了……
呵呵!
話說肖子鑫到了程縣長和小日本的皇宮酒店那邊,也沒少受了這邊的干擾,電話短信息一個接一個,肖子鑫因爲不便,後來索性關機,誰的電話也不接,一個短信也不看了。汪家世混跡腐敗官場也不是白混的,高國澤內心想什麼,他又何嘗不知?
剛纔就察覺他有不滿自己救駕之意,如今那女士走了,現在特意旁敲側擊了一下,藉機鞏固同學友情,自己仗勢反攻,礙於公務和情面,高國澤開始裝了孫子,卻不能親自料理,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一邊一個躺在席夢思彈簧牀上,說說笑笑,很有喜感……
喜得一個有主意的高國澤,知道他汪家世沒醉,才學雙全,求之不得,況且又是多年老友,第一次在市裡經叔叔高文泰引見接頭時,考!慢慢套上了小學中學的老同學,現在早已極其敬重他霸道,效仿他精明,相處甚好。
又怎能讓他輕易離開?呵呵!
那邊肖子鑫走了,副縣長、建行女行長、城建局長等人也先後讓人護送回去了,高國澤想的是,汪家世這丫雖然平時喜好吹牛皮,但其義氣爲重,哥們初衷難改。但俗話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己豈不也是雄心勃勃,爲黨爲公,大義凜然,出錢出力爲建設懸圃縣製藥廠、爲大力發展縣域經濟服務。
哪裡想到現在今後,到底指望眼前這傢伙是怎樣一副更加發達的模樣呢?哈!
而汪家世想的是,有權不使過期作廢。還有一句話:士爲知己者死。在懸圃,只要高文泰書記不走,高國澤就是強人,一身權力附屬物包括才華可隨意施展,曾經有人說百無一用書生,然而如今盛世和諧社會,他高國澤不是,肖子鑫當然更不是,有才就有一切。
高國澤本是投奔自己,自己被他人這麼高擡,市府又重金諾之,呵呵,日後還能不頭拱地幹嗎???
一夜之間,兩人翻天覆地,絮絮叨叨,竟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一直說到東方漸白。
天快亮時,汪家世才感覺到睏意來了,眼皮開始沉重。
高國澤呢,爬起來看看腕錶,先給肖子鑫打了個電話問候一下,肖子鑫在電話裡顯得客氣。之後,他酒早已醒了大半,起身坐在牀上光着膀子喝着茶,抽着煙,聊着天,本想回家去摟着老婆睡個回籠覺,告辭的話果然就在肚子裡繞來轉去說不出口,情感糾結,往事歷歷……
雖是讓昨晚的氣憤和喜慶一衝,衝得淡了,總不能一乾二淨。
這會兒,見汪家世這副模樣,正好告辭。
汪家世也不挽留,揮揮手,他就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