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越對呂決說道:“徐仙長,看來尊師的確神通廣大山之路極爲難行,我這幾個僮僕實難將這一大堆物品一次搬運下山。”
呂決說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煩先生了。徐某到山下僱人搬運就是。”
淳于越以爲呂決還要讓烏楊麗娜守在山上他自己下山,於是指着和他一起的那個老者說道:“此人乃在下之管家,某從小跟隨其長大,可令其在此替令妹暫時看守,不知仙長可否信得過?”
呂決哈哈一笑說道:“徐某與先生雖是初次見面,然先生之高義徐某卻早已如雷貫耳。如先生之人不可信,則天下無信人耳!”他心說過不了多久咱倆說不定就會同殿稱臣,現在就把關係搞好點總比到時候臨時抱佛腳強。
如果在後世那個高帽滿天飛的年代,呂決這番話聽在對方耳朵裡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罷了。沒想到淳于越聽完後竟然一副很激動的神情,盯着呂決喃喃說道:“某多年鬱郁,沒想到在這泰山之巔竟遇一知己。”
呂決心說媽媽的,這樣也行!
下山的路上呂決才體會到淳于越爲什麼驚歎“尊師的確神通廣大”了。這道路又險又窄不說,還非常陡峭,就算是自己這個特種兵出身的人走起來有時都得手腳並用,烏楊麗娜就更不用說了。
一行人迤邐下到山下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呂決還稍微好一點。烏楊麗娜卻已經累的快走不動路了。
泰山腳下就是泰山縣城,下到山下也就差不多來到縣城邊了。呂決突然看到一個奇怪現象。那就是有一隊兵丁正監督着一幫破衣爛衫地人在拆除泰山縣城的城牆。這是怎麼回事?呂決不解地看着淳于越。
淳于越苦笑着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這是丞相李斯給皇帝陛下提的建議,爲了防止有人造反,收繳全國各地的軍械並拆除所有郡縣的城牆。軍械被運到咸陽統一銷燬,據說要用來鑄成幾座大大的銅人,而各地城牆拆下的磚石則運到北邊由蒙恬將軍用來修築長城。”
呂決知道李斯的政令裡有收繳武器拆除城牆一說,收來地金屬用來鑄造銅人也聽說過。可這拆來的城磚竟然是運到北邊修築長城,那不成了拆掉小城而把整個國家圍成一個大城了嗎?看來這政治家級別的李斯也有胡鬧的時候啊!
他呂決不是到這個時代來試圖改變什麼的,所以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看着稀奇罷了。稀奇一過也不好再過多地評價,只不過他從淳于越的表情上已經看出對李斯治國方略的不滿。呂決知道他和李斯一個屬於儒家學派一個屬於法家學派,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政治理念的相左最終會導致雙方巨大的衝突。
就是以這兩人爲代表的兩種政治理念的衝突。最終導致了“焚書坑儒”事件的發生。
對於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呂決認爲在這個時代都不應該做過多的評價,因爲兩種思想雖然形成的時間都不短,但真正讓那些政治家們用於治理或統治整個華夏民族這纔剛剛開始,有許多東西他們還要摸索。其實摸索地過程也更是互相融合地過程,最終會走向儒中有法法中有儒的地步。
後世地思想家們抑儒揚法也好抑法揚儒也罷,在這個時代看來都是很可笑地。因爲整個民族的思想體系甚至整個民族,秦始皇地統一這纔是一個大融合的開始。萬里長征才走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妄談改革開放,無異於癡人說夢。
進入縣城,呂決委婉的拒絕了淳于越讓住到他家裡的盛情。雖然很想將來在朝堂上讓淳于越能成爲自己的援手。但呂決卻不願意和這個將被活埋掉的倒黴蛋走得太近。免得李斯手裡的黃土落下來時自己成了他的陪葬。見呂決話說的雖然很委婉,但那拒絕的意思卻也很堅定。淳于越便也不再堅持。只得與兩人一一道別。走到烏楊麗娜面前時他先是說了幾句告別的話。接着竟然問起關於修道成仙的事來。呂決怕烏楊麗娜的回答出現紕漏,忙走上前想把話接過來。
淳于越突然問道:“可否將尊師的仙號告知在下?”
“尊師”“仙號”。烏楊麗娜腦子裡飛快的將這兩個不太熟悉的詞語體會了一遍,衝口說道:“先生太客氣了!家師牛求年。”
聽到這樣的回答呂決差點暈過去。媽媽的,牛教授這回成神仙了!
在一家驛館把剛剛沒管住嘴巴的烏楊麗娜安頓下後,呂決獨自一人來到街上。
泰山縣原先所屬的齊國是秦始皇於最後滅掉的一個國家。戰爭纔剛剛結束不到一年,所以整個縣城裡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大都臉上顯出菜色。像淳于越那種穿着講究,出門動不動就一大堆僮僕前呼後擁的人更是一個都沒看到。看來那位淳于越不光書讀的多,家裡應該也是非常富裕的。
經過打聽,呂決很快找到一家人力行。這大秦帝國的官吏無處不在,就是這樣一處小小的人力市場,也有一個小吏在管理着。
呂決上前作了個揖說道:“在下琅琊方士徐福,想僱請幾個民夫搬運些物品。”
那名小吏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僱多少人啊?”
呂決大體上算了算說道:“要僱傭三十人左右。”
那小吏聽說他一下要僱這麼多,一下子來了精神:“你要僱這麼多?準備一個人出多少錢?”
呂決雖然對這齊地剛剛結束戰爭時的物價不太瞭解,但知道秦朝的物價便宜,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看……沒人每天兩枚銅錢如何?”
那小吏一下子跳了起來,一邊解着身上的吏服一邊喊道:“你要僱多少天?也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