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晨被這眼前的一幕震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影兒姑娘!你,你竟然把大娘給殺了?”林天暮見大哥傻愣在一邊,突然大喝一聲道。
這一喊纔將林天晨徹底驚醒,反應過來的他迅速閃到母親身邊,用微顫的雙手緊張地扶起母親戰戰兢兢地喊:“娘!娘您怎麼了……”
“天晨,天晨,你來了。”看到林天晨進來的梅照影如同受了驚嚇的孩子看到爹孃一般伸手想拉住林天晨,卻被林天暮這一喊驚得面無人色,她驚慌失措地爬到林天晨身邊,緊緊地抓住林他的胳膊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天晨,天晨,不是我!不是我!”
誰知林天晨竟是連看也沒看梅照影一眼,一手把她甩得老遠,用手擦着母親嘴角的血跡不停地用顫抖的聲音喊:“娘……娘……您怎麼了?娘,您說話啊!”
林天暮趕緊上前扶住被林天晨甩得滾到自己身邊的面如土色的梅照影。
梅照影邊哭邊又要爬向林天晨解釋,卻看到自己滿是血跡的手,驚恐地往身上不停地擦,擦完又要爬向林天晨,卻被林天暮一把拉住。
梅照影眼淚汪汪地回頭看着林天暮,並不明白林天暮的意思。
就在這時,原本毫無生氣的林母身體竟動了一下,閉上的眼睛竟微微張開,艱難地吐出一絲微弱的聲音,同時一口鮮血從嘴角流出:“晨……兒……”
林天暮看楊素英醒過一了,臉色刷地一下變臉。
林天晨聽着母親的聲音,顧不得擦自己滿臉的淚水,跪在地上一手緊緊的抱住母親的身體,一手撫着母親蒼白如雪的臉,嘶啞的聲音回答道:“娘,娘,晨兒在這裡!娘您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抹淚水從林母的眼角流下,她努力地睜開雙眼,餘光掃過梅照影,努力地擡起手指向梅照影的方向,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手便無力地垂下了。
看着楊素英醒過來大喜過望的梅照影正要甩開林天暮的手爬向楊素英想讓她證明自己的清白,誰知卻看到楊素英用手指着自己,這一指她如同墜入千年冰窖之中一般,從頭頂涼至腳跟!尤其是楊素英手無力垂下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種很絕望的感覺!
“娘——”梅照影耳旁傳來的是林天晨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梅照影心疼了,她爬向林天晨,想用語言安慰林天晨,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只是呆呆地跪在一旁。
悲痛欲絕的林天晨緊緊地把身體已在一點一點變涼的母親緊緊地抱在懷中,彷彿母親還未死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天晨突然衝着梅照影歇斯底里地爆發:“爲什麼?爲什麼?我說了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梅照影被這突來的情況嚇得渾身一顫,她緊緊地抓住林天晨的衣袖,不顧滿臉的眼淚鼻涕爲自己辯解着:“天晨,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我娘一直平平安安,你也從未在晚上來過北院,不是你爲什麼你一來我娘便成這樣子了?不是你爲什麼我娘受襲的時候偏偏就你一個人在?不是你你爲什麼發現我娘受傷卻不早些喊人來?不是你你爲什麼雙手沾滿我孃的血?不是你我娘身上爲什麼有我親手送給你的匕首?爲什麼?爲什麼?你給我解釋下爲什麼?”
“天晨,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林伯母就已經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了,我不知道我的匕首爲什麼會在這裡,我的匕首不見了,我是來這裡找匕首的,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天晨你要相信我!”被林天晨的許多爲什麼問得頭腦發暈的梅照影更是語無倫次,她用乞求的眼光盯着林天晨,多麼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無辜。
“找匕首?你的匕首一直隨身帶着的,你幾日沒來北院,就算你的匕首丟了,那又怎麼可能丟在北院?你的話根本就沒有了可信度!梅照影!你太狠心了!你太讓我失望了!”在“親眼所見”與“鐵證如山”面前,林天晨哪裡可能會相信她的話?她越說反而越讓他懷疑了。
“天晨,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眼前林天晨像一頭暴怒獅子,梅照影真的找不到爲自己開脫的話語,她只知道一再的強調不是自己做的,卻又不知該如何表明自己的清白。
“你以爲你將我娘殺了,便沒有人能阻攔你嫁入林家堡,而我林天晨便會歡歡喜喜的娶你梅照影了嗎?”林天晨冷笑一聲,終無視她的聲淚俱下,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騰出一隻手來將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拔掉。
不,這不是天晨對我說話的口氣!這也不是天晨會對我的所作所爲!天晨對我一直是溫柔有加的,他怎麼可能對我這般冷漠狠心?不!梅照影的心被林天晨的這一言一行刺得好痛好痛!
不!我不能放手!生怕一放手林天晨便會從自己眼前消失,梅照影再次復又抓住林天晨的衣服。
林天晨流着淚看着已無聲息的母親,伸出一隻手對着梅照影加生了力氣。
“啊!”因爲手中傳來的劇痛,讓梅照影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他竟然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狠手!知道林天晨早已在心底給自己定好了罪名,絕望的梅照影終於不再言語,她知道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幾乎疲軟的她呆呆地望着林天晨。
林天晨瞟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梅照影,又看着母親胸口這把自己親手刻字的匕首,面容悽楚的他從懷裡摸出自己一直視若珍寶的那塊繡着個晨影二字的蝴蝶手帕,撕成兩半,扔到梅照影面前,如寒冰般涼透梅照影心窩的話一字一句地從林天晨嘴裡蹦出:“從今日起,我們之間的情份如同此帕!但願,從此山水不相逢!”
說完林天晨慢慢地抱起他已經死去的母親,終沒有再回一下頭,沒有一絲猶豫,決絕而去。
一直站在一旁再沒有說一句話的林天暮深深地看了一眼梅照影,便跟着林天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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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照影呆呆地看着林天晨那熟悉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中,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的梅照影感覺她的世界已經全是黑色的了,孤獨、悲傷、無助、失落,各種各樣的滋味同時涌入心頭。
“啊……”任憑淚流滿面的梅照影突然大喊一聲,將內心所有的冤氣都發泄在這一聲長喊之中,卻再也沒有人會心疼會關切會在意了!
臉上落的淚怎敵得過心頭滴的血來得痛?她聽到的不是林天晨撕碎那一方手帕的聲音,而是自己心被生生得撕得支離破碎的聲音。
“他竟然不再相信我!他再也不會相信我了!”前一刻的幸福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心灰意冷的梅照影從撿起地上撕成兩半的蝴蝶帕踉踉蹌蹌地走出了林家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下就變成了林天晨的殺母兇手的梅照影突然覺得頭劇痛起來,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於是精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出了林家堡,在一片漆黑中,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着。
今晚的月亮也偷懶去了,梅照影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直到一腳踏進一片水域當中,一陣涼意直接從腳下傳來,才讓她稍稍清醒過來。
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她的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快得令她猶如夢中一般。
然而,手中依舊粘乎的感覺讓她明白這不是夢,是真的!自己竟成了林天晨眼中的殺人仇人!自己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梅照影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水沒過了她的膝蓋。
梅照影擡頭看看夜色下的天空,什麼也看不清,眼淚從她黑漆的又眸中流了下來,“爹,娘,你們在天上看小念嗎?小念的幸福沒了,小念應該怎麼辦?小念還能怎麼辦?”
在這世上,除了林天晨,她已經沒有親人了。
而今,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去的了,這苟活在世上又有多大的意思呢?早知道在吃了這麼多苦以後還要嘗受今天這樣的痛苦,還不如在青嵐山之時就隨了爹孃去,一家人在天堂團聚多好。
絕望中的梅照影閉上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水慢慢地沒過了她的大腿,沒過了她的腰,直至她消失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