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有逆鱗,觸之則死。對於柳毅來說,自己的家人便是他的逆鱗。他之所以在打鬥之時,也要抱着自己的妹妹,便是不想讓妹妹自己留在外面。以免劉府有人藏在外面,傷害到她。而劉子平的這一句話,正好是觸碰了他的逆鱗,他的頭猛然一轉,眼中殺機四射。
“呼!呼!”
兩個護院極爲聽話,長刀一擺,一刀斜劈,一刀橫斬,同時向柳眉斬殺過去。
“唔……”
柳眉但看刀光如銀,鋒芒直向自己斬殺過來,雖然極爲害怕,卻還是緊咬嘴脣,沒敢叫出聲來,讓哥哥分心。
“找死!”
柳毅顧不得攻擊劉刀,雙腿在地上猛然一踏,縱躍如虎,一步竄出足有一丈。這才又避開長刀,接着身體斜走,腳踏浮去,一掌前出,中流擊水。狠狠的印在一個一刀撲空,還未來得及收刀的護院的胸膛之上。
“卡!”
柳毅含恨出掌,那護院的胸骨都被整個打碎,體內發出了類似樹枝折斷一樣的聲音。他鮮血狂噴,整個人向後連退了兩三步,撞到了柳家的屋子,這才氣絕身亡。
一招得手,柳毅雙眼如狼,狠狠瞪了劉子平一眼。
“殺!”
隨着他一個轉頭,手做開山,單掌直劈,擊中了另一個護院的肩頭。那護院卻比自己的同伴幸運了許多。肩骨碎裂,長刀墜地,身體歪到一旁,但總算逃脫了性命。
“走!”劉子平但看眨眼之間,兩個護院一死一傷,唯一的倚仗劉刀,雖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但身體搖搖欲墜,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只要一招,也得與兩名護院一樣。
看到這種情形,劉子平哪裡還敢再呆在這裡,撒腿向外便跑。
“站住!”
柳毅神目如電,但看劉子平轉身想跑,身體一動,已經搶在他的面前,斷喝一聲。
聲音不大,卻好似霹靂一般,只嚇得劉子平一個哆嗦,整個人都跪倒在地,頭如搗蒜,連連求饒:“別殺我,我……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被誰逼的!”柳毅也不理會劉刀,慢慢的走到了劉子平的身前,問道。
“是法岸!是他去我家,找到我,說靈空大師離寺雲遊,還說你沒有了倚仗,得罪了滿寺僧衆。讓我對付你全家,還不能提早對付,日子就得選在今天!”劉子平不敢擡頭,只能看着柳毅身着僧鞋的雙腳,如竹筒裡倒豆子一樣,解釋道。
“果然是法岸,他們算準了我今天處罰結束,所以纔會讓劉府來對付我,想借此打亂我的心神。如果我敗的話,心急家中之事,恐怕真得乖乖的獻出心燈!”柳毅心神只是一轉,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冷冷一笑:“果然是好心機,好心段!只可惜的是,你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會敗在我的手裡,非但得不到心燈,而且還搭上了一條手臂!”
“柳毅!不,柳小哥,法海大師,你饒了我吧!我也不想過來的,全是法岸逼迫。他說我如果不過來的話,便要剝奪我們劉府打理金光寺國產的職事呀!”劉子平說完之後,見柳毅一言不發,連忙又道。
“法岸爲何讓你來行事,而不是劉長青!”柳毅不客氣的問道。
“父親沒在家,法岸過來找不到父親,才找的我!”
“怪不得!”柳毅心中暗道,他亦覺得在對付他家的事情上,行事有些低級。若是劉長青的話,絕對不會自己出面,而會去告官。若是他家來的乃是官差的話,他的行事也不會如此忌憚。而劉子平雖然帶來了一個官差,但是卻與官差躲在屋裡,最後再出現時,柳毅這邊大局已定。
想到這裡,他轉頭看向門前那手持水火大棍的官差,但看他站在那裡,雖然強自鎮定,然而卻滿目惶然。
當他看到柳毅看向他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比死還要難看的笑容。
柳毅並未說話,伸手向院外一指。
那官差看到柳毅的手指,是又驚又喜,忙不迭的向外走去。
“王捕快,你不能走呀!”看到那官差向外便走,全然不理會自己,劉子平連忙大叫道。
王捕快非但沒有轉身,便連頭也低下,而且走的飛快,根本就不敢在院內多呆一分。
“等我出去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敢跑!”看到王捕快離去的身影,劉子平的眼中陰狠,兇惡異常。
“金剛經的事情,是誰出的主意?”柳毅看官差離開,便不再理會,接着又問道。
“是!是小蓮!是她說如若想把此事辦妥,必須師出有名。以前她借給過大師一本金剛經,大師到現在還未歸還,正好可以藉着這件事情來陷害你。”劉子平說到這裡,陰狠的罵將一句:“都是這個賤人,否則的話,我也不敢過來呀!法海大師,你就饒了我吧!”
接着又扭頭對小蓮大聲呼喝道:“賤人,給我過來!”
小蓮卻不似劉子平表現的那般惶恐,她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緊咬嘴脣走了過來。
“跪下!”劉子平暴喝道。
小蓮聽話般的跪倒,擡起頭看着柳毅,臉上現出了極爲複雜的神情。
柳毅最早在她面前,不過是一個有求於她的窮小子,她可以隨意呼喝。再見他時,他卻被金光寺的長老看中,劉長青雖然有些看不起他,但還是有求於他。而第三再見之時,他的身份雖然沒有變化,但手段卻狠毒的許多。小蓮是劉子平的丫環,當然認識劉刀和這幾個護院。這些平時看起來精悍驍勇的漢子,在柳毅面前卻軟弱的便好似地上的蟲子一般。
“小蓮見過法海大師!”小蓮彎腰施禮,聲音抖的好似秋天的落葉一般。
“法海大師,此次如果不是這個賤人挑嗦的話,我也不敢來這裡。這個賤人全部交由你處置,求你饒了我吧!”劉子平滿面哀求之色。
“金剛經呢?”柳毅並未理會劉子平,接着問道。
“在這裡!”劉子平慌忙伸手入懷,取出來那本金剛經,託在雙手,如朝供獻禮一般舉了起來。
“阿彌陀佛!”柳毅伸手接過金剛經,長吟一聲佛號,聲音中情緒也是極爲複雜。
他因得到了這本金剛經,而開始修煉。又因這本金剛經而當上了和尚,惹來了不少的麻煩。又因這本金剛經而給他家惹上了麻煩,最後還得靠金剛經中的功法,以力破局,保得了家人的安全。
“一切皆有法,一飲一啄之間,誰能註定!”柳毅嘲諷的笑了一句之後,隨意的翻開了第一頁。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當第一行字出現在他的眼前之時,饒是柳毅心神堅決,他的臉色也不由的大變。
這本金剛經字體依舊,紙張依舊,擺明了就是他在小蓮手裡借到的那本。但是裡面的句子卻是發生了變化,便與他後世所見的金剛經一般無二,沒有任何區別。
“怎麼可能?”柳毅忙向後翻看,如此翻了幾頁之後,他很清楚的發現,裡面隱含記載的金剛護法經,竟然完全消失。
“和金剛經在一起的七張紙呢?”柳毅連忙問道。
“那七張白紙,上面什麼也沒有,我們沒動,還在那裡放着呢?”劉子平偷偷的擡起頭,但看柳毅臉色陰晴不定,忙回答道。
“七頁白紙嗎?”
那七頁紙便是柳毅當時整理金剛護法經時,所抄寫的經文,上面寫滿了字跡,卻未想到在劉子平的嘴裡卻成了七頁白紙。
“劉公子,你最好乖乖的呆在這裡,否則的話,別怪我殺上劉府!”柳毅冷笑一聲之後,抱着柳眉轉身向屋內走去。