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馬車緩緩前往九華郡,不僅僅只聽到馬蹄聲,更有人吟唱之聲。
以及酒入酒樽那令人陶醉的聲音。
何仲容一個坐在寬敞的馬車之中,他一邊喝酒一邊吟唱起詩來,他很悠閒所以纔會一邊喝酒一邊唱歌,相信沒有什麼人會像這樣子如此逍遙。
一般御馬的人都會緊緊握住馬車的繮繩,精神高度集中,但何仲容的手不會握住繮繩,反而左手拿着酒樽右手拿着酒罈。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何仲容又唱道。
樹葉被風吹動,那沙沙的聲音,馬蹄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聲音,車轆滾動的聲音,酒入酒樽的聲音和何仲容吟唱的聲音配合的很好,就象是一場表演一樣。
但這裡並沒有古琴與編鐘看起來還是少點樂器,但即便如此聽起來還是很動人。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兩個女人從樹林中走出來,兩個人腰間都配有兩把短劍,何仲容能夠認出其中一個人——柳燕紅。
沒想到何仲容才過了幾天安逸的日子,就很快又要結束了,何仲容停下了馬車看着柳燕紅。
看上來,雖然在峨眉山上唐柳寒放走了何仲容,但她似乎還不肯放過何仲容,她在峨眉山上放走可能只是爲了臉面罷了,如今仍然還是要抓走何仲容,何仲容知道峨眉派要抓自己的原因。
她們要抓住自己殺了換錢,接着整修峨眉派的建築。
何仲容很是理解峨眉派,所以在峨眉山何仲容始終不肯拔劍,但峨眉派看上來還是不肯放過何仲容。
何仲容看着柳燕紅,臉上有一絲驚訝和疑惑,爲何他知道峨眉派要抓住自己的理由,但見到柳燕紅和另外一個峨眉派弟子仍然還有點驚訝和疑惑呢。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放下酒樽和酒罈。
“你們還要抓我?”何仲容笑道。
“並不是。”柳燕紅道。
峨眉派弟子的臉色從來都是慘白,何仲容根本感受不到一點善意,或許她們不是來抓自己,而是來殺自己,想到這裡何仲容心也畏懼了一下。
何仲容不想殺她們,但她們仍然是要來殺自己。
如此的情況,確實讓何仲容有點頭疼,除非自己的輕功能夠厲害得多,這樣子應該就能讓他能夠順利逃脫了,但如今看上去何仲容是很難逃走了。
只因爲現在何仲容尚未習得能夠自由飛行之術。
“那你是來殺我?”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道。
“也不是。”柳燕紅道。
“那...是來幹什麼?”何仲容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柳燕紅道。
柳燕紅看着何仲容的眼睛,這時她給何仲容的感覺不是一種殺氣,而是一種同伴的感覺。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道:“你是來幫我的?”
“不錯,我和我旁邊的這個打算幫你。”柳燕紅點頭道。
“你知道我要去哪?”何仲容道。
“知道。”柳燕紅道。
何仲容這時從馬車上下來,端詳了一下柳燕紅和另外一個峨眉派弟子道:“那我問你,是誰告訴你我要去哪以及我在哪的?”
“是尊師派我和她來的,說要來幫助你去周莊山。”柳燕紅道。
“尊師?唐柳寒是你的師傅?”何仲容道。
“是的。”柳燕紅道。
“她有說過她是在哪裡聽來的嗎?”何仲容道。
“沒有。”柳燕紅道。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如今何仲容的行蹤確實一直暴露着,似乎江湖中任何一個人都會知道自己的行蹤,自己去了哪裡別人都比他自己還要清楚。
想到這裡何仲容不禁覺得有點害怕,他不禁把這件事情和葉家聯想成一起。
莫非葉家從未滅絕?
他們其實一直都還存在着,他們暴露並且監視何仲容的行蹤,爲的就是殺掉何仲容。
但如今何仲容已經知道了周莊山是葉家的地盤,那麼他們就希望在路上就借別人的手殺掉何仲容,那麼這個和那個在峨眉山遇到的神秘人是否是同一個人。
現在看起來無法解開,但是有一個方法能夠解開。
那就是闖進周莊山中的葉家堡看看裡面是不是還有人。
或許是因爲這次行動很危險,所以唐柳寒纔打算派兩個人來幫助何仲容,但爲何峨眉派要幫助何仲容,峨眉派不是想要殺掉何仲容嗎?
“你可知我去周莊山要找什麼?”何仲容道。
“不知道。”柳燕紅道。
“不知道?”何仲容驚道。
爲何峨眉派知道何仲容要去周莊山,但並不知道何仲容是要去找無妄劍。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突然眼睛有白光閃過。
他想明白了這件事情。
那個泄密何仲容行蹤的人之所以只泄密了何仲容要去周莊山就是爲了保護葉家和無妄劍,因爲何仲容是要去拿走無妄劍,所以他們並沒有說何仲容是去找無妄劍,而是僅僅透露了行蹤。
這樣子就不會出現一個事情。
那就是所有人都不殺何仲容,而是集體涌進周莊山搶走無妄劍。
假如所有江湖人都衝進周莊山可是多少人都保不住這個周莊山的。
這次泄密就是爲了殺何仲容,所以泄密的人只需暴露行蹤,而沒有暴露行蹤的目的。
因爲目的一出來,那麼這個殺何仲容這件事就不會完成,反而自己還遭到破壞。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道:“我不接受你們的幫助。”
“爲何?”柳燕紅脫口而出道。
柳燕紅也深知這一次行動很難清楚這一條道路到底有多少人埋伏,這一次實在是太冒險了,這比三年前的嶽麓山無法相比。
何仲容那時只是一人對付葉令,剩下的人都有其他人牽制住,但如今是有許多未知的敵人埋伏着自己,說不定等一下自己喝下去的酒就是別人放了毒藥的酒。
這一切都太冒險,正應如此唐柳寒纔會派兩名弟子過來幫忙。
但是何仲容仍然還是拒絕了這個幫助,而且拒絕得很自然沒有經過思考便直接脫口而出。
他似乎沒有意會到這一切到底有多少的困難,但他是不會做出沒有經過仔細思考事情便武斷地做下決定的人。
“因爲不需要。”何仲容道。
“爲什麼不需要,你需要知道這一次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要殺你,何仙莫非你真的會仙術?”柳燕紅道。
“我並不會仙術,若是我會仙術,那麼我一定會先飛到那裡直接拿走無妄劍,就不用在這裡坐着馬車喝酒了。”何仲容笑道。
他言語輕鬆,似乎毫不在乎,把自己的性命拋之腦後。
但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會很在意自己的性命,因爲他們只在意自己的享受往往都會忽略大義。
他曾經說過自己不會爲了別人而犧牲,他現在又是爲何?
“那麼你就更應該得到我們的幫助。”柳燕紅道。
“不需。”何仲容道。
“你有什麼辦法對付在路上可能會遇到的敵人,而且說不定你離開這裡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認識的人,而且是你最親近的朋友。”柳燕紅道。
“我暫時還想不出。”何仲容道。
“那你是要逃走?”柳燕紅道。
“既然他們要來殺我,那麼一定會有很多很強的人,我應該是無法輕輕鬆鬆就能夠逃出去的。”何仲容道。
“那麼你還是要一個人的去周莊山?”柳燕紅道。
“是的。”何仲容看着柳燕紅道。
何仲容的眼神堅定不可改變,他仍然還是那樣的性格,誰都不能要求他去幹什麼,除非他真的想要去做。
“那麼請走。”柳燕紅讓開路說道。
“多謝。”何仲容道。
何仲容重新上到馬車上,接着催促馬車繼續前行,馬車漸漸離開,柳燕紅和旁邊那個弟子看着馬車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何仲容唱道。
接着他又大笑了幾聲,看起來他的心情十分高興。
“柳師姐爲什麼這個何仙永遠都是那麼奇怪?”旁邊那個弟子道。
她也忍不住想要問旁邊的柳燕紅,何仲容實在是太奇怪了。
沒有人會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見到願意幫助的人仍然還是拒絕接受幫助。
他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就是這麼奇怪的人,而且,我和尊師一早就知道他是不會接受我們幫助的。”柳燕紅呼氣道。
“爲什麼你們會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接受幫助的。”弟子問道。
“他這個人性格詭秘,從來都是如此,不然爲何嶽麓山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被我們抓走他仍然都是不會生氣,這就是他的奇怪之處。而我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接受幫助,就是因爲感覺。”柳燕紅道。
“感覺?”
“他這個人永遠都是會這樣。”柳燕紅道。
“那爲何我們還是要過來問他?”
“因爲他幫助了我們很多,我們一定要答謝他,所以我們仍然還是要來。”柳燕紅道。
“噢~那麼現在去哪?”
“回峨眉山,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呢。”柳燕紅道。
柳燕紅和另外一個弟子也漸漸消失在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