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持收好的包袱,佇立房內。
“柳大俠,全部安排妥當了嗎?”清凝低聲問,見張苗點頭後又道,“那好,我們走。”
張苗伸手止步:“只有我們嗎?”
“是,他們打算讓我先以你女兒的身份騙你離開,再着手對付剩下的人。但既然他們已經離開,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此時出走,他們會以爲我是依計行事,不會加以阻攔。”清凝輕聲在他耳邊解釋着,知道不先說明白,他是不會走的,“柳大俠,時間不早了,我們能走了嗎?”張苗看着她,不知爲何,每每聽到她說話,他就會感到安心,感到相信,不顧真假。
“好。”他只輕輕一句。
夜深如墨,月明當空。清凝同張苗兩人四顧之下,輕步離開了武府。張苗餘光看到幾個巡邏之人從側廂而過,只是他們走的那條道,恰巧沒有人。他看着前方帶路的清凝,不知是福是禍。轉眼間,已至武府門牆。清凝與張苗互視一眼,縱深一躍,輕易飛過高牆。更深夜晚,了無一人,這本是平常之事,但此時卻獨清凝張苗二人,彼此心裡也難免有些異樣。
“這麼晚了,我們能去哪?”張苗問道。
“哪都好。柳大俠,既然出了門,我也就不怕說出來。”清凝突然停步,轉頭看着他,“對不起,原諒我借你,離開組織。”
張苗聞言雙眼圓睜,盯着她,卻是不解。
“柳大俠若不介意,清凝願同大俠解釋。”說着她朝前方望去,一片黑暗,“不明路途,不見燈光。一入組織,我們的命運是不是便已經被定下了?”
清凝突然此番說道,張苗倒不知接什麼纔好:“你知道我也是……”他未言明。
清凝點頭:“我早有心離開,無奈地尊勢嚴,一直未有機會。直到……你和扇音離開。”
“扇音也離開了?”張苗一怔。
“嗯。那日扇音奉命去殺陳流裳,就再也沒回來,聽說組織也沒有找到他。所以我想,也許我也可以……”他們已不在原地佇立,而是便走邊言。
蕭蕭冷風,吹得清凝衣袂四下翻飛。
張苗聽着她的話,並無言語,半晌開口:“清姑娘,你冷嗎?要不要去客棧?”
“多謝柳大俠。可我們最好儘快離開弘武,否則他們發現其他人也不見,就會明白,來追我們。”清凝說道。
“可是就算離開了弘武鎮,他們的人還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張苗奇怪她爲何這麼說。
清凝低眉而思,又擡頭道:“你可知他們爲何要將你們引至這弘武鎮?”她頓了頓,“因爲只有在這兒,尊主的力量才能施展到極至。”
張苗不太明白,但又有些明白了,就是他們要馬上離開。
“好在,我讓子歌他們在鎮邊的樹林等着,我們馬上過去!”他道,“如此,就和我說說吧,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張苗向她發問,問她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清凝舒了口氣,緩緩道:“尊主要我假冒你的女兒,先得到你的信任,再騙取《驚玄劍譜》呈上。此外,請你們來,還因爲尊主,要陳流裳的還魂玉。”她說着。
張苗一怔,雖然早料到她是假冒,但心裡還不免一疼:“這一路,地尊不知找了我們多少事!”張苗重嘆一聲。
清凝接着道:“在我騙你離開後,他們便會偷襲其他熟睡的人。天亮後再來追殺我們,讓你以爲陳流裳等人是因交手不敵而被害。尊主知道你們有所懷疑,縱然動起手來,你也會覺得合情合理。之後,就將你打傷,再故意放我們離開,讓你有充裕的時間和我相處,從而相信我。期間,會不斷的追殺,最後我因不敵而重傷。那時你已相信我是你的女兒,自然會拼盡一切替我療傷,待你體力不支時,又會有人出現,將我門逼至某處。此時,在尊主的計劃裡,就是您要將劍譜給我的時候了。”
清凝將計劃全部說出,張苗卻忽得停步不行,怔了片刻,終於開口:“地尊的算盤,打的太細了!”他嘆了口氣,若真如此一路走來,他說不定當真會如清凝說的那樣做。
清凝一點頭:“不錯,尊主還交給我一些東西,讓我和你說是從小便伴隨在我身邊的。”
“什麼東西?”張苗問道。
“我們還是先走吧,到了林邊生起火,才能看得清。”清凝說道。
兩人匆匆趕路,不再說話。張苗總是有意無意瞥清凝一眼,聽她此言後他心裡七上八下。她說的,當真是真的嗎?本來毫不相信的張苗有了動搖。現在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挑這個時候,離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