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二**比正式開始,四角棋界裡的棋兵,明顯開始多了起來。
由於身在棋界,寧凡也不知道外界的第二**比是個什麼樣的盛況,想來再過不久,棋界內的廝殺就會開始了。
遺世宮三宮弟子,不論修爲高低,皆有資格參加第二輪的棋戰。每個人需要申報最低六名、最高三十六名棋兵棋將。
這就導致了一種情況:參加大比的三宮弟子,足有上萬人之多;進入四角棋界的棋兵棋將,總數超過二十萬人!
四角棋界雖有一股力量壓制神念,但卻阻攔不了寧凡的雨術感知,誰叫寧凡修出了雨掌位,吞了一絲雨封號呢?想要知悉參戰棋兵的人數,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據他感知,僅西軍兵營內,此刻就聚集了超過五萬名棋兵、棋將,隨着時間推移,人數還在持續增多。
於是,原本略顯空蕩的兵營,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有不少修士擺起了攤位,設起了坊市,開始交易彼此所需的法寶、丹藥,以備接下來的大戰。
以寧凡的修爲眼界,對於低階修士之間的物品交易,沒有任何興趣,自是毫不關注,只一心一意鞏固着自身魔血等級。
某一日,正在洞府內修行的寧凡,身前忽然光華一閃,傳送來一本仙冊。
隨着第二輪開始,所有參戰棋兵棋將,都收到了一本仙冊,用於收錄棋界符。
仙冊最多可存放一萬張棋界符,剛入手時,所有人的仙冊內,都會隨機贈送三張基礎符籙。
這種只能在棋界內使用的符籙,被世人稱作棋界符,隨便一張符紙,都有巨大威能。
寧凡所獲得的三張符紙,分別是【焚仙符】、【漲魔符】、【天象更改符】。
寧凡看着三張符紙,一陣頭疼。
他記不得這三張符紙的效果,也不知用了以後是何功效。
沒辦法,只能親口問問了。
“告訴我,你們的作用。”
很快,寧凡就問出了三張符紙的用途。
焚仙符使用後,可釋放出舍空中期一擊的火術傷敵,若是針對【棋仙】身份的敵人使用,威力翻倍。
漲魔符只有【棋魔】身份的修士可以使用,使用後,可令渡真修士短時間內,暴漲一個小境界的修爲;使用者修爲越高,此符效果越弱。
天象更改符使用後,可隨機更改一種適合自身兵種作戰的天象。
“這三張符對我而言,似乎沒什麼用。我倒是對此符只在此界奏效的原理很感興趣…”
爲了試驗棋界符的原理,尚未開戰,寧凡就把棋界符用掉了。
焚仙符祭出後,釋放出了滾滾烈焰,好似絢爛煙火,一飛沖天,而後消失於長空。
漲魔符祭出後,寧凡約莫提升了一劫法力,幾無效果;且這提升,只持續了二十息不到。
天象更改符祭出後,西軍兵營的萬里晴空,忽而變作魔雲當空的環境,魔雲當空的天象持續了四十息後,終於還是消散了。
在魔雲當空的環境下,寧凡一身古魔精氣居然暴漲了百劫不止!這天象更改符竟還能派上些許用場,可惜用掉了…
“出售棋界符的商鋪似乎已經開門了,不知道能否再買些棋界符用用…”
偌大的兵營出現異象,自然瞞不過其他棋兵。
不少棋戰老手暗暗猜測,是不是有哪個新人傻瓜剛獲得棋界符,就通通用掉了…
“不知犯下這等蠢事的人,是哪家的棋兵…”
“老夫剛剛走出洞府散步,恰好看到了一些,似乎是四小姐家的首發棋魔乾的…”
“四小姐真是可憐,居然請來了這等白癡作幫手,沒了棋界符,之後棋戰廝殺,此人毫無自保之力…”
“看,那人走過來了…”
寧凡朝商店走去,周圍的老手們頓時朝着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由於四角棋界內自帶一股隔絕之力,普通人只能朦朧認出寧凡的輪廓,看不清具體面容,故而只能憑寧凡腰上懸掛的棋魔令牌來識人。
不時有多次參加棋戰的老鳥,嘲笑寧凡的愚蠢。
一見寧凡朝商店走去,幾名好事者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喂!小傢伙!現在棋戰尚未開始,你沒有戰功,即便進了兵營商鋪,也買不到東西。”
寧凡法力堪比準聖,卻被幾個渡真修士,叫成了小傢伙。
“多謝提醒。”寧凡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太過在意這種稱呼小事,還是進了兵營內其中一間商鋪。
在這商鋪內,陳列着二十二種基礎符籙,可供修士購買,售價從500戰功到2000戰功不等。
商鋪掌櫃同樣是一個元嬰石兵傀儡,見寧凡進店,也不招待,態度極爲冷淡。
“我沒有戰功,可以用道晶來購買這些符紙嗎?”寧凡問道。
“不行。”元嬰傀儡淡淡答道。
“可以用其他東西物物交換麼…”寧凡又問道。
“不行。”元嬰傀儡沒有任何不耐,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引發它的情緒波動。
“只能用戰功購買符紙麼,我懂了…”
寧凡走出了這間商鋪,又進了第二間商鋪。
第二間商鋪,陳列了十四種基礎符紙,種類和第一間商鋪不同。
寧凡又看了其他商鋪,此地商鋪每一間,都只出售一二十種符紙。
“不是說棋界符共有三千種麼,此地所有商鋪加在一起,似乎也只出售了一百多種符籙,這是爲何?”寧凡向某一間商鋪掌櫃問道。
“兵營商鋪只出售初級符籙,中級符籙需要通過合成、奇遇來獲得,高級符籙只能通過合成獲得。”某石兵傀儡回答道。
“呃,需要合成?這麼說來,我好像是聽小蠻提過合成的具體規則…”
寧凡努力搜索着腦海記憶:
【小凡凡,現在開始,我要教你棋界符的合成規則了,一張小仙速符、兩張妖念符、一張大魔體符,可以合成出中級符籙中仙速符;兩張焚仙符、四張回血符,可合成出吸血符,此符可以使用三次哦,這一點千萬不能忘了;還有…】
小蠻確實講過一大堆合成規則。
但由於這些規則太過繁瑣,寧凡根本懶得去記,當時的他在幹什麼呢?哦,對了,他欣賞着北小蠻認真解說的小臉,只覺得這小丫頭認真的樣子十分可愛…
“果然還是好麻煩…”
原本寧凡還對棋界符的形成原理有一絲興趣,此刻卻是興致全無了。
規則什麼的太麻煩了。
總之擊敗所有敵人就對了吧…
…
同一時間,東軍兵營。
六名似獸非獸、似人非人的修士,出現在了東軍兵營之中。
周圍的東軍棋兵們一見這幾個人,皆是大吃一驚,議論紛紛。
“是界獸一族的人!界獸一族不是對第二輪棋戰不感興趣麼,怎麼也來了此地!”
“還用問?定是我們大長老請來的!也只有我們大長老,能和性情怪癖的界獸一族來往,真不知他是如何獲得界獸一族好感的。”
“那幾名界獸老怪好像是萬古仙尊修爲吧,太強了!大長老只是舍空修爲,爲何能請來萬古仙尊?此事似乎另有內情…”
“嘶!不可能!那幾名界獸仙尊想幹什麼!此刻棋戰尚未開始,他們竟想提前離開兵營!”
由於棋界廝殺尚未開始,東軍兵營外,有一重淡金色光幕阻擋,便是等閒仙帝,都無法頂着光幕離開兵營。
可這幾名界獸仙尊,只神通一轉,竟直接跨越空間,出現在了光幕內側、兵營之外!
又幾個晃身後,這幾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山海之間,不知所蹤了。
“咳咳咳,老夫可能眼花了,看錯了…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提前離開兵營…”某東軍棋兵強行解釋道。
“是極是極…”
“這定是棋界蜃影的一種!”
“四角棋界每逢開啓,都會出現不少怪事,不足爲奇!”
…
寧凡本打算回到洞府休息。
可忽然間,雨術傳來了模糊感應,似乎是用幾個東軍陣營的棋兵,提前離開了兵營。
寧凡雖然能頂着棋界的干擾釋放雨術,但到底是要受些影響的,太遠的地方,感知也會模糊。
“有趣,竟有人能提前離開兵營,那幾人的氣息好眼熟,似乎都是界獸…”
寧凡對界獸一族沒有任何好感。
於是他緊隨其後,離開了兵營,想要看看那幾名界獸在圖謀些什麼,對方想圖謀的東西,便是他破壞的東西,反正他也無所事事,倒不如找些事做。
以寧凡的修爲,他若要離開兵營,甚至不是普通人能夠洞察的。
只有少數幾個西軍棋兵,聽到了一聲轟響,擡頭去看,發現兵營光幕不知爲何,破了一個大洞,但那大洞旋即就癒合了。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喝酒喝酒,定是我等看花了眼。”
…
棋界戰場,地形千變萬化,你以爲你是在直線前進,但可能,你只是在原地繞圈。
此刻,那幾名界獸仙尊就遇到了這種鬼打牆一般的情況。
他們已經第四次走回某座迷霧大山了。
“哼!這四角棋界果然非比尋常,以我等修爲,竟完全辨不清方位!”六人之中,名爲奔雷界的雷袍仙尊,面沉道。
“那就使用秘術來感知!”名爲東臨界的老者仙尊,命令道。
“我來吧!界念之術!”名爲火山界的紅臉仙尊,忽得神念釋放,詭異地與此界天地融爲一體。
這是界獸一族的秘術,可將神念融入位界,從而感知到整個位界的情況。
但這一回,這一無往不利的秘術竟然失敗了!
那紅臉仙尊忽得狂噴鮮血,融入四角棋界的神念全部粉碎。
“怎麼回事!”衆仙尊駭然問道。
“失敗了,此位界中藏有一縷仙國神識,不容侵犯。”那施術仙尊恨聲道。
“有沒有種下界念座標,鎖定南軍兵營的方位?”
“神念破碎的瞬間,約略種下了一些…”
“好!就按界念座標的指引,朝南軍兵營前進!”
這幾名界獸仙尊的目光,竟是荒廢了無數年的南軍兵營。
衆仙尊替那受傷仙尊壓住傷勢,便繼續趕路了。
許久此後,此處無人之地,忽得光華一閃,現出寧凡的身影。
“南軍?”
身影一晃,寧凡消失於原地,再度跟了上去。
…
遺世宮本有四宮,可因爲某些原因,南宮一脈徹底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當那些界獸仙尊來到南軍兵營,所看到的景象,便是處處殘垣斷壁的景象。
“老祖宗派我們來,究竟是要找些什麼?此地應該早就被人搜刮過無數次,不可能有寶貝剩下的。”紅臉仙尊不解問道。
“不找寶貝,找人!”老者仙尊答道。
“找人?南宮早已覆滅,南軍兵營沒有任何棋兵參戰,我等來此找誰?”雷袍仙尊問道。
“王質!”老者仙尊語出驚人。
衆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
“那王質不是傳說中的人物麼!”
“難道石室山爛柯人的上古傳說,竟是真事!”
“真有王質此人?”
“倘若真有此人,遺世宮不可能不知道的!”
“都給老夫安靜!”老者仙尊不悅喝道。
見衆人安靜下來,他才繼續解釋,“你們應該聽說過,老祖宗四百萬年前,曾潛入此地,而後身受重傷…”
“那不是已經證實是謠言了麼?”其他人不解道。
“謠言?呵呵,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老祖宗確實受了傷,傷他之人,便是一個自稱王質的怪人!”
“嘶!老祖宗可是二階準聖,此人連老祖宗都能重創,難道竟是某個不世出的遠古大修?”衆人驚道。
“十不離九!”
“這、這可如何是好!那人連老祖宗都能重創,我等來找他,豈非自尋死路?”
“別怕!老祖宗說了,那人性格古怪,但並非嗜殺之輩,否則老祖宗當年就不只是重傷那麼簡單了,起碼要被打得修爲跌落。據老祖宗所言,他當年就是在南軍兵營附近,遇到那名怪人的,時過境遷,也不知那人是否還在此地,若是還在,則我等需找到此人,如此這般…”
老者仙尊話未說完,忽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歲月滄桑的嘆息,好似天意鎮壓,有不世之威。
在這嘆息響起的瞬間,方圓萬里的樹木,全部攔腰而斷,似被這嘆息的主人道念所斬。
此人道念簡直就像是無形的斧頭,可砍盡天下樹木。
衆界獸仙尊頓時驚疑不定起來,四下尋找嘆息的來源,卻怎麼也找不到。
猛地轉過身,衆人才發現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樵夫打扮的白髮老者。
“你們在找東西?”老樵夫愁眉苦臉道。
“嘶!此人莫非就是那怪人王質!”衆界獸仙尊皆是大驚。
“哦,老夫知道了,你們定是和老夫一樣,丟了心愛的斧頭。你們丟的是這把金斧頭,還是這把銀斧頭?”
老樵夫雙手一招,兩隻手上分別多出一金一銀兩把斧頭。
金斧頭也好,銀斧頭也好,居然全都是先天中品法寶!
衆界獸仙尊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凝滯了,尤其是爲首的老者仙尊,更是緊張地冒出了汗。
就是這個問題!
當年老祖宗遇到這怪人時,也曾被問過這個問題!
當時老祖宗不知這怪人厲害,見對方竟持有兩件先天中品法寶,想要試着搶奪,卻被這怪人擊敗。
這金銀二斧端得是厲害無比,老祖宗被二斧斬傷,已經過去四百多萬年,傷口竟仍舊無法癒合,至今還在流血!
此斧砍出的金銀創傷,太難治了!
衆界獸仙尊之所以前來此地,看的當然不是東宮大長老的面子,而是爲了替老祖宗求藥治傷。
倘若是這金銀二斧的主人,或許有辦法解決此斧造成的傷勢。
“前輩容稟!晚輩等人來此,是想向前輩求個方法,治一治金銀二斧的傷勢。當年之事,是我家老祖宗行事莽撞了,還請前輩不計前嫌,救治一二,只要前輩開恩,我界獸一族願獻上仙尊道果十枚,道晶十萬億…”
老者仙尊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又取出諸多禮物,試圖討好那老樵夫。
老樵夫卻只是愁眉苦臉,自怨自艾,半句廢話都懶得多聽,半眼都不屑於多看身前堆積成山的禮物。
“什麼啊,你們不是來找斧頭的?真是無趣。”
“哎,要是當年不癡迷於那一局仙人棋就好了,爲什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呢…”
老樵夫將斧頭收了起來,忽然擡頭,朝天空某處無人處問道,“小友何不現身一見?”
寧凡聞言,現出身來,望向老樵夫的眼神極爲凝重。
這老樵夫赫然竟是一名遠古大修!
寧凡怎麼也想不到,此地竟會藏着一名遠古大修,此人莫非是遺世宮的老祖級人物?
更讓寧凡忌憚的是,這老樵夫一身道念,對他木行力量壓制極大,若當真交手,他的木行會吃大虧。
“前輩是遺世宮的人?”寧凡降落於地,問道。
衆界獸仙尊既驚且怒!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寧凡暗中跟蹤!
“遺世宮?那是什麼…”老樵夫滿臉茫然。
“敢問前輩是北天哪一宗修士?”寧凡微微一詫,又問道。
“北天,又是什麼…”老樵夫仍舊滿臉茫然。
寧凡更驚訝了。
此人似乎不知遺世宮,亦不知北天的存在,孤陋寡聞的樣子,完全不似僞裝。
“前輩是哪裡人?”
“信安郡,東平村。”
“這些是真界的地名麼?”
“真界,是什麼?”
老樵夫滿臉茫然,他好似一張修真白紙,對於修真一事一無所知。
寧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在思索老樵夫的來歷。
此人雖然修爲通天,但卻和寧凡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此人與修真界格格不入,此人完全不像是一名修士,更像是那種偶然獲得無上修爲的凡人。
此人身上,更感覺不出任何對於外界的算計、敵意…
“借問一下,小友有沒有看到老夫的鐵斧頭,老夫的鐵斧頭丟了。”
“沒有…”寧凡答道。
“哎,那算了,老夫這便去其他地方找斧頭好了…”
老樵夫更加失望,不再理會寧凡,身形一晃,消失無蹤了。
“且慢!前輩留步啊!”
衆界獸仙尊氣瘋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老祖宗要求的王質,卻被寧凡攪了好事,所有怒火頓時遷怒到了寧凡身上。
“你是何人!爲何尾隨我等至此,莫非想與我界獸一族爲敵麼!”衆界獸仙尊怒道。
怪只怪寧凡的氣息在雲氣的遮掩下太過內斂,這些人根本看不出寧凡的可怕。
偏偏這些界獸仙尊又盲目相信自己的感知,既然感知不出寧凡可怕,便覺得寧凡定是那種擅長隱匿、修爲卻低微的螻蟻小輩。
再一看寧凡腰牌,發現寧凡只是北小蠻請來的棋魔,更不將寧凡放入眼中了。
北小蠻是什麼修爲?遺世宮小輩也!此女能請來什麼棋魔,不足爲慮!
“爲敵,又如何?”寧凡淡漠道。
“找死!”
登時就有一名界獸仙尊勃然大怒,朝寧凡使出了界掌之術。
界面之力所化掌印從天而落,朝寧凡拍了下來。
那掌印是萬古仙尊的盛怒一擊,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可寧凡卻躲都懶得躲。
直接魔口一吞,吞掉了掌印。
“怎、怎麼可能!”衆界獸仙尊皆是大驚,到了此時,哪還看不出寧凡厲害,轉身就跑。
可惜,跑不掉!
寧凡魔掌一探,好似可以隻手遮天,那幾名界獸仙尊無論怎麼逃,竟都還在寧凡掌心範圍,被寧凡輕易一掌抓在了手中。
“準、準聖!此人定是準聖!否則我等豈會毫無還手之力!”
衆界獸仙尊幾乎嚇傻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這是因爲四角棋界當中,一般是殺不死人的,被殺之人受到四角棋界保護,可以直接重生於外界。
寧凡自然也感知到了此事,在這四角棋界內,有一股無形力量,庇護着參戰棋兵。
可那又如何呢…
寧凡魔掌一握,捏碎了衆仙尊的肉身,又將衆人元神丟入煉神鼎,一一煉死。
普通手段殺人,或許會被四角棋界妨礙。
但若是神靈手段殺人,便是四角棋界,也無法阻礙!
滅殺幾個界獸仙尊而已,寧凡壓根不放在心上,他所在意的,是那個老樵夫。
那個名爲王質的大修,究竟是何許人也…
擊殺六名界獸仙尊,寧凡繳獲了整整十八張初級棋界符,同時獲得了6000點戰功。
不過此時他對棋界符和戰功已經全然不感興趣了。
寧凡隨口吞了界獸仙尊帶來的十枚仙尊道果,捲走一應戰利品回了洞府,卻是忙着煉化仙尊道果去了。
…
早在數日前,歲月海上,一座沉沒海中千年的仙山,忽得從海底浮了起來。
今日,此山成了三宮弟子第二輪對決的戰場!
此山名爲石室山,是北天所有棋士心目中的聖地,也是遺世宮第二**比的舉辦之地,每隔千年纔會出水一次。
此山之所以聞名於世,源於一個太古傳說,說是在太古年間,有一個名爲王質的凡人樵夫,誤入石室山,機緣巧合之下,撞見幾名仙人下棋。
那王質在旁看棋,看得太過入迷,竟不知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等到棋局結束,他離開石室山,才發現外面的世界竟已過去了百年,凡塵當中,竟再無一個故人。
一局仙人棋下了百年之久,對凡人而言,或許算得上軼聞;對仙修而言,其實算不上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不過在後世棋士的心中,石室山仍然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畢竟此山乃是堂堂太古仙人的對弈之地!
千年容易過,人事難再回。
太古仙人早已離去,此山只剩一座空山,留給後人追思。
無數北天棋士齊聚此地,只爲瞻仰千年一出水的石室山。
身爲遺世宮宮主,元瑤忙得暈頭轉向,她要接待的貴客太多了;偶爾抽個空閒,瞥一眼四個女兒對弈的進展,顯然對女兒們的第二輪成績,還是很關心的。
望女成鳳的心情,再正常不過了,是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出類拔萃。
第二**比,比的不是打鬥,而是三宮弟子的棋藝。上萬名棋士同時對弈,兩兩廝殺,那場面還是相當驚人的。
隨着大比正式開始,三宮弟子各自分配了對手,要和對手棋盤上分勝負。
北小蠻的第一局對局也開始了,好巧不巧,她第一局的對手,竟然是東宮大長老的親傳弟子——餘進!
這餘進天生一副冰山臉,好似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出現情緒波動。
他望向北小蠻的目光,有種骨子裡的居高臨下,他的師父瞧不起遺世宮宮主元瑤,他同樣瞧不起元瑤的四個女兒!
“你,不是我的對手!聽說你的棋藝還不錯,可惜,在絕對的棋兵壓制面前,你的棋藝無用!”餘進傲然道。
“可惡!我聽說了,你師父走了門路,請來了界獸一族的萬古仙尊當棋兵…”北小蠻氣得咬牙切齒。
三宮弟子下個棋而已,居然請萬古仙尊來當棋兵,要不要這麼犯規!
且,三宮弟子共有萬人之多,她第一局棋抽籤抽對手,要有多低的機率,才能直接抽到大長老的親傳弟子!此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大長老在故意爲之!
北小蠻有自知之明,她的棋藝是不錯,但再不錯,也很難用一手渡真、舍空棋兵,戰勝一羣仙尊棋兵的。
難,太難了…
但再難,這一局她也不能輸!
因爲她的棋兵裡面,有寧凡在!倘若寧凡被敵人所斬,縱然可以重生於外界,也必定會受些傷勢…寧凡的腦子已經病糊塗了,豈能病上加傷!
“呵呵,運氣真好,是我的先手…”餘進通過擲籌,獲得了先手。
北小蠻更氣了,她對局無數,怎會看不出餘進的銅籌做了手腳,故而才能獲得先手。
要不要這麼卑鄙!
要不要這麼無恥!
你都弄了一隊仙尊棋兵了,竟然還出千,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那麼我不客氣了,仙五進十!”
餘進一開局,就想直接將棋子殺入北小蠻陣中,和北小蠻強行換子!
誰叫他的棋兵厲害呢,換子這種下法,簡直太適合他了。他吃對方子,有絕對把握;對方吃他的子,幾乎毫無可能,此舉穩賺不賠。
然而意外發生了!
餘進還沒來得及移動【仙】字棋子,棋子忽得粉碎了!
同時粉碎的,還有棋盤上【神】【魔】【妖】【鬼】【靈】五枚棋子。
普通棋子粉碎也就算了。
若是靈將棋子都碎掉,則此局直接判負!
“勝者,北小蠻!”
開局剛二十息,北小蠻光速取勝,贏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輸!師父給我請了那麼多仙尊棋兵、棋將…”餘進大受打擊,怎麼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古怪!明明纔剛開局,此子棋兵爲何全部陣亡?且他的棋兵陣亡之後,爲何沒有重生於外界?”很多觀衆表示不解。
“嘶!定是那怪人王質下了死手!”觀衆席上,幾名知道內情的界獸族人大吃一驚,哪裡不知自家幾名仙尊已經橫死。
這筆賬,直接算到了怪人王質的頭上。
“噗,我居然躺贏了第一局…”北小蠻笑出了豬叫聲。
她本來都對獲勝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居然會躺贏,運氣真好!
躺贏第一局的北小蠻,稍作休息後,開始了第二局對弈。
第二局的對手,是北宮弟子範希平。
這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雖說看起來十分蒼老,其實只有十數萬骨齡,命仙修爲。
此人修爲雖然不高,但一生癡迷棋道,棋藝高絕,故而在北天棋士當中名聲非小。
一看第二局的對手竟是範希平,北小蠻不淡定了!
此人棋藝起碼可列入北天前五十好麼!
她的對手怎麼全是厲害人物!果然,她抽籤抽到的排位,被大長老動了手腳,盼着她快點輸呢。
“四小姐,你我棋兵相當,棋藝亦相當,今日對弈,應當可以盡興了!”範希平棋逢對手,自是大喜。
這是一個棋癡,他對宗門內的勾心鬥角漠不關心,只爲遇到北小蠻這等強勁對手而高興。
北小蠻卻高興不起來。
若是遇到弱些的人,她自有辦法在不使用棋魔的情況下取勝。
可偏偏,她的對手是範希平這樣的棋道高手,想要只用五子戰勝對方六子,難度太大了。
“不用擲籌了,就讓四小姐先手好了。”那範希平倒是十分大度,讓了先手。
“多謝。”北小蠻難得禮貌了一回,將六枚首發棋子擺到了六博棋盤上。
棋魔本是戰鬥主力,但卻被北小蠻放在了陣中,而非陣前。
“哦?這般列陣之法,還是第一次遇到…”範希平微微一詫,同樣列了陣。
他本以爲北小蠻使用的是某種古老棋譜,故而陣法稀奇。
可一交火,他就看穿了虛實。
“古怪!四小姐從頭到尾,都不曾移動過這個棋魔,這是爲何?莫非此棋魔藏有神之一手,此時時機還未到,故而不能輕動…”範希平感到不解。
人家下棋,都是拼命保護自己的靈將。
北小蠻倒好,好幾次關鍵手,居然都是寧可捨棄靈將,也要保護棋魔!
範希平皺了眉頭。
他從未遇到過眼前這種情況!
他半點都看不懂北小蠻的棋路!
他越來越覺得北小蠻始終按兵不動的棋魔,充滿了危險氣息!
不行,必須拔掉這個棋魔,防住四小姐的後手,否則此局變數太大!
於是乎,更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北小蠻寧可捨棄靈將,也要保護棋魔。
範希平寧可放棄攻擊靈將的絕佳機會,也要調兵圍攻北小蠻的棋魔。
“這老頭子瘋了嗎!我都主動認輸,讓出靈將給他吃了,他幹嘛非得吃我小凡凡!”北小蠻氣瘋了。
“妙啊,妙啊!四小姐的棋魔大有文章,此魔必定關乎勝負,故而才能引起二人死鬥!”周圍不斷傳出嘖嘖稱歎之聲,所有人都被這前所未有地棋路吸引了。
“可惡可惡可惡!你既然要吃我小凡凡,我就讓所有棋兵棋將一起保護小凡凡!”北小蠻決定孤注一擲!
勝負什麼的早就不重要了!
誰敢吃她小凡凡,她就和誰玩命!
…
四角棋界。
寧凡感到十分無聊。
四角棋界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一萬倍,距離他擊殺界獸仙尊,已經過去了二百多日。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按理說第二輪棋戰已經開始了,可他還是沒有等到所謂的棋戰廝殺。
因爲北小蠻壓根沒有使用他,只將他放在一處魔山之上,藉由魔氣溫養自身,守備於此。
沒有任何敵人傳送至他的身邊;他也沒有得到北小蠻指令,傳送到敵人面前,去擊殺敵方棋兵。
正無聊間,忽有一道流光朝他所在之地傳送而來。
那是範希平派來攻擊他的人!
那是敵方【鬼】字棋兵,渡真初期修爲!
“對手是一名棋魔麼…”那名【鬼】字棋兵神色極爲倨傲。
他參加過四十多屆棋戰,有着豐富的棋界符鬥法經驗!
一見敵人是寧凡這等棋魔,那名棋鬼極爲老練地翻開仙冊,祭出一道【弱魔符】。
此符一開,敵軍渡真魔頭直接跌落兩重境界!對方修爲越高,此符效果越差。
唰唰!
這棋鬼又接連祭出兩道符。
【暴鬼符】!
【鬼頭刀符!】
那暴鬼符可令他修爲大增!
那鬼頭刀符乃是裝備符紙,可召喚出後天十二涅的鬼頭刀,用於一場戰鬥。
眼見自己已經接連使用了三張符,寧凡還沒拿出仙冊,對方棋鬼哪裡不知寧凡是個新手。
“弱,太弱!此子連祭符都不會,怕是連我一擊都接不下!”
斬!
那名棋鬼持鬼頭刀從天斬落,一擊之威,便是舍空棋魔也有信心戰勝!
這就是老手和新手的差距了,倘若寧凡只有舍空程度的修爲,多半是打不過這名老手棋鬼的,對方明顯還有一堆後手未用。
可惜寧凡不是舍空。
寧凡只隨意擡起手指,發出一道劫閃紅芒,就把那棋鬼劈成了灰燼。
並沒有對那名棋鬼趕盡殺絕,對方成功重生到了外界,臉上帶着說不出的恐懼!
“假、假的吧,那是什麼修爲,我一身符籙,竟毫無反抗之力!”
…
棋盤內的戰鬥,對於外界而言,不過是瞬息而已。
範希平老謀深算,幾番繞後,棋鬼忽得閃現到了北小蠻的軍陣中心,朝北小蠻的棋魔發動了攻擊。
“這一手,範某不客氣的拿下了!”範希平微笑道。
可隨即他便笑不出來了!
他派去攻擊棋魔的棋鬼,喀嚓一聲,碎掉了!
我暈!吃子失敗,被反殺了!居然是反殺,他的棋鬼居然連祭符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咦!”北小蠻大惑不解。
她的小凡凡明明遭受了攻擊,爲何沒有被吃子?難道說…對方的棋鬼,比她家小凡凡還要弱一千倍,一萬倍?
北小蠻微微鬆了一口氣。
可很快,她又失算了。
她又中了範希平的計謀!
範希平成功繞開了她的佈局,再度朝寧凡代表的棋魔發動了攻擊。
這一次攻擊寧凡的,是範希平的棋仙。
然後…
範希平的棋仙被反殺。
再然後,範希平用棋妖攻擊寧凡。
而後,棋妖被反殺。
連損三子的範希平,局面徹底落入下風。他大吃一驚,想要運用計謀,彌補頹勢。
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雙方明明沒有任何棋子移動!
可範希平剩下的三枚棋子,直接就炸裂了,炸得毫無徵兆!
“勝者,北小蠻!”又躺贏了。
“怎、怎麼會…”範希平吐血倒地,這一局他嘔心瀝血,算盡機關,卻沒有算到,己方靈將會無緣無故炸裂!
“奇怪,我怎麼又贏了,那老頭的靈將,爲何自己炸掉了…”北小蠻一臉懵逼。
躺贏一次可以用幸運來解釋。
連續躺贏兩把,就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