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福泉眼角泛酸側過臉去冷聲問道:“因爲這樣,你寧願去偷賬房的錢也不願意跟我們坦白?”
我沒有偷!”溫康泉燥怒回過身不爽叱喝,他盯了溫福泉好一陣子才忿忿低念,“是那個女人要我到帳房去,我看見地上灑滿了銀票所以才撿起來,我纔剛要把它們放回抽屜裡,你就來了!”
“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解釋?”溫福泉不爽反駁,溫康泉鼓着氣憤懣別過臉去不語。
紅蕪芯白了他一眼又轉向溫福泉說道:“你們都幾十年兄弟了,三叔是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嗎?他就是不高興別人質疑他,他寧願自己憋死也不會去解釋,就是因爲這個臭脾氣,所以才讓小人有機可趁。更何況,你從一開始就先入爲主了,解釋有用嗎?”
溫福泉沉默不語,溫康泉的眼角卻突然冒淚花,他單手捂住眼睛,淚水還是禁不住刷刷落下,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一個人是明白自己的,沉冤得雪的滋味,無以言語。
“二叔在溫家那麼多年,是人是鬼難道真的一點都分不出來嗎?”紅蕪芯緊接着問道。
“三弟……”溫福泉沉沉地喊了聲,哽咽了一下低聲念道,“對不起……是二哥讓你受委屈了。”
“去!別說這些廢話!”溫康泉仍背對着他毫不在乎說道,眼角的淚水卻如黃河氾濫般,一發不可收拾了。
“劉伊菲那賤人!她害得我們好慘啊!”溫福泉使勁捶着牀板叫喊,“你以爲我不知道她的陰險嗎?只是……只是……”
“都怪我。” 溫宏滇別過臉去黯然說道,“是我有把柄被他們鉗在手裡,所以爹爹才一直委曲求全。”
“三年前瓷器失竊一事?”紅蕪芯試探問道,溫福泉和溫宏滇愕然看着她,紅蕪芯咧起嘴角笑笑說,“既然這事讓祖奶奶我知道了,那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我一定會不留痕跡地把它解決。”
“你怎麼解決?”溫宏滇迷惑地看着她問,“當年我初初加入溫家商行,一千件瓷器在我手裡突然消失的無蹤無影,是三姨娘和溫宏添用一批假瓷器補上的。這是代表我們的瓷器入住廟堂的,現在還留在,萬一被人發現……不但溫家的聲譽沒了,我也……”
“哎呀,你別看溫哥哥病怏怏的,其實他很聰明。”紅蕪芯揚起嘴角微笑說,“這點小事他能解決,而且他早就解決了。那批瓷器早就已經更換過來。”
“真的?”溫宏滇和溫福泉驚喜問道,紅蕪芯肯定地點點頭。
溫福泉質疑地看了看紅蕪芯問:“奇怪,你這丫頭纔來涼州多少天?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是親情?連我們的隱私你統統都啃個一乾二淨。”
“因爲我很聰明呀!”紅蕪芯咧起嘴角微笑說,“我可是兗州祖奶奶!所有事情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否則,兩個王爺也不會被我狠狠鉗在手裡!”
溫福泉和溫康泉對望了一眼,各自使了一個詭秘眼色沒有
說話。
“可那個女人爲什麼突然歹毒到向我爹下毒?”溫宏滇憤憤不平責問,“我和爹一直在在他們那邊,他們爲何要對我們下毒手?”
“你沒聽說嗎?筱禾說這藥是三弟送給我的。”溫福泉冷笑說,“他趁着三弟對我下藥,所以對我灌毒,爲的就是除去三弟和蕪芯。”
“卑鄙!”溫康泉憤憤吼道,“看來得撕破臉皮了,我去剁了她!”
“我也去!”溫宏滇義憤填膺跟着走去。
“別!”溫福泉和紅蕪芯異口同聲阻攔。
他倆不解回過身問道:“爲什麼?難道我們還要強忍下去嗎?怎麼知道下一步他們會不會做出更可惡的事情來?”
“你們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還是讓我這外人來吧。”紅蕪芯詭秘笑說,“反正我跟他倆還有點未了的恩怨。”
他們仨看着紅蕪芯無害的天真笑容,不知爲何,忽而感到寒風習習,齊齊打了一個寒戰。
紅蕪芯來到三姨娘的房間外,二話不說就一腳把門給踹開了,還在裡面密探的兩人頓時怔跳一下,紅蕪芯走進去微笑說:“在商量謀害誰呢?”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三姨娘率先站起來不爽責問,“這是我的房間,怎由得你這野丫頭隨意闖進來?來人!”
“你真的要把所有人都喊來嗎?”紅蕪芯肆無忌憚坐起來微笑問道,“你就不怕你們的醜事東窗事發?”
“我們有什麼事?你別在這含血噴人!”溫宏添不爽反駁。
紅蕪芯低眸笑了笑,繼而託着腮揚起一個靈巧的笑意嬉笑說道:“祖奶奶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點吧。你們對二叔下毒企圖嫁禍三叔的事情,他二老包括我都知道了,是他們派我過來問候你們的。”
“你……”他們眉頭微頭緊皺,又一臉不在乎說道:“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就知道你們會抵賴的。”紅蕪芯玩弄着指頭低眸笑笑說道,“這件事呢,除了下人和小孩子,就只有三個人不知道,第一個是我的溫哥哥,還有大伯父和伯母。如果你們想將這件事擺上公堂的話,我隨時奉陪,反正王爺聽我的,就算你們不承認,我也會把白的描成黑的。”
“你到底想怎樣?”三姨娘妥協問道。
“很簡單。”紅蕪芯站起來睨視她微笑說,“我要溫哥哥順利接管溫家,我還希望三姨娘你退位讓賢。”
“你做夢!”溫宏添不爽低吼。
“是我做夢嗎?”紅蕪芯抿脣笑笑說,“現在三叔和二叔已經和好如初,他們都不受你挑撥了,你們做了那麼多醜事,你們認爲自己還能一直牽制着整個溫家?”
“你溫賢仲派你來的?”溫宏添陰沉着臉問道。
紅蕪芯臉色一沉疾步過去揪住他的衣襟冷聲說道:“我告訴你們,要不是看在溫哥哥的份上,我現在就把你們推去官府了!”
“我溫哥哥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溫厚善良,他一直把你們視爲長輩,敬重你們。我不想讓溫哥哥知道你們的醜事,不想讓他看到醜陋你們而讓他難過。
“所以,識趣的,你還是趁着溫哥哥還不知道你們的醜事之前退下來。”紅蕪芯推開他冷厲警告,“我問哥哥雖然溫厚善良,但同時聰明絕頂,如果有一天他察覺了你們的醜事,絕對不會手軟。”
“你在恐嚇我們!”三姨娘忿忿叱喝。
“沒錯,我就是在恐嚇你們。”紅蕪芯拍拍手一臉無害笑說,“祖奶奶我喜歡血債血還,溫哥哥是我的命根子,你們敢動他,我就跟你們拼了。”
“但你們得清楚一個事實,現在溫哥哥病情轉好,當家的位置,你們不讓,他也當定了。如果你們肯讓吧,那天真的溫哥哥還會對你們感恩戴德。所以,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紅蕪芯向外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一眼氣悶的兩人笑說:“還有,今晚的事情千萬別讓溫哥哥知道,他的蕪兒一直是很善良的,絕對不會踹門!晚安!”
東廂
溫禮泉站在窗邊不停唉聲嘆氣,大夫人走到他身後微笑說:“夜了,還在想什麼呢?還在爲今天的事情煩惱?”
“這個家越來越亂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管。”溫禮泉扶着額沉重說道,“跟紅家聯姻到底是對是錯?”
“你在介懷蕪芯那孩子?”大夫人試探着問,溫禮泉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略微點頭,大夫人望向黝黑的天空微笑說,“我倒很喜歡她,自從她來了之後,我的心舒暢了很多。我多喜歡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女兒。”
“又在想起往事了?”溫禮泉略帶疼惜問道。
大夫人黯然搖搖頭,又仰天微笑說:“算了,我都沉淪了那麼多年,逝去的始終是失去了,我應該重新站起來陪着你,和你一起撐起這頭家。”
“其實……”溫禮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沒有病了。”大夫人愕然扭頭看了看他,他勾起一抹淺笑說道:“我只想你遠離爭鬥,所以靜靜陪着你。”
大夫人鼻子微酸低下頭去,溫禮泉輕摟着她嘆了一口氣說:“夫人,伊菲是怎樣的人,我怎麼會不知道?但是爲了這頭家,我沒有辦法不忍耐下去。如果賢仲能擔起這頭家,我真想帶你離開這裡,到別處走走。我還記得你一直想回我們初初認識的地方走走。”
“都老夫老妻了,怎麼突然說這話?”大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問道。
“賢仲說我對你不夠好,用別的女人傷害你。”溫禮泉悵然若道,“生在我們這種家庭,有多少事能隨心所欲?”
“賢仲那孩子特別像你,就是重感情。”大夫人溫婉笑說,“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讓他任性一回。”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我不會反對這樁婚事。”溫禮泉微笑道,大夫人溫婉地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