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剛剛痛快淋漓的打了一場大勝仗,軍民一時間都極爲振奮。
不過若未央勸諫李自成,由於義軍主力在外難歸,現有的兵馬已經難以應付再一場惡戰。而金兵此番的一敗塗地也絕不會甘心善罷,所以最好還是要及早拔營他去。而爲防萬一,應先派一部分兵馬保護百姓撤離,而大軍則可稍緩拔寨,以防敵人偷襲。
此時的李自成對這個根本還不十分熟悉的謀士已經頗爲信任,加上手下兩大軍師李巖和李過都一樣贊成,他自然找不到半點反對的理由。
於是,李過提議由李巖夫妻率領一千義軍保護百姓前往駐守興州附近的牛金星匯合。
臨行前,李巖珍而重之的囑託若未央一定要好好勸導李自成,決不能讓他輕舉妄動。
若未央表面雖然鄭重答應,可心裡卻只爲這難得的忠義之士感到惋惜!
推算時間,林巧珍如今已是臨盆在即。爲防萬一,一動不如一靜。可他又不想因爲自己耽誤義軍開拔,倒是李過明白了他的心思,主動自告奮勇留下一千義軍駐守山中。一來可以爲大軍穩定後方,二來也可以保護若未央夫妻。
有這一千兵馬,加上胡元峰等高手保護,叢山密林之中,隱藏行蹤也並不費事。
年來的奔波,成日寢食難安,林巧珍不免顯得有些憔悴。但所幸鄉下女子平日干慣了粗重的工作,身子大多結實。
幾天裡,李過每天都會殷勤的來關心一下若未央夫妻倆,還經常找若未央討論問題。而若未央心裡雖然戒備,但卻也明白他已經對自己起疑,想避開也並不容易。
寒冬之際,遼東遍野冰寒,但山林中卻反而並不那麼寒冷。蒼松翠柏環繞間,竟還多了一份盎然的生機暖氣!
若未央仍舊會不時教胡元峰等一些武功,而往往此時李過一定會來觀看。
轉眼十多天過去了,午飯後李過邀請若未央帳中飲茶。
先聊着,丫鬟突然來說林巧珍感到腹痛難忍,恐怕即將臨盆。
若未央聽了也顧不上別的,急忙趕回自己營帳。而他才一進門,老媽子滿臉欣喜的迎上來道賀:“恭喜莫相公,夫人剛生了位千金……”
若未央聽了心裡忍不住一陣大喜,可以說從他記事以來,還從沒有過這麼高興的時候。
當下一把抱過女兒,走到牀邊看向虛弱但一臉滿足的妻子柔聲問:“巧珍!你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林巧珍微笑搖頭:“給我看看孩子……”
若未央輕輕把孩子放在妻子旁邊,林巧珍側頭伸手輕撫着女兒嬌嫩的面頰,臉上充滿了喜慰之色!
不久,李過、胡元峰、孫元昊等陸續聞訊趕來。帳篷中一片熱鬧溫暖,李過提議要給孩子起個名字。
林巧珍沒什麼學問可言,所以這活兒自然就落到了若未央這當爹的身上。
沉吟半晌,若未央看了李過一眼,心裡突然一動道:“我一生漂泊,但自問清白不羈。我也不奢望孩子以後能有什麼了不起,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過日子,清清白白的做人就好!所以,不如就叫清平吧……”
諸人聽了紛紛撫掌叫好,李過淡然一笑道:“好個清平!清平世界,天下太平,豈非正是我等匯聚一堂所求的?莫兄這閨女,可是給了咱們一個極大的好兆頭啊……”
諸人聽了又是一陣暢快大笑,而若未央卻不禁心裡一緊!而諸人雖然高興,可自也不便久留人家產房。
當下李過聲稱要給孩子擺喜宴,若未央心知難以推脫,加上的確也極爲高興,便答應了倒要看看他能耍什麼花樣……
晚宴後,李過邀請若未央閒遊山林。走在山邊,俯瞰山谷。李過緩緩嘆道:“哎!月前就是在這山谷裡,一戰之下敵我死傷近三萬,當時雖然是打了勝仗,可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回想起來,這幾年中義軍的確在逐漸壯大,可每每對敵交戰眼看着前一刻還談笑風生的兄弟,轉眼就馬革裹屍了。說心裡話,讓人怎麼能不難受呢……?”
若未央聽了淡然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生於世上,很多事都非人可自主。但李兄身處義軍大將,卻有如此慈悲胸懷,也着實令兄弟欽佩!”
微微一笑,李過看向他問:“莫兄!你乃當世奇才,心境超然,非常人可比!以你所見,當今天下大勢最終會如何發展呢……?”
若未央聽了心裡暗生戒備,緩緩道:“李兄此問未免太擡舉我了!小弟只不過鄉野村夫,雖說是讀過幾天書,可又豈敢妄談天下大勢……?”
“莫兄又何必自謙呢?天下大勢總是要天下人共擔的,不管什麼人總會有自己一番見解。況且,這幾十年來天下可稱聖賢的也不過寥寥幾人。自昔日若未央公子不幸身故,更已世人盡哀!不過以我看,莫兄雖不會武功……。但論才智,也未必就不如那位若公子……”
若未央斜睨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世間萬物,萬事,雖然千變萬化,但說到底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沙場征戰,活到最後的自然是勝者。但戰爭可以開始,卻也總會有平息的一天。同樣天下也可以亂,卻也總會有平穩的一天。所以在我看來,任何人於這蒼茫人世都只不過一葉扁舟。或許有人可以走的遠一點,有人卻未必有機會離岸。但汪洋大海,卻是總不會乾涸的……”
“哈哈……”
一陣大笑,李過點頭讚道:“莫兄果然高見!當今世上,除了莫兄,我想再也不會有人能把泱泱世事參悟的如此透徹了!總歸是在生死之間來回了一趟的,確實不一樣……”
若未央心裡早有準備,當即淡然笑道:“李兄足智多謀,見識高超,自非等閒可比。但我如今早已武功盡失,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閒人,恐怕會有負李兄厚望啊!”
李過聽了淡淡一笑:“莫兄何必如此謙虛?我雖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也明白因勢利導的道理。莫兄既尚安在,天下大勢自不離掌握。他日天下盡入網絡,區區義軍對莫兄又何足一道呢?”
“李兄越發言重了!大明積重難返,已是回天乏術。但當今世上仍舊戰亂頻仍,來日鹿死誰手,也還未定之數!”
“但有莫兄在世,天下又有何人可擋……?”
緩緩看向他,若未央淡然問:“李兄所見,或尚不止此吧?”
李過微笑點頭:“其實莫兄也應看明,義軍如今氣勢雖頗盛,但其中多草莽粗漢,罕有治國之才。李巖雖忠義耿直,但卻過於迂腐自固。而李自成本我族親,可此人實非高才。總有朝一日可推翻朱明江山,卻也絕非後金之敵。所以來日天下,終非他李某人可攀……”
“李兄所言不假。但後金兵戎雖盛,卻畢竟只是邊外小族。即使各族遵從,但其間利害關係複雜,也未必能有同心合力統一天下的一天!”
“話是不錯,但朱明必亡已是難改之事。李自成又非任君,各路反王風起,這天下易主只是早晚而已。可如果不想大好河山淪入異族之手,終究還是要我們漢人自己站出來才行啊!”
“李兄自恃才能過人,當得此君?”
“不敢!但如莫兄有意合作,李過倒也有志兼濟萬民!皆是江山我二人南北相望,四海昇平,豈不也好過眼睜睜看着無數同胞慘遭蹂躪……?”
深深凝視李過,半晌,若未央笑道:“我此番劫後餘生,無論怎樣也總不會願意再遭劫數!而一旦天下傾覆,來日佔先的無論是朝廷還是後金,自然都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想來想去,總還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裡最可靠一點!李兄以爲如何呢……?”
李過聽了臉現欣喜,微笑點頭:“莫兄所言極是!李自成爲人有勇無謀,且性情暴躁不足爲患!他日我一旦取而代之,義軍便由莫兄與我同掌。他日江山,又豈會有三人之分……?”
回到營帳,見妻女都已睡下,若未央獨自望月沉思!他當然不會真跟李過那種小人同流合污,但卻也不能否認他說的。
自古外族侵入中原,每每枉殺濫殺,治民以威懾爲主。無論明君、昏君,當了君王自然會以自己的龍座穩固爲最重要!所以處於若未央的角度,縱然朱明必亡,他心裡也並不願意後金入主。當然他也明白老百姓的災難無論誰當皇帝都不會好一點,但至少由漢人自己爲君百姓可以少受一些殺戮。
可時下各路反王中勢力最強的無疑就是李自成,原本李巖確有治國良才,未嘗不會成爲再世管子。但可惜李自成並非齊桓公,所以李巖的結局也註定不會很樂觀!
李過當然也不會是個明主仁君的材料,但現在的“闖軍”陣營中,卻也不可否認此人才能最高。況且如今他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全在其掌握,誓難不暫時委曲求全!
看了眼牀上的妻女,若未央明白,李過之所以選擇此時和自己攤牌,就是因爲自己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牽掛,他才更容易動之以情!
以目前形勢看,李過一時間還不會對自己起殺意。但如果自己表露出去意,卻就又另當別論了。因爲他既然野心勃勃,就一定不會給自己留下禍患,先下手爲強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
所以就算要走,也得等和義軍大軍匯合趁亂逃走。至於李過會不會因爲擔心自己泄露他機密,實際上自己又豈會對這些人用心?
林巧珍畢竟是農家女子,臨盆後身體恢復的很快。加上李過每天讓人去採獵新鮮的人蔘、鹿茸等補品,生了孩子後林巧珍的氣色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這段日子裡,其實若未央也嘗試過恢復武功,但無論如何也都是徒勞。
當年鎖魂針入體後,實際上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只是爲了防止自己有一天走火入魔,內功失控時可以以此了結性命。但當年和阿里王一戰,若未央被其重傷。雖然讓他功力損耗,但卻正巧迫使他氣血凝滯,延緩了鎖魂針的行進。
直到皇宮中當時若未央僅憑最後剩下的一口氣阻止鎖魂針行進,但卻又恰巧被馮保一掌擊中鎖魂針,使其偏離了原本的運行血脈。而之後馮保還封了若未央多處大穴,又一次延緩了鎖魂針的行進。
再到遼陽城外,若未央當時已經是將死之人,本來遇不遇到葉聖林等人都改變不了什麼。可也不知是冥冥中自有註定?還是真事情太巧到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被葉聖林四人一通暴打,不僅打得若未央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而且還打算了他兩條血脈,而其中一條卻正是鎖魂針運行的軌跡。這一下鎖魂針偏離了心脈,卻也造成若未央胸腔大出血。幸好林忠義老人及時給他開刀放血,還取出了鎖魂針。
如此奇異的若未央保住了一條性命,只是武功盡失。加上內臟重創,以及骨骼多處損傷嚴重,所以導致他之後身體甚至連個平常人都不如。
以他如今的身體如果要去練武功,那就和找死是一樣的,又何談恢復往昔?索性若未央還不至於氣節強到受點挫折就要命,好歹還可以爲了親人容忍委曲求全!
女兒清平滿月的時候,也正是將要開春,諸人商議也該啓程上路去匯合大軍了。
臨行前,李過特地讓人臨時伐木趕製了一輛馬車給林巧珍母女乘坐。
沿途也時有兵報,現今後金終於再度起兵,已經直逼寧遠城下。而袁應泰始終堅守不出,可朝廷也已經是無力增援了。
連聞戰報,若未央伺機找李過問:“李兄!當今義軍之中何人兵權最多?”
李過聽了一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現今義軍雖以闖王爲首,但卻是劉宗敏和牛金星各自至少有五萬兵馬。劉宗敏原本就是湖南一方反王,只是後來被朝廷追殺無路,逃到遼東被李自成收留。而牛金星和李自成有八拜之交,所以可算義軍中二號人物。至於李自成自己手下的五萬人馬,也大多在劉亮等將領統帶下。”
若未央聽了點點頭問:“那既然李兄自己手中並無兵權,又談何他日大業呢……?”
李過聽了皺眉沉吟問:“莫兄有何良策?”
若未央淡然一笑:“如果我沒記錯,劉宗敏的大軍似乎是駐於寧遠一代?”
“不錯!”
“現在興州有牛金星五萬大軍,我聽說此人平日對闖王也頗仗義,且沒有什麼大城府。如果李兄能趁機請闖王下令將牛金星的兵馬暫交李兄統領禦敵,屆時再找劉宗敏合兵一處,之後的事應該就不用我教了吧……?”
李過聽了眼前一亮,陰森一笑點頭道:“不錯!我和牛金星私交一向也不錯,如果以此爲由借兵,諒他也不會拒絕。劉宗敏雖然爲人謹慎,但此議他卻也沒有理由拒絕。只要上了戰場,那生死就各安天命。萬一他不幸戰死了,手下的兵馬……”
笑了笑,李過又猶豫問:“可莫兄所言雖有理,但據聞此番後金由大將鰲拜帶兵四十萬攻打寧遠。就算依計而行,我也只有不到十萬人馬……”
不等他說完,若未央淡淡截口:“內人生產不久,身體尚虛。小女又還在襁褓之中,我實在難以抽身……”
李過聽了眉頭一皺,若未央笑了笑,緩緩又道:“不過,後金此番意在攻城,李兄大可不必與其正面衝突。只要能保寧遠不破,天下大勢也不會有所轉變。而李兄能在軍中越久,豈非也對自己越有利……?”
沉吟半晌,李過緩緩道:“話雖不錯,但我這一戰去日難料,有些事……”
若未央心裡有數,當即微微一笑道:“闖王性情粗暴,而據聞牛金星還算是個仗義的人,但卻也是個貪圖小利之輩。一旦自己手下大軍久戰不歸,我看他一定難以坐得住。只要他稍有抱怨,闖王也一定生氣。那時候只要有人不疼不癢的說話句話……”
李過聽了心領神會,當即笑道:“莫兄高見……!莫兄放心,此番大事可成,日後你我統領大軍,來日羣雄相爭,你我必然所向無敵……”
若未央微笑頷首,心裡卻滿是輕蔑!只要能支開這李過,還讓他帶走大軍。日後自己何愁沒有機會開溜?而李自成就算想去追自己,由於缺少人手,也只能徒嘆奈何!
一路上走了又是將近二十天才到興州,紅娘子當先迎了林巧珍母女回去。她夫妻多年未育,她雖是巾幗英雄,但畢竟也是個女子,見了清平伶俐可愛心裡忍不住大爲喜歡。
李巖笑着走過來拉住若未央雙手親熱道:“莫兄,你們可來了!這塊兩個月,真把我擔心壞了!”
“多謝李兄關心!只因內人生產,纔不得不虛耗而時日,讓各位擔心,我真是過意不去!”
“欸?你這什麼話?自己人說話幹嘛這麼外道?來,闖王和牛將軍都等好久了,大家快進去吧……”
諸人一路走進軍營,打仗前李自成和另一個魁偉粗獷的大漢正極目遠望。
來到近前,李自成大步迎上來笑道:“莫兄弟你可來了,真把我想死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咱們義軍大名鼎鼎的牛金星,牛兄弟!老牛,這位就是我總跟你提的莫兄弟,大夥以後一家人,你可不許欺負我這秀氣兄弟啊……”
牛金星聽了哈哈一笑:“這兩個月來,闖王成天跟我念叨着莫兄弟你如何了得,聰明無比。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憑着大夥自己兄弟,我照顧還怕有什麼差錯呢,哪會欺負。來,大家快進去歇歇腳……”
若未央一眼打量此人,便知這牛金星終究也只是個匹夫之輩!一旦自己成名所仰仗的大軍有所差池,他一定難以忍耐!自己給李過出的主意,不久勢必會讓這義軍之中天翻地覆!
諸人走進帳中,分別就坐。聽李自成侃侃而談最近義軍在山海關附近和守軍打了幾仗,而義軍可以說是每戰必捷,大獲全勝。
和李過對視一眼,若未央沉吟問:“如今義軍還在和朝廷官兵交戰?”
牛金星聽了忍不住氣道:“哼!那些狗腿子打韃子時一個個孬種樣,可打咱們義軍竟真不怕死一樣。打就打,誰還怕了他不成……”
若未央聽了微微皺眉,李過沉吟着緩緩把路上和若未央的計議講了出來。
在場聽了他的話都不由詫異,李自成猶豫問:“莫兄弟,你們想讓咱義軍去助官兵守城?”
若未央環視在場:“不是助官兵,而是保護百姓同胞,是抗擊外敵……”
牛金星聽了皺眉道:“憑什麼?那些狗腿子沒事就總來找咱們茬,咱們憑什麼反過來去幫他們?”
“牛將軍!這不是誰幫誰的問題,在朝廷而言,義軍爲匪,那官兵剿匪又有何不對?但對我們自己而言,義軍所以稱爲義軍,乃是因爲我們是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己任,那些加入義軍不惜生死的兄弟,難道是爲了大家一起去佔山爲王?坐視同胞,親人遭難?所以,朝廷的確昏庸無能,但現在卻不是我們自己窩裡斗的時候。如果義軍繼續和朝廷官兵交戰,不禁彼此的宿怨始終難以化解,最終死的也還都是咱們自己人,不還是白白便宜了韃子,對嗎……?”
牛金星聽了一時無言以對!李巖緩緩點頭:“莫兄所言不錯!義軍所以興盛就因爲我們是內抗暴政,外抵侵略。但現在來說天下百姓看重的勢必還是誰能把韃子趕走?所以向韃子開戰,更能提升我們義軍的聲望,而且如此一來朝廷也一定會暫緩對我們的圍剿,應該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見李自成看向自己,李過附和道:“其實路上我和莫兄已經商量了很久,都覺得眼下該先以去除外辱爲主。畢竟當下百姓對韃子是同仇敵愾,我們繼續和朝廷官兵打仗不會有半點好處……”
半晌,李自成看向牛金星問:“老牛,你怎麼說……?”
撓撓後腦,牛金星猶豫道:“大夥說的都有道理,可讓我的人去給朝廷出力,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若未央聽了微笑勸道:“牛將軍,正所謂:忍一時海闊天空!你現在對抗朝廷雖然勝多敗少,但你真認爲憑這幾萬人馬可以推翻朝廷?而當此同仇敵愾之際如果繼續內亂,百姓們會認爲義軍也只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沒有大作爲!相反,如果此時義軍以大義爲先,不計前嫌反而去相助朝廷抗敵,那麼百姓以後就會說義軍纔是真正的正義之師!那麼來投靠義軍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暫忍一時之氣換來的也許是幾萬,甚至幾十萬,幾百萬的追隨,你認爲不值得嗎?”
聽了他的話,環視在座,牛金星傻笑着點點頭:“莫兄弟這話說的中聽,現在的確是先把韃子趕走是正事。和夠官兵的仇,暫以後再報也不晚!好,我聽大夥的……”
聽他答應,諸人都大爲高興!而若未央心裡,則開始盤算起該如何脫身了!
當晚,軍營中大擺筵席。若未央夫妻被奉爲上賓,而林巧珍見了牛金星卻突然臉色大變,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若未央對妻子的變化看在眼裡,心下奇怪!而且一摸妻子的手竟然冰涼,而且還在微微發抖。心裡更是疑惑!
但他也明白此時不是發問的時候,直到沒多久林巧珍就推說身體疲倦。衆人都以爲她是遠來勞頓,加上生產不久,身體還虛弱,所以紅娘子當即主動起來送她回去。
若未央雖然想到事情恐怕不如人們想象的簡單,可此時此刻,也只能是等晚上回去再問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