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閡和芥蒂是如此的深,像寒冰一般擋在宋皇帝和斯大林領袖之間,宋皇帝確實是帶着誠意而來,希望將蘇聯牽制在中國這一側,但斯大林所表現的那種傲慢和潛藏在心裡深處的敵視,以及在不想永遠遵守《中蘇停戰條約》的前提下,還想從中國繼續引入更多技術和設備的這種不切實際的要求,都讓宋皇帝感到無奈。
兩個人這天談了很久,有國家治理經驗和政策的交流,也有對國際世界的討論,還有關於兩國深化貿易和加強技術合作的一些談判,結果卻很遺憾沒有達成太多的共識。
中國不是過去那個積弱的中國,蘇聯也不是剛建國時那個岌岌可危的蘇聯,雙方顯得都有了實力重新較量一番,因爲中國的實力過於強大,還有納粹德國的威脅,斯大林不敢撕毀《中蘇停戰條約》。
只是通過這一番的接觸,雙方都意識到隔閡如寒冷的冰山一般難以真正的消融,蘇聯不放下因爲被分割領土和遠離東亞的仇恨,中國就不可能真正的扶持蘇聯對抗歐洲和納粹德國,雙方的關係在長時間內似乎也就只能維持在現在的狀況——保持和平,以及並不明顯的對立而已。
現在走在世界反蘇陣線最前沿的國家就是美國和德國,美國在後面出錢出力,德國衝在最前陣線,利用這種反蘇政策武裝自己和擴大德國的利益,英國曾經和蘇聯建交,最終又斷交,美國迄今還未和蘇聯建交,中國是唯一和蘇聯建交的大國,雖然美國多次干涉此事,希望中國停止和蘇聯的貿易及外交往來。但是中國本身就擁有獨立於英美的龐大實力,不受他們的限制。
有趣的是美蘇、蘇德的貿易倒是一直都在穩定的發展,特別是在大蕭條爆發之後,而中蘇因爲是正式的建交關係,也是唯一對蘇維持穩定建交政策的強國。雙邊貿易的規模一直維持在穩定發展的狀況中。但在這種貿易中,蘇聯是嚴重的逆差國,而蘇聯又同時依賴向歐洲出口石油和資源換取外匯,彌補對華貿易逆差。
很顯然。宋皇帝第一次同約瑟夫.斯大林的會晤並不友好,也沒有什麼結果可言,
蘇聯原本計劃乘着宋皇帝親自來訪的特殊機會,向中國提出購買部分急需技術和設備的計劃,他們的想法很好。操作起來卻基本毀於兩位領袖的第一次會晤,但這不能都怪約瑟夫.斯大林。
雖然蘇聯同意了宋皇帝的突然訪問計劃,可對此的安排還是很緊急和突兀的,約瑟夫.斯大林也有點很詫異,不明白宋皇帝的真實用意。
蘇聯此時的國際政治環境並不好,很多人以爲冷戰時期是蘇聯在國際世界最爲緊張的時刻,其實並非如此,在二戰之前,蘇聯遭遇到的國際封鎖還更厲害。二戰之後,蘇聯好歹還和英美等國正式建交,但在1933年大蕭條結束之前,蘇聯和主要強國都沒有建交,雙方相互不承認。並且是強烈的對峙和敵視,反蘇是整個國際世界的主流政策。
在兩位領袖並不成功和睦的第一次會晤結束後,中蘇的外交官員們並沒有結束對話,依然還是要爲後續的談判和會晤做努力。而蘇聯既有傲慢之處,也有特殊尊敬的很多安排。比如將宋彪的下榻地點安排在曾經是沙皇宮邸的大克里姆林宮,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鑑於第一次會晤並不友好,約瑟夫.斯大林也比較擔心影響整個中蘇關係,如果中國也因此和蘇聯交惡,蘇聯要承受的壓力就實在是太大,故而臨時決定晚上親自爲宋皇帝和中國訪問團主持國宴歡迎儀式。
在國宴結束後,宋彪回到寢宮和陸徵祥等人秘密商談,摸索對方的真實意圖,約瑟夫.斯大林也同樣在和加裡寧等人商議此事。
好在宋彪此次在蘇聯的訪問週期有一週之久,雙方還有很多的迴旋餘地,次日,宋彪在事先安排的行程中前往莫斯科兵工廠參觀,隨後又去蘇聯紅軍和蘇聯中央軍事學院參觀。
帝國陸軍可以說是主要師從德俄,而蘇聯紅軍同樣也學中德,特別是對中國的軍事體系編制研究的較爲深入,畢竟當年被中國陸空軍打的很慘。
和中國一樣,蘇聯的最高軍事學院也定名爲中央軍事學院,其前身就是沙俄的軍事參謀學院。
按照這個來龍去脈,宋彪也算是蘇聯中央軍事學院畢業的代表人物。
於此同時,陸徵祥和加裡寧再次會晤,作爲更爲溫和的外交官員,雙方的交談則更爲現實,蘇聯正式提出希望從中國購買高純燃油除蠟除硫工藝設備,以及煤化氨、電解鋁設備和部分重型機牀、龍門機牀和電氣鐵路技術等等,要求很多,也願意出高價購買。
陸徵祥很忐忑的將這份會談紀要呈報給宋彪,宋彪卻很顯得非常有誠意的全部予以批准,只是在價格和交易數量上要求通商部繼續擡高價碼。
宋彪當然有誠意,如果逼迫蘇德結盟,蘇聯還是可以從德國獲取這些技術,甚至只要蘇聯願意開出足夠的價格,也能從美英法等國獲取這些技術和設備,哪怕某些領域不如中國。
中國並不是在這些領域都處於世界領先水平,但絕對是世界上最爲全面的工業大國,可以同蘇聯一次性簽訂一攬子的交易合同。
這是帝國最大的談判資本。
這時,約瑟夫.斯大林總書記也彷彿是感受到了華皇陛下的莫大善意和誠意,這天下午就親自到大克里姆林宮拜訪華皇,希望進行一次私下的秘密會晤。
確認了斯大林總書記的來意後,宋彪並沒有反對,邀請斯大林在大克里姆林宮的花園走廊裡喝下午茶。
兩人之間並無友誼可談,內心深處恐怕都厭恨極了對方,但是彼此國家的利益需要他們坐下來以朋友的身份相談。
蘇聯還是從帝國進口茶葉、咖啡、菸草,特別是菸草。
宋彪此次來蘇聯訪問之際,特別贈送了一盒特級玉溪菸絲給斯大林,兩人坐在走廊裡。宋彪習慣性的抽着雪茄,而斯大林則點燃他那標誌性的黑色菸斗,兩人繼續就世界經濟的大蕭條進行深入的討論。
斯大林的觀點一貫認爲這一次的世界經濟大蕭條是資本主義的必然結果,宋彪沒有急於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是一直傾聽斯大林的觀點。約瑟夫.斯大林也希望有資本主義國家的領袖能傾聽蘇聯的聲音。傾聽他的聲音,講述的非常仔細和認真,不時停下來看看宋彪的神情和態度,顯得很重視宋彪的反饋。
宋彪就這麼認真的聆聽着。辯證的思考着斯大林的片面之詞。
等斯大林將他的觀點都表達的非常詳盡了,宋彪才撣了撣雪茄上菸灰,很悠閒的翹起腿,倚靠着鬆軟的沙發椅背,在沙發的扶手上放了一杯冰鎮伏特加。
十月革命之後。俄國著名的寶獅伏特加酒廠在國有化的過程中,原有者的家族成員離開俄國,選擇在佳木斯重新建立酒廠,由此使得中國也有了寶獅伏特加酒廠。
不過,宋彪手中的這杯伏特加是蘇聯莫斯科國營酒廠生產的麥芽伏特加。
宋彪不時觸摸着透明的酒杯,用指尖感觸着裡面的零度低溫,心裡琢磨着一些有意思的心思。
沉默了良久之後,他端起酒杯輕輕的品畷一口,這才和斯大林說道:“我們組織了很多專家對這場危機進行了系統的調研和分析。目前的主流觀點認爲此次世界經濟危機的源頭還是金本位和一戰期間的貨幣超支。當貨幣供應超出世界經濟所需要的範圍,經濟和投資泡沫就必然會涌現出來,有泡沫纔會有經濟危機。這場經濟泡沫的源頭是金本位的侷限性,因爲只有極少數的大國才能保持合適的黃金儲備,其他國家只能吸收大國貨幣爲外匯儲備。這就導致了非流通貨幣數額的激增,增加了大國被擠兌的貨幣風險。所以,我們認爲簡單的將其歸罪爲資本主義的必然趨勢是不現實的。封建主義從無到有發展了幾千年,它的制度是在不斷髮展的歷史中逐漸完善的。資本主義也是如此,現在的資本主義還很幼稚。尚處於一個青少年時期,犯錯總是必然的,因爲犯錯才能成長,逐步吸取教育,正如我國在此次危機中更大幅度的加強金融監管,採用宏觀經濟調控等措施一樣。”
斯大林道:“這樣的判斷是過於簡單和粗暴的,問題的本質還是資本主義的剝削和資本家的貪婪。”
宋彪則道:“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因噎廢食,說的是古代有一個人因爲害怕噎着而放棄吃飯,人吃五穀雜糧就會生病,但因爲害怕生病而不吃糧食,那就會餓死的更快。不管蘇聯推行哪一種國家體制,你們的貨幣還是金本位,只要是金本位,就必然受此牽制,換而言之,如果蘇聯不實行金本位,中蘇貿易也就無法進行。很顯然,如果用你們的理論來解釋,金本位本質上是國家對國家之間剝削,我們和蘇聯貿易的目標不是爲了幫助蘇聯發展,不是爲了自身的發展,而是要剝削你們,這就等於是徹底抹殺了中蘇之間的友誼,事實上,中國其實並不缺蘇聯這個貿易市場,在中國每年的貿易順差中,蘇聯只佔5%,而且是對外高技術設備輸出比例最大的市場,如果你們決定不讓我們剝削,我們將完全接受這個決定。我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正因爲蘇聯的所有媒體報紙都在如此解釋此事,將我國同蘇聯之間的國際貿易也定位爲一種帝國主義的霸權行徑,如果我們冒着和英美交惡的風險同蘇聯貿易是帝國主義霸權,我們何必如此神經病啊,我們需要用這種善意的物資和技術交流來換你們的惡言嘲諷嗎?”
此時此刻,斯大林還沒有足夠的底牌同宋彪較量,只能服軟道:“這是我們在工作中的失誤,蘇聯一定會對此進行改正。”
宋彪很無奈的擺了擺手,道:“我們希望中蘇向着穩定和平等方向的發展,也有很大的誠意,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是不惜在這個問題上同英美持有嚴重分歧。即便如此,我們還要再被蘇聯嘲諷,說起來真是讓人傷心啊。我們對蘇聯的研究和了解是很深入的,有些事情,我覺得你們也不要太過分。蘇聯有沒有故意的反華宣傳。我們清楚。你們很清楚,在《中蘇停戰條約》,我們約定蘇聯不得向中國及其保護地區派遣間諜從事反政府工作,你們有沒有做到這一點。每年向我國派遣了多少人,支持了多少經費,我們清楚,你們更清楚。斯大林總書記,我說一句難聽話。你們有什麼資格向我們輸出體制思想?你們工人每年能吃多少糧食,我們能吃多少?你們農民的生活水平如何,我們的農民生活水平如何?你們在消滅富農,我們在扶持全國農民成爲富農,哪一個成果更明顯,你們清楚,我們更清楚。你們總說制度比我們優越,優越在什麼地方?”
“你們說蘇聯糧食產量在過去五年中增長迅速,平均糧食畝產量達到了一千四百公斤的世界第一水平。到底是真正的有這樣的增長,還是你們爲了以此標準多徵收農民的存糧,我想你們比我們更清楚,我國由國家和社會、企業機構每年總計支出的農業研究經費高達兩億中圓,我們的農業技術也要比你們領先很多。我們在同緯度的農業區平均畝產量是多少,我們可以做一個對比,南西伯利亞平原地區的農業糧食平均畝產量在去年是345公斤,只是你們宣稱的全蘇聯平均產量的零頭。14.5億畝地,總產量5000億公斤的糧食。據我所知,蘇聯不可能超過這個標準,除非你們將甜菜、馬鈴薯的也納入這一計算範圍。”
宋彪也算是抱怨了一番,說的斯大林臉色很難看,但他也無所謂,繼續總結道:“我是農民出身的軍人,軍人出身當了皇帝,所以我很清楚種地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富農都是什麼情況。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起早摸黑當富農’,勤勞才能致富。從人均生活水平來看,蘇聯現在和我們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我們的工人平均月收入是25中圓左右,每個月30斤米、2斤豆油、10斤肉、30個雞蛋、500克奶粉和30斤蔬菜的總價加起來不超過5中圓,一個工人上班就基本能養活一家四口人。蘇聯總是說自己的體制是世界上最優越,人人富足,你們對國際社會的宣傳也是如此,實情如何,和我們的情況對比,你們應該是很清楚的。所以,很多事情我們不和你們算賬,但不代表我們就認可你們的行徑,實際上,你們的一些行徑顯得很低級,你們也確實是太低估我國的情報和國家安全機構的水平。你們總是說國際社會工人運動此起彼伏證明了你們的偉大和正確,可你們每年究竟要拿出多少錢去從事這些事情的運作,國內農民又餓死了多少,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也懶得和你一起算這個賬本。”
聽完這番話,斯大林的臉色就更難堪了,他不知道中國的很多情報都是從哪裡來的,但也確實不想在這裡同宋彪辯駁,那隻會顯得他更加殘忍而已。
宋彪也是一聲感嘆,補充道:“中國是很有誠意同蘇聯保持友誼與和平的,哪怕你們這些年做了那麼多不和平的事情,我們也是一忍再忍。我這一次要到蘇聯訪問,就是希望找個機會和你將事情說清楚。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們現在還沒有資格和能力用那些低級手段來顛覆我們中央政府的政權,你們就最好別這麼做,如果你們真的將我們這樣願意對你們保持合作的有善意的國家都徹底得罪了,我想,最終的結局會比你所能想到的都更加嚴重。合作是好事,我們願意爲此付諸努力,但我不是在這裡威脅蘇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我繼續在國內發現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和蘇聯有關,我不會管你有多少合作,多少價值。簽訂《中蘇停戰條約》的時候,我和列寧先生說的很清楚,這個條約實際上對雙方的永久和平是一個最大的保障,表面上是蘇聯吃虧,但在中國強大的前提下,蘇聯確實不能擁有中國北方的領土。否則遲早還是會爆發慘絕人寰的世界戰爭,而且將一定會比此前的中蘇戰爭更加恐怖,我們雙方都不希望看到這一幕,所以,我們就要更加珍惜現在的和平。爲了保證這樣的和平。我們不僅承認了蘇聯對哈薩克地區的領土權,而默認了蘇聯向東歐的擴張和蔓延主義。”
如果是其他國家的領導人,面對中華帝國這種龐然大物和宋皇帝這樣強權人物,低頭說一聲“您說的非常正確”就可以將這個事糊弄過去。可約瑟夫.斯大林不是這樣的人,任何一個俄羅斯的統帥都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既然話都說到這麼直接和難聽的地步,約瑟夫.斯大林也索性很直接的提醒道:“華皇閣下,其他的領土退讓都是可接受的,但對於南西伯利亞平原。這是我們永遠無法接受的事情。想要真正的永久的和平,那就應該將這個地區歸還我們。”
宋彪很嚴肅的問道:“你確定這是你們的領土嗎?你們在這裡佔領了多少年?布里西亞人和韃靼人佔據了多少年,匈奴人佔據了多少年,蒙古金帳汗國時代又佔領了多少年?那蘇聯佔着烏克蘭和哈薩克又算是怎麼回事?”
斯大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宋彪則又勸說道:“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到此爲止比較好,中國有非常嚴重的人口危機,中蘇戰爭的時候,我們的總人口是4.5億,十二年的時間過去了,中國向東南亞和其他地區輸出的人口總量超過四千萬。即便如此,國內的人口總量還是增加到了4.7億。在我國中央政府的規劃中,南西伯利亞平原、唐努烏梁海和貝加爾地區在未來五年還將新增兩千萬的移民,這一區域的總人口也將會突破六千萬,比一個法國還多。在這樣的情況下。蘇聯有什麼辦法奪回這些領土?分割其他國家的領土是可恥的,但在一個民族的生存危機面前,我們也沒有選擇,這不是貪婪。而是沒有任何辦法和迴旋的餘地,如果蘇聯一定要奪回去。我們只能說是很歡迎,我在這裡說一句很殘忍的話,我們現在不想挑起戰爭,因爲中國的傳統哲學和社會價值觀一貫是反對主動挑起戰爭,但我們其實是很歡迎其他國家,特別是大國挑起戰爭,那就索性一起消耗人口吧,你死三千萬,我死三千萬,你還剩下多少人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還剩下4.4億人口。”
說到這裡,宋彪甚至顯得很不滿的說道:“說一句殘忍但是非常無奈的話,爲了這個民族的長久生存和發展,我們恨不得找一個同樣的人口大國打二十年的大戰,互相拼掉兩億人口。人口太多了,多到一定程度就肯定會爆發內亂,要不然就全國一鼓作氣殺向整個世界。”
斯大林是屬於那種傲慢無情的人,權勢慾望極強,而且也是脾氣很暴躁的人,缺乏耐性,急於求成。
他就覺得宋彪這樣的話完全屬於威脅,可又聽的不寒而慄,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對蘇聯而言,同中國在陸地大範圍大面積的交戰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因爲中國的人口太多,國土遼闊,資源豐富,工業實力強大,完全可以推出幾千萬的陸軍橫掃一切,消耗掉幾千萬的陸軍之後還能再組建幾千萬的陸軍。
蘇聯受不了,至少現在二十年內是受不了的。
這一刻,斯大林已經愈發明白蘇聯根本不可能收復南西伯利亞平原,機會渺茫,只要中國將六千萬的人口轉移到這一地區,蘇聯是不可能奪回來的。
這樣直接的談話讓斯大林很痛苦,但他知道自己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不管怎麼說,蘇聯也算是有得有失吧,在東方只要和中國維持良好的關係就能全力應對歐洲世界,可斯大林並不覺得中國會真心維持長久的良好關係,資本主義對共產主義的敵視和階級鬥爭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只要機會合適,中國這個新興的資本主義大帝國也會試圖消滅共產主義蘇維埃聯盟。
宋彪當然明白斯大林心裡的芥蒂,坦白的說,他本身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階級鬥爭是生死之戰,只要蘇聯不滅亡,不同的政治思想和思維邏輯還是必然會產生新的戰爭。
雖然很困難,宋彪還是希望儘可能的推動中蘇友好和平相處的原則。
他繼續和斯大林勸說道:“中國人有一句話古話。叫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凡事有失去,必有所得,我覺得南西伯利亞平原的事情還是到此爲止比較好。如果蘇聯一定要強調此事。在國內喋喋不休,讓民族主義和國家主義者長期操持着這個話語權,最後導致被動的只能是最高元首。換個角度看問題,失去了南西伯利亞平原。但是保留在對哈薩克、高加索和東歐的佔領權,並且在很大程度上徹底避開了和中國的利益衝突,避開了爆發戰爭的可能,使得蘇聯更爲明確的成爲一個歐洲國家,我覺得這是收穫更大的。形勢比人厲害。有些事情還是淡化爲好,過於計較反而會得不償失。”
斯大林沉默良久,最終答覆宋彪道:“這個問題會留給未來的歷史去解答,但我相信,它遲早會有一個更公平的結果。”
聽到這樣的話,宋彪只能說是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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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擁有完全不同的思維邏輯和政治思想,中蘇雙方想要深度對話和交流的難度是很大的,這一點,在過去的這幾天裡也顯得非常明顯和激烈。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中蘇兩國都不希望再次爆發戰爭,至少不是在這十幾年裡。
宋彪在蘇聯訪問了一週之久,批准了蘇聯提出的採購清單,曾幾何時。如今也輪到中國對蘇聯進行技術和工業設備的輸出,這真是很奇特的事情,也足以證明了中國在國際世界的工業水平。
雙方還繼續就糧食貿易達成了新的協議,中國政府每年秘密“贈送”蘇聯六百萬噸糧食。蘇聯以食品工業發展需求爲“基礎”,每年以物易物的方式從中國購買糧食和其他副食產品。雙方不對外公佈具體的交易數額。
在此基礎上,中蘇達成新的六點和平原則,首先第一點就是蘇聯承諾停止和中國左派政黨的一切接觸,停止一切援助,不在中國設立秘密分支機構和組織;其次是雙方合作重新解讀南西伯利亞平原的歸屬問題,將這一地區正確解讀爲沙俄時期吞併西伯利亞汗國的領土,爲西伯利亞韃靼人和巴什基爾人的傳統定居地,中方允許蘇聯將境內的韃靼人和巴什基爾人遷移至此,並將南西伯利亞省改稱爲西伯利亞自治省。
真正讓蘇聯退讓的顯然不是六百萬噸糧食,帝國給予蘇聯數十項重要的技術援助,此前長期禁止出口的氨合成工藝和電解鋁工藝也以技術轉讓協議的方式出口至蘇聯,對於蘇聯生產炸藥和鋁合金飛機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當然,以帝國目前的技術實力,帝國有作出這種讓步和解的資本,在覈武器、彈道導彈和渦噴發動機研製工作很順利的這個大時期,這些技術對帝國來說都是可以轉讓和共享,而且即便帝國不轉讓,蘇聯也有辦法從德國和美國獲取技術設備。
訪問蘇聯之行結束後,宋彪率領帝國中央訪問團繼續南下波蘭,在這裡也見到了在波蘭擔任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的阿圖爾.馬爾託斯將軍。
私交歸私交。
阿圖爾.馬爾託斯將軍也是此時的波蘭最爲著名的將軍和軍事統帥,至少在一戰期間曾經是古希臘英雄一般的輝煌過,他和宋皇帝,以及整個中國陸軍都有着無法割捨的深厚友誼,但他畢竟是一個波蘭人,他還是違背了自己曾經和宋皇帝的誓言回到祖國效力,並且爲重建一個強大的波蘭國防軍而付諸一切努力。
基於這種特殊的關係,雖然宋彪並沒有允許帝國同波蘭建立正式的同盟關係,但還是爲中國和波蘭的軍事交流打開了方便之門,爲波蘭大規模的培養現代軍官,委派了軍事顧問團。
波蘭的陸軍和空軍武器裝備基本同帝國是完全一致的,並且在這幾年也開始全面換裝半自動的漢陽步槍,在波蘭,這種步槍被稱之爲馬爾託斯步槍。
受此影響,蘇聯、德國、美國、英國都在研製新型的半自動步槍,法國則是和波蘭一樣直接引入漢陽步槍,命名爲福煦步槍。
作爲世界上第一種大規模服役的半自動步槍,漢陽步槍在世界範圍內的銷售都是很順利的,只有世界級的軍事強國纔有世界級的軍事外貿,如果沒有帝國中央陸軍的威懾力,漢陽步槍和中國武器也不太可能迅速蔓延到整個國際軍火市場。
基於中波之間的特殊關係,宋彪在波蘭訪問了三天,隨後才正式前往德國柏林同興登堡總統和阿道夫.希特勒總理會晤。
多麼令人激動的偉大會晤啊,在和斯大林會晤之後的十天之內,宋皇帝又要再同希特勒會晤,可就在這時,一個將會改變整個世界歷史進程的突發事件在日本和荷屬印尼之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而宋皇帝的環球之旅恰好使得帝國中央軍部處於一個尷尬的真空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