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裡住了兩天,白守智醒來後也問過師弟的情況。黃鶯心裡雖難受,可也只能先瞞住丈夫,以免他傷勢惡化。
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第三天一早起來,白守智獨自找遍整間客棧都不見師弟,便找了手下來問。而手下不明所以,便實情相告,卻不料白守智一聽頓時就突然昏倒過去,弄得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也沒人會去怪那門人多嘴,畢竟這怎麼也不是能瞞住的事,只不過大家都想等他傷好點再說。
經過治療,白守智的身體大致沒什麼問題了。只是重傷之餘又遭喪親打擊,對他這個年紀來說的確是不能忽視的。
看着冰塊裡已經不復人形的師弟,白守智竟然是欲哭無淚!回想起幾十年前自己兄弟五個被師父從天災中救回來,一起學文習武,一起吃飯睡覺,一起嬉戲玩樂!
相比起來,五兄弟中白守智性格最活潑,一向也是和這五弟關係最好!幾十年的手足之情,如今已經陰陽兩隔,讓他怎麼能不難過?
良久,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莫暢寧跪在旁邊不禁自責:“四伯,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害的您受了重傷,還連累了五伯!是我不好,都怪我沒用!”
半晌,白守智看向他輕輕搖頭嘆息:“哎!寧兒,你不用自責了,這並不能怪你!其實早在幾十年前,我們兄弟幾個本就都要死了。那時候,是師父犧牲了自己保護我們。後來你爹不論好壞,也總算是又救了天下人!如今是未央,他還那麼年輕竟就……。現在老五好壞也是爲了正道而死,也算是替我們兄弟盡了情分!可他把一身功力傳給你,不單單是成就了,也是從此把這份重擔就全壓在了你的肩上,我真的很怕!怕你也會……”
“四伯!從未央走的那一刻,我已經想通了。在這個世上,無論好壞,誰也擺脫不了責任,誰也不可能對大是大非置身事外!要麼多做點,要麼早死點,沒什麼是能避得了的。現在我只希望能不辜負五伯的期望,不辱沒未央!能早一天爲他們報仇,親手殺了葉聖林那狗賊……”
深深看着他,白守智微微一笑:“好孩子!師父說的沒錯,你的確是長大了!以後的江湖,就全靠你了……!”
又過了一天,大多傷者都已經至少可以行動了。一些暫時仍需休養的,則留下些人幫忙照顧。
衆人回到杭州,莫雋當然不會願意去見莫流香,便藉故與衆人分手。而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立場,便不再勉強!
看到陪伴自己,幾乎形影不離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如今的樣子,莫流香一顆心也彷彿瞬間失去了生機!可不知爲什麼,他並沒清楚的感到傷心!難道真的是已經麻木了?
可到底是對自己親身的犧牲感到麻木?又或者是真的已經對這個好人不長命的世界麻木了?說不清,也想不通……!
看着已經哭成一片的女子,莫流香輕嘆聲道:“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哭也沒用!況且江湖人到底不過是這麼個結果,又有誰能倖免?還是早點讓老五入土爲安吧,他也累了……”
諸人看着他,發現從他身上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不尋常,都不禁心裡奇怪!
只有旁邊的慕容金勝明白,一個人真正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喜怒哀樂都已經無力去體會了!也許,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白守信的葬禮也很簡單,當天下葬也只有親人和關係及其親近的人,至於別人誰還會有心情去參加別人的葬禮呢?
莫流香也沒有去考慮要讓葬禮附和什麼規矩,要配得起徒弟的身份!他只是不希望徒弟再沾染更多世俗,能夠走得輕鬆些罷了!
獨自回到書房,這一刻莫流香感到天地間一下子突然安靜了!所剩下的除了寂寥,就只有疲憊!
兒子死了,孫子死了,徒弟也死了,每一個能夠爲拯救世界做最大貢獻的人都死了!因爲自己這樣一個無用的殘存老朽,死了那麼多有能力至少可以改變些什麼的人。這是上天對自己的警醒?或者懲罰?
很難說那些人的死是對是錯,該或不該!至少從表面看,他們之間似乎並沒有多少相同點。但仔細想想卻有一天是他們都一樣的,那就是他們都同樣的“不聽話”!
莫仙穎從不聽父親的話很明顯,而白守信的不聽話,以往人們只會當做是因爲他本身心智不成熟!但換個角度想想,那樣的他何嘗不正是保持了人類最珍貴的純真?
如果說莫仙穎的死是因爲他本身有錯,若未央的死是因爲他心胸寬大,願意捨生取義,但白守信又是爲什麼?
他尊師重道,他肯爲任何一個善良的人去拼命。但他一樣要死!因爲一個聽話的人,是要對世態人情麻木的!
而莫流香,他雖然不情願承認這一點,但卻又不得不承認了。
他不認同兒子“大破大立”的想法,他認爲人們已經習慣了一種生活,只能逐漸去改變現狀。但若未央的死有可能只是爲了讓所有人繼續災難,這讓莫流香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觀點只能算是一種無力的妥協!
現在他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纔是最世俗的那個人!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則,竟然就是要世俗,要聽話,要會妥協!
無所謂“後悔!”他只是真的絕望了!對世界絕望,對自己的夢想絕望,更對自己的人生絕望!
一個八十幾歲的老人,經過了四代天子,無數人世變遷,但在他眼裡看到的一切,竟然從始至終都是沒有變化的。
而同時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的信念會這麼堅定?爲什麼自己的信念竟然可以維持一生?原來就是因爲一切從未改變過,自己曾經的所有努力都只是枉然而已!
這就好比一個窮人,他死的那天心裡的希望仍舊是能“發財”,未必是因爲他貪得無厭,只是因爲他從未得到,也仍舊貧窮,其實世事僅此而已!
當莫暢寧走進書房的時候,竟發現坐在書案後的爺爺臉上居然有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卻讓人見到那麼心酸……
“爺爺……”
一聲久違的呼喚,莫暢寧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但莫流香對這聲極爲懷念的稱呼,似乎並沒感到半點心情波動!
“寧兒啊!做吧……”
點點頭,莫暢寧坐到對面。不等他開口,莫流香徑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寧兒,你不用抱歉!因爲這一次就算不是爲了救你,老五遇到葉聖林也很難全身而退。這麼多年來,我始終不讓他離開我身邊,就是因爲他的心性太單純,我很擔心他會被人陷害,又會擔心他一時衝動傷害了無辜的人!但這一次,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因爲除了他,已經再沒人能對付葉聖林了!”
“爺爺!我……我一定會給五伯報仇的!”
莫流香看着他輕輕搖頭嘆息:“寧兒!報不報仇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什麼?”
“我好想突然想通了,也許聽了我的話你會不高興,但現在我心裡對你爹真的是再也沒有半點愧疚了!而且對於未央的死,我也感到很欣慰……”
莫暢寧聽了他的話的確很不高興,但緊皺眉頭思索着,一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半晌,莫流香淡淡一笑又道:“我知道,你一定接受不了我這麼說!可是寧兒,我想告訴你的是,到了今天我仍然不認同你爹的想法。而當年如果他繼續一直走下去,事情早晚也會落到他無法收拾的地步,因爲他永遠是那種眼裡不容沙子的人!他的執着、堅持雖然難能可貴,但在這個世上卻只能最終毀了自己。而對未央,哎……!他是個好孩子,他太善良了!在面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時,他只會充滿了不忍心,那樣活着實在太累了!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從來不需要你去糾正錯誤,因爲沒有人會允許你去指出錯誤!所有人只會讓你包容,而他們自己也不會想要去改正。所以寧兒,現在爺爺要對你說的是,從今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外面的事,我不想再管,聽也不想再聽了!但我還會爲你做最後一件事,明年我會召開武林大會,選舉武林盟主。這一點多的時間,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爺爺……”
“我累了,想靜一下……”
皺眉走出書房,莫暢寧心裡充滿了疑惑!在他想,爺爺現在應該是又傷心,又生氣,會想盡辦法爲徒弟報仇,反擊武林盟。可是他現在的態度,卻實在讓人太想不通了!
走到前院,見諸人正圍坐商量着什麼。走到近前他才明白,原來他們正在思索當天救了大家的白衣人究竟是誰?
看到他,莫小茹當先問:“寧兒,你怎麼了?不是去看爺爺了嗎?這麼快就出來了?”
點點頭,莫暢寧臉現猶豫:“爺爺說想一個人靜一下……”
“哎!這二十多年來,五哥日夜陪着師父。如今他一走,師父一時恐怕會很難適應……。對了寧兒,我聽四嫂說起當天的情況,你難道也一點都想不出那白衣人的來歷……?”
莫暢寧聽了心裡暗暗思索,半晌搖搖頭:“想不出!其實當時我一心都在五伯身上,根本都沒看清那人什麼樣子!可是……我心裡卻覺得好像很熟悉,但還是說不清……”
黃鶯聽了也點頭道:“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所以我不認爲那個人會是我們的敵人!”
看看兩人,莫小茹沉吟道:“按你們說的,那人武功是高的出奇!但卻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但現在來說會不願意讓武林盟得逞的,除了咱們,就只有白蓮教了。可如果不是白蓮教的人,天下何門何派還有如此高手?而且他可以掩飾身份,說明很可能會是我們認識的人……”
諸人聽了面面相覷,半晌,成挺突然沉吟問:“如果單從表面看,你們會不會覺得那個人很像……?”
聽他欲言又止,黃鶯心裡一顫,緩緩點頭:“不錯!那人一身素白,除了蒙着面,連發束,衣飾都……都很像未央!不過看起來此人應是個女子纔對……”
聽了這話,莫小茹下意識摸了一下腰間,似是想到了什麼。可皺眉沉思半晌,仍舊是沒說出來!
衆人一時都諸多思緒,誰也不知該說什麼。
回到自己家,入道等人已經等了他好久。此時見他回來,都忙關切詢問。
聽了他的講述,衆人都不禁詫異對視!
良久,王重生失落的笑了笑:“哎!就算是絕望,也絕望的讓人不能不佩服!莫流香!果然不愧一代人傑……”
賀天仇聽了不禁心裡有氣:“你還佩服他?要是他早點想通了,事情何至於到今天這地步?死了那麼多人才換來他看清現實,還有個屁用?”
王重生淡淡一笑,入道輕嘆道:“賀老!王老的意思是說,莫老能醒悟到的真正事實。與其說他是絕望,實際上他是終於放下了執着!想當年莫前輩的所謂:大破大立,無論事實與否,其實終究是他自己的一念執着!而未央無論想的的是什麼,其實他也並沒自己想的那麼灑脫!換言之,現在想來,未央當初或許就是一心求死……”
諸人聽得一陣詫異!半晌,鄧佳音苦笑聲:“是啊!他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陰影中,先是父母的仇,然後又是一大堆所謂的責任!雖然我不知道他心裡那個人究竟是誰,但那個人讓他無比痛苦卻是事實!別人眼裡的若未央,善良、仁慈,可又不羈世俗!可事實上,他這一生何曾有過真正的自由了?”
莫暢寧聽得心裡一陣悽然,輕嘆道:“不管怎樣,未央的仇,如今再加上我五伯,我和葉聖林之間必然是不共戴天了!五伯臨死把一身功力傳給了我,我決不能讓他失望!爺爺已經說了,他明年會召開武林大會,到時候葉聖林一定會來。我要在這一年時間加緊練功,他日再見葉聖林,我一定要親手把他碎屍萬段……”
過去的已經是無法挽回了,現在的大多事情也只能順其自然!而未來,必定還會有許許多多的磨難和挫折!你可以選擇用背面面對,但無疑是逃脫不了結果的!
對於現在的莫暢寧來說,他心裡真正考慮了什麼所謂“正義”?未必!他現在唯一真正明白,真正堅定的信念,其實只不過是報仇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對他來說,爺爺、父親乃至弟弟曾經的那些心情,自己想去感覺實在太難了!自己無法奢望能有他們的成就,在他們曾經的路上,自己走下去勢必會更加艱難!但除了走下去,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
一下子成了世上內功最深厚的高手,莫暢寧感覺以前學起來艱澀深奧的武功,如今一下子都突然簡單極了!但在王重生,鄧懷等高手的眼裡,他身上更多的還只是白守信的影子,實在很難去挖掘若未央的形神!
不過他們也知道,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畢竟莫暢寧要走的路,如果不是像若未央、莫仙穎那些確實具備了極高天賦的人,都不會能感到容易的!
而這段時間裡,莫暢寧、入道和鄺文傑三人一來年紀相仿,二來性情投契,關係漸漸熟絡起來。除了日常的事情,三人平常最多時候都是到莫家向莫流香請教武學!
雖然莫流香的武功已經沒了五十多年,可當今世上,沒人能否認他終究是武學造詣最深的人!
但對莫流香自己來說,他只是不忍心去傷害這幾個熱血青年的信心,但卻絲毫對他們提不起希望!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因爲如果在以前,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讓自己非常高興,至少也會滿懷欣慰!但現在,一切都已經變得那麼麻木了!
看慕容金勝走進院子,年輕人紛紛禮貌問候。
徑自走進書房,見莫流香現在看的正是近來廣爲流傳的“遼東論”。
擡頭看向他,莫流香微微一笑:“很明顯!這本遼東論絕非原本,熊廷弼鎮守遼東十餘年,頑強抵抗後金,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可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出來……”
慕容金勝聽着輕輕嘆息:“我早就讓人去遼東暗查過,據幾個熊廷弼以前手下親軍回憶,當年未央在遼東的時候,和熊廷弼兩人經常促膝長談。而且未央確實曾向熊廷弼借閱過遼東論,可見他真正的想法是爲了完善這本書。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保住了熊廷弼,卻終究抵不過皇帝一時的私心!”
長嘆聲,莫流香苦笑點頭:“是啊!正所謂:衆志可成城!所有人爲了同一個目標去努力,事情成功的希望自然大得多!但對於皇帝來說,他所在乎只有自己的皇位,榮華富貴!那既然誰做皇帝都一樣,百姓又怎麼還會在乎天下姓什麼?所以未央的死讓人們明白最有用的一點,是戰爭的危害其實未必如想象中那麼大!”
苦嘆點頭,慕容金勝不由失笑:“想不到,一生正直仁善的莫流香,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那流香,你現在覺得如果當年仙穎不死,甚至真的當了皇帝,一切會不會能更好呢?”
“其實你只不過是想問我有沒有後悔而已?”
慕容金勝微笑點頭默認!莫流香輕嘆聲搖搖頭:“其實,如果未央心裡也真的認爲我做錯了,他就不會是今天這個結果了!那如果我現在後悔,真正錯了的人又到底是誰呢?”
慕容金勝聽了不禁一怔!半晌緩緩點頭:“你說的也沒錯!其實在未央心裡,一直只是有個解不開的死結,可那究竟是什麼就沒人知道了!不過我能想象的是,其實我們無論怎麼猜,都不能真正的瞭解他!畢竟無論是你,還是仙穎,你們都沒能達到他的那種超然境界!”
“是啊!看上去我們都是一樣的與世俗格格不入,但無論我還是穎兒,其實我們的一生始終都只是被世俗牽絆着!但未央不同,從一開始,他就不屬於這個俗世!他可以看到一切別人看不到的,因爲他有一顆最純淨的心,能真正體會出世的超脫!但我們不行,我們的心始終和世俗千絲萬縷的牽扯在一起,糾纏不清……”
良久,似乎是覺得這話題太傷感,慕容金勝當即轉過話頭問:“對了!你有沒有聽說白蓮教最近的動靜?”
莫流香點點頭:“老四媳婦昨天才找過我,說天山派傳了信賴,現在白蓮教囂張的厲害!而且朱洪祖已經傳言給天山派,讓他們歸順。所以老四媳婦來問我該怎麼辦?”
“那你怎麼說?”
“我還能怎麼說?天山派根本無力對抗白蓮教,如今也是獨木難支!老四媳婦來找我,無非是希望他們能來杭州避禍一時!”
“你答應了?”
“我能不答應?往小了說,大家是親家!往大了說,畢竟武林一脈,我能見死不救嗎……?”
沉吟半晌,慕容金勝緩緩點頭:“這樣也好!與其大家各自爲政,讓對手各個擊破,倒不如聚在一起,未必沒機會一拼!可是流香,我看暢寧他們近來練功雖然努力,但要應付對頭恐怕還……”
“我也知道,而且暢寧所以武功進步神速,完全都是靠老五……!但無論如何,拔苗助長也不可行。尤其現在武林盟仍舊盤踞江北虎視眈眈,而白蓮教如果出手,別忘了他們還有個曾經幾乎和未央打成平手的歐陽謫仙,那又有誰能對付?再有,鄧懷他們也找過我。且不提雋兒究竟怎麼樣,可他們日前遇到的奇怪高手……!那什麼通天仙師,恐怕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慕容金勝聽了不禁長嘆:“是啊!我也聽說了,所以我覺得眼下情形比想象中還要困難,從此江湖必定多事!萬一到時候寧兒不能技壓羣雄,那這步棋恐怕最後會弄巧反拙啊!”
莫流香點頭輕嘆:“這我當然明白,不過眼下咱們圖的倒也不是寧兒馬上就能接過未央的遺志。只要對頭之間彼此每個定論,咱們暫時在夾縫中還能求一時安穩!不過……,你看看這個……”
詫異接過莫流香遞來的白皮信封,慕容金勝拆開,還沒看內容,單字跡就讓他不禁渾身一震!
“如何……?”
微微搖頭,慕容金勝細看信裡的內容!
“紫薇幻滅,天下將傾!帝主乾元,不辨濁清!雖心存念,亦嘆奈何!但盼珍重,惟願若情!”
間斷的字句,慕容金勝心裡卻已經千迴百轉!他對信裡的內容一時間也不甚明白,但那字跡卻讓他大感驚悚!
這字跡的主人曾經讓自己百般的敬畏,其彷彿無所不至,觀微天下的奇能,即便是若未央也極其在意!
可如今這信要告訴人們什麼且另說,但其中的糾結和無奈的意味卻顯而易見!
看他神情,莫流香緩緩問:“慕容兄,你是否看出了什麼……?”
“這信從何而來?”
“不知道,前天一早在桌上看到的!且不說這信究竟要對我們說什麼,單送信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信放在這桌上,已經足見非同泛泛了!”
點點頭,慕容金勝把信遞回去:“至少從內容看,對方應該並沒惡意!”
“但警示之意卻已經很明顯了!而且,你注意到最後這八個字了嗎?”
“但盼珍重,惟願……若情!”
“如果未央曾經對你說的終將會成爲現實,那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