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嘿嘿一聲冷笑,輕輕把脖子上的摺疊刀推開說道:大哥不妨直說,沒必要弄這麼個屎盆子扣兄弟的腦袋上。”
他停了一下又一字一頓地說道:“兄弟我擔待不起!”話一說完,他把腦袋一扭看向了別處。
呂決知道自己現在該出場了。從進門到現在之所以讓金宏一個人在那兒表演,是因爲孟子慶在電話裡打過預防針讓呂決把金宏“騙”到這兒來的緣故。現在孟子慶自己都已經把懷疑金宏是臥底的話說出來了,那他呂決先前那個“騙”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好在金宏前面的表演還只是個序幕,直到孟子慶說出“你到底都給條子提供了多少情報”時他才正式進入了角色,下面呂決將以一個和事佬的面目出場。說白了,金宏已經開始唱上紅臉的了,那他呂決將唱白臉的。
“你怎麼跟大哥說話!?”呂決一個擺拳打在金宏的胸口上。
金宏根本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被打的“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捂着胸口惡狠狠地瞪着呂決。
“看什麼看!”呂決吼道,“別以爲你在道上混出點名堂就可以橫着走路,也不想想是誰提拔你的!是咱們的大哥知道嘛!別以爲你給公司立了點功就可以眼睛長在頭頂上走路,也不想想是誰給了你出人頭地的機會!是咱們的大哥知道嘛!再說了,這可是咱的大哥。即便是大哥冤枉你了。你不會等大哥消氣以後再慢慢解釋啊!就知道頂嘴,除了會頂嘴你還會幹啥?”
兩個排比句外加一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地說教。把個金宏訓成了一副在那兒眼珠子直往上翻就是不敢吭氣的樣子。
呂決回過身又換上一副嘴臉說道:“大哥您消消氣。洪金這王八蛋就這德行,在外面出生入死衝鋒陷陣打打殺殺是把好手,就一個毛病,受不得一絲一毫地委屈。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要是看他不順眼以後我讓他少在您面前出現就是了——還不趕緊滾出去!”當然,最後這句他是朝金宏吼的。
就在金宏轉身就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孟子慶這才一下子醒悟過來。“慢着!”他睖了一眼呂決。心說這小子真***能忽悠,怪不得像黎叔那樣的老江湖都着了他的道!
“金宏……哦,不!洪金把你的手機拿給我看看。”雖然孟子慶改口了,但好像還是不太放心地樣子,看這樣子是要檢查金宏的通話記錄。
呂決心裡一陣暗自慶幸,心說幸虧來的路上把金宏手機裡的內容整理了一下。現在那裡邊的電話號碼只存有呂決、孟子慶以及昨天晚上一起喝酒唱歌哦哦哦的幾個人地。而通話記錄則更絕,除了呂決的還是呂決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孟子慶這一手還是有夠聰明的。手機裡的內容要是沒有經過整理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別的不說,鍾局長的電話號碼絕對會被發現。
果不其然,孟子慶在金宏的手機裡什麼端倪都沒看出來。當他再扭過頭看向金宏時,那目光裡明顯地已經和善了許多。
呂決覺得這一關八成是過了,雖然遺憾的是沒從孟子慶嘴裡套出隱藏在理西市委裡地那個人。可就在這時,孟子慶突然拿金宏地手機撥起號來。這不禁讓呂決放下的心又慢慢提了起來。
就聽孟子慶對着電話說道:“我是孟子慶。你馬上給我查一下現在我所使用地這個號碼在這個月裡地通話記錄。看一下這個號碼都給什麼人打過電話……好的,我等你五分鐘。”
呂決一下子傻了眼。孟子慶這一招實在是太他媽地絕了!
五分鐘時間其實一晃就過去。可是呂決覺得就像五年一樣漫長。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孟子慶接完電話時的樣子——瘋狂地一躍而起,毫不猶豫地將那把鋒利的摺疊刀刺入金宏的心臟。
一股莫名的悲哀悄悄掩上呂決的心頭。是爲了金宏,同時也是爲了他自己。他穿越過來是爲了來改變歷史拯救金宏的,可是經過無數的努力後不但沒將他救出,反而要眼睜睜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前。當初田莉在她的鮮花批發店裡敘說金宏之死的時候,呂決只是感到巨大的震驚,因爲那時的金宏在他的心目中只不過是一個符號,一個許許多多犧牲在崗位上的優秀警察這樣的符號而已。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的金宏是在他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已經和他結成深厚友誼的人……
一陣悅耳的彩鈴聲一下子將呂決從沉思中驚醒。孟子慶身邊那幫人當中如果此時有人向呂決這邊注意的話,將會看到他臉色刷白額頭冒汗牙關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但是此時卻沒有人顧得上他,因爲大家都在關注着那個正在一聲不吭接聽電話的孟子慶。
不一會兒,孟子慶終於把電話接完,他擡起頭靜靜地盯着門口的金宏不說話。呂決感覺到自己的胸腔都要爆炸了,他的腦海裡反覆出現着這樣一句話:他就要衝過來了……他就要衝過來了……
突然,盯着金宏看了半天的孟子慶“撲哧”一聲笑了:“兔崽子,在這個世界上難道你就認識呂決一個人嗎?”
這話什麼意思?呂決怔怔地看着笑顏如花的孟子慶,圍在孟子慶兩邊的幾個人也都朝他瞥去不解的目光。
孟子慶擺動着他那肥胖的頭顱向左右看了看,舉起手裡的電話呵呵笑着說道:“人家洪金這一個月下來連接帶打總共只有十七個電話,並且這十七個電話還都是同一個號碼。你們猜這個號碼是誰的?”
所有人的嘴巴都變成了一個圓圓的O,一.決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噗通”一下坐在地板上。
媽媽的!要麼就是那幫子警察們太神奇了;要麼就是那個給孟子慶打電話的傢伙是警方派到中國移動去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