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萌說話間，眉目低垂，漂亮的眸色逐漸暗淡。
她輕輕的眨了眨眼，蜷曲的睫毛就跟着扇動，隱隱之間甚至還能看到眸底掠過的水光。
但因爲她是低着腦袋的，所以這一切都並不明顯。
可越是這樣，越能給人一種清冷寂寥的感覺。
就好像，深受打擊一樣，因爲被戰漠和戰嘉兒兄妹當作那所謂的‘心臟容器’。
戰嘉兒聽到阮萌萌的話，立刻發現了剛纔的失態。
她不該說阮萌萌是心臟容器的，她怎麼能當着哥哥的面這樣說。
“你……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從未想過要用你的心臟，你放心，我不會用的，絕對不會，哪怕我自己……”
“萌萌，你不是心臟容器。”戰漠低沉而堅定的聲音，打斷了戰嘉兒未盡的解釋。
戰嘉兒在戰漠懷裡擡起驚詫的臉，用微微怔愣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看向最寵愛她的哥哥。
阮萌萌不是心臟容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當初主動提出，要用阮萌萌的心臟換掉她已經不堪重負心臟的是哥哥啊。
雖然她一直拒絕，但……但那種拒絕只是禮貌，是……是爲了表示她的善良。
如果沒有阮萌萌的心臟，她就要吃一輩子的藥，就要一輩子小心翼翼，生怕哪天這個不合適的心臟會支撐不住。
戰嘉兒巴掌大的小臉瞬間慘白，烏黑清澈眼瞳更是在頃刻間被眼淚淹沒。
然而向來細心關注妹妹一舉一動的戰漠，在這一刻，卻沒有發現戰嘉兒眼底涌現的淚光。
他深邃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阮萌萌，等待她的反應。
他看見低頭不語的阮萌萌，脣角艱難扯動了一下。
阮萌萌輕輕的說：“我知道……不是我，就是綿綿……有時候我真寧願是我。”
說到這，阮萌萌終於擡起頭，看向戰漠懷中的戰嘉兒。
她擡起臉的那一瞬間，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快速的從她眼眶中滾落。
就一滴，只一滴。
其他的眼淚都被她拼命的逼退回去，而那唯一涌出的淚珠，卻成爲滴落在戰漠心上，永遠都難以消除的印記。
那一刻，戰漠的心臟就像被那滴眼淚灼傷一般，狠狠抽痛。
阮萌萌看向戰嘉兒，溫溫柔柔的說：“嘉兒……我相信你的話，你就像你哥哥說的那樣，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謝謝你，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用我的心臟。”
戰嘉兒連忙將視線收回，轉到阮萌萌：“不，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阮萌萌說，“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們兄妹許久沒見，好好聊聊吧。”
阮萌萌說完，就特意撫着肚子離開，看起來十分吃力的樣子。
戰嘉兒窩在戰漠懷裡，眼睜睜看着阮萌萌離開，只覺得事情已經完全不受她控制。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可是，在這一刻，她卻連留下阮萌萌的藉口都沒有。
這邊，在阮萌萌離開後，戰嘉兒抱着戰漠說了許多委屈而婉轉的話。
那邊，阮萌萌剛回房就笑的抱着肚子仰倒在了牀上。
哈哈哈……比演技，戰嘉兒簡直就是自取屈辱。
原本以爲戰嘉兒是個自私的小白兔，原來她自私是自私，卻不是小白兔而是小黑兔。
黑兔總比白兔好，這樣，她下起手來才更不會有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