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興那套花園洋房的事情,欒麗傑終於被檢察院採取了強制措施。因爲她已經有近八個月的身孕,隨即被取保候審,監視居住。除了工資卡,其他存款全部凍結。
接着,徐娘代表開發區管委會黨政辦決定讓我停職反省。於是,我得以回家專職伺候老婆,並陪她隨時到檢察院配合調查也到醫院去做產前檢查。
這種時候再去崇醫附院。孫院長和秦處長早已不見蹤跡。和我們在一起的只有一個檢察院的女檢察官。我們平常見到的只有周圍人們冷漠鄙夷的目光。
那段時間,欒麗傑已經不修邊幅,只穿着樸素的衣衫,人顯得特別憔悴虛弱。看她這樣子,我難過心疼得厲害,可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叫她好過些。
在離預產期還有大約半個月的時候,一天中午,欒麗傑在從檢察院回家的路上突然臨盆了。幸好我們正走在崇寧區中醫院附近,我和那個姓周的女檢察官及時地叫救護車把欒麗傑送到中醫院的婦產科。到了以後因爲羊水已經破了,欒麗傑只好做了破腹產取出孩子。是個女孩。
欒麗傑被送進婦產科病房時人基本已經虛脫了。頭髮溼的如同剛被水洗過一樣,她光着身子蓋着一個白被單,殷殷的血跡從被單下面滲出來。
“麗麗,你感覺怎麼樣?”我迎過去問。
“一楠,我肚子疼得厲害。孩子呢,叫我看看孩子。”欒麗傑氣息微弱地說。
“孩子還沒送來,護士說在洗澡。是個女孩。麗麗你不是老說小菲菲可愛嗎?你也有,不,我們也有女兒了。”我強忍着眼淚,伸出手擦了擦欒麗傑臉上的汗水和淚水。
說真的,我沒有伺候月子的經驗。六神無主了半天,我終於想起了朱文秋。我先向周檢察官彙報了一下。她再向上級反映取得同意,我這纔給秋秋打了電話。
“秋秋嗎?你好,我是孫一楠。你在哪裡呢?”
“我在店裡呢。欒姐的事情怎麼樣了?你叫她放心,她在孕期呢,不會被收監的。”
其實這段時間,我已經見慣了世態炎涼,牆倒衆人推。就是趙英傑也不聯繫我了。欒麗傑出事後,在單位裡有些人早先的嫉妒之情立刻變成了惡毒的鄙視和唾棄。我大有過街老鼠的狼狽。就是賈俊海這樣的人都對我嗤之以鼻。
“我就說他孫一楠傍上顧鳳林的情婦,那個賤女人狐狸精就不會有好下場。你們看到不走正道吃軟飯的下場了吧?活該!”賈俊海故意在樓道里大聲說。
看我迎面過來,身邊的幾個人卻沒有人附和賈俊海。雖然大家對我比較冷漠,但是欒麗傑在開發區的人緣並不差。
倒是宋兆信主任,欒麗傑倒了,他又開始臨時主持工作。在我收拾東西離開時,宋主任感慨萬端的對我說,回去照顧好她,畢竟你們就要有孩子了。官場名利不過是一場遊戲,不要太在意。
我說,謝謝你,宋主任。我會照顧好她。她違反法紀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能照顧好她的私生活。其他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