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兒,你家二弟問你,得了空閒可想和我一同做個江湖閒人?”蕭衍插話道。
“什麼和你做個江湖閒人。”李川兒秀眉瞪起,瞥了兩人一眼,“整日亂想。”
“誒,姐,我是問你得了空閒想做什麼,這小子插話亂編的。”楚羽生連忙解釋。
“是麼?”衆人隨着人羣緩緩向殿外行去,李川兒拍着紙扇,“得了空閒…”
“是啊,姐姐,你若恢復女子打扮,你最想做些什麼?”啞兒也好奇道。
“你這丫頭…”李川兒拍了拍她的頭,看了眼身旁侍女的裙襬,微笑道“…如若得了一天空閒,我想再舞一曲。”
“可是那霓裳羽衣舞?”蕭衍拍手叫到,“好極好極,啞兒,你可記得去年在洛州萬寶樓前看的那隻舞。”
“當然記得。”啞兒點了點頭,羨慕般看着李川兒“姐姐穿上那裙子可真漂亮…這舞是把世人都看呆了。”
李川兒笑了笑,“妹妹,那等姐姐再跳舞的時候,你可得給姐姐畫一幅畫,你那丹青妙筆可是萬寶樓都求之不得的啊。”
“嗯。”啞兒乖巧點頭,“我給你和蕭哥哥都畫一幅。”
“還是啞兒疼我。”蕭衍搖了搖頭頭,欣慰道。
李川兒瞪他一眼,不再言語。
“大姐想跳舞,啞兒姑娘想畫畫。”楚羽生笑了笑拉着狄柔,“三妹,那你呢,如若哪天咱們不再忙於這些事,你準備如何。”
狄柔之前便在身旁聽得分明,心中也是念念夢語,“我想和乾哥….”
“三妹,二哥問你話呢!”楚羽生又伸出手指點了點女子,“三妹?”
“啊?我想和乾哥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狄柔一個不留神,卻把心中話都說了出來,只把五人都聽得一驚。
“三妹,好。”楚羽生伸出拇指,“不愧是我楚某的妹妹,巾幗女傑,有什麼說什麼!好膽氣。”
“你…!”狄柔一語失口,卻又被衆人聽得分明,此刻她羞的滿面通紅,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好了。”李川兒趕忙拿起狄柔素手,眉頭瞪起“羽生,不準再欺負三妹!”
“我..”楚羽生委屈撇嘴,喃喃道“是三妹自己說啊,我又沒逼她…”
李川兒瞧見楚羽生的樣子,卻又有些不忍,“好了好了,我剛剛話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
“嘿嘿,這纔是好姐姐。”楚羽生眉色揚起,得意道。
“楚老二,你以後得了空閒怕是天天耍寶吧。”蕭衍調侃道。
“關你小子屁事!”楚羽生笑罵道,搶了兩步拍了拍陸展雙的肩頭,“展雙,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嗯?”陸展雙淡淡回頭掃了他一眼,“釣魚…”
“釣魚?”蕭衍聽得一愣,“服!”不免也伸出拇指,“黑臉就是黑臉與衆不同。”
“怎麼了?釣魚有什麼不好?”陸展雙沉聲道。
“釣魚挺好,便是太無趣了。”楚羽生笑了笑。
“那你別釣。”陸展雙淡淡說完這句後不再言語,緩緩行在最前。
“這黑臉!”蕭衍搖了搖頭,拍了拍身邊男子“楚老二,這廝真是以靜制動,論鬥嘴的功夫怕是一流。”
“知道厲害了吧!我可是和他鬥了五年嘴,基本沒贏過。”楚羽生也嘆氣搖頭。
“羽生。”李川兒看見二人吃了癟,行了過來,“你問來問去誰都問了,那你自己呢?”
“誒川兒,還有我呢!?”蕭衍指了指自己,“我沒說啊。”
“你說什麼,你得了空也得陪在我和啞兒什麼身邊,我們做什麼你做什麼,哪有你說話的份。”李川兒霸道回道。
“好好。”蕭衍搖頭晃腦,“王爺就是了不起,盡欺負我們老百姓。”
“臭小子。”李川兒嬌嗔般瞪了男子一眼。
“我想做什麼?”楚羽生託着下巴思索着,“嗯…我想開個酒樓。”
“喲!楚老二,你還是個掌櫃的料啊!”蕭衍取笑道。
“楚…楚大哥爲什麼想開酒樓?”啞兒也好奇道。
“啞兒姑娘問得好,我開酒樓嘛自然有我的道理。”楚羽生拍了手笑道,“第一,大姐想跳舞可不能沒有地方不是,我開了酒樓以後,便請大姐做着頭牌舞姬,憑她的霓裳舞倒是怕是門檻都被踏破了。”
“胡說八道。”李川兒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第二嘛,阿柔想和李承乾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不是。”楚羽生笑了笑。
“二哥!”狄柔好不容易見衆人不再提這事,卻又被楚羽生說起,此刻不免滿面通紅。
“我請他二人做個護衛,保酒樓太平,也算平平淡淡不是?”楚羽生打趣道,“第三,展雙喜歡釣魚,以後餐桌上的魚兒便依仗他了。”
“你當我是河神麼?”陸展雙回頭掃了眼,沉聲道。
“第四,啞兒姑娘喜歡畫畫,那這樓中裝點不正是個好歸處麼?”楚羽生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筆千金,可是比那萬寶樓主的珍寶還要貴重,到時可不能吝嗇筆墨啊。”啞兒乖巧點了點頭,“好~”
“第五嘛…”楚羽生雙目幾轉,偷偷笑了笑,“我便想大家都在一塊,每日插科打諢,說說笑笑纔是有趣,如若哪天你們都不在身邊了,我可得無趣死。”
“這羽生…”李川兒靜靜聽着,心頭卻是剎那酥軟,“他從小便是個開朗的孩子,喜歡熱鬧,害怕孤單,這些年跟在我身邊做些殺伐之事,倒是苦了他了…如若以後我不做這王爺了,他定然能更開心一些。”她想着擡眼看了最前那黑衣人,“展雙身世悽苦,卻是個苦中作樂的人,雖然平日悶悶不語,可到底是個正氣善良的男子,釣魚麼?倒也符合他的性子…”她緩緩行着拉起狄柔素手,“還有阿柔,她前十年都在尋找父母的下落,難得見她笑一笑,可遇見李承乾後,心性倒是開朗許多…雖不知她二人今後能如何,可這茫茫紅塵遇見一個知心的人,也的確不容易…”
“姐…姐…”楚羽生伸手在李川兒眼前擺了擺手“怎麼了?大白天的發呆做什麼?”
“嗯?”李川兒肩頭一緊,回頭看去,蕭衍微笑着看着自己,“川兒,怎麼了?”
“沒…沒。”李川兒搖了搖頭,“我答應過母后和蕭衍,要爭得皇位改變天下,這樣才能讓更多人好好的活下去。”想罷,她苦笑嘆氣“這事可真不簡單...”
“怎麼了姐姐?”啞兒有些不解,卻是有些擔心她。
“挺好的。”李川兒笑了笑,“誒,蕭衍,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蕭衍一愣,故作嘆氣狀“終於想起小爺我了啊。”
“問你就說,哪來如此多廢話。”楚羽生調侃道。
“我若幫川兒辦完大事,得了空閒,便回那九天洞中住些日子。”蕭衍回想起洞中時光,“我也是機緣巧合落入了那個水洞之中,初時有些害怕擔憂,可漸漸習慣後,卻是找到不少趣味,讀讀那覃昭子的遊記,學學玉虛一脈的絕學,閒來無事還能上山去賞賞月吹吹風。傲立孤崖覽大漠,不愛紅塵愛逍遙,那般日子也是怡然自得的緊。”
“便是你說的那不得道門祖師爺的山洞?”李川兒好奇道。
“不錯。”蕭衍笑了笑,“到時候你們都可以參觀參觀。”
“好~”啞兒拍着手,嬌聲道。
“嗯,聽着不錯。”陸展雙點了點頭。
楚羽生和狄柔笑了笑,異口同聲道“的確是個好地方。”
“哈哈。”蕭衍拍手笑道,“小爺的眼光可是獨到的很。”
“好,到時候,如若我們得了空閒,便去那吧…”李川兒笑了幾聲,紙扇一開,闊步行去。
衆人打打鬧鬧,好不怡然,可李川兒卻是淡淡行在最後。
“川兒...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這個冬天,怕是就能定天下了。”女子沉言道。
“放心,一旦在大漠中廝殺起來,我半個時辰就能取李恪這廝的人頭。”蕭衍笑道。
“放心?”李川兒緩緩搖頭,“本宮現在最放心不下便是你這個臭小子!”
“哦?”蕭衍一愣,眉色輕轉,明白一些“你怕我下月的武林大會多生事端?”
“不錯...”李川兒面色肅穆,“這武林大會號令天下,怕是沒有哪個門派敢不來,因爲這樣會給朝廷落下口實。可...可倘若父皇真的要對青山派下手,你這臭小子能眼睜睜的看着?”
“不來還好,我便遠遠看着這狗屁武林大會。”蕭衍冷笑道,“若是李世民那老頭真的敢難爲青山派的人,小爺讓他知道知道武林人心不可欺!”
“你...”李川兒本想勸他以大局爲重,可也知道對方根本不會聽從。
“川兒,江湖現在就只剩下青山派還存這俠義之風了,若是再沒了他們...”蕭衍一改打趣面色,目光沉沉,死死盯着殿外,“我不是大俠的心性,可也不能讓江湖就這麼沒了,你奪江山我會幫你...可天下易得,人心難建。”
“先不說我身上還有道門的舊怨,就論從西州一路行來...不平無人問,賊寇無人管,冤案難申,宵小當道,俠義被滅,舊派遭屠。你看看那南嶽派的醃|臢行徑,看看那福鏢門對百姓的毒手,還有當年青山派的慘案...那日將軍府上自稱江湖好漢的各門各派能稱得上俠者?....下月的武林大會,或許該讓天下武林變一變了。”男子說着,語氣越發堅定“當年的舊事,遲早要算,這青山派不能說滅就滅,公道自在人心!”
唐648年,春,四月,出師會後,李世民舉武林大會,意在號令江湖,找出殺害李祐的兇手。而蕭衍則決意要守護青山派最後的俠心,誓要重開武林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