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院,呂決坐在屋裡癡癡的發呆。原本他已經想好怎樣來解答那道思考題來着,可是不知怎麼了,他突然覺得很累很疲憊,有點像受了徐市感染似地,什麼都不想做。隱隱約約外面傳來烏楊麗娜嘰嘰咕咕跟徐市說話的聲音,呂決對烏楊麗娜所解釋的內容似乎也沒多少興趣瞭解。?
其實有這種疲憊的什麼事都有點漠不關心的感覺是從濟北郡那邊就漸漸有了的,似乎回到這琅琊郡以後這種感覺更加嚴重了。?
一個僕人悄聲走了進來,告訴呂決說洗澡水已經燒好了,問他是現在洗還是等會兒再說。?
這是呂決在去老徐府那邊吃飯前就交代好了的。從濟北那邊一路乘車過來還是有兩三天的,原本他是想先洗洗一路的舟車勞頓再美美睡一覺的,可是這會兒他竟連洗澡的精神都沒有了,揮了揮手把那位燒洗澡水的下人轟了出去。?
其實給他造成這種憊懶感覺的原因呂決可以說是明白又不明白的。他心知肚明的是隨着替嬴政出海求“長生不老藥”那個日期的逐漸臨近,他和他的“五行博士夫人”烏楊麗娜這趟大秦朝之旅也就要結束了。他們將離開這個摻雜着瘋狂與無知的時代,回到那個屬於他們自己的二十一世紀。他的疲憊和提不起精神的感覺似乎就是隨着這個最後日期的臨近而越來越強烈。?
他不明白或者說故意不明白的,是他們回去後怎麼面對此時那個在花冢鎮翹首以盼的田莉。?
自從假結婚那天和烏楊麗娜稀裡糊塗的玩了一把弄假成真以後,兩人似乎是達成某種協議一般誰也不在對方面前提田莉兩個字。可呂決完全可以看得出,烏楊麗娜動不動就玩“推倒與反推到”的遊戲其實是表明她在心虛,甚至是她比自己都要心虛。?
“吱呀”一聲門又被推開了,烏楊麗娜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呂決哥哥,你以爲把難題退給我我真的就解釋不了了?我告訴徐市說……”話剛說到一半,一擡頭看見了呂決那付憊懶的神態,烏楊麗娜似乎也受了感染一般一下子神情沒落下來。這幾天來她也完全感覺到了呂決的變化,而他那些變化實在不能不讓她往那件最後審判一般的事情上想。?
烏楊麗娜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出門向原先她自己的房間走去,甚至今晚連推倒地遊戲她都沒精神去做了。?
第二天一早,從來不知道憂愁爲何物的小莊子一陣風似地跑進來稟報,說是婁葑和田湛從海上回來了。?
正在吃早飯地呂決和烏楊麗娜連忙起身來到前院。完成大秦帝國之旅以前呂決唯一關心地就是造船這件事了。要是造不出福船。只是乘坐這個時代那種平底沙船出海地話。他呂某人也不用爲怎樣回去面對田莉而煩惱了。直接奔龍王爺那兒去煩惱就行。?
“叩見大人(師祖)!”一見呂決出來。婁葑和田湛一起跪了下去。?
“自家人。哪有那麼多禮節啊!”呂決呵呵笑着。搶上前一把把兩人扶了起來。他又往後退了一步。仔仔細細把這倆傢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
婁葑雖然歲數不大。但經過這大半年地歷練已經完全脫去了原先那股子稚氣。隨而代之地是一種穩健而又不失朝氣蓬勃地感覺。而站在他旁邊地田湛雖然還是那付憨呼呼地樣子。可無論誰都能從他那虎虎生風地氣勢上感覺出。大半年來這傢伙至少在功夫上進步不少。?
進了前廳。呂決迫不及待地道:“說說看。你們這大半年來都折騰出些什麼來!”?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流由誰先來說。從他們地交流中不難看出。大半年來這兩人似乎合作地不錯。?
就見婁葑上前作了個揖說道:“回大人話,我們在那小島上共聚集了田氏族人一千七百多人,其中十六至四十五歲的男丁有五百多。半年多來這五百多男丁已訓練得初具規模。另外根據當初大人地意思還招收了造船工匠七十七人,這段時間來依照大人讓小莊子送來的圖樣正在加緊建造大船。”?
呂決微微點了點頭。經過這麼大的戰亂。田齊遺民竟還有一千七百多人活下來。看來齊國田氏一族繁衍能力還是挺強的。?
當時在泰山縣時呂決就和徐市商議好了,一旦“分封制”難以實施便把這幫人都送到濟州島去。按照徐市當時的意思。他呂決去到咸陽後將和淳于越共同推動“分封制”的實施。但呂決完全明白,再回去倒行逆施玩“分封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又加上在咸陽時和淳于越實在是相處的不愉快,因此上半年多時間裡他連“分封制”這三個字都沒怎麼提。其實當初去咸陽前他就已經打算好了。那就是趁給嬴政出海求取“長生不老藥”地機會,直接把田湛和他地族人往濟州島一扔完事。?
依照徐市的意思,要去那所謂地“東瀛洲”的話,不是想在那兒重新建立一個海外齊國嗎?那把老田家地壯丁們給訓練成士卒還是很有必要的。要知道現在地濟州島也就是徐市嘴裡的“東瀛洲”此時還只是個荒島,上面只有一些個茹毛飲血的原始土著居民,但你要是隻帶一幫子連強盜都當得窩窩囊囊的破落貴族過去,甭說建立國家了,估計連生存都成問題。?
對婁葑和田湛能訓練能出五百士卒呂決感到非常滿意。五百人雖然說起來不算多,但只要訓練得當再把裝備弄好點的話,去統治濟州島那幫子原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船造了多少了?中間可遇到什麼問題?”這纔是呂決最爲關心的。沒有福船,就算訓練出再多再強大的軍隊也難免落得扔海里去喂海王八的結局。?
聽到呂決問造船的事,婁葑臉上不由閃出一絲不安。?
“大人!”婁葑說道,“您讓送來的那種海船圖樣,據幾位老造船匠說只要不碰上臺風,即便是再深的大海也能去得。可是那大船他們雖然能造的出來,但這船帆卻想了許多辦法都難以達到要求……”?
“船帆?”呂決本以爲他們會在造船工藝上遇到麻煩,沒想到造船他們沒問題,卻在船帆上遇到了麻煩。?
原來這造平底沙船和建造福船在基本工藝上並沒太大的區別,無非就是船身的大小、形狀和所用的木材以及船釘的多少而已。可這製作船帆可就不一樣了,其原因就是這個時代的製造工藝太差。用他們現在的方法,要是縫製一掛比沙船船帆大數倍的福船船帆,都不用到海上去經歷海風的檢驗,估計一拉到那高高的桅杆上就會因自重原因而撕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