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怪不得王爺這麼沒有品位。”紅蕪芯挑起眼眉冷哼一聲。
回過神來,她忙從邵亦寒的懷裡跳下來,咧起嘴角,斜睨上去直視邵亦秉混合着陰險的溫眸,譏誚道,“這可都是我祖奶奶的人,怎麼又成了邵亦寒的人?看來你不僅眼色不好,連判別能力都不怎麼樣。別以爲你蓋一間跟雲舞樓一模一樣樓子,小桃紅她們就歸你名下,王爺可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
“紅姑娘好凌厲的牙齒。”邵亦秉冷道了句又戲謔道,“紅姑娘今天到本王的尚春坊,該不會又是爲了捉姦吧?”
“捉姦倒不是,最近十爺行規蹈矩,沒有半點差池……”紅蕪芯說着把手扶到邵亦寒的手臂上,滿帶護短的笑容嬉笑道,“祖奶奶只是看不慣有些人,不但自己偷香,還不要臉地打着王爺的名號開青樓,真是噁心。”
“噢?”邵亦秉輕甩了一下自己的髮鬢饒有興趣問道,“紅千金今天是鐵定不想讓本王下臺了?”
“舞臺在這……”紅蕪芯隨手往身後一指嬉笑說道,“王爺隨時可以粉墨登場,我等時刻歡迎王爺下臺。”
邵亦寒垂下眼眸看了看這個囂張的人兒,向她使了一個放心的眼色——放手去戲弄,有本王爲你掃路。
他知道這丫頭又在使壞主意了,若不放縱她,遭殃的必定是自己。
“放肆!”馮嶧山走到邵亦秉的身旁向樓下看去厲聲責備,“別以爲你是紅家的人就敢囂張放肆,這可是漢王的地方,你區區一個民女竟敢搗毀王爺的物產,死罪一條!”
“請漢王明察,小女子絕對有意的!”紅蕪芯一臉委屈地聲明,“有意”二字加重了力度。
邵亦秉垂下冷目向她看去——本王放長雙目,看看你如何張牙舞爪!
紅蕪芯從袖裡掏出一張紙輕輕甩開再揚起來,挑起靈眸斜睨馮嶧山一眼,滿帶挑釁說道:“這是東街甲子巷三十六號,也就是這裡的地契,上面明明白白寫着,這裡歸我所有。”
“……”邵亦秉冷目瞅向馮嶧山。
馮嶧山吸了一口寒氣連忙盯向紅蕪芯叫罵:“是這個臭婆娘帶人將我毒打一頓,強行拆毀小人的鳳舞樓,然後脅迫小人轉讓土地,分毫不給,是這刁婦強行霸佔土地!”
“三皇兄……”邵亦寒翹起嘴角冷峭說道,“你先是搶佔我蕪芯的地方開青樓,繼而放任這隻狗胡亂咬人,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啪!”邵亦秉一個狠辣巴掌落到馮嶧山的臉上,再冷嗤一聲責備,“狗奴才,既然這土地已被搶佔了去,爲何不早點告知本王?”
“王爺別指桑罵槐了,是誰搶佔了誰的土地,到街上一問不就都清楚了嗎?”紅蕪芯一臉無趣說道。
邵亦寒不覺竊笑一聲——到街上一問?街上不都是你的人嗎?誰不知道你是兗州祖奶奶?
紅蕪芯再邁前一步看着邵亦秉說道:“蕪芯知道漢王本不知情,所以才帶着人來把這裡拆了,免得漢王蒙上強佔土地、逼良爲娼的罵名。漢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得小心身邊的人啦。”
“多謝紅千金提醒。”邵亦秉略抱雙拳冷笑哼道。
“不客氣。”紅蕪芯咧起嘴角一臉寬宏大量擺擺手笑道,又忙擺起一副嚴肅的嘴臉問道,“但祖奶奶我還是想徵同漢王的意見,到底我手上這張地契算不算數?要不,我們現在到官府那裡印證一下?”
“不必了,紅姑娘在兗州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的話誰敢質疑?”邵亦秉話中帶笑,笑中帶毒淡若說道,“本王若再糾纏下去,怕不知哪天也活在菜刀下。
這裡既是紅姑娘所奪得,那本王就歸還了。”
邵亦寒冷哼一聲,他這話分明就是譏誚她欺壓百姓,強佔土地,蠻橫無理,還想謀財害命。
“那……”紅蕪芯毫不客氣地問,“這裡的姑娘呢?”
“本王被小人所誤,差點奪了紅姑娘的地方,這些姑娘就當做賠禮送給紅姑娘吧。”邵亦秉陰寒的臉上堆滿笑意——這女人還真不要臉,本王已經明着暗着譏諷她了,她竟還厚臉皮問本王要姑娘!
“耶,漢王盡是滿肚子壞主意。”紅蕪芯頓時滿臉委屈地說,“若漢王覺得委屈,直接說出來,何必在後面耍心眼?”
“……”邵亦秉冷眉輕皺,輕扯嘴角苦笑問,“本王哪裡耍心眼呢?”
“你明知道十爺好色,一下子送那麼多姑娘,無非就是讓我跟他不和是嗎?”紅蕪芯悶悶地嘟起嘴把低下頭去暗暗竊笑。
邵亦寒冷眉輕皺——我什麼時候好色呢?
“是本王失策。”邵亦秉詭秘笑道,“那本王就將這些姑娘帶走吧。”
“嗯?”紅蕪芯忙揚起白了他一眼責問,“漢王剛剛不是說將她們送給祖奶奶了嗎?怎麼突然又全帶走了呢?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邵亦秉沉下眸色極度憤懣地盯了她一眼,說不要的是她,說要的也是她,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他又堆滿笑意問道:“姑娘們都在這裡了,要不要她們留下,都等紅姑娘一句話。”
“要我的一句話?”紅蕪芯擰緊眉頭滿臉爲難地說,“剛纔漢王才十分委屈,現在如果我突然把漢王的女人要去了,那別人豈不說我強搶民女?如果我說不要,別人又說我藐視王爺的好意,說我故意爲難漢王。那我豈不冤枉?”
她又揚起一雙委屈的靈眸看着邵亦秉苦巴巴說道:“漢王,你讓我好爲難啊!”
“……”邵亦秉狠握拳頭,嘴角的微笑半分也沒有減少,內裡卻差不多氣得爆裂出血。
他用眼底深藏的寒意狠狠盯着紅蕪芯,心裡不停咆哮:“你到底想怎樣?‘要’一個字,‘不要’兩個字!”
“十爺……”紅蕪芯又走回來扶着邵亦寒的手臂笑意盈盈問道,“你說,要她們留呢?還是不留呢?”
邵亦寒忽感背後一涼,一向自以爲瀟灑地邵亦秉都被她氣得哭笑不得,若自己不小心說錯一個字,怕會粉身碎骨!
“十爺,蕪芯在問你話呢,你該不會打量着怎麼泡在溫柔鄉里吧?”紅蕪芯彎脣淡若笑問。
邵亦寒輕扯嘴角苦笑一下說:“既然留與不留都有傷你的名聲,這樣吧,把賣身契還給她們,再發放銀兩讓她們各自回鄉,如何?”
“還是十爺最聰明!”紅蕪芯咧起嘴角歡喜笑說,頃刻,又抹上一襲憂色說道,“那銀兩由誰出?”
“剛纔本王讓紅姑娘爲難了,這當然是由本王發放。”邵亦秉微笑說道。
房間內的梅太妃和宋嬤嬤笑得極喜,心裡頭十分涼快,光聽聲音就知道邵亦秉有多憋屈,這下他不僅賠了夫人又折兵,簡直就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邵亦楠玩世不恭的臉卻蒙上一層憂色,邵亦秉什麼人他最清楚,他絕對容不下羞辱過他的人,此刻小仙女這般讓他爲難,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說道狠毒,邵亦寒遠遠不及他,這次,小仙女怕有大災難了。
“漢王真是慷慨大方!”紅蕪芯勾起一抹極其囂張得意的歡喜笑容。
樓上樓下的人看見她的眼色,連忙拍掌叫好。
她靈巧眼眸裡閃過的一絲狡黠之色落到邵
亦寒身上,尚春坊的事情解決了,該輪到邵亦寒的事情!
“你把我母妃藏哪去呢?”邵亦寒晃過神來連忙低聲追問,他的眉心又難受地抽、搐了一下,後背傳來一陣陣赤痛。
“十弟該不是剛纔摔傷了吧?這可大可小……”邵亦秉急步從樓上走下來滿臉關切說道,“傷了筋骨麻煩就大了,要不本王幫你檢查一下。”
他說着把手搭在邵亦寒的肩上抓住他的衣裳,邵亦寒稍微躬身繞過他的手臂伶俐轉到另一邊去。
“不勞漢王,這事還是讓我來吧!”紅蕪芯忙走過去攙扶着邵亦寒,看樣子邵亦秉比她跟想要扒了邵亦寒的衣服。
紅蕪芯看着邵亦寒微笑說道:“十爺,我扶你到樓上檢查一下傷口吧?”
“不必了,幾級樓梯罷了,傷不了本王。咳咳……”邵亦寒淡若地說了句又捂着心房難受地咳了幾聲。
“十弟都傷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邵亦秉急切邁前一步說道,“還是讓爲兄檢查一下。”
“讓三皇兄擔心了。”邵亦寒扶着紅蕪芯的手退後一步,再看向邵亦秉略帶委屈說道,“臣弟這傷跟這樓梯無關,只是昨日到雲舞樓的時候,那裡的護院實在太過兇悍,竟重傷了本王的氣門。”
“放肆,小小一間青樓竟敢重傷王爺,他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皇上?”邵亦秉頓時義憤填膺責備,他又上前一步握住邵亦寒的手說道,“這事爲兄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怎麼可以坐視不理?你放心,爲兄必定爲你討回公道!他們敢傷你氣門,本王就要毀了他們的樓子!雲舞樓一干人等統統入獄待命!”
“臣弟感激三皇兄做主。”邵亦寒抱手淡若微笑說道。
“來人,”邵亦秉雙手覆在身後爲側過身去,凌傲吩咐,“雲舞樓等人傷害嶽王爺,藐視國法,罪該處死,立即通知官衙,隨本王一同到雲舞樓去,查封抓人!”
“吖……”邵亦寒突然被身後的紅蕪芯狠狠踹了一腳後膝,猛地單膝跪倒地上。
“十爺你一定傷得不輕,我扶你到樓上歇息一下。”紅蕪芯不顧邵亦寒殺人似的厲目忙攙扶着連拖帶扯將他摁到樓上去。
紅蕪芯一手將茫然的邵亦寒推入房間,他纔剛揚起一雙厲目想要責問就被她狠狠推到椅子上去了。
紅蕪芯揪着他的衣襟厲聲責問:“我問你,剛纔你是不是故意讓漢王去對付雲舞樓?”
“是又如何?”邵亦寒推開她的手再揪正自己的衣衫站起來,一邊邁步一邊冷聲說道,“雲舞樓不是很囂張嗎?本王就讓他們瞧瞧厲害,既然漢王想動手,本王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你是哪門子的君子?你沒聽到嗎?他說罪該處死,查封抓人!”紅蕪芯跑到他的跟前凌厲反駁,“他們只不過傷了你一道氣門,你呢?你不也重傷了她們嗎?”
“蕪芯,你太天真了,這是不對等的。本王的身份何其高貴,她們即使死十幾遍都不足以抵本王的一道氣門。”邵亦寒掐着她下巴冷笑戲謔,“更何況,你沒看見他們昨晚多囂張嗎?死有餘辜,本王也想借機會告訴你們兗州的人,這天下是皇家的!”
“鬆手!”紅蕪芯憤懣地怕掉他的手。
她抿緊脣狠狠盯了他一眼,又沉了一口氣,拉了拉他的衣袖懇切問道:“邵亦寒,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桃紅姐她們是無辜的,若不是我們去打擾他們,他們怎麼會傷你呢?”
“你的意思都是本王的錯?”邵亦寒冷哼一聲帶着凜冽的殺意側過身去問道,“即使是本王的錯,那本王爺要變成是他們的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