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決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爲什麼一個物理研究所要自己一個機械專業大學畢業生的原因。
剛來的幾個月裡,呂決拿着高薪每天不是玩遊戲就是看小說。玩累了看累了還可以到鎮子上找養花MM們去練嘴皮子。那段時間,呂決曾一度認爲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自己才進了研究所,要不然堂堂一個物理研究所要他這個機械專業的人幹嘛!爲了這個發現他有好一陣子還沾沾自喜過,認爲在這個找工作比找媳婦難百倍的時代裡自己真是祖墳上冒煙了。
但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呂決明白了,別人並沒出錯,要說錯也是自己腦子出錯了,人家要的就是機械專業畢業的。
是研究所就要搞實驗,搞實驗就要有大量的設備。設備的安裝、維護、保養就得要呂決這樣的機械師。
半夜時分,呂決拖着疲憊萬分的雙腿回到自己的住處。
看着被自己扒拉的滿地板都是的安裝圖紙,呂決實在沒心情去收拾,將胳肢窩裡的幾張圖紙順手往地上又是一扔,“咕咚”一聲趴在了牀上。
“總算他娘地安裝完了!”呂決罵了一句。那可是幾千噸的設備啊,沒白沒黑整整幹了一個多月!
呂決還想再罵人,可思來想去其實最該罵的還是自己。要不是自己在辦公室引發了那場時空大討論的話現在能這麼累嗎!
“負物質幹嗎非要到外太空去找,我們地球上就多的是。”
這是那天大家正準備去吃午飯時副教授賀詩建甩出來的一句話。這句話的直接結果是那頓午飯誰也沒吃成;而最終結果不說大家也知道,看看牀上趴着的呂決就明白了。
當時聽到這句話時幾個人同時站住了腳步。
“在哪兒?”呂決問。
“有多少?”刁文亮問。
“容易收集嗎?”謝武赫問。
周教授沒說話,只是用異樣的目光盯着賀詩建。
只見賀副教授不再去逗弄籠子裡的八哥,站起身來往辦公室中間踱了幾步,就着手中的茶壺咀“稀溜溜”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到:“這個命題我研究了近二十年,報告打了無數回,論文寄了幾十次。但沒人相信我,都說我是傻子!甚至還有人說我想把那個‘副’字去掉想瘋了。我本來是想把這個成果帶進棺材的,今天我在這兒最後再講一回,你們信就信,不信我可就真的把它帶進棺材了。”
面前這位與原先的“混時間”已判若兩人。只見他非常麻利地打開屬於自己那臺已一年多沒用過的電腦,並飛快地聯接到吊在辦公室中間天花板上的投影儀上。看到這架勢,呂決也不敢怠慢,和刁文亮一起忙把門簾、窗簾拉死。
對面熒幕上出現了一排大大的黑體字:
《河圖、陰陽五行、風水學與非量子狀態下的負物質》
光看這題目,呂決一下就明白了賀詩建所謂的“研究方向沒選對”是什麼意思了。河圖、陰陽五行、風水學,硬是讓他與負物質扯到了一塊兒。套句網絡術語:太拉風了!
在衆人的驚愕中,賀詩建副教授站到了熒幕前,投影儀的強光照得他似乎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只見他閉上眼睛輕輕地搖樂搖頭,轉身向站在黑暗中的幾個人開了口:
“看了這題目你們是否也覺得我太瘋狂?”
黑暗中沒人說話。
“那好,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我現在就把我這近二十年的研究簡要的跟大家講一講。估計這也是我最後一次接觸這些東西了。本來我今天來是和大家告別的——我的退休報告已經交上去。明天我就不會再來上班了。
“……”
……
賀副教授沒有走。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走,一直待在研究所裡。
賀副教授的研究成果簡而言之如下:
一、宇宙星球、星系之間的茫茫空間,通常叫做“宇宙虛空”。其實,虛空並不空。在宇宙空間中,充滿着各種宇宙輻射。其中,就包括我們急需尋找的負粒子。
二、地球上山環水抱之地,由於重重山嶺圍成近似圓形,就象接受衛星信號的大鐵鍋,可以將微弱的宇宙輻射負粒子聚焦在一定的區域。在山水的綜合作用下,在某一個範圍裡形成陰陽和諧、強度適中的微波加強區域,這就是風水學所說的“穴”場。所謂“穴位”有點像微波信號接受器的諧振子,即“穴”場中間的突出部位。而“穴位”的不同形狀對不同物質有不同的吸收效應和折射作用。其中,方形尖頂之山具有對負物質加強場強的作用,高強度的負物質射線對人體有害,但同樣也可以中和高強度的正能量。
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如果將“穴”場改造成河圖的形狀,負物質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