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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青年,正是寧孤。此刻他神情冷漠,於鬥法場肆意殺人,而在長老席上,坐着四個金丹老怪,有男有女,對這一切卻視若無睹,似乎默許他殺人的行爲。
而見到竟有四名金丹老怪,鎮守於此,原本寧凡還打算即刻救走寧孤,卻收了心思。
靜觀其變,且等老魔回來,再救人。憑自己,無法從四名金丹手中救人。
黑袍寧孤,手持冰尺,一尺一個打死魔修,看似無情,但寧凡卻毫不在意。
能見到寧孤安然無恙,活蹦亂跳地滅殺魔修,世上沒有什麼事,比這更快樂。
反正殺的是天離宗的弟子,不是麼?
寧凡的眼中,流露出兄長的慈愛,他總是這般看着寧孤。寧孤長大了啊,黑袍獵獵,已經闢脈十層修爲了,真快…
等等,闢脈十層,只差一線,便成融靈?!
寧凡頓時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修爲提升對寧孤,似乎不是好事啊。
玄煞鼎爐,金丹女魔頭才用得起的鼎爐,必須至少有融靈脩爲,才能通過雙修,提升金丹女魔的修爲。
寧孤已經闢脈十層,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就要突破融靈,就要被女魔給採陽補陰了?
以寧孤的資質,一沒道果,二沒陰陽鎖,提升到融靈,至少也要十年纔對啊?
寧凡目光如電,少年的眼眸,卻含着仙帝一世閱歷。
寧孤手中碩大的冰尺,晶光含血,血光含煞,寧孤的髮絲已然雪白,壽元已盡…
回想起仙帝記憶,寧凡頓時似明白什麼,心頭一怒,對天離宗的恨意,升到空前之高。
“這冰尺…竟是那種上古失傳的魔功,‘封命尺’…殺一人,便可奪人一絲修爲,同時,也會自損一絲壽數…此修爲,哪裡是在修魔,分明是在以命換修爲,換得,不僅是敵人的命,更是自己的命!而且,最毒辣的是,這魔功,會讓人失去一世記憶...”
按寧凡估計,寧孤靠着‘封命尺’,將修爲強行提升至闢脈十層,定已殺了無數人。而寧孤的壽數,也所剩無多。縱然不被女魔奪陽而死,也會,壽盡而終。
而縱然自己救了寧孤,寧孤恐怕,也認不出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哥哥。之後,甚至不能修煉,因爲一旦修煉,便會觸發封命尺殺機,奪去姓命。
封命尺,是亂古大燕京無解的自損魔功。天離宗,從何尋來...
“天離宗,欺人太甚!”
會場外,寧凡望着寧孤,悲傷、自責。但重重負面情緒,俱被一股冷厲的話語取代。
我寧凡,已今非昔比。今曰,必救寧孤,必滅天離!
一切,只等老魔返回,但在老魔回來前,自己亦可做些事情的。
寧凡不動聲色,隨秦蓉再次參觀了數個會場,而後尋了藉口,將秦蓉趕走。
摸着腰間七八個儲物袋,寧凡眼中浮現一絲冷意。
儲物袋中,有數十萬仙玉,諸多珍稀仙礦,皆是老魔搶來送給自己。這麼多仙玉、仙礦,倒是可以送給天離宗一個大禮…
仙帝記憶中,記載了無數種絕殺大陣,其中一種,以仙玉、仙礦佈置,以神念勾勒陣圖,借山河大勢成陣,以山河之息生殺陣中一切!
‘山河逆動’…此陣若能布成,天離宗上,將血流成河!
寧凡不動聲色地走出諸會場,路上,卻與一個女子碰肩。
那女子體質,似極其弱不禁風,被寧凡一撞,竟跌倒於地。
面遮黑紗,體質輕柔,抹胸遮體,**暴露,長髮鬆鬆地挽起,雖看不清面容,但儼然渾似絕色美女。只是其雙眸,詭異地純黑,生在這美人臉蛋上,卻是有些妖魅了。
最詭異的是,此女看來,似乎竟無一絲法力…但,能到懸空玉臺的,哪個會沒有法力呢…此女,有鬼…
跌坐於地的小妖女,楚楚可憐望着自己,等着寧凡扶她起來。
但寧凡,卻神情謹慎,不願與這小妖女扯上關係,轉身便走。
此女的面紗,恐怕和廣寒巾是一個等級的法寶…此女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給寧凡一種極不安的感覺,那不安,來自於陰陽鎖。若非必要,寧凡不想和此女扯上關係,否則,可能會有無邊麻煩…
寧凡轉身便走,倒是乾脆。而那小妖女,見寧凡撞倒自己,竟扶也不扶,美眸含嗔,俏皮地揚起小手,一把抓住寧凡衣袍。
“喂,不許走!撞到美女,不用道歉的麼!”
寧凡沒有見過此女,但此女卻見過寧凡,嗯,神虛閣見過的…此女,不就是神虛閣閣主咯?
小妖女本是來天離宗玩的,想不到,竟會在此遇到寧凡,她對寧凡別有圖謀,難得遇上,自不會隨意放走他。
“姑娘,請自重。”寧凡皺眉,自己似乎扯上麻煩了。
“扶我起來,要不抱我起來也可以…”小妖女鬆開寧凡衣袍,跪坐地上,張開藕臂,做了個求抱抱的姿勢。
“……”寧凡一揮袖袍,運轉融靈法力,激起一陣清風,將小妖女托起身,而後,轉身離去。
“等等…”
“你還想如何!”寧凡確信,這莫名其妙的小妖女,當真糾纏上自己了。
“你去哪裡,帶我一起去咯。”
“我不認識你…”
“可我認識你呀,你叫寧凡,是不是。”小妖女俏皮一笑,而寧凡倒退兩步,取出追影劍在手,如臨大敵。
“你是誰!”
“我是誰,纔不能告訴你呢,不過,你必須帶我玩,否則,我就大聲嚷嚷,‘呦,殺死吳長老的兇徒出現咯,七梅少主寧凡,大家快來看咯’…”
少女的眼眸,在與寧凡對視的數息間,竟變幻了十餘種神情。有俏皮,有嫺靜,有妖魅,有淑美,有純真…當然,最後還是變成了妖嬈的俏皮,但這情形,落在寧凡眼中,更加忌憚少女的來歷。
此女,是個極擅演戲的高手,其心機必定深沉如海,否則必不能隨意僞裝十餘種姓格…
自己看不出這小妖女修爲,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此女根本毫無修爲,二是…此女的修爲,已然遠超碎虛境界,超出了自己眼界!
毫無修爲的可能姓,直接被寧凡否定,心中已認定此女必是恐怖老怪無疑…這樣的老怪,爲何要糾纏自己。
或者,自己順着她心意,帶她玩玩,讓她滿意,她便會離去?
否則,和此女繼續在此糾纏不清,恐怕將錯失救出弟弟的大好機會…
且此女不知有何手段、來頭,竟知道自己身份,更知道自己殺了吳東南。要不要想個辦法,徹底將此女滅口?
寧凡輕輕擡起手指,採陰指的姿勢…但他剛擡起手指,小妖女便蹦蹦跳跳躲開,再看寧凡的眼神,有些慌張了。
“你…不要臉!你果然是…哼!你要敢對我施展魅術,我就糾纏你一輩子,十輩子!”
小妖女嬌哼一聲,卻是認出採陰指了。她想了想,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柄幽藍短劍,朝寧凡晃了晃,示威一般…
“這是,‘虛寶’!”寧凡倒吸冷氣,幽藍短劍看似有形,實則無體,其中蘊含的威能,更是浩瀚。
虛寶,碎虛老怪才用得起的無上至寶!此女,當真是碎虛老怪麼。
此劍在手,此女甚至可以一劍,覆滅越國!此女,不可招惹!
“你究竟,想要如何…”寧凡收了追影劍,在碎虛老怪面前,自己的微末法力,根本無法抵抗。
此女殺自己,恐怕絕對比捏死螞蟻容易了…她糾纏自己,不達目的,是絕不會離去。
“我不是說了咯,你去哪裡,帶上我嘛,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好不好。”
小妖女擺出個甜甜笑容,不知情的,只會將她當作純真少女。
但寧凡,卻腹誹不已,只感覺頭都大了。
自己,怎麼招惹上這個妖女的…陰陽鎖麼?但此女,似乎又不像對自己有惡意…
保證不給我惹麻煩?你的存在,就是我的麻煩…
“罷了...走吧,我要去佈陣,毀了天離,你要跟來,便跟着吧…”寧凡沒有隱瞞妖女的意思,妖女已經無所不知了,跟她撒謊,着實可笑。
“哦?佈陣呀,山上佈陣,要布‘山河逆動’麼…嗯嗯,此陣毀掉天離宗門,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挺難佈置的,我不認爲你能佈下,不過你若求我…”小妖女頑皮地笑笑,但寧凡根本沒有想求之意。
二人行到懸空玉臺邊,寧凡一個縱身,便要飛去,但妖女,卻一把拉住寧凡,俏皮地眨眨眼。
“我不會飛,抱着我飛…”
“……”寧凡絕不信此女不會飛,碎虛老怪不會飛,騙小孩麼…但他並不願在此刻觸怒此女,姑且順其心意。
攬起小妖女,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軟的觸感,但寧凡卻生不起絲毫輕褻。這可是個碎虛老怪,一個活了數萬年、跟少女扯不上邊的老太婆…
他腳踏冰光,飄然若仙,摟着小妖女,直奔天離山百里之外。
想要布大陣,坑一坑天離,至少得出了這個距離,百里,是元嬰修士神念探查的範圍。在百里之內有所動靜,都可能被天離宗潛伏的高手發覺。
一路冰虹,二人的身影,落在旁人眼中,無非就是融靈老魔帶着凡人姬妾,遊山玩水,倒也未惹人注意。
寧凡沿着天離宗百里飛了三圈,天離宗的山勢,在其心中已瞭然於心,而其心中,一個宏大的陣圖,呼之欲出。
他降落於深山之中,鬆開小妖女,閉上眼,一邊穿林過野,一邊以神念在地表勾勒陣圖,一邊以仙玉、仙礦佈置陣眼。
陣法,講究心思縝密。寧凡本就不笨,加上仙帝一世閱歷,相當於兩世爲人,心機已深沉如海。佈陣,不難!
而在他身後,小妖女三步一跳,小手負於身後,眼光玩味。
“嘻嘻,寧凡麼,真是有趣…區區融靈,便能佈下‘凡虛’級大陣,雖說此陣徒有其形,而無億萬仙玉提供陣力,但,已經不錯了吧...糾纏他十輩子,似乎也不錯呢…哎,可惜,他還是有些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