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在清晨的露水中回到了醫館。公子已經回房了。念塵今天意外地出現在院子裡,看到我回來的時候他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道:“莫笑哥哥,你跑哪去了?虧我還一大早的出來等你,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娘都一大早過來了,我讓她先去酒樓幫你張羅去了都!”
我看着念塵高興的樣子,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相對燦爛的微笑道:“謝謝啊!念塵!有心了,你去城西幫我看看轎子樂隊什麼的安排妥當了沒有吧!”小念塵點了點頭道:“好,你快點過來,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說着,他便往外走去。我笑着回道:“好!你慢點,我結婚怎麼你比我還高興呢!”
目送着念塵出去,我轉頭卻發不出一絲笑容。想想,今天還要笑一整天。突然感覺有些累了。我從乾坤戒裡拿出一顆清靈丹,看着表面泛發的藍光,心裡突然感覺有點嘲諷。好像,很久都沒有這種很累的感覺了呢……
我仰頭吞下清靈丹,感覺清醒了一點,但心裡頭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感覺很累。我拖着疲憊的身心慢慢的回到房裡。小丫頭穿着嫁衣,臉上化了淡淡的妝,並沒有其它女子結婚那般濃妝豔抹,還是像個調皮的小丫頭。小丫頭不知道是爲了等我還是怕妝花了,就坐在牀上靠着牀頭睡着了。我也沒有吵醒她,就小心翼翼地換了婚服,帶上那頂有些沉重的禮帽,便獨自往城西租憑花轎樂隊的坊間去了。
到了的時候,念塵已經在那裡等着。遠遠地他便迎了上來。
“莫笑哥哥,看看,還滿意嗎?”
我看了看整齊劃一的隊伍,才發現那轎子頂上插着的,是鳳羽鳥的尾翎,給我準備的新郎官的馬匹,是純種的風駒,這種馬頭頂和尾巴的毛特別長,特別是尾巴足足有一米長,並且毛絲特別細,質地特別輕,走起來飄飄的,特別拉風。最重要的是這是靈獸級別的馬,在天留,就算是一些小宗派的宗主都未必有一匹靈獸座騎,更別說這種馬匹類的靈獸座騎了。
我看着念塵,笑了笑道:“真是有心了,小念塵!”念塵看着我笑笑道:“這算什麼,莫笑哥哥,我的座騎可比這馬厲害多了,只是它不讓除了我以外的人騎在它身上,要不然我就讓它出來了!”說着,還露出他的獸靈玉佩給我看,這是可以圈養靈獸的一種法器,跟乾坤戒差不多,不過比乾坤戒要珍貴得多。
我點了點道:“靈獸認主一點是好事!”
念塵拿出另一個獸靈玉佩遞給我道:“莫笑哥哥,你還沒有座騎吧!這匹風駒就送給你了,這也是當初我出去歷練時在風原國抓捕的,可惜只有這一匹是純白色的,要不然我也看不上。”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匹馬確實是通體白色,沒有一絲雜毛,我哪裡好意思收下。我拒絕道:“借我騎一天就好了,君子不奪人所好,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畢竟有時候你自己的座騎不讓別人上總是不方便的!”
念塵又把獸靈玉佩遞過來道:“這有什麼,再說了,莫笑哥哥你不是沒有座騎嘛!收下吧!”
我把玉佩推回去道:“誰說的我沒有座騎,我房門口那兩隻血鳥你沒看到?過個三年五載的,它們便可以隨意展開身形了,到時候也不必你這風駒差呀!”
念塵看着我一再拒絕,倒也沒有勉強。把獸靈玉佩放回自己的乾坤戒裡。
“那莫笑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去接嫂子?”
我笑着打趣道:“到底是我娶親還是你娶親啊?怎麼你比我還着急?”念塵撓了撓頭掩飾尷尬,傻笑一聲道:“哪有,這不是莫笑哥哥你娶親嘛,我高興唄!”
我看着念塵,是啊,也許今天這麼多人,都是開心的吧!都是吧……
“再等等,時辰還沒到!你且先去接我娘她們去酒樓等着我吧,幫我照料照料,別讓你娘一個人辛苦了!”
念塵答應了一聲纔想起他娘還一個人在酒樓幫我忙活,笑着便又急匆匆的往酒樓那邊去了。我一個人坐在馬上呆了一會兒,才招呼隊伍往醫館去。
一路上,前面負責放炮仗的一路不停,後面樂隊的樂器也是賣力的吹奏着,似乎是想要把炮仗的聲音掩蓋下去。一大早上的街道兩旁的人都在門口或窗臺看着,議論着今日是誰家娶親。
等到隊伍到達醫館這一塊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是認識的,兩邊不停的有人道着喜。我便在這一聲聲賀喜中踏進醫館。
公子依舊坐在醫館大堂的診桌後,但是今天換上了一身玄色的外衫,避開了平日裡的素色。我在大堂向公子深深地做了個輯向公子問安。出乎意料的,公子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扶起我道:“選擇了就好好負責,新婚祥福!”
我知道公子說的什麼意思,不是說我與青衣之事,而是指我與小念的瓜葛。我看着公子對我難得不是漠然的眼神,點了點頭道:“莫笑謝過公子,莫笑明白的!”說完,我便到後面找青衣了。
房間陣法的隔音效果很好,直到我進到屋裡的時候,小丫頭都還在熟睡中,我過去搖了搖她,她才慢慢轉醒。她慢慢睜開惺忪的眼睛看着我,害怕弄花妝容的手輕輕地在眼睛下擦了兩下。
她打了個哈欠後問我道:“什麼時辰了?”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辰時了,轎子在門外等着了!”
聽到轎子在門外等着,小丫頭趕緊拿起鏡子看着自己的妝容急道:“我的妝有沒有花?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呢?”
“放心吧,沒花,你不化妝都好看!早上看你睡的熟,就想讓你多睡會!”
雖然她的妝沒有花,但她還是堅持補了個粉才走,就她的話來說。“人生這一輩子才這麼一次,我可以漂漂亮亮的才行!”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有些複雜,除了一直以來就對她有點那點愧疚,還多了一些感嘆。
是啊!人生就這麼一次!
我們到了大堂的時候我拉着小丫頭在大堂先非常正式地給公子磕了個頭,可以說,沒有公子,決然不會有我的今日!
最後,我在公子的注視下扶着小丫頭上了花轎,然後慢慢的往酒樓去。我回頭看着公子,一直以來,我都看不懂公子。他會因爲我與小念之間的事情生氣,卻也爲我與青衣的袂結送上了真摯的祝福。我看不懂,他們這個境界的人到底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在看待這個世界?又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在看着我們這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