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央活着回到杭州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聽說後李誠急忙帶了全家趕來。
回想起當年大伯丘重義對自己的慈愛,若未央也不禁倍感傷心!
看着雖見面並不多,但卻難以割捨的心頭愛惜!李誠滿心說不出的悲喜交集,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蘸火就着的脾氣。把所有家業都交給女兒和女婿之後,這些年他幾乎足不出戶,連生意極大的縮水也從不在意。說好聽的是安心養老,說難聽點和等死已經沒有區別了!
可如今看到若未央已爲人父,李誠也忍不住奇問:“未央啊!你這有了閨女,可侄媳婦……”
又被問起,若未央仍不免心頭黯然,搖搖頭:“二伯!清平她娘……在路上病死了!都怪我,爲夫爲父,卻照顧不好妻女,讓她們跟着我顛沛流離,最後……”
李誠聽了忍不住老淚縱橫,一旁李碧蓮忍着傷感勸道:“爹!傷心事就別提了,未央平安回來就是最好的。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開開心心的啊……”
李誠輕輕拭淚點頭,若未央看向丘廉歉然道:“大哥!我真的想不到,因爲我竟然連累了大伯!我真的……”
丘廉搖搖頭,苦笑嘆氣:“算了!碧蓮說的對,只要你能平安,相信爹在天上也安慰了!未央,以後再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千萬別再一個人扛着了!你……你也太辛苦了!”
若未央點頭暗歎!外面此時關劍蘭領着兩人走進來,卻是慕容仙珠和管家張大憨!
相見之下,若未央還未及開口,慕容仙珠已拉着他手急道:“未央,快去看看你奶奶……”
若未央聽了不禁渾身一震,當即急忙跟她出去。
諸人心知不妙,也紛紛跟着出來。
到了莫府,走進內堂,正見洪仙月此時堂在牀上,雙目緊閉,已經是出氣多過進氣。
若未央急忙走到牀邊跪下,握着老人的手輕喚:“奶奶……!奶奶……!奶奶,我是未央啊!我來看您了……”
半晌,洪仙月緩緩睜開雙眼,迷茫的看着他:“你……真是……未央……”
若未央把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奶奶!是我,對不起!我這麼晚纔來看您!”
看着老人臉上露出激動,且欣慰的笑容,若未央心裡忍不住大爲悽楚!從一開始握住老人的手,他就已經知道老人卻是已命在旦夕。
剛剛從丘重義因自己而死的痛楚中稍稍緩解,現在面對老人這幅樣子,若未央不禁一陣陣錐心之痛!
“奶奶!我來了,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洪仙月看着他,眼中緩緩流淚,但已沒有了聚光,話也根本說不出來!
此時門外陸蘭兒快步進來:“若大哥,紅姐姐聽說師姑……她讓我抱清平來!”
若未央聽了忙接過孩子放在老人面前:“奶奶呢!您看,這是未央的孩子,清平!您看看她,您一定要好起來。您還得看着她長大成人,看着她家人呢!奶奶……”
老人聽了眼中似乎突然凝神起來,輕輕叫出:“清……平……”終於含笑撒手!
頓時,若未央腦海中一片空白。隨着房間裡哭聲漸響,老人平素和藹慈善,不僅是在家裡,周圍鄰里,以及城中貧苦無論老少無不交口稱讚。而如今老人辭世,聞聽者紛紛趕來弔唁,短時間整個莫府院子裡遍是哭泣之聲。
直到家丁來報說:莫流香等人來了。
若未央心裡一股怒火突然升騰,當即把孩子塞給陸蘭兒大步走出去,迎面對着莫流香恨道:“爲什麼?爲什麼那麼多人都死了,你偏偏你還活着?爲什麼我偏偏你是的孫子?都是因爲你,是你害的我生下來就沒了爹孃,是你害的我一生孤苦無依,也是你害的我親人一個個離開我!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去死?爲什麼……?爲什麼我要活下來?爲什麼……”
看着他滿面是淚,原本俊美無雙的面容此時因氣憤傷痛到極點都已扭曲,加上癲狂的樣子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得瞠目結舌!
莫暢寧看着弟弟的樣子又驚又怕,顫聲問:“未央!奶……奶奶她……”
若未央連理都沒理他,仍舊滿臉怒不可遏的瞪着莫流香:“莫流香!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當年爲什麼不殺了你?如果我早點殺了你,至少我可以去承擔一切,可以不用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那樣,紅姨不會受傷殘廢,大伯不會死,奶奶不會死,很多人都不會死,我也不用受那麼多苦!是你!都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害的……”
說着,罵着,若未央憤怒的咆哮,院子裡近百人沒有一個敢去勸一聲。
突然,若未央感到咽哽一陣上涌,“哇”一聲突出大口鮮血,腦中“轟隆”一陣如遭重擊,眼前只覺一片昏暗,就此人事不知!
衆人驚駭中,王柱急忙扶住師父,有人連連高聲大叫洛濤夫妻,同時把若未央擡進房去。
看莫流香滿臉呆滯,木然,莫小茹擔心勸道:“師父!未央他是一時傷心過度,您……”
擺擺手,莫流香搖着頭緩步向裡走去。
而他們纔到門前,張大憨當即迎面擋住:“很抱歉莫老!夫人有話,只大公子可以進去,其他人還是請回吧!”
莫小天聽了忍不住急叫:“我們只是想來看看洪阿姨,爲什麼要……”
莫流香攔住徒弟,苦澀搖頭:“算了,我們回去吧!寧兒,你……,你就多留幾天,照應好,有事再來找爺爺……”
點點頭,莫暢寧雖心裡也放不下爺爺,但此時仍忍不住已經跑進門去了。
另一間房裡,洛濤夫妻仔細的給若未央檢查了一遍,關劍蘭急問:“怎麼樣,公子有沒有事?”
搖搖頭,洛濤輕輕沉吟:“未央只是一時急怒攻心,觸發了舊傷所以纔會突然昏過去。沒什麼大礙,不過……”
“不過什麼?”
夫妻倆對視一眼,石嫣疑惑道:“未央武功盡失,身體非常虛弱!而且他當年還受了很重的內傷,臟腑和經絡如今都很虛。似乎他還傷到了筋骨,這些恐怕今後會纏他一生一世!可是很奇怪!我們先後給他把脈兩次,發現兩次他的脈象截然不同。而且他雖然武功盡失,可氣海中虛懷若谷,似有似無的好像還存在些讓人搞不清楚的氣息。我們試着用推脈活血和鍼灸想給他導氣歸元,可無論如何都碰不到那絲氣息。他這種情況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知是好是壞,所以……”
諸人聽了心裡不禁頓時都蒙上了一層陰霾!但此時連他夫妻都束手無策,別人自然更加無計可施!反正只要若未央沒事,其他的倒也都不急於一時。
相比其他人只是傷心洪仙月之死,慕容仙珠心裡更多了份絕望!自若未央死訊傳出,幾年來洪仙月始終鬱鬱寡歡,身體每況愈下,但仍舊堅持把每年上靈隱寺齋戒一個月增加到了三個月,更是漸漸消瘦體弱!
而慕容仙珠每每讓人,或親自上三義門去找兒子,想讓他回來看看老人。也許有孫子陪着,或會慢慢好起來。但怎麼算,若未央離開這麼多年裡,莫雋回這個家都不到四五次,而且每次也都只是說不了幾句話就走了。
今天一早聽說了若未央還活着的消息,本來老人是高興想去看孫子。可沒想到一時過於激動,就突然倒下,找了大夫來說老人已經心力交瘁,恐怕命不久矣!
慕容仙珠當時也來不及多想,只好先派人分別去找兒子和莫暢寧,自己則親自去找若未央。而如今兩人都來了,可兒子莫雋卻始終不見人影。
不管怎麼想,自己從小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竟然薄情寡義到了這個地步,她就算再想爲兒子開解,又能去找什麼理由呢?
整整三天,直到洪仙月下葬,莫雋始終沒見人影。而這三天裡若未央不吃不喝,跪在靈前也一個字都沒說過。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每個人心裡都難以平靜。
遠遠看着他,鄧佳音和孟雨都感到心裡難掩的痛楚。也不知爲什麼,知道了若未央還活着,她們確實感到很高興!但幾年的苦苦相思之後,如今再見若未央卻顯得對自己那麼陌生,這實在比他真的已經死了更讓人難受!
事實上也沒有人不奇怪!因爲若未央對自己這幾年中的經歷始終隻字不提,只是非常堅決的和所有故友不相往來!即便是入道,鄺文傑的安慰,他也彷彿充耳不聞一樣!
在若未央的堅持下,洪仙月葬在了靈鷲峰上當年衆人爲他立的墳墓中。索性武林中人對世俗教條也不那麼介意,倒沒有什麼爭執!
回到家裡,莫暢寧從後趕上來:“未央,我想跟你談談!”
淡淡搖頭,若未央腳步不停:“我累了,有事以後再說……”
回到房間,若未央一頭栽倒牀上,心裡遍是茫然!
生與死對他而言原本從來不會在乎,即便從不殺人,突然失手殺了人,再到不得不大開殺戒,其實他的心裡似乎並沒感到任何需要適應的過程!可這次回來,他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對一切漠不關心。
奶奶含笑而終的那一刻,他心裡感到了極端的悲憤!根本無法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去安慰自己!
或許自己真的就不該回來,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任何人知道自己還活着。逃避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其實自己原本可以選擇不再去面對煩惱!而現在,自己究竟該怎麼做?那些鐵定逃避不了的,自己又該怎麼去面對?
相比若未央的獨自愁緒,衆人相聚一堂,都不禁爲始終摸不清若未央心思感到鬱悶!
而最可怕的是,每個人都可以感到他和以前不同了,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同卻又根本說不上來。畢竟曾經的若未央同樣淡漠,同樣冰冷,同樣讓人無法捉摸。
或許對在座的這些人來說,他們真正無法適應的,只不過是若未央現在對自己的態度轉變而已!
環視在座,莫暢寧的眼光最後落到了關劍蘭身上:“嬸子!未央好歹也是您親手抱大的,我想您也不希望看到他現在這樣!這幾天他對大夥始終不理不睬,我看也只有您能去勸勸他。無論有什麼事,至少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得多吧?”
關劍蘭聽了不禁微微皺眉,其實她何嘗不想去安慰若未央?不想搞清楚他到底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但現在的情況是,安慰有用嗎?他如果不想說,誰又能讓他開口?
見門口王柱一臉疑惑的走進來就直接往裡走,莫暢寧沉吟叫道:“柱子,你急急忙忙幹什麼?”
王柱腳步一頓,手裡拿着封信猶豫道:“剛纔有人來給師父送了封信,我……”
“拿來給我看看!”
王柱聽了一愣!當即搖頭:“送信的人說一定要師父親自拆開,不許別人碰!”
“柱子!未央打回來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奶奶走了這幾天他也沒吃沒喝,連眼都沒合過,已經很累了!再說什麼人會這時候給他送信?萬一是過去的仇家呢?你就不擔心這信裡有什麼陰謀?”
王柱聽得一陣躊躇,猶豫着正準備把信遞過去。此時門口許三妹突然大步走進來,徑自從丈夫手裡拿過信拆開。
見許三妹看完信臉現躊躇,衆人心裡不禁大爲疑惑!
擡頭看着諸人,許三妹摺好信放回信封:“應該是以前的朋友送信給師父,只是想問候一下而已……”
顯然沒有人相信她說的,但信在她手上,那也不再是誰想拿就能拿到的了。
獨自躺在牀上,雖然睜着眼,可若未央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直到聽見敲門聲,外面傳來徒弟的輕聲呼喚:“師父!是我,三妹……”
“進來吧!”
坐起來,許三妹輕輕推門走進來,到了牀前把心遞過來。
看了看,若未央接過信打開:“昔聞君猝,妾心如喪!唯以君相識之幸,持以寥慰寸心!近聞君從歸天日,妾感在世爲人。只願相逢一敘,不誤相識一場。酉時仙露居恭迎,但願不負夙願……”
“師父!是誰啊……?”
“你看信了?”
愣了下,許三妹歉然道:“對不起師父!我不是有意看您信的,我只是……”
搖搖頭,若未央打斷她道:“我知道你是怕有人想害我!不過三妹,雖然我已經武功盡失,但會想要害我的人,也絕不是任何人能擋得住的。有些事我沒告訴你們,只是沒有必要而已!畢竟這世上很多事,並不是能完全靠誰的拳頭硬就能解決,懂嗎?”
許三妹點點頭問:“那師父,晚上我陪您去?”
“不!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我自己去就行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等到了晚上,在紅兒房裡看着女兒睡着。若未央看着她猶豫了會兒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會好好照顧清平,對嗎……?”
紅兒聽了不禁身子一顫,深深看着他,半晌點了點頭:“無論想幹什麼,你儘管放心去吧!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讓清平有半點事……”
點點頭,若未央當即走出房去。紅兒呆呆看着關閉的房門,心裡不禁千迴百轉。但她也知道,若未央決定的事,絕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而就算是自己,也只能盡力不讓他有任何後顧之憂而已!
走出後門,若未央徑自往仙露居走去。初夏之際的傍晚,正是杭州城裡最熱鬧的時候。可就是這原本應該生意最好的時候,城裡最大,而且向來最爲熱鬧的仙露居,此時居然只有一桌人!
坐到朱朝陽對面,這幾年裡,也許只有這個女人,是自己真正不曾想起過的。但再重見若未央也不得不承認,也只有她是永遠不會對自己有絲毫改變的!
良久,朱朝陽強忍內心的激盪,看着他到:“你還活着!很好……!真的很好!”
“哼!有什麼好呢?對誰又能算好……?”
簡短的對話,漫長的沉默!朱朝陽緩緩問:“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來?”
若未央點頭!
“但你看起來並不打算答應我?”
若未央又點頭:“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
“那你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哼!現在外面恐怕至少有兩個人,他們都把殺我當做平生最重要的心願,而且如今要殺我對他們也都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可你還是來了?”
“是!”
“爲什麼?”
“因爲你不會讓我死!”
“你未免太自信了吧?你知道嗎?即便是皇帝,也不會像你這樣從來不肯有半點順從我!”
“但順從你的人,永遠不會被你信任!比如外面想殺我的人,你不想我死,但他們想!你想我聽話,但他們又不想。你們之間的矛盾,是我唯一的生機!”
“唯一的生機?這麼說,其實你也並不是十足有把握?”
若未央坦然點頭:“其實你很清楚!你對我的感情,本就來源於我的特立獨行,說白了只是一種好奇心!但無論你對我的感情再深,我卻永遠不能對你逆來順受。所以就算你曾經說過願意拋棄所有和我一起浪跡天涯,其實那也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我們都給不了對方所期待的東西,這纔是你、我之間最大的問題……”
良久,朱朝陽苦笑點頭:“的確!曾經我想過拋棄一切,什麼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就算公主的尊貴,母親,兄長,祖宗的基業,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只爲了能和你在一起!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慢慢想通了。那種生活,其實也未必是我能承擔的。可無論如何,今天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哪怕只是靈光一現的,對我有過一點點的心動?”
“沒有!”
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堅定口氣,朱朝陽臉上頓時黯然下來。
看着她,若未央搖搖頭嘆道:“你並不瞭解我,對我來說,絕不會去對任何不可能的事付出感情,精力。就像當年如果不是我自認必死無疑,也根本不會去遼東,因爲我從來不認爲皇帝的寶座還能保住,或者說他還有什麼資格坐在那個位置!只是我也有沒能料到的事,就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連累太后!”
朱朝陽想起養母的疼愛,也不禁一陣傷感!“是啊!母后死得的確冤枉,可是自古以來,皇家的冤假錯案又何曾少過了呢?可若未央,我雖然不會殺你,但你認爲我會爲了你這麼個對我毫無情意的男人讓手下衆叛親離?”
若未央聽了淡淡一笑,搖頭道:“這並不重要!我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而且我不答應你也不是因爲他們,而是因爲你自己……”
“我?”
“是!你的確很聰明,而且有氣魄,這是很多男人都不如你的地方!但你也有致命的一點,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呂雉可以掌控四代天子,可以篡權劉邦辛苦多年的基業,可以公開廢除劉邦最重要的聖旨非劉姓子孫不可封王,讓漢朝幾十年天下劉姓王族有名無實。但她終究取代不了漢朝天下,因爲她雖然利慾薰心,但卻不夠心狠手辣。即不願辜負夫家,又擔心會被人搶走權力,所以只能大肆提拔呂家的酒囊飯袋。即想榮華富貴,權力滔天,可又不願失之仁義,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反觀武曌,自古以來有多少人曾誇獎過她?但又有誰能否定她的治國才能?所以你不妨想想,自己是否真的就強過她們……?”
“你……”
“你不用奇怪!你的心事我其實早就明白,即便當年你的確還沒有現在這麼堅決,但我知道這也只是早晚而已!”
“如果是這樣,或許我更加不能讓你活下去了?”
淡淡一笑,若未央無所謂道:“還是那句話,如果怕死,今天我根本不會來!”
“但你真的也可以不顧其他人?”
“其他人?還有誰呢?雋兒嗎?連奶奶死了他都可以不聞不問,你認爲我還會對他存有什麼幻想?至於其他人我更加不會擔心,因爲我相信你不會對他們下手。因爲你絕對不會願意親自面對紫微宮,活着滴水崖……”
良久,朱朝陽無奈苦笑:“你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掌控全局的樣子,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這樣!可也正如你說的,如果你不是這麼出類拔萃,與衆不同,也許我根本不會愛上你……”
緩步走下樓,門口兩張充滿怨恨,疑忌的猙獰笑臉當先映入眼簾。不用問,那就是花迎和莫雋!事已至此,已經完全不需要再做任何掩飾!
若未央緩步走到兩人面前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們很想殺我,不過我料定你們殺不了我!”
“呵呵!二哥,你還是這麼囂張!就憑現在的你,對我們來說根本連只兔子都不如了!”
若未央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對花迎道:“你是個多精明的人?你當然明白,如果你殺了我,上面的主子以後會對你怎麼樣?而且,我猜你現在心裡最奇怪的還不是我爲什麼會活下來,而是憑什麼我已經武功盡失,卻還能趕走紫微宮和滴水崖,對嗎……?”
花迎聽得忍不住心裡大爲驚愕!的確!若未央還活着確實讓人意外,但他畢竟已武功盡失,還能有什麼威脅呢?可他卻能趕走紫微宮的人,還有和滴水崖的關係,這些都究竟是怎麼回事?可無論爲什麼,這種情況不管是任何一種可能,紫微宮和滴水下顯然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了若未央的人!
猶豫着,花迎淡淡一笑雙手往後一背,輕嘆道:“公子啊!你好歹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雖然你對我不仁,但我怎麼可能對你不義?哎!三公子,這件事,我看還是你們兄弟之間自己了結吧!”
若未央聽了冷笑聲,莫雋詫異看向花迎!他人雖卑劣,但畢竟也不是傻子,更明白現在的自己在朱朝陽面前已經價值大大減弱。現在花迎讓自己下手殺若未央,這絕對不會是把好機會讓給自己,而是想借刀殺人。那今後無論是任何想給若未央報仇,也就都和他花迎無關了!
雖然滿心想面前這親哥哥立刻死掉纔好,但莫雋也還沒蠢到去爲別人作嫁!可如果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若未央離開,其實兩人也都不會甘心……
誰也不願意讓若未央離開,但又不願意讓對方撿現成便宜!而最終,若未央就是大搖大擺的從他們眼前平平安安走出了仙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