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天爲周鵬海運功療傷,不知爲何突然吐血,而周鵬海卻漸漸好轉。蕭容看着心中詫異,卻只能更加警惕。
爲防止清風老祖等人趁火打劫,蕭容索性招出九轉金龍鞭化爲金光縈繞四周,將自己和周小天兩個護罩一同護住。
因爲清風老祖、段昊天和任輝三位高階在全力對付那些詭異妖獸,一衆修士和妖修騰出空來,一部分自發的幫師長前輩掠陣,一部分對蕭容這邊拔劍相向,先看管起來,等最後師長們發話。
段飛瑤見父親那邊無事,便轉頭看向這邊。對那斗篷遮面的魔修,段飛瑤是沒什麼興趣的,那個兔妖中年人行事陰柔,實力又不出衆,她自然也略過。但是蕭容卻讓她不由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一絲不快。
這護着那魔修和妖修的女修,修爲已是金丹後期,關鍵是她相貌姣好,雖然和段飛瑤嫵媚嬌嬈的氣質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端研大氣又實力不俗的蕭容看上去更具大家風範,這讓身爲天之驕女的段飛瑤心頭十分不爽,不由揚起下巴,狀似輕蔑的暗中打量着她。
可是看着看着,段飛瑤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不是她的樣子,而是她的氣息,不由心頭一動,隨即脫口而出,“原來是她”
張青方一直站在段飛瑤身邊,聞言疑惑的看過來,問道:“你認得她?這女修看上去實力不錯,這是太過面生,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派名家的傳人。”
段飛瑤卻並不回答,只是上下端詳着面前是女修。
是,的確是,這女修就是清風寨那個讓自己一直落於下風的同行者,被自己拿話壓制住之後,竟然毫不怯場,最後還看破了自己的安排,在父親到來之前跑掉的。
段飛瑤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着,原來她是這等樣貌,之前一介女修竟然甘願躲在那醜陋的妖修肉身之內,自己還以爲她長得不能見人呢。
這時,鬥法護罩之中驀然一聲嘶吼,詭異的妖獸首領忽然暴怒,渾身無暇的白毛根根炸開,瞬間化爲無數粘液,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射向清風老祖三位高階。
清風老祖在獨力支撐隔絕護罩,好將已經將修爲提升到元嬰期的三位高階從周圍隔離開來,以求避過不允許此地出現元嬰期以上修爲的禁制。卻也因爲如此,他必將沒有辦法抽身相助,只能一邊支撐護罩,一邊看着那兩位鬥法。
段昊天和任輝因掌控了鬥法的節奏而悠然自得,正打算一鼓作氣盡快滅掉這些妖獸呢,卻不料那妖獸首領忽然暴怒,竟然打得同歸於盡的算盤。
雖是如此,三位高階已將這妖獸首領看成囊中之物,也並不畏懼。段昊天仗着有隔絕法陣庇護,不用刻意壓制修爲,只伸手一劃,立刻就在那妖獸首領身邊佈置了一層靈氣盎然的水性光幕,想要將那些粘液擋上一擋
蕭容見段昊天隨手劃出的那道防護光幕已經有兩尺來厚,靈氣盎然,其上還有一道道水蛇矯健遊動,一看就厲害非常,心中既羨又有些妒忌。蕭容自己若是隻施展單一屬性的防護光幕,就算使出全力刻意謀之,也就只能劃出一尺多厚,而且其中移動防護聽候調遣的水靈氣,肯定是比不過段昊天這層已經化爲實質性水蛇的防護光幕。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在修仙路上,還真是片刻都不能鬆懈,任何的滿足都會導致停滯不前,而你不進,在那些一直苦修的同道面前,就是倒退
正想着,忽然聽得周小天痛苦呻吟起來,蕭容轉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正在療傷中的周小天和周鵬海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姿勢。
原本週鵬海懸浮半空,周小天端坐一邊爲周鵬海運功療傷,並以自身法力爲周鵬海修復經脈和傷口。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周小天懸浮仰臥奄奄一息,周鵬海面目猙獰惡狠狠的看着周小天,雙手高舉嘴巴微張,周小天身上的漆黑魔氣滾涌而出,被周鵬海給吸納了去。
這是怎麼回事?周鵬海不是周小天的父親麼,他現在怎麼好像是篡奪親生兒子的修爲?
蕭容自從在馮紫顏的記憶中知道是周鵬海一直要周小天殺掉自己之後,對周鵬海的印象就差到了極點,對周小天沒有了半點恨意。
此刻見周小天全身激顫,呻吟之聲都微不可聞,蕭容臉色一沉,手指微曲輕彈,七彩靈光頓時化爲米粒大小的七彩光珠,瞬間穿透了周小天隨手佈下的護罩。
那光珠只頓了一頓,就毫無偏差的擊中周鵬海的眉心,然後爆裂開來,釋放出一股極其龐大的靈氣攻擊,讓周鵬海如遭千斤重擊,身體如同風中落葉被猛然擊飛,裝上後面的護罩之後又彈將回來,趴臥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雖然出手幫了周小天,但是一則這是人家父子間的事情,二則蕭容心中還懷有戒備,根本就沒打算上前。只是以七彩靈氣操縱,喂脫力昏沉的周小天服下療傷丹藥,看他稍有好轉,就仍舊是將圍着周氏父子的護罩補全,自己暗中戒備着,轉過頭去看場中的爭鬥。
不料眼前情況出乎蕭容意料,就在方纔數息之間,那妖獸首領身上白毛所化的粘液,竟然穿透了段昊天那層看似極其厲害的水屬性防護光幕之後,又接連穿透了段昊天和任輝接連佈置的五層光幕,眼看只是來勢減緩的粘液之箭,離得段昊天和任輝,就只有區區不到三十丈了。
這妖獸到底什麼來歷,怎麼會如此厲害?蕭容不由將靈犀神目運到極致,打算好好瞧瞧那妖獸。
卻看見那妖獸沒了白毛,竟然現出一身罕見的猩紅肉皮,說是肉皮是因爲它細軟滑嫩,可是段昊天和任輝兩位大修士的法寶光芒一通亂掃,人家連個白印都沒留下,強橫的竟然。而且那妖獸身體之外,還現出一層紅濛濛的光芒。
這是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東西?蕭容驚詫之極,段飛瑤等其他低階修士也吃驚起來,個個目瞪口呆。
“咳咳……”周小天那邊傳來輕咳。
蕭容轉頭一看,就見周小天一邊輕咳,一邊緩緩落下,站起身來,卻好像驟然蒼老了許多,背都微駝起來,伸出手來去捂住嘴巴,可對襟斗篷衣襬撩開,寬袖滑落,露出來的手腕乾癟無肉,只剩一層蒼白的肉皮,網了幾根青筋罩在腕骨上。
他怎麼變成這樣?蕭容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小天,哪怕那手已經伸進罩住他頭臉的斗篷之內,再也看不見了。
記憶中的周小天,初次相見俊朗耀眼,二次相見隱身在蕭容身邊要她幫忙打發馮紫顏派來的追兵時飛揚自若,之後雖然遭逢家變神情隱忍憔悴了些,卻也是讓玄英谷無數年輕女修見之忘俗的美男子。
可是現在,手變成了這般模樣,那罩在斗篷之內的身體是不是也和手一樣?
蕭容不由自主的長長一嘆,果然是不幸的人都有各自悽慘的遭遇。在玄英谷時自己埋怨他的招惹給自己帶來麻煩,被他突然強行一抱自己甚至動過殺念,再見面時自己只顧着忌憚他的修爲……
想到這裡,蕭容不由神情一冷,剛剛軟下的心腸又硬了起來。
怎麼,難道只看見這麼一隻手,自己就生了惻隱之心了嗎?若論可憐,自小孤苦飄零的自己可憐不可憐?自己的孃親可憐不可憐?那紫霞窟的母子可憐不可憐?
周小天這般,自己作爲他曾經的師侄,作爲同門,能幫的就幫,可不能因爲這種情緒就忘了原則,最後稀裡糊塗的搭上性命。
蕭容眼神閃爍,在心中一再告誡自己。
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
因爲蕭容轉過頭去,沒有看見周小天已經停止咳聲,放下手去,微微向着蕭容看來。只是看不清表情和動作,不知道周小天在想着什麼。
而生死博鬥正酣的護罩之內,情況也發生了小小變化。段昊天和任輝畢竟鬥法經驗豐富,已經改變了方法。
只見任輝雙手如蝶舞般靈巧划動,他身邊頓時出現了點點閃碎金光,金光旋轉飛舞,須臾之間就齊齊聚往任輝背後,竟然凝聚成一雙金光靈翼,讓那面容平常的任輝看起來好像背生雙翅,驟然間神秘起來。
而金光靈翼出現之後,任輝猶未停止動作,而是懸浮半空,口中噴出的霞光之中顯出一個小巧花籃,花籃瞬間漲大到普通大小。
任輝就拎着那花籃,閃動背後翅膀,好像採花仙子一般,身形如同急閃驚雷,一息之間就飛遁了數十處地方,用花籃將那些穿透護罩的粘液之箭一一收起。
說也奇怪,那無物不噬的粘液之箭被花籃收起之後,竟然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動作。看來這花籃法寶剛好剋制住了詭異妖獸的粘液攻勢。
那妖獸首領靈智已開,一見這種情況,忽然猛然暴喝一聲,血球一般的身軀猛然漲大,須臾之間化爲一道血色颶風,捲起在它身後瑟瑟發抖的徒子徒孫,轉身將三位高階修士佈下的護罩撞破一個大洞,撲到峰頂那棵參天大樹上,樹身一陣扭曲,就此消失不見。
事出突然,整個隔絕護罩之中就只剩了三位高階修士面面相對。
清風老祖忽然面色沉鬱,收起護罩,冷哼一聲,伸手指向那任輝,責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有元真子的天地無極萬花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