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張陽不關機,潘小妮也不會跟他打電話了。從他接着電話,突然轉換語氣和內容起,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事情發生的的的確確是有些突然,昨夜,他還陪着自己守在父親的病牀前,跟自己那麼親密,還說是自己的依靠。不過就一天的功夫,他居然就投入了別的女人的懷抱。這種變化,也太迅速了。
潘小妮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做得不好,竟然可以讓他做出如此狠心地背叛。她真的想不到,平時一直都對自己疼愛有加,體貼入微的男人,怎麼突然間就把這種專屬於她的愛轉移到別人身上了呢?
她想不明白,幾百天的交往,讓人感到嬌羞的纏綿,那些在耳邊輕輕許下的誓言,那些宛如春風細雨一樣的情話,怎麼說翻篇兒就翻篇兒了呢?
爲什麼?我們明明訂婚了啊,雙方家長都對這件事做出了肯定,同時也對這種關係的可持續性做出了允諾。朋友,同事,親戚等等,周圍的人也都非常看好我們這一對戀人,說我們是珠聯璧合,金童玉女,說我們一定可以長長久久,白頭偕老。可爲什麼我們這種關係才維持了這麼一點時間,我們共同的人生旅程纔剛剛開始,就這麼被你輕易地結束掉了呢?
這是爲什麼?
誰能給我一個答案。
老天嗎?他高高在上,無數年來對癡男怨女的哭訴,只傾聽,不回答,不知道他這萬物的主宰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大地嗎?倘若大地有靈,他爲什麼不管管生活在他身軀之上的萬千生命,不給他們安排出一種沒有痛苦的美滿生活,爲什麼要讓人們感受到心碎的苦楚。
我該去問誰?誰能回答我。
問父母嗎?他們能感受到我心裡的痛嗎?
問他嗎?這個絕情的人,他還有哪一句話值當我信賴呢?
張陽,你好狠心。張陽,你好絕情。
潘小妮靜靜地躺在牀上,枕頭溼了一片,全身的水分似乎都轉化成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我該怎麼辦?就在牀上這麼哭下去嗎?就看着愛人這麼慢慢地走遠,愛情迅速地從生命中消失嗎?
潘小妮無聲地哭了一會兒,感到嗓子無比地乾澀,眼睛被淚水裡的鹽分醃得無比疼痛,她感到,自己身體裡完全沒有水分讓自己當成眼淚來流了。
心裡痛苦,卻流不出眼淚,她會憋壞的。她想起來,補充些水,然後繼續哭下去。
可等到她從牀上爬起來,卻在心裡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要去問一問張陽,她還是想問一問他,究竟自己怎麼令他討厭了,他要這樣對自己。
可她又想到,如果自己此刻就這個樣子出去,會嚇壞父母的,而且,他們見到自己這滿臉淚痕,頭髮凌亂,精神萎靡的模樣,也不會讓自己出去的。她必須要打扮一下,好讓他們確信,自己只是出去赴一個約會,不是去找張陽興師問罪。
她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走向洗刷間,洗了把臉,把自己臉上的淚水洗掉。對着鏡子發了會兒呆,又把自己的頭髮給梳了梳,隨便找了根皮筋兒紮了個馬尾。
然後回到房間,換了一條長裙。拿起自己的手機,裝進他送給自己的包包,斜斜地跨在肩膀上,穿上涼鞋,下了樓。
周喜娜和老潘正在樓下看電視,那電視就吊在樓梯口附近,他們看到穿戴整齊的潘小妮,不禁有些驚訝。
“小妮,你怎麼這身兒打扮?要出去嗎?那可不行,你看看,都十一點了。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家,可不能亂跑。”周喜娜攔住了她。
“媽,沒事兒,我去找張陽,他給我打電話了,說有事兒,你就讓我出去一趟嘛。”潘小妮撒了一個謊。
“張陽?這大晚上的怎麼亂打電話?不過,就算是他也不行,如果真有事兒,要他來家裡好了。告訴他,我們可以等他一會兒。”周喜娜誰的面子也不給。
“媽,你就讓我出去吧,他喝多了,我得去接他。”潘小妮懇求道。
“不行,他喝多了可以打出租車回去,再說,他喝多了,他朋友也會照顧他嘛,還用得着你去接他?小妮,你就別說了,這大晚上的,我是不可能准許你出去的。”周喜娜就是不允許。
“媽,你這麼固執幹什麼?我求求你,你就讓我出去吧。真的,我求求你,我真的有事兒。”潘小妮說着說着,情緒竟然激動了起來,眼淚也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這可把周喜娜給嚇壞了,她就是再老眼昏花,也看得出自己女兒這情緒不對啊。她幹嘛抓住潘小妮的胳膊問道:“小妮,你這是怎麼了?倒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快告訴媽媽。”
老潘也看出來了,他也在一旁着急地問道:“傻孩子,有事兒就跟爸媽說,可不能憋在心裡啊,就算是天塌下來,爸媽也得先護着你,你可別難爲自己。”
潘小妮除了跟王子軒鬧分手那次,這麼多年來,哪裡受過什麼委屈,吃過什麼苦啊,所以才擱不住自己老媽的幾句阻攔,就情緒失控,流出眼淚來。
她是父母的寶貝女兒,嬌氣着呢。在父母面前,她又怎麼隱藏的住心裡的苦。
聽自己的爸媽這麼一問,她哭得就更兇了。
“爸,媽,是張陽,嗚嗚”
“張陽?張陽怎麼了?他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了?”
潘小妮搖了搖頭,用胳膊抹着眼淚繼續哭。
“那是不是他喝酒跟人家打架了?”
潘小妮找了張板凳坐下,趴在桌子上繼續哭,看來也不是這個原因。周喜娜只好繼續猜:“那是不是他出車禍了?”
“媽,不是,你就別猜了。”
“那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他喝多了,衝你發酒瘋了。這小子,喝醉了怎麼還有這毛病,看他明天來了,我怎麼修理他。”周喜娜這是勸解潘小妮的話,意思要她別跟他一個醉漢一般見識。
“媽,不是,全不是,是他,是他”潘小妮哭得太兇了,都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了。
“你這孩子,光哭有什麼用?他倒底怎麼了?你倒是說清楚呀。”周喜娜被自己這隻知道哭的女兒給氣到了。
“他,他跟別的女人好了,就是那個歐美真。嗚嗚”潘小妮經不住老媽問,倒底還是把這消息告訴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