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澤辰面色猶豫,似乎有事情讓他陷入了兩難之中。
老和尚說我看起來疲憊,先去廂房休息吧,他有些話想和薄澤辰單獨談談,明天他會安全送我們離開寧市。
我其實很好奇他會對薄澤辰說些什麼,但他都這樣說了,我總不好意思偷聽吧。
小和尚找了點藥給我服下,問我需要吃的嗎?一想到吃的那血淋淋跳動着的心臟就浮現在我眼前,我婉拒了,睜眼躺在牀上。
老和尚的話一直讓我耿耿於懷,他說我是童子命,是來報恩的,那我報的是誰的恩?
薄澤辰給我看的生死薄上,也說我本該在10歲那年死亡的,可我卻活到了現在。
我感覺,我能活到現在,無非三個原因,一個是我的恩還沒報完,第二個是我爸媽真懂玄學,他們暗中爲我渡了劫,我活下來而他們死了,第三個就是我早已捲入一場陰謀中了,本該死的人活了下來,不僅血具有特殊功效,身體裡還住了一個意圖控制我身體和心智的鬼,這一定有巨大的陰謀。
自己的命運,被不知道的力量所掌控,這種感覺真是奇糟無比。
我擡手往胸口捶去,按照鏡子的照射,那鬼可是一直俯視眈眈着我的心臟。我邊打邊說,“你到底是誰?你躲在我身體裡到底有何目的?你給我說話,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威脅和好話都說了個遍,身體裡的女鬼卻一直沉默,沉默得就像就
她不在我身體裡一樣。
我等着薄澤辰回來,我想問問他害不害怕我這個怪物,可他遲遲未歸,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咯吱……”
睡着的我被這聲音弄醒了,牀頭就對着門,我一側頭就看到木門開了。
“薄澤辰,是你嗎?”我叫了一聲,沒人應我,我尋思着可能是風吹了進來,,便起身去關門。
我剛把門關上,門又咯吱的開了。我又關,轉身的瞬間門又開。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這裡有古怪,下意識的叫了薄澤辰和雲遊大師,可並沒人應我。
我跑到外面的走廊一看,雲遊大師和小和尚的房間都滅了燈了。
“該不會睡了吧?”我嘀咕着敲了小和尚的門,一敲便發現門是虛掩着的,我敲了幾下就開了。
整齊樸素的房間只有一些必備生活用品,被子是摺疊整齊的,看樣子他沒睡過。
我又去敲了老和尚的房間,三個茶杯還擺在桌上,有一杯茶水還有熱度,這說明他們剛走。
一個想法突然閃過我的腦海,莫非他們嫌我是怪物,覺得我無藥可救,所以就都走了?
下一秒,我又把這假設推翻。我回房準備給薄澤辰打個電話,一進屋就看到一雙腿懸在我的牀上。
“鬼……”我嚇得不輕,但當看清她的臉時,便把那尾音吐進了肚了。
我走到她面前,微微瞠目,“譚曉曦,你怎麼回來這兒?”
譚曉曦跳下牀,我注意到她紅色的運動服上有很多髒東西,似乎是和鬼打鬥後染上的。她眼睛往上翻了一圈,有些不耐煩的說,“這是我的房間,你說我爲什麼會來這?”
“你家?”
譚曉曦對我似乎很仇視,“是!”
“哦!那剛纔的門是你使壞開的了?”
“什麼使壞啊?我就是要故意嚇嚇你。”
“那不就是使壞嘛?”
她似乎辯不過我,氣惱的說隨我怎麼想,她打了一天的鬼,現在累的很要睡覺了,讓我出去。
“可雲遊大師讓我睡在這的。”
譚曉曦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師傅也真是的,怎麼總讓討厭的人睡我房間,我要找他理論去!”
譚曉曦說着就跑了出去,我告訴她他們不在,她卻不理我,自顧自的往雲遊大師的房間闖,推開一個古色的屏風後,人就消失了。
我還以爲撞鬼了,走近一看才發現這裡有道梯子,下面還有燈光和說話聲傳上來。
我下去時就聽到譚曉曦在生氣的說,“師傅,就薄澤辰這種人品,咱們還幫他幹嘛?你知道嗎?我今晚差點就被那羣惡鬼活生生的撕碎了,可他倒好,不僅讓我打頭陣,還讓我孤苦奮戰!我差點……真是差點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薄澤辰也很詫異,“我沒想到大師你還有女弟子,之前她破了我的計劃,我懷疑她是內奸,所以才讓她走在前面。但敵人比我想的狡猾,我不是刻意避開她,而是分身乏術。”
雲遊大師解釋道,“曉曦是我前兩年才收的的弟子,她家世代養鬼,做盡陰晦之事。我看她心底純良,不願繼承家業,而她又慧根獨具,所以才收了她做關門女弟子。”“之前我出門雲遊,料到你們會有危險,這才叫她多加留意你們。她壞了你的計劃定是無心之舉,我之前提到的明天送你們出城的人就是她。”
雲遊大師的話剛落,譚曉曦立馬拒絕。“師傅,我纔不要和他們打交道!”
“曉曦!”慈祥的雲遊大師語氣突然嚴厲起來,“渡劫渡劫,你幫他們渡了劫,自己的劫也就渡了。你這不止是在救人,更是在自救!你若違抗師命,那就當我沒你這個弟子吧。”
雲遊大師不再理她,而是把一卷經文樣的東西遞給薄澤辰,“你拿去,有空多看看。”
又回頭吩咐小和尚,讓他帶我們回各自廂房休息,明天好上路。
我們被安排在隔壁的兩間房,我睡着總覺得不踏實,薄澤辰就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偷偷溜過來抱着我,等我入睡後纔回自己的房間。
說實話,這裡畢竟是佛門重地,有股正氣和威嚴存在,我們自然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第二天天色剛放明,我們就被叫起來了。
“薄家墓園的惡鬼們,已經被我連夜封住了。未來半月內,他們不敢造次,你們必須在半個月之內趕回來,才能救遷龍村的人。”雲遊大師說着看向我,“姑娘,一切皆有造化,你心懷感恩之情懷,必能驅除身體裡的邪靈,還能尋獲救遷龍村之法寶。”
譚曉曦弄來一輛越野車,開着送我們出城,我以爲出城後她的任務就完成了,要和我們就此別過,沒想到她卻悶悶不樂的說,“師傅讓我陪着你們去,我好歹懂點馭鬼術,太行山一帶又多有邪祟之物,有我在也能多少幫上點忙。”
可能是作爲女人我太敏感了,我總覺得譚曉曦沒有想象中單純,尤其是雲遊大師那番渡劫的話,更讓我對她有所顧忌。
我望向薄澤辰,希望他能拒絕了她,但他卻說,“大師這樣安排,自有道理所在。既然決定一起行動,那就要相互信任,別互相排擠。”
譚曉曦小聲嘀咕,你們兩個別排擠我就好。
薄澤辰拍拍我的肩,“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很多人的性命都等着我們去救,和人命比起來,一些小情緒又算得了什麼?”
薄澤辰的這番話讓我羞愧,我承認是我狹隘自私了,一時間被私有的情緒矇蔽了雙眼。換個思維方向,這次去太行山也是救我的命,譚曉曦願意助一臂之力,我不是應該感激纔是麼?
我們開着越野車趕了一天的路,還剩三分之二的路程。將近12點時,大家都又餓又困了,便在路邊找了一間民宿歇息。
“看房子裡也沒亮燈,估計都睡下了,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們開門。”我說着走在前面敲了門。
按照習慣應該是要敲三下的,可我第一下剛準備敲下去,門“嘩啦”一聲就開了。
我着實被嚇了一跳,當看到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奶奶時,纔沒那麼緊張了。
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氣氛又瞬間緊張起來。
“總算等到你們了,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