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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經》第一卷?”
木鬆道人微微一怔,向螟子亦是一愣。
而後,二人齊齊失笑搖頭。
呵呵,這部功法,竟然敢以【道經】爲名,創出此經的修士,口氣還真是狂妄無邊,莫非他以爲此經能囊括天地間所有的大道嗎?莫非他以爲…他是傳說中的第四步仙皇嗎?
須知,就算是傳說中的聖人,也不敢以道經爲名,來命名功法。這世間每一部功法,都只能描摹大道的部分軌跡,如亂古大帝的《陰陽變》、《亂環決》,如不死大帝的《不死經》,如寧凡修過的《墨雨經》、《黑曜經》…
遠古卷宗記載,這世間,唯有第四步的仙皇級人物,有資格開創屬於自己的道經。所謂的道經,是能夠真正囊括世間大道的無上經典,是能夠一經出、鎮壓萬古輪迴的逆輪至寶。
且每一部道經,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除了創出道經的仙皇本人,任何人都無法修煉。
在木鬆、向螟子看來,寧凡所修的功法,名字雖然叫做道經,卻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道經。
真正的道經,無法授予他人,學是學不到的,只能自己創。
那麼問題來了,寧凡能自創道經麼…
就算木鬆、向螟子再怎麼高看寧凡,也不會認爲寧凡能夠自創道經的。
道經唯有第四步仙皇可以創出,絕無例外!
見木鬆、向螟子皆是失笑,寧凡大惑不解,隨口一問,這才大感語塞,哭笑不得。
歲月塔修行的日子。寧凡用了千年歲月,從《墨雨經》、《不敗經》、《黑曜經》之中,領悟出了屬於自己的功法,又加入了木之感悟,使得這部功法同時具備了雨、戰、暗、木四大屬性,功法的名字則暫定爲《道經》。
又因他日後還打算陸續加出其他陰陽的修行法門。暫時只創了第一卷功法,日後再創第二、第三卷。依寧凡的打算,每一卷道經都準備囊括九種陰陽,三卷加在一起,便可湊夠二十七陰陽的數目。
之後,寧凡進入了第二座千年歲月塔,又花了千年時間,以《道經》第一卷的功法,煉化掉了建木真髓。修成了第一個魔陰陽——木陰陽,使得古魔修爲暴漲之下,從天魔第七涅,一路突破到了【天魔第八涅】!
再之後,寧凡又入了第三座千年歲月塔,以千年光陰,利用道經第一卷的功法,將體內雨、戰、暗三大陰陽的力量重新梳理了一番。
梳理之後。四種陰陽皆由同一種功法運轉,彼此之前少了隔膜。疊加使用之時,威力可以提升不少。
唯一想不到的是,道經這個名字竟然不能亂用…
寧凡此前真不知道,道經竟是第四步仙皇的專屬,他不過是因爲懶得起名字,才隨口叫了句道經…
罷了。狂妄就狂妄吧,反正他是懶得重新想名字了…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起名字。
且他此生未必就沒有機會踏上第四步,若有那麼一日,這部功法便能成爲真正的逆聖道經。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道經的話題,木鬆沒有多聊,既然寧凡已在此地等候,他也不與寧凡廢話,直接一拂袖,掃出萬道青光。
青光一卷,三人頓時從此地消失,進入了一處青光奪目的世界。
“這是…掌位虛空!”寧凡目光登時一凝。
“不錯,此地正是老夫的掌木虛空,在這虛空之內,老夫便是木之大道的王者,你新修成了木陰陽,應該能感受到這一點吧…你可能看出,老夫這掌木虛空,擁有多少層虛空界?”木鬆笑問道。
對亂古絕學,他似乎十分了解,竟能一口叫出木陰陽的稱謂。
“虛空界?那是什麼?”寧凡不解問道。
“哦?小友不知道麼?每一個掌位虛空,都是由若干層虛空界疊加而成的。虛空界的數目越多,掌位虛空便也越強。如今的末法時代,倒是很少會有同掌位的仙帝存在了,據說在太古之時,同掌位的仙帝鬥法,虛空界數目多的仙帝,可輕易壓制數目少的仙帝…”向螟子耐心解釋道。
說話間,木鬆、向螟子帶着寧凡,認準某一方向,一路疾飛。
寧凡還是第一次聽說掌位虛空的知識,聽得自然十分用心。
他新修出了木陰陽,可發揮少量掌位之力,卻並非真正的掌木仙帝。進入此地之後,寧凡感到了極大的壓制,彷彿只需木鬆道人一個念頭,就能剝奪他在此地行使木之道則的權利…
這便是掌位虛空的力量麼…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朝那無邊無際的虛空望去,周天大道在他的眼前,分外清晰,一層層,呈現了出來。
掌位虛空的大道,是一層層排列的,每一層,都是一層虛空界…
寧凡細細數去,繼而答道,“此地共有309重虛空界。”
“嘶…小友好毒辣的眼力,老夫佩服!”
木鬆、向螟子皆是大感意外,嘖嘖稱歎。
須知就算是向螟子這等一階準聖,也很難數出此地具體的虛空界數目,只能看出個大概,多多少少會有些誤差的。
但,寧凡卻能準確道出此地虛空界的數目,由不得二人不動容了。
尤其是木鬆,對寧凡的重視,再次提升到了空前高度。
“東天之內,能一眼看破老夫虛空界數目的老怪,只有三人,無一不是二階準聖,此子卻能做到這一點…”
三人一路疾馳,漸漸地,虛空中的青光開始減弱,再往前,便有大片金光遙遙傳來。
金光的中心,是一副與天同高的畫卷,懸掛在無盡的虛空之中,堂堂皇皇,給人一種極爲莊嚴肅穆之感。
那畫卷的紙張已經泛黃,似已存在了無數歲月。畫紙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幾乎沒畫什麼東西,只畫了兩隻鯉魚,一黑一白,極爲靈動,竟還能在畫中游動。
黑魚白眼。白魚黑眼…
在看到這幅巨畫之時,寧凡體內的陰陽鎖竟是微微顫動起來,似與此巨畫產生了共鳴。
“陰陽魚麼…這巨畫蘊含了極爲龐大的陰陽之力,竟與陰陽鎖產生了共鳴,莫非便是遠古第二圖——【金天黑地圖】…”
寧凡料的不錯,這幅巨畫,正是傳承自南天金符宮的遠古第二圖,幾經輾轉之後,落在了木鬆道人的手中。
這金天黑地圖極其古怪。畫中的陰陽魚遊動地十分和諧、平靜,平靜得如同死寂,死寂之中,偏又帶給寧凡空前的危機感。
彷彿一旦那陰陽雙魚從圖中掙脫出來,便會成爲恐怖殺器,可帶給他性命之危…
巨畫的四周,似被一個無形的四方大陣封印着,進入這片封印之地後。以木鬆、向螟子的修爲,都顯得萬分小心。似乎極爲忌憚這幅遠古第二圖。寧凡若有所思,看來他感到的危機感,不是錯覺,此圖,或許真的很危險…
在那巨畫的下方,漂浮着上百個蒲團。每一個蒲團上,都端坐着一具骷髏,從那骸骨的顏色上看,這些骷髏生前,修爲最低都是碎念修士。修爲高的,甚至還有仙帝!
“此地爲何會有如此多的強者骸骨…”寧凡神情凝重,詢問道。
“這些,都是曾經有求於我的修士,想幫我領悟金天黑地圖,從而令我欠下他們的因果…可惜,絕大多數的人,都死在了此圖之中…金天黑地圖,爲遠古第二圖,世人只知此圖之中蘊有陰陽大道,可助人突破仙帝瓶頸,卻不知,此圖還有其他大用…到目前爲止,只有一個人,成功從此圖之中取出了一些東西,交給了我。那人,就是森羅。也因此,我欠了森羅一場因果,最終爲他睜眼,助他擺平了暗族之事…除森羅外,再沒有任何人能從此圖之內,帶出任何東西。甚至於,極少有人能從此圖之內生還…也曾有向老頭這等準聖老怪,意欲觀摩此圖,可惜,他們同樣無法從圖中帶出任何一件物品,最多也只能在此圖之內勉強保命罷了…”
“連向螟子前輩,都只能在此圖之中勉強保命?”寧凡眉頭一皺,此圖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危險。
“不用擔心,你是亂古傳人,更修成了亂古五劍絕學,連道源都能斬斷,若入此圖,如魚入水,只要小心一些,不會有太大危險。就算真有危險,老夫拼上一拼,也能將你強行從圖中拽出…”卻是向螟子出聲安慰道。
木鬆道人又道,“這幅金天黑地圖,蘊含了一處畫中世界。畫中世界裡,有我需要的東西,若你能從裡面帶出一些,我便替你對抗暗族。若你做不到此事,則就算有向螟子的面子,老夫也不會助你。”
寧凡沉默少許,問道,“不知前輩需要晚輩從畫中界取出什麼東西?”
“眼睛。”
“眼睛?什麼眼睛?”寧凡一詫,有些不明白。
“呵呵,不必多問,入了畫中界,你便明白老夫要的眼睛是什麼了。”
而後,木鬆道人給寧凡詳細講解了進入畫中界的兩種方法。
第一種,是元神離體,只以元神進入畫中世界,這種方法不能攜帶法寶進入,相對而言,比較危險。
第二種,是持着金符宮的符筆,直接進入畫中界。
這遠古第二圖,乃是金符宮的始祖所畫,故而金符宮的門人入圖,是有特權的。
符筆是金符宮門人的象徵,持符筆,則可連肉身帶法寶一併進入其中,唯一的缺點,是一支符筆只能使用一次,便會毀去,無法再用…
“可惜的是,金符宮被滅,已經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流傳在世的金符宮符筆本就稀少,到了如今,世間幾乎已經沒有幾支符筆流傳了。老夫蒐集到的最後一支符筆,早已用掉,這第二種進入方法,你恐怕是不能用了,只能用第一種方法,元神離體。進入畫中界…”木鬆道人無奈道。
寧凡卻是目光微閃。
金符宮的符筆,他似乎…意外得到過一支…
若無符筆,他必須分離元神進入畫中界,且不能攜帶滅神盾、陰陽鎖等諸多法寶,十分危險。
好在他恰有一支符筆,倒是不必困擾了。
“符筆。我有…”
寧凡一翻手,取出閒置多年的金符宮符筆。這是他橫行雨界之時,從骨皇手裡奪來的戰利品…
骨皇…堪稱他年少時的大敵,如今回想起來,卻也不過是個碎虛小輩罷了…
“哦?你竟有金符宮的符筆?”木鬆微微一詫,卻也沒有多問寧凡符筆的來歷,直接將符筆的使用方法,告訴給了寧凡。
金符宮的符筆,必須使用天霜寒氣、地脈妖火才能催動。
對九界修士而言。天霜寒氣、地脈妖火乃是無上至寶,但對於四天仙修而言,卻不是什麼珍貴物品。
寧凡本身就有天霜寒氣、地脈妖火,直接就將符筆催動,步步走近金天黑地圖,朝那高可參天的巨畫,一筆點下。
頓時,巨畫的畫紙之上。開始如水波般泛動漣漪。那自在遊動的陰陽魚,逐漸消失不見。泛黃的畫紙,也變了顏色,漸漸明亮起來,如一面鏡子般,將整個世界映照在了鏡子之中。
那裡,便是金天黑地圖的畫中世界!
“金符宮府庫執事…左傑…符筆確認…允許進入…”巨畫之上。竟是傳出一道沒有音調的枯老聲音。
“去吧,若能帶出木老頭需要的眼睛,便帶出來,若帶不出,便放棄。從畫中界逃離。若你遇到無法擺平的危險,老夫便是拼盡全力,也要將你從畫中界拽出來,不會讓你死在裡面的…”向螟子拍了拍寧凡的肩膀,鼓勵道。
寧凡點點頭,一步踏入畫中世界。
向螟子爲了幫他爭取對付暗族的援手,如此盡心盡力,他自然不會辜負向螟子的好意。
一入畫中界,寧凡手中符筆登時化作飛灰毀滅。在他的四周,全都是茫茫白霧,什麼也看不清,更有一股無形之力,壓在他的身上,沉重難當,使得他不斷朝着白霧下方墜落,難以維持浮空。
不知下落了多久,眼前的白霧忽然消失,壓在身上的重力也終於減輕。
寧凡徐徐降落在地面上,入目處,竟然是一座極爲熟悉的城池。
他…竟降落在了海寧寧家之中!
不會錯,這裡的一磚一瓦,他都十分熟悉,這裡的長街,他走過了無數遍,這裡,是他與弟弟寧孤長大的故鄉…
“我明明踏入了畫中世界,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裡的畫面,都是幻覺麼…”
寧凡雙目青芒閃爍,他的天人第二境之目,可看破世間一切虛幻,但偏偏,看不出此地城池半點虛假之處。
“無法看破此地虛幻麼…”
寧凡皺了皺眉,走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
街角的豆漿攤冒着熱氣,但,看不到攤主,也看不到客人…
老樹下的石桌,擺着未下完的棋,但,看不到下棋的人…
一些院落中,還有未晾完的衣物…也有一些屋子,冒着炊煙…
然而,這城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這是一座空城,莫說是人了,便是昆蟲、游魚、飛鳥,都沒有一隻…
他不再在城裡行走,而是散開了神念,浩瀚如雨的神念,頃刻間,便從海寧散開,覆蓋整個吳國,繼而朝着整個雨界散開。
空蕩蕩的,整個雨界,看不到一個活人…
“不知道木鬆前輩要的眼睛,在哪裡…雨界沒有,會在其他八處下界麼…”
寧凡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瞬間沒了蹤影,卻是直接跨越雨界,穿梭到其他界面去了。
劍界,樹界,山界…寧凡走過一處又一處下界,卻看不到一個活人,同樣找不到木鬆口中的眼睛。
“不在九界,會在四天麼…”
寧凡此念一動,四周風景立刻變幻,頃刻間,他便出現在了東天仙界,亂魔星千秋宗之內。
整個亂魔星域,同樣看不到一個活人,寧凡認定了此地乃是虛幻,倒也並不感到奇怪。
他催動雨術,令神念朝着整個東天擴散開來,毫無意外地,一顆顆修真星,全都是空無一人的模樣…
忽然間,寧凡從某個方向,感受到一道活人氣息,二話不說,立刻施展縱地金光,朝着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在那處星空,正有一個披散着頭髮的青年,一步步踏着虛空,朝着寧凡的方向前進,他的步伐很慢,身體也有些冰冷僵硬,若非體內還有活人氣息,怕是要被人當成殭屍的。
那披散的長髮,擋住了他的臉,使得寧凡一路疾馳而來,卻始終沒有看到此人容貌。
近了,近了…
寧凡一路飛至,在此人百丈開外站定,警惕地看着此人。
那人感知到寧凡到來,同樣停住腳步,不再前進,緩緩擡起了頭,語調生硬地說道。
“不是…左傑師弟…入侵者…殺…”
那人殺機一動,天地間頓時生出狂風,將他那亂髮吹開,露出滿面血污,猙獰表情,以及一雙被挖空、只剩眼眶的空洞雙眼。
沒有容寧凡問上一句話,那人已直接衝至,人玄中期的氣勢,頓時橫掃星空。
“此人被人挖走眼睛了麼…”
寧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隨手一指定天術,直接將那怪人定在原地,自然不可能被區區人玄命仙傷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