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上折騰到很晚,龐統和龐煜包括趙禎對鹿肉的興趣似乎都很好,蘇小小最後烤了三隻鹿纔算把這幫傢伙餵飽。
吃過東西她又盯着展昭回去休息,還要吃藥,直到確定展昭真的已經睡着了,她才悄悄回到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一早她起晚了,比晚還要晚,因爲喝了酒又累了一個晚上~~呃那啥,千萬別會錯意,烤肉其實真的很累,總之,蘇小小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她沒顧上吃飯先去找展昭,可惜營帳裡空空的,找了一圈,有人告訴她展昭狩獵去了。
估計不是因爲展昭多喜歡打獵,多半還是因爲她說的那些話吧,蘇小小無奈。
吃過中飯各自回帳休息,趙禎今天沒去狩獵大臣們還要過去請安,蘇小小吃了飯就沒事了,於是就在想,展昭出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吃了藥沒有,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肯定沒吃。
晃到營地邊走了一圈,然後又往回走,鑑於昨天在溪邊遇到白玉堂的事,她覺得還是呆在營地裡比較好,至少白玉堂應該不會大白天上着來。
今日風大,天空放晴,只是更冷了。
瑟瑟的抖了抖,包拯說這次出來幾天不會呆久,所以她衣服都沒多帶一件,想想也快回去了吧?哎,還是在家好。
不自覺把開封府當成了家,蘇小小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小鳳和彤彤一定很想她,回去以後弄幾個好吃的給她們,她也想她們了。
過了申時,太陽開始偏西,遠遠的傳來馬蹄聲。
蘇小小和幾個差役往那邊走,一馬當先的是龐統,一身黑衣長袍在風中馳騁,果然是大將才有的風度,讓人肅然起敬。
緊隨其後的是展昭和追命,展昭手裡的寶劍換成了弓,追風的馬側掛着一串山雞之類,他們倆人身後是幾個身穿軟甲的禁軍,再遠處纔是和他們一起出獵的契丹人。
從速度上看,除了龐統沒有先後之分,只是契丹人的馬很自然的和展昭他們的馬保持着一段距離,像是故意的,不知道爲什麼。
“小小姑娘,這是在等在下?”龐統瀟灑的從馬背上跳下來,眼神中揚起笑意。
“呵呵,龐將軍玩笑了,”這人什麼時候這麼隨和了,蘇小小覺得嘴角在抽抽,“我來找展昭,他該去換藥了。”
“是麼,”龐統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不以爲意的對着蘇小小道,“晚上還能吃到姑娘的烤肉嘛?今天我又打了一隻狍子。”
蘇小小隻能點頭笑笑,她可沒答應什麼,現在她的身份又不是廚子。
等龐統走遠,蘇小小纔看見展昭他們下馬,朝這邊過來。
展昭將手裡的獵物交給一旁的小廝,然後很自然的問了蘇小小一句,“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
“叔叔讓我看的病人落跑,我只能出來找,知道找不到了,所以只能罰自己站在這等,”蘇小小聽見他問,於是幽幽的開口道。
展昭今天沒穿官服,一身青藍色的長衫略顯消瘦,不過不說到是真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我……”
“跟我回去換藥,”她不是隨便說說,蘇小小拉着展昭向昨天的帳子走,剛纔還遇見昨天給展昭療傷的太醫,太醫說今天展昭根本就沒換過藥就出去了。
幔帳裡,太醫仔細給展昭清理了傷口,然後又上了新藥,蘇小小在一旁看着,是抓傷,應該是隼。
爪痕很深,有個地方甚至都看見骨頭了,很難想象那麼小的一隻鳥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好在傷口已經不怎麼出血。
太醫嘆着氣的搖頭,展昭這傷至少要養上半個月,就算他體質再好,這麼折騰也難保不發炎惡化,現在沒有掙裂出血算他運氣好,可每個病患要是都像他這樣,他們這些大夫非都氣死不可。
蘇小小在一旁看見太醫搖頭,於是她很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大人您也別太生氣,太生氣,爲了這種人不值得,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愛惜,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反而難過,豈不是笑話。”
展昭聽着蘇小小的語氣怪怪的自然也聽出責怪的意思,可他是去做事不是去玩,他微低着頭不語,蘇小小也沒去看他,依舊自己說自己的。
一旁,給展昭上藥的太醫倒是尷尬了,小兩口這是吵架了?
怎麼語氣聽着怪怪的,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他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無奈只能將手下的動作加快,匆匆的弄好,太醫便出去了。
帳子裡蘇小小也不再說話,她也不知道剛纔那話是說給誰的,不說不覺得,說出來反而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生氣,好吧,這事其實也輪不到她生氣。
把展昭扶到榻上安頓好,她又轉身去把一邊的東西收拾了一遍,剛纔那個太醫走的匆忙,什麼都沒顧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話說多了。
展昭坐在一旁看着,在林子裡整整晃了一天,這時候放鬆下來他才覺得自己有點累。
收拾好東西蘇小小轉身又出了帳子,對着藍天四十五度角做深呼吸,然後告訴自己不生氣,不能生氣,輪不到她生氣。
好不易將情緒調整回來,她還要去給展昭弄飯來,後廚,那些可都是傳說中的御廚,一幫人正忙皇帝和各位大臣的晚飯。
蘇小小找了個看着順眼的廚師,把自己昨天鹿肉的做法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告訴他龐統要吃,皇帝沒準也會要吃,讓他先把東西備齊了,最好做出來。
那個廚子開始不信,不過架不住蘇小小說皇帝喜歡,這個事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真讓他趕上了,他的好運氣不也就來了。
因爲鹿肉,蘇小小在後廚的地位有所改善,那個廚子不止對她客客氣氣還特意給她空出一個竈頭來。
昨天弄的粥,今天看這樣應該不用了,展昭精神的都能去打獵了,吃飯應該不是問題吧,想想是不是自己把問題看的太嚴重了?不過說實話,她可真是第一次看見人身上帶這麼重的傷,那血漬都是一大片,不擔心纔怪。
弄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又弄了點饅頭和米飯,蘇小小端着托盤再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展昭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聽見她進來立刻就醒了。
真厲害,蘇小小暗自吐了吐舌頭她走了已經很輕了,她將托盤放在桌上一樣一樣擺上,“吃飯吧,一會我去把藥端來。”
“那個……”展昭起身走過來,“那天他們放出去六隻隼,兩隻熊,兩隻……兩頭豹還有一條蛇,今天追命射死了最後一隻隼,熊也讓龐統解決了,蛇昨天就死了,只有那兩隻豹……”
啊?蘇小小扭頭,這是跟她算什麼哪?
六隻隼,兩隻熊還有一條蛇,戰績不錯啊,說了別人那麼多,她怎麼沒聽見他說自己獵了什麼回來,“那你這兩天都獵到什麼了?”
“我?”展昭從碗裡擡起頭,溫潤的一笑有些靦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說這麼多,他就是不想讓她誤會,“五隻隼還有一隻熊,昨天就抓住了,今天只是跟他們去看看,沒動手,不過這些東西野性難改,所以不殺不行。”
“我怎麼沒看見熊?”那麼大個,不可能看不見啊,蘇小小想了一下,她肯定沒看見。
“那東西肉不能吃,所以就沒帶回來。”展昭注意力又放回吃食上,語氣也恢復了一貫的平淡。
不能吃?開玩笑,熊掌是想吃都吃不到的山珍,真是暴殘天物。
不過想想,這東西她還真不會做,知道是知道但沒有食材讓她練手,所以她從來沒做過。
有了今天的教訓之後蘇小小學乖了,她看着展昭吃完藥,然後嚴肅認真的讓他保證明天就算要出去,也要吃了東西吃了藥才能出去。
展昭被盯的很無奈,不過總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暖暖的,蘇小小也不說別的,只是等着他保證,最後他只能點頭。
他五歲離家,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就算是師傅,也只是在他傷病的時候拿些藥酒讓他自己擦,被人這樣照顧……這是第一次。
得到展昭的保證蘇小小愉快的撤退,這裡沒她什麼事了,趕緊去吃飯纔是正經。
第二天早上,蘇小小果然沒有看見展昭,想起他說還有兩隻豹沒解決,他們的意思,應該是想要在離開之前把契丹人放的那些東西都殺盡吧。
不過也對,這些外來物種對這裡的破壞力很難預料,萬一傷着這附近的百姓就更得不償失,也不怪展昭這麼念念不忘,這件事的確是麻煩。
又等了一天,獵物看見不少就是沒看見有豹,展昭和追命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就連龐統也是,蘇小小想問怎麼了,可是貌似不是時候。
幾個今天出去狩獵的男人回來以後就去了皇帝的大帳,蘇小小趕忙跑去馬廄那邊看看能不能問到什麼,一個餵馬的小廝今天跟着去了,說是今天在林子看見死人了,看傷勢是被什麼猛獸咬的,腿和半邊身子都沒了腸子都流出來了。
蘇小小一陣反胃,果然是什麼不好什麼靈,這畜生已經開始傷人了。
趙禎聽着也是上火,可他不能去質問人家契丹人,這是野獸,誰知道野獸能幹出什麼事來。
他只能讓隨行的官員多給些撫卹,安頓好死者的家屬,展昭他們從大帳出來的時候誰都沒說話,雖說趙禎沒說什麼,可是若明天,後天,大後天,等他們走了這畜生再出來傷人怎麼辦。
“我就不信!”追命一把甩掉手裡的稻草,然後轉頭就朝馬廄而去。
今天那個死的人他看見了,應該是個在附近打柴的村民,致命的傷口在咽喉,一擊致命血肉模糊。
冷血自然是跟着追命,他也覺得這東西不能留,他從小跟狼一起長大,可是他也沒見過這麼殘忍主動去攻擊人的野獸,就算是狼和老虎都不會這樣。
展昭是不放心,追命冷血功夫好不用說,但這個時候他們倆都不夠冷靜,衝動容易誤事,他只略沉吟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龐統也跟在三個人的身後,他本身沒什麼除害爲民的心思,不過他不服氣,這麼大的一片圍場他轉了三天,竟然一點都沒發現這倆個畜生的蹤跡,今天還讓它們出來傷了人,這口氣他若能嚥下去,他就不是飛星將軍。
蘇小小正和那個小廝聊白天林子裡的事,那邊,首當其衝就是追命氣沖沖的走過來,他身邊是一身寒意拿着寶劍的冷血。
展昭也就算了,問題是,最後跟的怎麼是龐統?蘇小小眨眼,她就這麼看着追命和冷血上了馬,展昭則是上前一步將倆人攔了下來。
“怎麼回事?”蘇小小跑了兩步與展昭並肩,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她以爲他們是要一起出去辦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