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起時,九難碑上碑文涌動,金光萬道,便好似碑中藏着一個小太陽一般。劍光雖利,卻根本無法與太陽爭輝,立時化成無形。
碑身巨大,形如山峰,擾動空氣呼嘯。金文如鎖,脫離碑體而出,九個巨大的難字定在空中,光耀千古,震懾八荒。
“臭和尚!”
讓九個巨大的難字一照,那白猿立時便是全身骨軟筯麻。他便好似被困在魚網中的魚兒一般,不斷掙扎,咆哮。
“縱然你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頭畜生!”柳毅的體內真氣如大江涌動,不斷的注入到九難碑中,以維繫那九個“難”字經文,同時冷哼一聲,毫不容情的打擊道。
“臭和尚,你別得意!”
白猿一聲狂吼,身體內發出啪啪的爆響,便好似有一串鞭炮在其中爆炸。隨着它身體一挺,一顆碩大的猿頭,竟然從他的肩膀上長了出來,同時身體用力一掙。
“困獸猶鬥!”
只一下,柳毅立時覺得白猿的力量增加了足有五成,若不是他一直在維繫着那金字,這一下就會被白猿掙脫出來。
“卡卡!”
又是兩聲巨響,兩隻巨大手臂從白猿的脅下又生長出來。它赫然變成了一個兩頭四臂的怪物。
“好大力氣!”
柳毅立時便感覺到碑身顫抖,他幾乎就要定不住白猿了。
“先下手爲強!”
柳毅卻未想到那白猿在此時還有還手之力,手中大生警惕之意。
“吼!”
他真氣一轉,丹田之氣從口中駁然而發,一道聲浪吐出,正是柳毅百用不殆的地藏鎮魂音!
地藏鎮魂音一出,羣鬼退避,萬邪難擋。大慧與這白猿是同一級別,中了這地藏鎮魂音之後,也得呆滯片刻,這白猿便更不用說。
眼看那白猿目光一散,柳毅真氣一收,九難碑上的金字立時回收到碑身之上。他手執巨大石碑,高高擡起,便好似在拍蒼蠅一般用盡全身力量砸了下去。
白猿身體一彎,便好似一根巨大木樁一樣拍在了地上。地上煙塵四起,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柳毅收回九難碑,看向深坑,但看那隻白猿平躺在那裡,身體半陷入岩石之中。
“好硬的身體,竟然還留着全屍!”柳毅心中暗道一句。
“大師小心!”
便在此時,一個女子突然開口道。
“大師,他體如精鋼,身強力壯,這一下砸不死他的!”又是一個女子叫道。
柳毅聞言,心中一驚,立時舉起九難碑,便要再砸幾下。
便在此時,深坑中的白猿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無情,看着柳毅便好似看到一個死人一般。
“啊!”
白猿一聲暴喝,以雙腳爲軸,身體突兀而起。一拳砸向柳毅。
柳毅眼明手快,把九難碑立時擋在身前。
“轟!”
一聲巨響,拳頭轟中九難碑。柳毅只覺得一股莫可抵禦的力量從碑中傳來,他竟然沒有站住,身體向後連退幾步。
“臭和尚!你死吧!”
白猿四目洶洶,四臂震盪,一拳重似一拳,便好似狂風暴雨一般向柳毅瘋狂砸去。
面對如此威勢,柳毅只能把九難碑的巨大碑體擋在身前,抵擋着白猿的攻勢。他只感覺雙臂陣陣酥麻,每一下拳頭與碑身的碰撞都會讓他全身震盪,體內骨骼卡卡做響,便好似被磨刀石在寸寸磨動一般。
縱然身處逆境,但柳毅卻是全身不亂。正所謂盈不可久,別看白猿現在鬧得歡,一會便讓他去拉清單。
白猿一拳重過一拳,柳毅的身體不斷後退。
“小心呀!”眼看柳毅已經被白猿逼至了絕壁邊上,那羣女子不由得的驚叫一聲。
就在這關鍵時刻,柳毅突然收回了九難碑,雙手前突,抵擋那白猿的攻勢。
看到這種情況,白猿兩隻臉上露出了獰笑。一拳用命,胳膊上筋骨扭曲,盤結如蛇,巨大的拳頭形如大錘,向柳毅雙手轟擊而去。看他的架勢,勢必要一拳把柳毅轟得骨斷筋折才肯罷休。
“啪!”
雙掌與單拳重重的撞在一起,柳毅只感覺全身劇震,雙臂愈折。但他緊咬牙關,雙手一翻,便抓住了白猿的拳頭,腰部一彎,整個人騰空而起。
“寂滅心燈!”
柳毅身在半空,雙手均扣在白猿手中,無法使用九難碑。隨着他心中一動,良久不用的寂滅心燈悠然而出。接着一道火焰凌空直射,烈焰當空,聲如鬼號,正好燒到了白猿的頭頂之上。
那白猿眼看柳毅雙手抓住自己,卻是不驚反喜,正待收回單手,給柳毅來一記之時。冷不防見面前出現一道火焰,正好燒在他的頭頂。
“騰騰!”
白猿身上全都是毛髮,沾染到寂滅心火之後,立時熊熊燃燒起來。此時,天色已昏,夕陽完全墜下。但峰頂處卻是一片通亮,那白猿便好似一個大火矩一般,驅散了黑暗。
“嗷!”
那白猿一聲慘叫,用力的甩開柳毅,四臂在身上胡亂的撲騰起來。而柳毅藉着這一甩之力,身體在空中連踏幾步,穩穩的又落在地上。
看到柳毅在此種情況下還能逃離生天,那幫女子歡聲雷動。
“大師,用劍刺他臍下一寸!”一個女子大聲的叫道。
“賤人呀!”那白猿被燒得吃痛無比,突聽此言,猛的把頭扭了過來,臉上露出了噬血的瘋狂。
讓那白猿一看,那女子心志立之被奪,哪敢再說話。
“賤人,我要殺了你!”
她雖然不說話,但是白猿卻還是不能放過他,一聲暴喝,雙足連踏,帶着全身的火焰向那女子一躍而過。在空中時,四臂張開,曲指成爪,看那樣子,勢要一下把那女子給撕成四塊。
“我早就說過,你誰也殺不了!”得到那女子的指點,柳毅伸手一抓。那原本屬於白猿的一把利劍,立時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單臂一震,人劍合一,身體貼在地面平躍而行,向那白猿的腹下狠狠刺去。
看到柳毅這般動作,那白猿哪裡還敢再去找那女子的麻煩,身體一轉,便要擋住利劍。
而就在此時,柳毅的手臂一收,長劍立時消失。巨大的九難碑,又出現在他的手中,隨着他單臂搶圓,一碑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腦袋上。
“嗡嗡!”
那白猿只感覺腦袋嗡嗡暴鳴,如飲醇酒一般搖搖晃晃。
藉着這個機會,柳毅手腕又轉,長劍抖出一道玄異的弧度,一劍斜出,正好刺中了那白猿的臍下一寸之處。
“嗷嗷!”
一劍刺入,那白猿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身體猛然竄起多高,接着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嗞拉!”
一腔鮮血噴出,澆了白猿一身,寂滅心火終於幽幽的熄滅。
看到寂滅心火焰熄滅,柳毅連忙用心神牽連寂滅心燈。這才發現,原來其中的燈油已經全部用光,便連一滴都沒有剩下。到這時,柳毅才明白,原來這火不是讓猿血給澆滅的,而是因爲燈油耗幹,而自動熄滅的。
“這心燈暫時是用不上了!”柳毅心中嘆息,把心燈收回。
火焰雖滅,但白猿依然是悽慘無比。他外面那層雪白的毛髮全被燒光,身體黑紅,看起來極爲可憐。
“大師慈悲,求你別殺我子,他日他定然會是一個大人物!”那白猿雙眼之中終於露出了乞憐的神色。
“你的兒子?”柳毅奇問道。
“便在那石室之中!”白猿解釋道:“還請大師莫要傷了他的性命,讓他平安長大!”
“我妹妹呢?”柳毅接着又問道。
“也在石室之中,我卻沒敢動她半根毫毛!”白猿道。
“大師!”便在此時,絕壁處突然有一句驚喜之聲傳來,卻是孫陽的聲音。
接着他一躍而出,也到了峰頂。
“你來了!”那白猿便好似認識孫陽一般,扭頭叫道。
天色昏暗,孫陽上下打量着那條白猿半天,爲之色變:“你……你是那白影?”
“便是我了!”白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妻子呢?”孫陽怒吼一聲,向左右望去。但天色黑暗,而且那些女子站的又極爲零亂,一時之間哪能認得清楚。
“她在石室之中,已經懷了我的兒子!”白猿接着又道。
“你……你說什麼?”孫陽身體一顫,怒吼道。
“今天之事,是天要亡我。你莫要殺你的兒子,他將來定是一個大人物!”
那白猿說到此處,嘴裡噴出一口鮮血,仰面而亡。
“啊!”
孫陽怒氣沖天,反手抽出腰刀,狀如瘋虎,一刀向白猿的屍體砍去。
“當!”
白猿雖死,但亦是體如精鋼,便連九難碑都砸不死他,更別說孫陽揮動的長刀了。隨着一聲巨響,長刀崩飛,其上甚至還出現了幾個巨大的豁口。
“夫君!”
便在此時,一聲顫顫微微的聲音從石室處傳來,柳毅扭頭一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站在那裡。
“秀兒!”
孫陽聲音顫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找了一段枯枝點燃之後,這才又把峰頂照亮。
柳毅卻沒有心思去管孫陽與他妻子,他現在腦海中又是一道轟鳴,一篇金字文章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